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从那无辜之人身後探出头来,微笑著说,「......--敢打皇帝...死罪唷。」并继续对著被她拿来挡的人告状道,「...哎唷,皇上大人呀,刚才这人一直当街说你的坏话唷,当真是目无尊长...不知死活...不明事理...不要命罗......」
这个无辜遭池鱼之殃的人就是时夜。
「...澄...那你也不可以拿我来挡嘛......」时夜无奈说,他好好走在後面,谁知道突然被澄抓来当挡箭牌,还差点被打到。
「他才不敢打你,除非要严惑替他送终!」这少女,也就是澄,从头到尾都笑著说,然後转向严慎,「喂,看到皇上还不下跪呀!刚刚的气势呢!?嗯!?」她厉声喊道。
严慎刚定神一看知道是皇帝就吓的不敢动,这下子更是不敢忤逆的立刻跪下,心想怎麽好死不死遇到皇上--.........。
「皇...皇...皇上......刚刚...刚刚微臣...大言不惭......这...」严慎颤道,心中做了千百种被处罚的准备,这下事情可就无法挽回--......
没想到时夜一点都不生气,笑一笑说道「没事、没事......我的确是你说的那样呀......我无从反驳起。」语气平淡的不像是常人,却更令人发寒。
被这麽一回,严慎反而无地自容起来,低首不语。
「走吧...澄...」时夜也不想计较,反正做个皇帝,不可能满足所有人,更何况这人是严惑重要的亲人,就是他反叛,也会顾及严惑的面子而饶他一命吧?
时夜拉著澄离开,当然澄还不太想放过这个无礼的家伙就是。
「应该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才对!」澄忿忿说。
「算啦算啦。」时夜叹道,偶尔微服出宫--还是辛苦躲过桦叶的眼线--他可不想惹事--或是看著澄惹事。
「...算他好狗命。」澄碎道。
严慎在两个人离去一段距离後才站起来,还馀悸犹存的微微发抖。
「叫你别跟她争...你就爱吵。」严惑说。
「可是...那个...哥...」知道刚刚自己言行多少带给哥哥困扰,严慎垂下头,相当自责。
「好啦,又没事,你别这样。」严惑拍拍他的头说,「要怪...就怪今天运气不好遇到那个女人吧......」那个女人的伶牙俐齿目前无人可匹敌呢...幸好是时夜出来调和,不然怎麽吵都吵不完的。
「她...她到底是谁啊...她是皇上的妃子吗?」严慎问。
「不,应该算是皇上的...呃......」
皇上的什麽?严惑自己也迷惑起来。
她到底算是皇上的什麽?妃子?俾女?护卫?臣子?亲戚?朋友?仔细一想,每一个都算是却又都不算是--.........
自己也和时夜、澄一起生活过一大长串时间,但是至今仍然对於那暧昧不明的特殊关系全然不知。此外...那曾经困扰著他的问题也浮出台面,澄到底是哪里来的?目前知道澄是浅原家的只有他、时夜和蓝介,甚至连桦叶都不知晓,可是越深入想...总是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合理--......
澄既然和时夜这麽『相亲相爱』,不如就嫁了时夜?澄既然这麽聪颖,不入去当官辅政?澄既然武功如此高强,为什麽不以护卫之名自称?
--太多太多令人搞不清楚的地方。
「--应该算是皇上无法失去的人吧--......」严惑淡淡的说。
「喔......」严慎没有多想,只觉得哥哥突然若有所思。
「好了,今天最後一次陪你,快点去逛吧!」严惑转头露出笑容。
「嗯!」
再几天就去边关,皇城内的事情管不到,白担心也没用,还是告诉桦叶让他去查吧---.........
接到的另一边,时夜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停下脚步,左看右看。
「怎麽了...?」澄问。
「......--蓝介呢?」时夜问,他们是三个人一同出来的不是吗?怎麽现在不见人影。
澄愣了愣,「......啊啦......??」糟糕...刚刚看到严惑就想来欺负他一下...谁知道因此弄丢一个人。
而被遗忘的蓝介呢...?
