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沉浮——西蓝花
西蓝花  发于:2015年01月19日

关灯
护眼

她笑了一下,任马库斯跌坐在地上,「我只能这么说,亲爱的……」苏拉看着血从马库斯的胸口泊泊涌出,看着他的黑眼睛失去光彩,「在一件事情真正发生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如何应对……」

苏拉握紧刀子,向外走去,她走向那个夺走她孩子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疗伤

奥勒利安听见脚步声在向他逼近。

他将眼睛撑开一条缝,油灯早就熄灭了,在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马库斯?但那轮廓不像,马库斯比这个人要高大,也更健壮。那脚步声也不像,马库斯的脚步声是坚定的,风风火火的。而这个人,听起来像是拖着步子在走。

这个人不像他已知的任何一个。

「谁?」他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复仇者。」

奥勒利安感到奇怪。

那个声音继续说下去,「一个……被你夺走丈夫和孩子的复仇者……」

突然的剧痛。奥勒利安低下头,看见一把刀子插在他的肩膀上。

马库斯的妻子。他意识到。想从床上挣扎起来,但是近日来的折磨和他失败的逃跑让他精疲力竭,他全身的关节都像被打碎了一样,无法动弹。

好吧,他想,或许死亡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于一个像他这样失去一切的人来说。他唯一的乐趣,只是在大麻带来的幻觉中捕捉克雷斯的影子。

「我的心脏在这。」奥勒利安说,微微挺起胸膛。

不速之客拔出了刀子,再度举起来。

奥勒利安迎接着死亡。

突然,那个影子从视野里消失了。奥勒利安听见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地上,还有一声惊呼。

接下来,一声呼唤让他的整个人都无法遏制的战栗起来。

「主人!」

是他在做梦吗?大麻的效力还没有过去?

一双胳膊拥住了他,那么温暖,那么有力,简直让人心悸。

「对不起,主人,我又来迟了。」

发烫的吻不断的落在他的脸上。奥勒利安的泪水涌了出来,他呼吸着对方身上干燥的大地的气息,把头靠在那坚实的胸膛上,确认对方的心跳。是的,是克雷斯,他的巨人。

他还以为他死了。奥勒利安想,他真傻,应该知道,他的巨人是无往不胜的啊。

在失而复得的极度的喜悦中,奥勒利安昏死了过去。

奥勒利安的伤口必须立即得到照料。克雷斯抱着他,奔向宅子。

「凯撒遇刺了!」街上到处在疯传。骚乱扩散开来,人潮从各个巷子和建筑物里冒出来,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四下乱窜。整个城里开了锅。

在克雷斯的臂弯里,奥勒利安突然挣扎起来。

「主人?」克雷斯呼唤。金发少年紧紧的闭着眼睛,眉头拧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四肢在空中乱拍,就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麻雀。

「放开我!放开!」奥勒利安拼命的折腾,克雷斯不得不停下脚步,用双臂箍住他。

「是我,克雷斯,主人,您安全了!」他贴在奥勒利安的耳边告诉他,「马库斯再也不能伤害您了!」

奥勒利安或许听见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仰起头,开始抓自己的脖子,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来,「难受……我难受……克雷斯……」他嘶哑的说。

那是大麻的副作用。看见他这样,克雷斯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刀子捅了,他抓住奥勒利安的手腕,阻止他伤害自己,蹲下来,在墙角边蜷缩成一团。

「这会过去的,主人……」他像蚌壳保护里面柔软的肉一样,紧紧的把奥勒利安包裹在自己的怀抱里,「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他轻声说。

奥勒利安发起抖来,伴随着一阵一阵的抽搐,他的身上时冷时热。

「我只是……想给他自由……」突然之间,他睁开眼睛,牙齿磕磕碰碰的说。

「我知道,主人,我知道……」

克雷斯知道他在说提特斯。

奥勒利安说完,闭上眼睛,又是一阵抽搐。

「我从来没有叫他父亲……」

他又说,克雷斯知道现在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是马库斯,过了一会,颤抖更加剧烈了。

