喜欢。
　　喜欢和她接触，就算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这样行走就好。
　　像是浸了蜜糖，一种甜蜜蔓延在心头，余牧忘记了烦恼，只希望这条路再长一些。
　　“小牧。”
　　“嗯？”
　　“谢谢你今天背我去医务室。”
　　“不值一提，先前我膝盖受伤的时候，姐姐不也这样背我吗？”
　　左千寻听了这话，心头感叹人与人之间果然是相互的。她能感受到余牧对她的诚恳，就像她对余牧那样。
　　一只手习惯放在余牧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小牧真好。”
　　轻轻柔柔的触感，从头顶落在心里，掀起一层涟漪，余牧唇角的笑荡漾开，梨涡轻浅，脸上的青涩显然可见，“姐姐也很好。”
　　她悄悄侧目去看左千寻，清瘦的轮廓勾勒出一张完美的侧脸。余牧看得入迷，心头不自觉要去想那个问题，像姐姐这么美好的人，是怎样优秀的人才能走进她的灵魂里呢？
　　她的心思乱了，心头蛰伏的想法蠢蠢l欲l动，那种想靠近左千寻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下一秒主动伸出手，去牵了左千寻的手。
　　余牧的手更大一些，手指又细又长，她五根手指穿插过左千寻的手，紧紧扣住了左千寻的，两人十指紧扣。
　　突然被牵，左千寻算不上惊愕，但还是困惑的，她的眼神表明了一切。
　　余牧牵着她的手，心脏狂跳，可神情没显露，一句话简单盖了过去：“姐姐，前面要下楼梯了，我牵着你吧，别摔着了。”


第十五章
　　先是余牧脚伤，好不容易好了之后左千寻又来了个腰伤，虽然都没什么大碍，但行动起来总是有些不方便的。
　　自从左千寻有伤之后，两人来了个大调换，大部分时候都是余牧起床更早，赶在左千寻之前为她做早餐，做的早餐往往很简单，估计是不怎么会做饭，但光是这片心意，已经足够让左千寻感动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左千寻的腰伤已经好转。
　　转眼来到周六，俩人好不容易得来空闲。
　　大清早，左千寻还没起床，就又听到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了。
　　她穿着拖鞋去厨房一看，果然余牧又在做早饭了！！！
　　“小牧，怎么今天周末就起这么早。”
　　余牧抬眼，眸子清亮，“给姐姐做早餐。”
　　看着余牧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样子，左千寻心头感叹：这样的妹妹哪里找！
　　走到余牧身旁，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不多睡会儿吗？”
　　余牧揉揉太阳穴，“是有点困。”旋即话锋一转：“可是给姐姐做饭更重要！”
　　左千寻心头那块柔软了些，在余牧脸上捏了几下，“小牧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早餐已经做好，两人便也不打算睡回笼觉了。余牧说冰箱里的东西没多少了，于是准备吃了饭出去来个大采购。
　　八点半，两人出门，四月的天刚刚好，不冷不热，□□点钟略微凉爽。
　　余牧穿了件灰色卫衣，左千寻则是穿了一件同色的外套。
　　两人站在电梯里，看到左千寻的衣服，余牧这才惊觉，穿得就跟情侣装似的。
　　“小牧，你好像很喜欢穿卫衣诶？”左千寻发现了，不穿校服的时候，余牧十件衣服里有九件都是卫衣，颜色还都偏深。
　　“卫衣宽松，穿起来舒服。”
　　左千寻目光在余牧身上扫了一下，余牧的身材是很好的，因为身高的原因所以腿又长又细，那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不过她总喜欢穿宽松衣服宽松裤子，倒是一点都不显现。
　　“姐姐想看你穿裙子。”左千寻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我现在这个发型，不太适合穿裙子吧。”余牧自动脑部了一颗小光头穿连衣裙的模样，怎么想怎么违和。
　　“那等你头发长长了，愿意穿裙子吗？”
　　余牧别过头，有点难为情，“看情况吧。”
　　好在电梯很快打开，两人结束了这个话题。
　　准备去的是市中心的某个采购中心，需要坐三站公交车才能到。
　　原本周末的公交是不怎么挤的，可上车时车上坐了一群爷爷奶奶，问了问，说是大清早起床去参加老年体操团。
　　余牧和左千寻没位置，于是并肩站在一起。
　　司机师傅开车有点猛，车子刚向前行驶，余牧就一个小趔趄，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左千寻眼疾手快拉了余牧一把，把她拉到怀里。
