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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暗示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发出的响动很快就把温府中的家丁都吸引了过来。
温伯正帮着温无玦磨墨,听见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往后院赶去。
只见后墙之下,两条黑影在花泥里打得不可开交,周边的家丁围着,?居然插不上手。
其中一个自然是陆嘉,?而另一个……
温无玦眯眼看去,?觉得那身形甚是熟悉。
他刚想说什么,便听见闷哼一声,?来人似乎是被踢到了了哪里,?蓦地一顿。
动作刚迟滞了几分,便被陆嘉扣住肩膀,狠狠地侧翻摔在地面上。
温伯提了灯照到那人跟前,将他的脸掀起来,?周边霎时无声。
萧归?
压在他身上的陆嘉也愣住了。
温无玦缓步走过去,?轻笑道:“没想到皇上还有这兴趣,半夜三更偷墙?”
萧归闭上眼睛,咬了咬牙。
丢人丢到家了。
然而,他的羞愧只持续了一瞬。
萧归腾地一用力推开陆嘉站起来,提着一只受伤的腿,?金鸡独立。
“朕,微服出巡。”
众人:“……”
陆嘉无语地瞧着这个狗皇帝,?怎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连温伯都被他的大言不惭惊住了,咧开嘴笑了两下。
萧归不看众人,脸皮厚得都揭不下来,一跳一跳地蹦到温无玦跟前,?“相父,腿好痛。”
温无玦目光下移,不无嘲讽,“腿痛还能爬墙?”
“这不要见相父吗?”
“见我做什么?”
“我想你……”萧归瞧见他相父面色一边,立即舌头打了个转,“朕有个事要跟你说。”
温无玦:“……”
进了丞相府的书房,众人退散,萧归坐下后,这才后知后觉,腿上伤口被陆嘉踹了一脚,隐隐出血,疼得得他龇牙咧嘴。
温无玦冷笑着骂他活该,兀自处理起公务来。
萧归却不以为意,多动症似的围在他案头跳来跳去,带起的风晃得烛火摇曳不已,温无玦也被晃得头晕。
“你能不能安静片刻?”
萧归从善如流:“好。”
这时,温伯掀了门帘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子,约莫巴掌大。
温无玦头也不抬,“去把腿伤擦擦。”
萧归眼神一亮,将爪子搭在他相父的后颈伤,语气欣喜:“相父真关心我。”
温无玦:“……”
但见温伯没好气地走过来,打算亲自上手帮萧归擦腿伤。
萧归却后退一步,目光怀疑地盯着这个老头,“不用你。”
他转过头,笑眯眯地对温无玦道:“相父帮朕擦。”
温伯无语。
温无玦也回以一笑:“你想多了。”
萧归:“……”
他讪讪地夺过温伯手上的药膏,自己撩起裤管,亲自动手。
温伯乐得不碰他,干笑了两声,退出去了。
原本包裹的纱布已经撤下了,伤口处长好了的粉红色的新肉今晚再次受伤,隐隐冒出鲜血,瞧着有些狰狞。
忍不了萧归在旁一抽一抽地倒吸冷气,装模作样,温无玦烦躁地把笔一扔,索性站起来。
“药膏给我。”
萧归大喜,把药膏放进他手心里,顺带滑过他冰凉细腻的手腕,心满意足地伸出了腿。
他坐在矮榻上,温无玦半蹲下来,将萧归的裤管往上提了提,皱眉看着伤口上的鲜血。
“都伤成这样你还不能安分一点?”
萧归郁闷道:“本来都好得差不多了,这都要怪你那个护卫,下手忒重了。”
“不关他的事,你是活该。”
温无玦将药膏扣出了一抹儿,轻轻地涂在伤口上。
他微凉的指尖划过萧归的皮肤,激起他浑身鸡皮疙瘩。
从他的角度往下看,温无玦正专心致志地给他擦药,低垂着眼皮,鼻梁笔挺,唇形精致。
萧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克制住自己汹涌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
魔鬼、魔鬼、魔鬼。
擦完了药,温无玦抽出帕子擦了擦手,走到案边坐下。
“你刚刚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萧归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其实那不过是他胡诌的借口。
不过搜肠刮肚想想,也不是没事说。
他拉过一张八仙椅,凑到温无玦身边。
温无玦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他,等着他发言。
萧归思索斟酌着措辞,好久才说了一句,“刘宣有问题。”
温无玦讶异地挑了挑眉头,“然后呢?”
