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沉浮——西蓝花
西蓝花  发于:2015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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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斯紧张起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毫无线索,不过,如果他放任自己去想象,那将没有一个念头是纯洁的。

一阵窸窣,克雷斯感觉到奥勒利安爬回了他身边。

「躺下。」少年低声说。

克雷斯照做了,他闻到奥勒利安身上的气味,那像迷药,让他血脉贲张。

「阿奎莉亚去找了你。」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克雷斯发现奥勒利安侧着身体,绿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震惊还没有将他的语言能力还回来,克雷斯张口结舌。

「说话,奴隶,」奥勒利安面无表情的催促,「或者,如果你那么想当个哑巴,我能满足你。」

这是个威胁,克雷斯逼迫自己开口,「……是的。」为什么他会知道?

奥勒利安沉默了一下,「忘了点什么。我猜,我是让你过得太舒服了。」

当然了,克雷斯怎么会这么粗心,「对不起,主人。」清楚的说出那两个字,他身体中的某些东西死去了。

「你接受了。」奥勒利安继续问。

阿奎莉亚?

「不,」克雷斯顿了一下,「主人。」

一丝古怪的神色滑过奥勒利安的眼睛,然后,那儿又恢复了一潭死水,「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

克雷斯无法回答。无论怎么表达,他的答案对奥勒利安都只可能是冒犯。

还好,他的主人并没有刨根问底,好像他会对一个奴隶感兴趣。奥勒利安转过身去,平躺在床上,「你应该答应的,」他静静的说,「过去,我就是这样,向塞皮娅传达假消息。」

透过奥勒利安纤弱的外表,克雷斯仿佛瞥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一个寄生虫,蛰伏在他内心深处。他想起阿奎莉亚的话,「这一家人有病。」

克雷斯讨厌那个影子,他想否认它的存在,「但是……」他反驳说,害怕会令奥勒利安不快,加上,「但是,主人,他仍然有可能背叛你。」

奥勒利安没有生气,「他不会的。」他笃定说。

因为在奥勒利安身边十五年,提特斯显然熟知这个家族的家训?

可是他仍然在危急关头抛下了奥勒利安……

仿佛读出了克雷斯的念头,奥勒利安说下去,「他一直都在服从我的命令……直到最后一刻。」

歪打正着,塞皮娅的直觉是对的。奥勒利安内心深处的影子在克雷斯面前渐渐明晰起来,仍然是那圣洁的面孔,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邪恶的气息。克雷斯感到一阵锥心的失望。

在黑夜中,他们并肩躺着。

克雷斯可以听到奥勒利安的心跳和呼吸,与自己的两相重叠。光是想象有他在身边,就能让克雷斯浑身发热。

不久之前,他是真的为奥勒利安神魂颠倒了。但是现在,这种欲望让他有一种不适感。他只是被奥勒利安的外表欺骗的又一个傻瓜。

难怪奥勒利安那么肯定,提特斯不会背叛他,当然了,和他相比,阿奎莉亚根本算不上什么诱惑。提特斯为什么要舍弃金冠上的钻石,去追逐脚边的石子?奥勒利安勾勾小指就能耍得他团团转,就像他对克雷斯做的那样。

他是否也曾好奇地摸索提特斯的身体,用那双能与神话媲美的绿色眸子注视着他?那一定是奥勒利安用来收买人心的惯用伎俩吧。而克雷斯,竟然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看来那些罗马士兵骂他是一头蠢猪不无道理。

不过以后不会了。

是他命令提特斯离开,而提特斯因此遭到了杀身之祸。克雷斯咀嚼着这个事实,那可以被称作前车之鉴。

然而,当他准备吸取这个教训时,他想到一个疑点。

奥勒利安告诉了他。他本不应该这么做的。你会向你的奴隶做出解释吗?他还不如对着树洞自言自语呢。

幻想中,奥勒利安压抑的啜泣重新回到克雷斯的耳边,那个拥有邪恶笑容的暗影不攻自溃了。

一种难以自抑的冲动,克雷斯转过身,抱住了奥勒利安。

少年绷紧了肩膀,像一只被逮住尾巴的猫。一瞬间,克雷斯以为等待他的是又一个耳光。

但是没有,奥勒利安渐渐地放松下来,他把头靠进克雷斯的胸膛。克雷斯呼吸着他金发上鸢尾的香味,一会儿之后,他感到从对方身上,传来阵阵细微的颤抖,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他的皮肤上。