「...这是哪里?」蓝介没想到才一晃眼就不见另外两个人,街道又错综复杂,何况四周建筑物如出一辙,连来的方向都搞不清楚......焉谈找人?事到如今,他只好自己一个人去逛逛。
来说说这首城,富贵人家成群,自然商品跟著高级、稀有起来,连一些在其他城市看不到的诡异场所都有。
忽然、蓝介看到对面街头一个面熟的少女--她身边跟著一个年轻人,那竟然是莺络和扬和,二王爷的千金和少爷。
32
忽然、蓝介看到对面街头一个面熟的少女--她身边跟著一个年轻人,那竟然是莺络和扬和,二王爷的千金和少爷。
好奇心驱使之下,蓝介兴起偷偷跟踪他们的念头,跟到一间茶店。偷听固然是不好的行为,但是...有机会和乐而不为呢?虽然这只是将自己不正确行为合理化的藉口--.........
挑个不远不近的位子背对坐下,之间还隔著一幕垂帘,这是为防止被认出来。蓝介拿起茶杯一边看空无一物的桌面一边听著背後一举一动。
接著传来莺络娇声说,「哥,你说我穿这样好看吗?」
「你已经问不下百次,我也说不下百次--好看。」扬和虽然不耐烦,却也是顺著宝贝妹妹的意回答。
「嘿嘿、你说皇上看了会喜欢吗?」她又轻笑问。
「...我怎麽知道。」扬和喝口茶说,啊...这种问题问他有用吗?他又不是皇帝。
「唉...也不知道这皇上打算什麽时候选妃......」莺络用手拖著下巴,看著斜前方叹气说。
选妃!?蓝介一惊,差点把杯子摔到地上。
--好吧、好吧,你当个皇上,後宫没有三千也有三百吧?何况这是惯例,就算你不想老婆成群也会有人急著要把人送进来--......难道说自古帝王皆如此吗...?唉...莫非那些被送进来的人就这麽甘心在宫中待一辈子?再说身为後宫妃子,要是不能达到『皇后』的崇高地位,那没有多久一定会失宠,在冷宫终老。
怎麽说起来都颇没人性......时夜也会这麽做吗...?
「莺络,你当真想嫁给皇上?我听说皇上是喜欢男人的耶。」扬和小声提醒。
莺络瞪他一眼,笑道,「谁说的,皇上不是男女通吃?何况爹爹也答应过帮我提亲...」扬和轻轻一笑,打断她说,「那是因为爹拗不过你这顽固又撒娇的性子!皇上还这麽年轻,说不定几年之内都不会开始纳妃呢。」
「...什麽纳妃!?皇上连皇后都还没决定......。」
「立后?说到这个......」扬和压低声音,让蓝介也不得不全神贯注仔细听清楚。「皇上身边不是有个少女吗?上次在我们王爷府中,看来神情亲密,我想她和皇上的关系一定不浅,说不定--」
说到此,莺络却生气起来,拍桌说,「哼!那野姑娘算什麽?论身材也没我好,论家世麻...我看她穿戴也没多好,气质也差,怎麽跟我比?」她顿一顿又道,「再说了...要是她真的妨碍到我--......那就把她处理掉不就好了?她算什麽?不过是只在皇上身边吵闹的苍蝇!」一连串话语,充分显出她的骄纵与占有欲、以及十足的妒意。
蓝介愕然,相当意外,虽然说知道女人城府深,翻脸比翻书快--尤其是关系到争宠问题--今天倒算是见识个活生生的例证。之前见到她,一副楚楚可怜、柔顺乖巧、令人疼惜的样子,谁知今日再见,全都换个样子。
难道这只是後宫内斗的起头...吗?
不管是谁,以後嫁给时夜还真是倒楣啊!