　　两人无缝贴近，余牧几乎感觉隔着衣服感触到了左千寻的起伏。
　　心跳又漏了一拍，她忙和左千寻拉开距离，解释说：“姐姐我刚刚没站稳。”
　　“嗯嗯，我知道。”左千寻话音未落，司机出其不意又来了一个急刹，这次势头比刚才还猛！
　　余牧几乎是一个后仰，整个人快压在左千寻身上，接着随着刹车惯性，左千寻又往前倾了一些。
　　余牧下意识搂住她的腰，两人身子贴在一起，脸仅有咫尺之遥，连鼻尖都快触碰在一起。
　　电光石火之间，余牧屏住了呼吸，可还是招架不住和左千寻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左千寻狭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善睐的眼睛，清澈透亮，像是一池水，引人产生窥探的想法。
　　温热清甜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目光交触那瞬间，两人明显都愣了一下。
　　余牧自指尖到胸口，浑身上下只要是触碰到左千寻的地方都是酥酥痒痒的感觉。
　　连喉咙都开始发烫，“姐姐，我——”
　　“嗯嗯，司机的问题。”左千寻从余牧怀里出来，别了一下耳边的发，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好奇怪，刚刚和余牧对视的时候，左千寻觉得自己心跳频率加速了些。
　　或许是距离太近的原因？还是说该谈恋爱了，怎么现在看女孩子也眉清目秀的。
　　左千寻自认为自己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应该是直的吧？至少她没有对任何女性心动过。
　　至于男性？呃……左千寻发现，好像也没有。
　　“姐姐，要站稳了。”耳边传来余牧清越的声音。
　　“嗯。”左千寻拉回思绪。
　　接下来两人不敢懈怠了，生怕司机又来个大急刹。
　　余牧时不时侧目瞥几下左千寻，见她并无异样。
　　好在只有三站，两人很快下车。先前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已经被左千寻抛之脑后，她和余牧拉近距离，两人手挽手开始逛街。
　　“小牧，我觉得你需要一套睡衣，我给你买。”
　　“呃，就穿T恤睡觉也可以的。”
　　“不可以！”
　　左千寻拉着余牧去了衣帽区，为她挑选了一套纯白色的睡衣。
　　“快到夏天了，穿这种面料睡觉会舒服很多，凉快又吸汗。”
　　余牧拿过睡衣，挺不好意思的，只能说：“谢谢姐姐。”
　　她想着这些日子在左千寻家，好像吃姐姐的住姐姐的，左千寻给她用的吃的都是好的，余建军肯定没拿那么多生活费给她。
　　一想到这里，余牧心头又别扭了。
　　“姐姐，睡衣我不想要了。”她把睡衣推到左千寻怀里。
　　“怎么，不喜欢吗？”
　　“不是，太贵了。”余牧执意不要，她觉得左千寻赚钱也辛苦，没必要这样为她花钱。
　　左千寻愣了一下，这种话从余牧口中说出来挺意外的。毕竟现在在青春期的很多孩子衣服只求多不求少，更不会想到挣钱有多辛苦。
　　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名牌，只是一件睡衣而已……
　　“不贵，姐姐愿意。”
　　“可是——”
　　“别可是了，姐姐愿意。”左千寻又把睡衣塞进余牧怀里，不给她多余的纠结时间，拉着她去逛别的了……


第十六章
　　走进食品区，两人来了个大采购。
　　“应该差不多了吧。”看着篮子里满满的食物，左千寻一一清点，没什么漏下。
　　“嗯，差不多了。”
　　两人推着车准备去结账，路过烟酒区，看着货架上各式各样的酒，余牧的脚步却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酒上。
　　“姐姐，喝酒是什么感觉？”
　　“你还没成年，小孩子不能喝酒。”
　　余牧小声抗议：“再过五个月我就十八岁了！”她其实对酒很好奇，余建军喜欢喝酒，特别是白酒，家里好几坛，好几次余牧想试试，害怕喝醉还是放弃了。
　　“果酒吧，给你买瓶果酒试试。”左千寻手掠过货架，最后停留在一瓶水蜜桃味的果酒上。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余牧的要求，她很难拒绝，想要尽量去满足她。
　　“我一个人喝吗？”余牧眨眨眼睛，直愣愣看着左千寻，言外之意是你也要喝。
　　左千寻无奈摇摇头，最后拿了几瓶啤酒。
　　“好吧，陪你喝。”
　　余牧唇角勾起笑，心里美滋滋的。
　　中午左千寻做饭，余牧打下手。