克雷斯加深了他的拥抱。

今晚无疑是盛夏里最炎热的夜晚,粘稠的空气包裹着他们,好像缓缓流动的岩浆。他们被彼此的汗水濡湿,要融为一体那样。如果换成别人,克雷斯会觉得恶心,但和奥勒利安,这无比美妙。他带着感激意识到,奥勒利安仍是他生命中最纯洁无瑕的部分,甚至能够让他忘却属于野兽的那些原始的冲动。他现在只想抱着这个少年,做他的支柱。

一个奴隶拥抱了他,奥勒利安震惊地想,多么胆大妄为,或许他刚才的那个耳光还是太轻了。奥勒利安好奇他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什么?他大概是不想活了。

奥勒利安等了一会,什么都没有,那个奴隶只是抱着他,就好像……在安慰他那样。

奥勒利安感到生气。

凭什么……?

但是那个怀抱很热烈,真挚,就好像你被人不顾一切的爱着。他渐渐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沉溺下去。

在那个奴隶怀里,奥勒利安闭上双眼。

一副画面浮现出来。在月光之下,提特斯奔跑着,起初有些蹒跚,但他越跑越顺畅,越跑越轻盈,瘦长的双腿以最大的幅度张开,在空中奔放腾跃。那姿态,令人联想起非洲广袤的草原。他就像一匹挣脱陷阱的羚羊,拼尽全力的奔跑来证明他的自由。

他再也无法奔跑了,奥勒利安想,泪水无声的滑下。但是在奥勒利安的心中,那副画面将一直存在,提特斯会披着月光,永永远远的奔跑下去。

奥勒利安会让他的牺牲有价值。

第七章:导师

阳光普照,尤里乌斯和帕图斯并肩站在回廊下。他们面前,夏天的庭院就像一个发育成熟的少女,正是最灿烂妩媚的时候。

「亲爱的帕图斯,恐怕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尤里乌斯说,目光没有离开水池。在旱季,很多宅子里的水池都干涸了,但绝不是这里。

「任何事情,议员大人,」帕图斯微微鞠了一躬,「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好的。」尤里乌斯点了点头,「你知道,我有一个儿子。」

「这我倒还真不知道。」

「哦,」尤里乌斯笑起来,用手指在太阳穴上打了个圈,「是的,是我和茱莉亚的儿子,关于他,我一直很保密。」

奥勒利安本来应该有个哥哥,但那个孩子在襁褓之中就遭到了绑架,是尤里乌斯的仇家干的。虽然最终,他杀死了对方,但那个孩子仍然从他生命中逝去了。从那以后,他明白了自己的弱点在哪,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理解您的谨慎。」帕图斯说,不动声色地看了茱莉亚一眼——你们有个儿子?

茱莉亚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视线,「你们聊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喝的。」她搂住尤里乌斯的脖子,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逃走了。她没法再待下去,看他的丈夫和情夫进行面对面的交谈,她很害怕两人会突然之间掏出凶器将对方宰了。