待莺络和杨和又聊些閒事,天色也渐晚,蓝介这才起身回去。
□□□自□由□自□在□□□
一回皇宫,还没进门,就看到桦楠紧张兮兮的在北门东张西望,见到蓝介彷佛是看到神一般,急急忙忙过来,喜道,「灯城公子呀,你可终於回来了,皇上担心你,正要让人四处去找呢。」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路总是认得的啊。」蓝介笑说,心里盘算著要不要告诉时夜刚刚听到的事。
桦楠赶忙拉他进去,到蓝介的住处绿秀宫,澄就站在那里,她揶揄似的笑道,「喔呀,你可平安回来了,我还想你要是失踪那可怎麽办。」
难得的,蓝介没反驳,而相当认真说,「...澄...你来的刚好,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澄愣一愣,随即又笑,「...哇呀,你干麻这麽严肃?有什麽大事?」
「进去再说。」
於是澄麻烦桦楠去告诉时夜蓝介平安,然後把所有宫女叫离,才和蓝介一起坐下。
蓝介即刻把听到之事一句一句告诉她。说实在...蓝介知道澄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有时候口气差一点罢了,所以并不希望她因而受伤。
然而澄听完,反应非常平淡,相当不在意,她缓缓道,「这个嘛...,我得先感谢你居然会告诉我这些事情,不过呢......有三件事情我必须声明清楚,以免你误会--第一,我完全没有要成为时夜的皇后的意思,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晓得我身分配不上他。第二,那个莺络毫无攻击性可言,至少我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她视我为眼中钉我也无关痛养。第三--先不以小夜是喜欢男人不爱女人为前提,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我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以成亲为最终目的。嗯?你应该也很好奇吧?究竟我跟他是什麽关系?你很在意吧?」最後一句可说的重了,澄似笑非笑的问。
「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蓝介一怔,重重拍桌说。
「真的不想知道吗?你的脸上写满疑问喔!」澄笑著说。
「啧啧...我可是好心警告你喔。」蓝介转头不看她,当然也不打算承认,其实真有那麽点在意...就那麽一点点喔!
「......还有,我什麽时候可以回去?」蓝介扯开话题问。
「喔!回去喔...这可不容易罗......原本是严惑...但他要去边关呢,没人可以送你回去了。」澄样开笑道。
「...请时夜送啊,我又不是不知道时夜其实厉害的多。」蓝介不急不徐说。
「哦?你知道啊......」澄眯起眼,露出一个过度迷离的笑容,「......那麽你难道不会好奇,为什麽身为辽遽国的皇帝,时夜却拥有深萃国纯正血统比不上的法术资质?」
「......咦......?」蓝介倏的无法思考,老实说辽遽国和深萃国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也是一知半解,绝大原因是他根本没兴趣了解别人国家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听来,好像还隐藏著很大的秘密......的样子...?
「哈哈、」澄突然笑起来,「开玩笑的啦,干麻那麽认真?不过是看你太严肃想调解一下气氛啊!哈哈哈哈...」
「什、什麽啊......」蓝介有种被耍的莫名其妙感。
「哼哼...绕回刚刚的话题吧,是啊......时夜是会送你,如果你去拜托他的话他一定义无反顾,可是很不巧...我不会让他送你。」澄笑的诡异,说。
「......为什麽?」蓝介疑道,他回不回去和澄有什麽干系?
「时夜好心肠,不会拒绝你,但是如果是他亲自送你回去...你晓得他会多麽伤心吗?」澄直直盯著他道。澄和时夜在一起这麽久,非常了解时夜的性情太好,很多事情与其说出来反而会闷在自己心中,尤其是这种不想给蓝介带来束缚的事情......他一定会笑著含泪送蓝介走--.........