　　左千寻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炒菜，余牧站在旁边给她递调料。
　　两个人生活的感觉实在不同，从前余牧不在的时候，左千寻周末都不怎么做饭，不是懒，而是一个人随便吃点什么即可，做多了又吃不完，还麻烦。
　　但现在是两个人了，那种感觉又不一样，特别是余牧这样的，吃个什么都能夸上几句的，左千寻特别有成就感。
　　“小牧，没盐了，下去买一包。”
　　“好的姐姐！”余牧尤其积极，跑到玄关处穿了拖鞋就往外跑。
　　左千寻盯着她的背影直笑，总觉得余牧有点傻傻的，傻得可爱。其实很早以前就想过，有一个妹妹是什么感觉，这应该是每个独生子都会想的问题。
　　如果妹妹都像余牧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
　　余牧下楼去便利店买盐，不过就是在小区门口，几步路的距离，偏偏冤家路窄，好巧不巧碰到了黄婷婷。
　　黄婷婷上次去派出所被批评教育还罚了款，听说当场还吓哭了。
　　余牧直接无视，和黄婷婷擦肩而过。
　　“余牧。”对方叫住她。
　　余牧停下脚步，语气有点不耐烦：“干嘛。”
　　“你真的不混了？”
　　余牧转头就走，妈的，黄婷婷净是问些废话。
　　她腿长，步子跨得快，黄婷婷只能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节奏，一边追一边说：“昨天我被打了。”
　　余牧心想活该。
　　“你能不能跟你一起？我也不想混了。”
　　余牧停下脚步，转身去看黄婷婷，脸上还是花里胡哨的妆容，可隐约可见脸上的乌青。
　　余牧冷漠：“你脸上粉太厚了，厚到我不想和你说话。”
　　黄婷婷忙抬起手揩了一把脸，“那我以后不化妆就是了。”
　　余牧心想活久见，怎么黄婷婷这种垃圾都能有改过自新的想法？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是真的不想混了，太没意思了。霍少他把我甩了，有了别的女人，那女人还找人打我。而且，你姐那天叫人把我带去派出所，我爹又赔了钱，现在我一回家就被骂，真的没意思。感觉去哪哪儿不是。”
　　余牧一嘴直怼：“那关我屁事啊，你来找我干嘛！我她妈又不是你的救世主。”
　　不知道怎么的，一对黄婷婷说话就忍不住爆粗口，可能她欠骂吧。
　　黄婷婷不知怎的，突然委屈了，一张花脸皱了起来，拉着余牧衣袖竟然开始哭了起来：“呜呜呜我是真没地方去了，你能不能带我，我不想混了，我是真的惨。”
　　余牧一袖子甩开她，“你别装可怜了，你打人讹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可怜？装你M呢装。”
　　余牧骂起人来不留情，黄婷婷见她这么凶，哭得更惨了，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什么自己其实没打过人，就打过余牧一个，打了之后心惊胆战的三天都在做噩梦。
　　“你别扯了，我不可能信你的。”
　　结果黄婷婷还在哭。
　　余牧：“......”
　　左千寻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余牧要走，黄婷婷扒拉在她身上，不让她走。
　　“哎呀你烦死了！”余牧用尽全力甩开黄婷婷，说：“你先把你之前讹人的那些钱还回去再来找我吧。”
　　黄婷婷擦擦鼻涕眼泪，“我还了，现在就剩你之前帮的那个女的了，我还差她二十块钱。”说时从兜里摸出二十，递给余牧。
　　余牧：“......”
　　但余牧还是接过钱了，顺带看了黄婷婷一眼，眼线都花了。
　　啧，哭唧唧的真丢人。
　　“你怎么突然又不想混了？”余牧还是好奇。
　　黄婷婷打了个嗝，“没出路。”
　　余牧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发现黄婷婷不像撒谎，好像真的想改过自新，便松口道：“那你重新回学习读书呗。”
　　“那你带我啊。”
　　余牧挑眉，语气讥诮：“那你先前打我的，怎么算？我膝盖可是养了一个多星期，现在还有疤。”
　　黄婷婷就知道余牧要说这个，余牧这人可聪明了，从来不吃亏的那种。
　　“那你打回来吧。”
　　余牧嘲她：“在你的世界里打人就解决问题？”
　　黄婷婷无奈，“那你说怎么办吧。”
　　“隔天，挨个去给讹钱那些同学道歉，要是你还打了人家的，这个...我只能说你是真的坏！”
　　“没打过！就打过你一个！”
　　余牧瞪了她一眼，“你还有理了？”
　　黄婷婷立马低头认错：“我没理，我错了，余牧我错了，对不起。道歉，我下午就去给他们道歉，以后他们要是受欺负，我罩他们，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