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之河山晚照(2)——越陌渡阡
越陌渡阡  发于:2015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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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溪。”尽管没有耳明白好好的一条江,干嘛取了一个溪流的名宇,不过滟昊泠相信自己没有记错。为了战事,他自然已将百图全境的地图熟记于心的。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地方,都清楚的不得了。

“这的确就是蛮溪。”烈熠表示肯定,“怎么,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还想不起来么?”

“你是说那条关于蛮溪尽头藏有宝藏的传说?”滟昊泠早在初进入江流范围之时就已经想起,不过就算想起了,也不见得会相信。“我倒是第一次知道,熠也是个心怀浪漫之人,竟然就这么追寻传说而来。”

蛮溪尽头究竟有着什么,些人说法不一,有人认为此地藏着财宝无数,也有人认为此地空无一物。不过因为要达到蛮银尽头,实在是太过不容易,那里究竟有着什么,也只能是一个让些人猜测不已的谜。

然而滟昊泠永远不会无端的去猜测什么,尊贵如他者,想要什么便一定会掌握在手,就算暂时得不到,也会想方设法。对待传说中埋藏在蛮溪的宝藏,滟昊泠性格使然,采用的是更加可靠的方法。为此他研究了从百图权贵手中搜身而来的矿脉图,最终的接过谈不上如何失望——他本也不可能对这种并无根据的传说抱持太大的希望,不过接过倒是十分清楚,一无所获。

不仅是蛮溪尽头,从矿脉图的走势来看,百图连绵不绝的山脉到了蛮溪附近,批变得异常岔瘠。做为一个盛产各类矿石的国家,一片没有任何矿藏的区域,实在是有些特殊。但事实就是如此,滟昊泠将矿脉图看了两遍之后,已能完全肯定在蛮溪流域,不会有任何矿藏。

明白他的疑惑从哪里来,烈熠也就解释了两句,“蛮溪所藏之宝,不仅与世人所想的宝藏不同同时也与百图盛产的矿产无关,是另外的东西。”

“这倒有趣了。”滟昊泠挑挑眉,这么一来,还真不好判断烈熠的目的是什么,怎么也想象不出这山林里会有吸引他目光的宝物。

“当你看到实物后,会觉得更加有趣。”

话已至此,滟昊泠也就真的不打算再追问乐。即使真的问了,烈熠也不见得会说,那就让那一丝难得的好奇保留到谜底揭晓的一刻罢,或许真的很有趣也说不定。

天色似于又暗淡了几分,远处的山峰已经彻底隐入夜色之中,就连近处的也不像之前那般分明!烈熠举目远眺,也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在陈述事实,“美景总是稍纵即逝,再过半个时辰,怕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有什么?”滟昊泠满不在乎的笑笑,这个有世平常的表情由他做来,显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不可一世。“到了明日,不就什么都看的清了。在白日里,应该更加优美才是。”

倘若换了别的地方,滟昊泠所说一点也没有错。只可惜,这里是蛮溪。“以这行船的速度到了明日,什么都看不见了。”见他神色中有世不可置信,烈熠就问,“蛮溪素来人烟罕至,昊泠可知为何?”、

“难道不是道路难行?”这么一说,滟昊泠自己都觉得有世不大可能。他们一路顺将飘下,别说是难行了,船都不曾去撑一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到达这里。很少有人进入蛮溪地境,显然不是受了地理阻隔。

烈熠只是看他一眼,也不详加说明,似于是铁了心要卖这个关子了。

看样子并不难猜,滟昊泠也有世不甘心,倘若想不到缘由,也证明自己太笨了。静下心往周围忘了一眼,答案已经了然于胸。“莫不是瘴气?”

“还不是一般的瘴气。”他能想到,烈熠并不奇怪。丛林密布之处本就多瘴气,想不到这一层才奇怪。“蛮溪下游,有一种别处没有的瘴气,剧毒,人畜闻之必亡,名为‘桃花’。”滟昊泠不以为然,“剧毒之物倒是取了个艳丽的名字。”

“我倒觉得这个名字斗分贴切。此时也难以说清,等会儿亲眼见过,你就明自了。”

本就缺乏好奇心,不过是置人于见死的毒物而已,听到此处滟昊泠也丝毫没了追问的兴致。相比起来,他倒是更加关心眼前。“既然要到明日才能见到,那这漫漫长夜,我们有该如何打发?”

第二章:万劫不复

尽管已经充分了解滟昊泠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过他一句也不问,烈熠多少还是有些奇怪。“打发时光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何应对明日的桃花瘴罢?昊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带入一条不归路?”

滟昊泠倒也直言不讳,“此行的向导若换了别人,为了安全着想我一定会尽早做打算,甚至立马掉头离开也说不定。不过既然是熠,应该就没这个必要了罢。看得出来,熠对这里很了解,轻车熟路。”

烈熠不以为意,或许他一路上表现出来的随性早已暴露了他对蛮溪的熟悉,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明日的事不用担心,那么眼下可以如昊泠所愿,想想打发夜晚的办法了。”

空白,滟昊泠的脑子中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剩下。只因为烈熠对他笑了,轻轻笑着说了这句话,那笑容或许并不美艳,反倒是十足的清冷,然而还是蛊惑了他的心。

迅速的沉沦下去,万劫不复。

回过神来,滟昊泠的之间已经触到了烈熠的发尾,强烈的温差令心脏重重一跳——也不只是因为他的发丝凉如夜水?还是由于他的手指烫如烈火?