两个男人都转过身,注视着她曼妙的背影。在她走路的时候,她的腰部和臀部以一种完美的弧度摇摆着,裹在轻纱裙子里若隐若现。

尤里乌斯转动着黄金打造的元老指环,而帕图斯的身体谦恭地微微向前倾斜,一时间,谁也没说话,直到茱莉亚消失。

「咳,」尤里乌斯清了清嗓子,「说到那件事情……」

帕图斯急忙集中精神,「哦,是的,您的儿子。」

「没错。他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我想让他学习一些防身之术。」

这就联系起来了。帕图斯会心一笑,等待尤里乌斯说下去。

「本来,我是想拜托某个军官。但是他们都是大忙人,而那些普通士兵,反正我是不会让他们踏入我的宅子的。」议员皱了皱眉头,仿佛看到一个虚构的莽夫在他的地盘上大摇大摆。

「我完全同意您的观点。」帕图斯说,「毫不夸张的说,今天您将他请进来,明天您就得去女支院里找您的儿子了。」

那个画面让尤里乌斯悲痛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想起了你,朋友,可敬的角斗士训练家,我希望你手上有合适的人选。」他压低声音,强调,「说合适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帕图斯当然知道,「如果您不嫌弃,我将亲自TJ令公子。」他低头示意。

尤里乌斯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看来我们之间有一种默契。」他挽起帕图斯,「来吧,我们进屋商量,这天气真让人受不了。」

说是商量,其实只是尤里乌斯提出他单方面的看法,然后帕图斯表示太棒了。从太阳神的利剑下离开后,他们说好「这个令人期待的合作」将在后天开始,训练地点就定在尤里乌斯府上的后院里,每天上午,从日出持续到正午,如果天气凉快下来,就改成一整天,尤里乌斯将在农神节之前进行检验。

最后,俩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像老朋友一样紧紧的握了握手。茱莉亚回来了,不得不说看到他们俩还活着,她松了口气。一列女奴为尤里乌斯和帕图斯斟满蜜酒,他们共同举杯。

「为了罗马的未来,和我们的未来。」

趁尤里乌斯仰脖饮酒时,帕图斯向茱莉亚使了个眼色,「儿子?」

茱莉亚微笑着,好像她只会微笑一种表情。她没有看帕图斯一眼,但帕图斯知道,她心知肚明。

帕图斯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就是他的学生,奥勒利安。十五岁了,但是他还没有帕图斯的肩膀高,纤细得像一株水仙。虽然,他很漂亮。精致,帕图斯会说,他继承了他的母亲的一切。摄人心魄的绿色眼睛,阳光一般的金发,就像是神话中走出来的。难怪尤里乌斯要把他保护起来,揣着这样的宝贝在街上乱跑可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把他训练成一个战士……帕图斯想,政客是空想家的代名词,这话不无道理。

他选了一把木头打造的罗马短剑,抛给奥勒利安,自己拿起另一把,简单的解说了一下运用这种武器的诀窍,然后摆出最基本的进攻姿势,奥勒利安跟着模仿。

「肩膀,注意肩膀,」他校正少年的动作,「你得放低重心,否则你的下盘就要遭殃了。」

奥勒利安沉默地服从着,不一会,他就抓住了要领。他很聪明,帕图斯想,这是个好消息。不过他们仍然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太阳爬升到一半,帕图斯让奥勒利安休息一下。他们走到水池边,舀水浇灌身体。

奥勒利安赤脚站在池中,闭着眼睛,享受冷水的滋润。帕图斯看着那些晶莹的水珠从他身上溅落,折射着阳光,璀璨夺目地碎裂。真奇怪,它们触碰到了他的肌肤,却居然没有变成宝石。

「嗯……」帕图斯尝试和他交流,「如果我太严格,让你吃不消的话,你得确保让我知道,好吗?」

他的学生停下来,看着他,好像在索要一个解释。

「我不知道你的父亲为什么非要将你训练成一个战士,反正你将来总是会继承他的衣钵。但是我以前训练的都是角斗士。」

「我不可能成为一个角斗士?」奥勒利安问。

帕图斯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怀了,他大笑起来,「你?绝不!」

那双绿色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为什么?」

认真的?