萧归:“……”
刘宣当然有问题,温无玦不用去查,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太学里面都是些年轻的学子,未入仕途,一腔热血。他们很多时候能为民请命,能揭露贪官污吏,能直戳民间时弊。
就因为如此,太学也容易成为一把好剑,被人操作利用。
看似无派无争的表面之下,早就不是简单的太学生了。
萧归想说王保也有问题,不过他感觉他都没有必要说,他相父好像心里跟明镜似的。
温无玦盯着萧归,敏锐地察觉到他对权术的生涩。
“皇上觉得刘宣有问题,那么,该怎么对付他呢?”
萧归不明觉厉,“杀了不就行了?”
温无玦摇头,“杖责八十,皇上就是想杀了他吧?”
“对啊。”萧归这才想起这事,不满道:“相父干嘛留他的命?”
“他明面上并无过错,空口诽谤也站不住脚,打一顿消气可以,若是杖杀,只会让世人和朝臣非议皇上是个暴君,滥杀直臣。”
萧归哼道:“他算个屁的直臣。相父知不知,他在民间散播舆论,想要诽谤你的名声?”
温无玦这倒没有听说,不过他可以猜到刘宣的意图。
他在大殿上的言语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在太学里,想必也是如此抨击他的。
不过温无玦原本以为刘宣洗脑的仅是太学,若是还在民间散播,那就不仅仅是个人所为那么简单了。
他想得入神,直到萧归在他面前挥手。
“相父?”
温无玦恍然回过神来,继续刚才的话,“皇上对刘宣这样的人要有耐心……”
萧归却截断了他的话,“相父刚刚在想什么走神了?”
“在想刘宣的事。”
萧归狡黠地眯了下眼睛,凑近他,“相父是不是也觉得刘宣跟王保有勾连?”
“……”
温无玦愣了半晌,这才重新审视起萧归来。
他刚刚在想的就是刘宣一介寒士,空有一腔热血,没钱没势,如何能在民间散播舆论,搅弄风云。
背后一定有人支持。
按理说,不太可能是王保,因为如果他真的要对付薛家,手头上的证据已经够多了,只要鼓动太学生,肯定可以逼迫温无玦处置了薛家。
完全不需要动用民间舆论。
而如果有人动用了民间舆论,能够匹配起这份动机和野心的,一定跟几大世族脱不了干系,尤其是王保。
这背后关系复杂,温无玦尚且一时之间没有猜到王保,那萧归怎么想到的?
萧归眨了眨眼睛,“相父?”
温无玦回了神,清咳了一下,反问道:“皇上怎么知道刘宣跟王保之间不简单?”
萧归:“猜的。”
温无玦:“……”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有些人天生心无杂念,反而能纯粹地凭着直觉判断出精准的结果。
就像有些人做文科类选择题,不知道相关知识点也能选对一样。
温无玦耐心地引导萧归道:“皇上既然知道这二人不简单,那么,不要表现出来是首要,其次,你要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然后把他想要的东西放在他面前,诱.导他去获得,只要他伸手了,就一定有破绽,皇上就可以趁虚而入。明白吗?”
萧归盯着他相父墨色的眼睛,那里边光彩流转,他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
他相父想要什么?
如果他把他相父想要的东西放在他面前,怎么诱.导他去获得?
不对,他相父这么精明,他就算伸手了,也不一定会有破绽。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相父,那如果没有破绽怎么办?”
温无玦愣了一下,随即漫不经心道:“那你就想办法让他露出破绽。”
“怎么想办法?”
温无玦:“……”
他想了想,道:“可以抓住他的弱点,比如最能搅动他情绪的人或事或物,让他无法冷静判断。也可以利用心理暗示,让他以为他要的东西触手可及,这样他的思维就会被打乱,从而露出破绽。”
萧归不懂就问,“心理暗示是什么?”