「他给我吸大麻,克雷斯……」奥勒利安再次开口,声音模糊得几乎听不清,「好多好多大麻……」

「别说了,主人,你需要休息。」克雷斯说,仿佛看到奥勒利安被马库斯囚禁的日子,眼睛一阵发酸。他的话让克雷斯揪心。

奥勒利安的喃喃没有停止,「他以为这样能拴住我……但是他不知道,在每一个幻觉中,我都看见你……在他每一次进入我时,我都幻想那是你……」

克雷斯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头埋进奥勒利安的颈窝,热泪沿着脸颊漫延到奥勒利安的肩膀上。

「让我上瘾的不是大麻,而是幻觉……你的幻觉……」

奥勒利安的声音结束了,他的身体松弛下来,眼睛再度闭合。

好长一段时间,奥勒利安的意识挣扎在半梦半醒之间。

有时,他会短暂的惊醒,害怕自己还处在马库斯的控制之中。直到克雷斯的爱抚和耳语让他平静下来。

他断断续续的瞥见一片光亮,纱帐摇摆的影子,感觉到温水浇在皮肤上,然后又是黑暗,有人在轻柔的摆弄他的身体,他的伤口一阵清凉……

他只想沉睡,一直睡到地老天荒。

或许他的确睡到地老天荒了。在梦的尽头,他和克雷斯依偎在草原上,羊群像一个个云团,围绕着他们,夕阳在远处沉落……

这个时候,他醒了过来,发现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鸢尾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克雷斯坐在床边,微笑的看着他,「时间正好,主人,我煮了一些粥。」

奥勒利安这时才察觉到他的肚子快饿死了。

克雷斯扶着他坐起来,端起汤碗,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奥勒利安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细心的包扎好了。他享受着惬意的宁静,将粥喝个精光。

「还有吗?」奥勒利安说,肚子仍然在抱怨。

「等一会吧。」克雷斯说,「不能吃得太急,主人,否则您会受不了的。」他把奥勒利安放平。

这次,奥勒利安没有斥责他。

克雷斯出去了,当他再次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截鞭子。奥勒利安看着他在床边跪下。

「惩罚我吧,主人,」克雷斯说,「鞭打我,我让您受苦了。」

奥勒利安又生气,又想笑:「我现在没有力气鞭打你。」

「那么我将替您代劳。」克雷斯说。

奥勒利安摇摇头,「不,克雷斯,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了,你是自由的,我没有权力鞭打一个自由人。」

「您有的,」克雷斯说,「您永远有,因为这个自由人,是您的情人。」

听到这句话,奥勒利安的心里像调了蜜一样,他抿去一丝微笑,「你说服我了。好吧,我会鞭打你的,等我有力气的时候。我会用软皮鞭子,轻轻的鞭打你。」他的目光在克雷斯的身体上梭巡,慢慢的说,「我会鞭打你的脖子、你的胸膛、你的小腹、腹股沟……鞭子下雨一般的落在你的阳具和阴囊上,还有你的大腿内侧……」

克雷斯觉得浑身发热。对于他来说,这绝不是惩罚。

他主人带有魔力的嗓音还在继续,「我会毫不停歇,直到你的皮肤泛红,浑身亢奋的扭动。我的鞭打将会把你的精华从你的身体里榨出来。」

克雷斯粗重的喘息起来,光是想想那画面,他的胯下已经变得坚硬了。

「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期待您的鞭打,主人。」

他爬上床,拥住奥勒利安,他们一起睡去。

尾声

唤醒他们的是一阵嘈杂。

「外面怎么了?」奥勒利安撑起身体,风中传来骚动的气息,他听到千万个人的叫喊混杂在一起,从各个方向传来,庭院里,半边夜空被火光映红。这使得这座宅子安静的好像风暴中的孤岛。

克雷斯想了一会,「凯撒遇刺了,主人,罗马乱成了一锅粥。」

奥勒利安低呼了一声,「凯撒死了?」

「是的,昨天早上,他一出元老院就被人捅死了。」克雷斯往外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忧虑,他想起阿奎莉亚的话:即将有一场兵变。

「我们最好也离开,主人,等您身体恢复过来之后。」

奥勒利安无言的跌回了床上。他现在知道,促使马库斯离开的原因了。

突然,一阵砸门的声音越过回廊传来。

「开门!」有人野蛮的命令,「全部出来!接受检查!」

奥勒利安和克雷斯对视了一眼。

「尤里乌斯曾是凯撒的追随者。」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奥勒利安就不再用父亲来称呼他了。