事实如此,悄然流淌。

之后,便再也难以归去。

夜幕的间隙中,粗哑的呼吸显得格外沉重,密密实实压过的,也不知是谁的心。

解散的发丝蜿蜒在地面上,滟昊泠都有些奇怪,自己在如此时刻,竟然还有心情探究一番。不过平日里看惯了他的束发,倒怎么也没想到,一旦放开了,会有如此之长。

滟昊泠与他之间,撑开了一定的距离,真正接触在一起的只有手指与发丝,之间如同细碎的亲吻般,描绘着长发弯曲的形状。

滟昊泠认真到了细致的程度,仿佛天下间就这么一件事情值得他付出精力一般。烈熠却是动也不动,除了间或眨一下眼眸,只是静静躺着注视他的一切行动,呼吸都清浅的低不可闻。

“你不推开我?”如此的疑问,滟昊泠弄不准是否该问。既然拿捏不准,索性也就问了。也不管翻涌出的是怎样的过往,颈侧重复交叠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不过,过了今夜——

应该不会痛了罢?

烈熠维持了先前的笑,不过比起来,眉眼弯起的幅度略微大了一点,并不明显,可滟昊泠还是发觉了。

“你希望我推开你?”烈熠就像是随口一问,他的心思太过清楚,早已谈不上那个秘密。

“就算不推开,你还是有其他的拒绝的办法。”半真半假,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委屈的成分更多一些。“比如说,你可以刺我一剑。以你的身手,我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两人不曾真正交过手,然而烈熠曾经快如惊鸿的一剑,还是深刻的铭记在滟昊泠的记忆之中,永远无法忘记。

被提醒了什么,烈熠伸手探入怀中,顷刻之间手掌中已经多了那抦软剑。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滟昊泠还是没能看清他将其藏在了身体的什么地方。

空名软剑,神兵利器,就这么被随手扔到了一边,毫不怜惜。

烈熠眉峰掀动,带点儿挑衅的瞥了他一眼,“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滟昊泠愣怔。烈熠解剑并不能证明什么,就算没有佩剑,他依然身怀可怕的力量,仅仅是离火就足以在瞬息之间将敌人化为灰烬。只是他如此做了,的确是说明了什么。滟昊泠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太乐观了,此刻竟忍不住朝着好的方面想象。

船只行在沁骨冰冷的水上,早已在船板上凝下了一层薄霜。丝丝寒气透过衣衫传递到烈熠的肌肤之上,不以为意,只是抬头仰望着滟昊泠。眸子还是一片的清冷,与清明,他不是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并没有惊慌失措。

滟昊泠俯在上方,可以维持了若有似无的距离,只是这距离还不如没有。失控的热力早已将那距离忽略,漫漫洒洒的笼罩在烈熠的身上。背脊的冰凉,胸口的滚烫,无疑是冰火两重天般的折磨,卷入的是一场万劫不复。

逃也逃不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逃了罢。

距离已经太近,而烈熠的容颜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滟昊泠细细描摹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从双眸到双唇,从发际到发尾,最后找不到可以停驻的地方,只得留在他眼角的泪痣上。烈熠神容淡然,然而越是这样,滟昊泠越是觉得他的忧伤,那颗痣,泫然欲泣,随时都要跌落一般。

这个时候的滟昊泠还不知道,他无意中凝视的,是真实的烈熠。即使容貌变改,这也是他磨灭不掉的印记。

“我知道,你并不甘心。”那一日亲身感知了烈熠对他的心思,灼热到不可抑制。他们本质太过相似,很多事情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那般容易容忍。滟昊泠并不知晓是什么是什么让烈熠改了主意,或许他的心思依旧没变,眼下不过是暂时的妥协。

滟昊泠的一条手臂绕过了他的腰肢,渐渐收紧。“不过,就算你再不甘心,也来不及了。”

他的骄傲,他的矜持,以及……他的欺瞒,在今夜,注定了被撕的粉碎。

“喂!死了没有啊?没死就出来开个门!”扯着嗓子大吼的九歌,简直浪费了那一副清越动听的声线。单单是吼还不算,不忘抬脚狠狠在门上踹了两脚。

饶是门内的忍耐心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一再的闹腾。“哐啷”一声拉开门扉,满脸不悦的盯着门口的九歌。

“呦,我还以为你真是冰雕的呢?”九歌双手插在怀中,上上下下将倾夜打量了好几遍。脸上露出的那一丝神色,居然是……兴趣盎然。“原来,你也有生气的时候啊。”

倾夜眉头微微一皱,只觉得对方那个姿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明明穿了一身耀眼的红衫,偏偏要做出痞子的动作来。而那个流氓气十足的姿势也不难猜到出处,八成是从燕归愁那里偷学来的。

见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九歌反倒是越来越开怀,最后干脆笑出声来。

听他一个人笑得开心,就是不说明来意,倾夜不得不主动开口询问,“什么事?”