温无玦深感自己要讲下去,必得讲个通宵不可。
他心思一动,突然把手伸至背后,问萧归:“我适才手里的毛笔,用的是什么羊毫,还是狼毫?”
萧归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
“你刚刚手里什么都没有啊。”
温无玦:“……”
这是个著名的心理暗示实验,通常回答者的注意力都会落在到底是羊毫还是狼毫,而通常不会注意到问题本身是伪命题。
难道他刚刚伸到背后的动作太明显了?
萧归一把捉住他背后的手,哈哈大笑,“果然没有。”
他似乎这会子才明白过来心理暗示是什么,思忖了一会,诡诈一笑道:“那我也给相父来一个。”
温无玦摊开手,不甚在意道:“你说。”
萧归嘿嘿一笑,“相父跟着我念,老鼠老鼠老鼠。”
温无玦莫名其妙,深觉滑稽,但还是跟着念出了声,“老鼠老鼠老鼠。”
“鼠老鼠老鼠老。”
“……鼠老鼠老鼠老……”
“猫最怕什么?”
“老鼠。”
萧归往后一仰,忽然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相父你终于也会出错了。”
过了一会儿,温无玦才恍然发觉,他搞错了什么。
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暗示的段子——来自网上感谢在2021-07-20?00:31:42~2021-07-21?00:1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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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乱民
温无玦拉了拉衣襟,?挺直了背脊,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好了。”他瞧了瞧外面浓墨般的夜,站起来道:“很晚了,?臣让人送皇上回宫。”
萧归当即止住了笑意,很狗腿地缠了过来。
“腿都伤成这样了,相父还让我回去?”
他卖惨似的抬了抬腿,?谁知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处,?又是呲牙咧嘴。
“相父,?让朕留下来吧。”
温无玦轻瞥了他一眼,深觉他真是越来越缠着他了。
他如今是少年心性,?还没真正入情,?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思忖至此,便不与他多话,朝门外喊了陆嘉进来。
“既然腿伤了,?就到东厢房去吧,?陆嘉,带他去。”
萧归立即垮了脸,不情不愿。
瞧着温无玦的背影,当即冷哼了一声,心中不爽,?普天下大概没有比他相父更冷情冷面的人了。
他不想去东厢房,可陆嘉正杵在那儿,?冷着眼瞧着他。
如今不去,俩人势必要再打一场。
本来身手是不相上下的,甚至萧归凭着身高优势,要略胜一筹。但如今他腿伤未愈,?一旦陆嘉对着他的伤处下手,他就要遭殃了。
萧归一双极黑的眼珠子思索了片刻,直到陆嘉都不耐烦了,指着门口说了一声“走啊”,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回头看他相父,连个眼神都没有,正背对着他脱下外袍,准备歇下。
陆嘉把萧归带到了东厢房,两人一路上俱是无话可说。
“吱呀”一声,陆嘉推开房门,不冷不热道:“诺,就是这儿了,你今晚睡这儿吧。”
说是东厢房,大抵是长年没有人住的原因,格外地阴冷。
陆嘉摸黑点了一根小蜡烛,惨惨戚戚的光线仿佛随时都会灭了。
萧归无语了,他好歹是皇帝,就给他住这种地方?
不过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陆嘉对他的轻慢都忍了。
他也不挑拣,随意地拉了张坐榻坐下,看见陆嘉准备走了,便道:“站住。”
陆嘉拧过头,“干嘛?”
萧归:“你不用给我守夜啊?”
陆嘉毫不客气道:“我只给丞相守夜。”
“呵!”萧归冷笑道:“要是朕今晚在这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得起?你家丞相担得起?”
陆嘉单纯的脑子里没法理解他说的意外是指什么,眼中浮起了迷惑。
“你,什么意思?”
萧归摊开手,“没什么意思啊,朕是皇帝,一国之主,守卫森严的宫禁里都有人要杀朕,你们这个丞相府里,守卫这么薄弱,万一有人刺杀朕呢?”
陆嘉站在那儿,没有动。
萧归瞧他上套了,于是继续忽悠道:“朕死了没什么,可是你家丞相逃不了干系啊,护主不力还是谋反弑君?哪个罪名都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