克雷斯推测这是个危险信号,「看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主人。」

奥勒利安点了点头,克雷斯抱起他,向后门撤离。

这时,木桩撞门的声音响了起来,火箭越过院墙,射落进来,纱帐被一幅幅点燃,火星落在地毯和家具上,整个宅子燃烧起来。

后门也被封锁了。

怎么办?克雷斯站在庭院里,踌躇。

几乎同时,他们想到了维罗告诉他们的事情。

「密道!」奥勒利安和克雷斯一起说。

克雷斯来到水池边,用脚试了试,一块大理石地板的声音与众不同。他掀起它,一条地道。克雷斯抱着奥勒利安跳了进去。在石板合上的一瞬间,他看见士兵挥舞着武器冲了进来。

克雷斯抱着奥勒利安,摸黑向前奔跑。那条地道连接着罗马城的地下水路。他们贴着地面倾听,直到杂乱的脚步声停止回响,才钻了出来。

路上就像被龙卷风袭击过一样。一辆孤零零的板车缓缓前行,毛驴的脚掌敲打着地面,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车夫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的胸膛被羽箭贯穿,早就一命呜呼了。

克雷斯将奥勒利安抱上板车,将那具尸体扯下来,翻身而上取代了他。

「谢谢。」他冲那个死人说,拉起缰绳,在毛驴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车轱辘飞快的转动起来,带着他们在出城的道路上奔驰。

「一切都结束了,主人。」克雷斯回过头说。

奥勒利安伸出手臂拥住了他,「结束了。」

两匹毛驴拉着板车,缓缓的走在道上。

田野一望无际。

一颗歪脖子树,长着难看的瘤疤,站在路边,风吹动稀稀拉拉的叶片。

天空很高,阳光温暖明亮。

克雷斯坐在车夫的位置。在赶车的空隙里,他时不时回过身,摸一摸奥勒利安的脑袋,好像一个吝啬鬼,无时无刻不在数钱,确定金币没有减少。

金发少年躺在稻草跺上,蜷缩成一团,正在打盹。那样子让人联想起一只惬意的猫咪。

「克雷斯。」

经过那颗歪脖子树时,猫咪说。

「什么事,主人?」

奥勒利安睁开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绿色的眸子就像一对剔透的宝石,「我现在明白,尤里乌斯、我妈妈还有塞皮娅是怎么死的了。」

「尤里乌斯毒死了茱莉亚?」克雷斯猜测,「按照他的家训。」

「或许吧,」奥勒利安好像在说不对,「但他和塞皮娅呢?」

这难倒克雷斯了,「您的母亲……?」

奥勒利安摇了摇头,「不,她不是这样的人,最多,她会毒死尤里乌斯,但塞皮娅是无辜的。」

「那你的解释呢,主人?」克雷斯放弃了。

奥勒利安若有所思,「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我在想,马库斯和之前的我,或许我们都考虑得太狭隘了,这根本不是家族仇杀。」

「难道是巧合?」

「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奥勒利安肯定,「就像我之前说的,尤里乌斯是凯撒的追随者……」他的声音带着余韵消散了。

啊,一场政治阴谋。克雷斯反应过来,这确实可以解释一切。

在克雷斯推敲时,奥勒利安又蜷缩成团,太阳晒得他懒洋洋的,他要把失去的睡眠都补充回来。

毛驴继续走着,一条岔道出现在克雷斯面前,「我们上哪去,主人?

」他问。

没有回答,奥勒利安叹了口气,「摸摸你的脖子,」他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克雷斯还是不由自主地照做了。

「摸到颈圈了吗?」

「没有,主人。」

「那你还要我重复多少遍,」奥勒利安从容不迫的说,「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想到他当初是如何花费了两个耳光才让自己习惯这个称谓,克雷斯笑起来。

「绝不再犯。」

你永远都是我的主人,他心想。不知道奥勒利安是否明白这一点。很久以前,栓住克雷斯的,就不是颈圈了,而是另一种东西,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之物。

克雷斯回过头,拥住奥勒利安,与他接吻,毛驴代替他们选择了方向。

正文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