“你不知道我的来意?”九歌才不相信,这人一定是在装傻。

倾夜也不看他一眼,似乎觉得这样猜来猜去的游戏极度无聊。也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双手扶住门框,准备闭门谢客。这个九歌的性格,看一次让他头疼一次,惹不起总躲得起罢,既然如此,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费力一早上的功夫,嗓子都喊哑了才弄开这扇门,九歌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对方如愿。本着反客为主的原则,一步踏入门内,挡住了他关门的动作。“喂,我问你,他们两人去哪里了?”

“喂”这样的称呼,听起来本就十分不顺耳,而用九歌独特的嗓音喊出来,就更多了一股能够气死人的味道。倾夜冷笑一声,“他们?他们是谁?”

对方的明知故问将九歌气了个半死,无奈倾夜就是这样的性格,这些日子的接触也算是了解一二。九歌明白,今日自己若不先服软,那便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滟昊泠和你那个熠公子,跑哪里去了?”

“滟昊泠不是你的主人么?他去哪里,你不应该问我。”倾夜如是答道。顿了片刻,又补充一句,“至于熠的行踪,与你无关。”

“熠?叫的倒是亲切。你还真把他当主人了?”也不知是倾夜话中的那个字眼刺激了九歌,脸上浮起冷冷的讥讽,看上去与他柔媚的容颜不太协调。“神兽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够掉价的。”

倾夜也不管什么掉价与不掉价,完全没有听出那浓重的讥讽般,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熠的确是我的主人。”

倘若倾夜驳斥两句,或者遮掩两句,九歌到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辞。可惜他太平静,也太从容,反而将九歌堵了个哑口无言。好半晌之后才能重新开口,“我管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快把那两人的去处告诉我!”

“既然那么关心主人的去处,滟昊泠走之前,就应该问清楚才是。”说完之后再也不理会他,掉头就往屋内走去。既然无法关上门,那不关就是了。

九歌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既这么将他的讽刺,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怒气不打一处来,那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冲着他的背影就吼,“他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关心他的死活!该死的滟昊泠,自己一走了之,将我困在这里,那里也去不了!待命?带他鬼的命!”

九歌说的不甚分明,清颜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滟昊泠走之前对九歌下来某种禁制,将他困在此处,而九歌因为无法离开百图王宫半步,满心愤恨之下便跑到他这里来泄愤。还真是,有些可笑。

一般来说,掌控神兽的行动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更何况要对其下的禁制,将神兽的行动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更加匪夷所思。不过如今看来,这也不是绝对,到了滟昊泠这般的实力,或许真有颠覆真理的可能。

第三章:桃花深处

正如烈熠所说,到了第二日,在这蛮溪之上果然什么都看不清。浓稠的瘴气幕天席地地铺盖下来,阻挡了一切。那瘴气的颜色也极为特别,并非常见的暗黑或者浓绿,而是一种红,一种极为艳丽的红。

大多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都了解一个道理,越是鲜艳的东西越是危险。菌类即是个很好的例子,往往其貌不扬甚至是丑陋的可以食用,而那些外观漂亮的则最好敬而远之。由此推断眼前的瘴气,很容易了解这是惹不起的毒物。

脚下的扁舟还在顺水漂下,没有加快速度,可也并没有比昨晚减慢丝毫。眼看着,就要驶入了那片艳红的暮霭之中。滟昊泠还是站在船头,只顾看着眼前这别处看不到的景致,无限诡谲,却也不知为何那般吸引人。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怕。”在他身后看了良久也没有找出丝毫慌乱,背影一如平日的从容。看得久了,烈熠陡然有了一种幻觉,大概此生都无法再挪开视线。

滟昊泠回头对他笑笑,即使被重重瘴气阻隔,那笑容被隔绝得有些氤氲不清,依然还是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烈熠本来想调侃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不过到底是与性格不符,轻轻摇摇头放弃了。从怀中取出一只长颈瓷瓶,当着滟昊泠的面倒出两粒药丸来。十分随性的动作,看也不看,摊开手心将两粒药丸递到他的面前。

滟昊泠也没有在意,从中随便捡了一粒,正要吞服之际,烈熠却早他一步将剩余的那颗吃了。

心中一紧,微微的不舒服掠过心底。方才烈熠的动作应是无意,不过在下意识中,他还是在自己面前做了如此的动作——同一只药瓶里的药丸,他不过是吃了挑剩的那一粒,烈熠似乎是在向他证明这些都是解药。

想起两人不久之前还那般亲密,转眼之间烈熠就恢复成这般态度,或许谈不上猜忌,不过已是十足的疏离。滟昊泠气不过,一把将他拉回身边。烈熠猝不及防,重重地跌入他的怀中。

“你——”

一个简单的音调还来不及成形,滟昊泠的唇已经覆了上来。他的舌如同勾魂的妖,轻轻一卷,将烈熠口中还来不及吞下的解药卷了过来。唇分,滟昊泠有些恨恨地盯着他看,也不出声,那眼神里隐含了无穷无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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