帕图斯试图找到一种措辞,既能让他放弃妄想,同时又能维护他的自尊。或许他应该去咨询西塞罗,如何隐晦的表达「因为你是根豆芽菜」。

「咳,」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温柔一些,「因为要在竞技场上生存下来,你会需要野兽的力量和魔鬼的狡猾。」

「这两者没有同时存在我身上。」奥勒利安若有所思的说。

「显然。」

「你会展现给我吗?」

帕图斯的学生抬起头,看着他,那目光让人说不出拒绝。

「当然、当然,」答案自己从帕图斯嘴里冒出来,「农神节之前会有一场竞技,冠军对决,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在贵宾席上留一个座位。」

「那一定会很精彩。」奥勒利安的嘴角略微抬起了一些,几乎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在最后一瞬间,它又落了回去,仿佛乌云重新笼罩了太阳,漠然回到他脸上。

「那就这么定了。」帕图斯举起手臂,奥勒利安也是,他们的拳头碰在一起。

当他们走出水池时,帕图斯重新提起被角斗打断的话题,「所以,如果我太急躁,给你带来太多压力,告诉我,我来进行调整,好吗?」

太阳炙烤着大地,他们的影子缩短成一小块,「没有关系。」奥勒利安小声说,「这不是我父亲要求的。」

「什么?」帕图斯向他弯下腰。

「这训练,是我自己要求的。」奥勒利安继续,「我不想被欺负。」

他的声音平淡无奇,但看到他低垂的眼睛,帕图斯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曾几何时,他在茱莉亚脸上,也见到过类似的神情。

茱莉亚是尤里乌斯的第二个妻子,当初,她嫁给尤里乌斯时,遭到了许多非议,因为她只是一个平民的女儿。而尤里乌斯对此不闻不问。帕图斯就是在这时认识茱莉亚的。

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这是命运给他们开的最残酷的玩笑。无数次在深夜醒来,帕图斯诅咒尤里乌斯的死亡,但是事与愿违,他仍然在元老院横行阔步,大吹牛皮。

「咱们继续吧。」拍了拍奥勒利安的肩膀,帕图斯建议,他或许没办法教导他成为一个战士,但是,他会教他学会勇敢和忍耐。

又一个夜晚。

克雷斯躺在床上,窗户开着,星星在那一块小小的夜幕上闪烁。夏天的星星总是特别明亮。

他想到那天早上,他在奥勒利安的身边醒来,看着晨曦勾勒出少年的侧脸,心中好像有一只雏鸟在扑腾。还有什么画面能与那相提并论?

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下午,他修好了嘎吱乱响的床。今天他不会再被打断了。

欲望让他备受煎熬,他重新把关于他主人的幻想从脑袋里拎出来。现在回想起来,他简直不能相信,他抱着奥勒利安睡了一夜,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看来奴隶制已经阉割了他的男子气概。

他抚摸着自己,在床上翻滚,喘息着,感觉就要到达那个地方,然后,他停止动作,骂了出来。

他又听到了一道脚步声。

「你是故意的吗?」克雷斯从床上坐起来,他只想获得那么一点简单的性满足,这不是很过分吧?

门被打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对方折过手臂,将克雷斯压在床上,鼻尖贴上他的脸颊,「看清楚,我可不是阿奎莉亚。」

黑暗中,奥勒利安的绿眸闪现着黯淡的光芒。克雷斯的呼吸一滞。

「我也不是来提供性交易的。」少年继续说,「起来。」他放开了克雷斯。

克雷斯立刻照做了。

「今天的训练,你看见了。」奥勒利安陈述。

不过克雷斯学聪明了,他知道那是个问题,「是的,主人。」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主人。」

「好。现在,由你来做我的对手。」奥勒利安转过身,朝他招了一下,「跟上。」

第八章:继承

两柄木剑撞击在一起。

「到此为止!」帕图斯说,气喘吁吁的退开。汗水从额头、背脊、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滴落。

奥勒利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苍白的皮肤微微泛红,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帕图斯得说,这几个月来,他的学生进步得很快。而且,他在发育。

他长高了一点,也增加了一些体重。虽然,他的身材仍然很纤细,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孱弱。他有了一些匀称的肌肉,分布在他的上臂、大腿和胸腹部,这让他的线条更加迷人。有的时候,在他充满平衡性的挥动练习剑时,帕图斯很难不去注意他包裹在短裙中挺翘的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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