蓝介却是不知情般的开口,「...为什麽伤心,朋友一场,我绝对不会忘记他的恩情...」才说到此,澄重重拍桌--连累的茶翻倒,茶杯掉到地上--打断他的话笑的阴森说,「现在只我们俩个,你想装笨蛋?你知道我底细我也清楚你演戏的功夫...蓝介,别把我当笨蛋啊。」澄的表情深邃,笑意却传不到眼里。
「.........」蓝介看著她,叹一口气,以同样口吻无奈续道,「不管他再怎麽爱我,我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总是要回去的啊!」
「你没办法留下来?」澄挑眉问。
「呃...是啊,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
「这里可以成为你的家的,只要你愿意。......难道是你还有什麽放不下的吗?」澄问道。
蓝介沉默一会儿,缓缓说,「...你不会懂的,反正我就是要回去,时夜不送也没关系,我自己再想办法。」
「唉!你是真不明白呀...」澄坐回椅子上,「时夜是个很专情的孩子,但是也很温柔,你说不要,他就不敢要,你要走,他又哪会阻止?即使你走,他还是会一直爱著你,一直一直--......」
「所以要我留下?我可没逼他这麽对我依恋啊。再说,我有什麽理由留下来?我既不能当官、更不能当个米虫白吃白喝吧?」蓝介嘲讽似笑道。
「什麽不能当官,你要就可以啊,这麽会『演戏』的人,头脑一定很好。」澄道,喝口茶,继续说,「幸好喔,像你这麽无情的人碰到的是时夜...要是狠一点的人,你敢说要走?我看直接拖出去五马分尸掉还差不多,坦白告诉你好啦,小夜可是有足够理由和权力处死你,你不是和他欢爱过了?嗯嗯?你、可、要、负、责、啊!不负责还算是个男人吗?」澄缓缓说,蓝介听起来也颇有道理,都已经发生关系还不负责的逃走,那不是太过分,但是再来一想,时夜又不是女的,又不会生孩子,那次虽然是他喝酒、他的错,可是时夜可以拒绝他,可以打他一巴掌让他清醒点,时夜却没有这麽做,那麽,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啦!
盯著蓝介脸上稍稍变化,澄也猜的出他想些什麽,於是不急不徐的说,「就算...不全然是你的错,但是你心中还是会过意不去吧?......倒是,我有个方法,可以让你回去,可以让时夜对你死心............」澄嘴角上仰些许,轻声说。
「......什麽方法?」蓝介有些心动。
「你确定要听?我怕你会...太震惊了。」
「.........那就不要听。」蓝介挑眉说。
「真的不要啊?难得我现在心情很好,你不听以後没机会了喔。」
蓝介突然有一股冲动要拍桌,这个女人根本是在耍他!自己想说就说啊,干麻要吊他胃口!!?
「......好啦...我听,你说,好不好?」蓝介无奈道。
突然澄站起来,坐到桌子上,靠近蓝介的脸,诱惑似的说,「...--和我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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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介愣住--......什麽呀!?有没有听错......成亲...??...结...婚.........?和你.........?那种结婚?要白头偕老的那一种?...什麽成亲?...要...洞房花烛还是什麽的......?......什麽东西?...我才十七岁耶!十七!!就算这里流行早婚好了,要我娶你!!?你......你耶!!你是那个澄耶!那个......那个骂死人也不会有任何罪恶感的澄耶!娶你还不如去娶路边小狗!!!!!!
蓝介彷佛五雷轰顶般,不敢相信,连自己脑中已经语无伦次都不自觉,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脑神经揪在一起,乱七八糟。
看蓝介张著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澄笑的更开心,满意的起身离开桌子,缓缓说「......你可以考虑一下......这可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你我都有好处,对吧?你娶我,小夜就会对你死心,你不也轻松?不过...为了要让他相信,假婚也得做的如真的一般,像是仪式和...我们的相处模式。而我也正好有理由可以达到我的目的。另外...这事先别让小夜知道,不然就没有效果罗,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让他知晓。」说完抛下优雅微笑,离去。
妈呀!?彷佛是亲身经历惊悚片,蓝介已经吓的僵住......实在是後悔听了这个提议,相当後悔。
原因并不单单是太早体验结婚这麽简单,而是对象!!对象是澄啊!!假婚也是要看对象的呀!!何况还得一起生活个几天...不然时夜无法对他死心......
这可是比下地狱还要恐怖的事情。
虽然也明白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时夜要是知道他要娶澄,一定会放弃。再者,因为是澄,时夜绝对不会反对阻止。而澄也答应目的是让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