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必定就是桦若。
「若儿!怎麽你也跑来这里?」桦楠惊问,并证实澄的猜测。
「什麽呀,哥哥不是要我来这里的吗?姊姊你搞错啦,你应该是去绿秀宫吧。」她笑著提醒。
「啊----惨啦惨啦!」桦楠大惊,才想起来,立刻急急忙忙跑出去。
桦若笑著叹一口气,「唉......有这麽样一个姊姊倒也伤脑筋...」说著把水盆放下,「水泉姑娘,让您见笑啦,姊姊平常就有些糊里糊涂......」她笑说。
「不...没什麽。倒是...谁帮我治疗伤口的?」澄问。
「皇上亲自给你治的,那时候连我们也不准进房,皇上可担心呢。」
「那他...我是说皇上...皇上现在呢?」
「皇上在早朝呀,很多事情等著办...」
对喔......澄心中开始担心,并不是她不相信时夜,但是就是会担心啊。
桦若拿湿毛巾帮澄擦脸,一边又继续说,「皇宫呀,这下子总算主人回来啦,不然一直都是那个性情古怪的太后在命令我们,倒也无趣。啊,太后也不知晓皇上回来了,不知是否要去通报一下呢......」
「...太后吗.........」对呀,是该去和太后打个招呼--......
这时在绿秀宫,正上演著精采、刺激的拉锯战。
「哎呀,灯城公子,你干麻躲来躲去呀!?我只不过说要帮你洗脸--」
「你可别过来,洗脸我自己来--」
「不行!到时候皇上定会说我没尽责--」
「不会不会,千千万万不会--」
「公子你可别跟我客气--」
蓝介和桦楠两个人一个逃一个追,又持续你一言我一句的推辞,热闹的很。
「时...我是说皇上,干麻非要你来服侍我!?我都说不用--」蓝介惊恐道。
「你是皇上的客人--不好好照顾怎麽行,啊!难道--你才是皇上在外头私定终身的人!!那我之前是误会罗?这次一定没错啦--」桦楠惊奇的大声说。
「听你在胡说八道!?我哪里跟时夜定什麽终身了!?」蓝介脸一红,大声否认。
「啊啊--你居然连皇上名讳都敢直呼!果然关系不正常呀啊!!你放心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啊,百口难辩是非啦,蓝介当真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再说下去恐怕只会让她误会更深,没必要没必要,於是闭嘴。
「灯城公子呀,」没想到她居然继续说下去不放过他,「咱们皇上是一国之君哪,你既然跟皇上订婚那就是不能反悔的啦,否则国有国法,你就是被处斩--」
「什麽!!??」蓝介一听差点昏过去,处斩!?斩!?有没有听错!?
那他不就死定了!!而且和他连床都上过,这下子--......不就是羊入虎口!?----逼婚!?
「哎呀,没有那麽严重啦,皇上如果真这麽爱你,怎麽可能让你死?多半是处你个军棍一百--」
「什麽!!??」我的耳朵有问题吗!?军棍是什麽!?那个打人可以打到死人的东西!?
蓝介快要昏倒,他压根儿忘记现在身处别人国家,要杀要剐都听天由命。
「喔唷,我只是随口说说,我可不是皇上--」桦楠急著说。
「她可是真的有可能这样做呀!!」蓝介在心中呐喊,时夜不会,但是澄很可能会呀!!
26
中午时分,时夜回到寝宫。
他看起来十分疲惫,不过却很高兴。
「澄!澄我跟你说--......」时夜开心的推开门,直往内房,推开帘幕却没看到人。正在疑惑,桦叶就跟著进来报告道,「皇上,若儿说水泉姑娘要去花园,就陪她去了。」
「花园?什麽时候不去现在负伤去?」时夜皱眉道。
「皇上请放心,有若儿跟著不会有什麽大碍的。」
时夜点头,他也知道澄不是个喜欢乖乖躺在床上休息的人。
「那麽,桦叶帮我更衣吧,我说过你今天下午得跟我一同出去。」时夜笑道,那些事情就晚上再告诉澄吧--......。
「是。」桦叶答道。
然而,这却是谎报。
澄事实上并不是去花园,而是比时夜早一步来向太后请安。
皇宫中目前最有权势之人非现任太后莫属,说也奇怪,这位先皇竟也无後宫三千,独锺爱太后一人,据说这太后成为皇后之时,有不少人反对,但皇上坚持,众人只好闭嘴。至於当初反对原因,似是这皇后来路不明,也不是本国人,怕为奸细。可是皇后美丽聪慧、温柔贤淑,莫说皇上,只怕当时全天下男人都要败倒在皇后裙下,这样一个人,皇上怎麽不爱?幸好皇上封后过些日子,那些舆论也就不复存在。更在皇后爲皇上生下龙子之後,取得众臣不少信任。
哪知皇上一驾崩,皇后就自己把自己关再房中足不出户,并靠著桦叶来幕後传递信息,操控著朝政。皇后改变甚大,不如以往如此和蔼可亲。至於时夜回来继承皇位之後,皇后晋升为太后,如今却连一声都没吭,令人匪夷所思。
「太后龙体贵安。」一群宫女站在两边,澄还没到门口,太后就已经走出来。
「你们全部退下吧。」太后冷道。
「是。」宫女们立刻恭敬的退出去,独剩下澄和太后两个人。
「坐吧。」太后道,自己先行坐在桌边,「......事情办的怎麽样?」
「呵呵、太后,您以为我是谁呀?我做的事怎有可能会失败?」澄微笑道,竟也大方随意坐下。
「这样就好...你需得万分小心,莫让别人也机可乘,时夜现在还是个没什麽经验的新皇上......」
「哈哈、说是没有经验倒也高估他了,我很了解他,要作为一个称职皇上,他还欠缺些许东西。」澄道。
「...那你打算要怎办呢?」
「我会让他慢慢知道这些事情,这当然也是我待在他身边最大的原因,太后您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那是最好...你也明白吧,你是相当重要的人才--......」
「太后,这下倒是您高估我了。」说完呵呵一笑,轻啜口茶,又道,「过些时日小夜自会来找您,那时请您千万别泄露口风。」
「这是当然...唉...他不仅仅是辽遽国重要皇子,也是--」太后面有难色道。
忽然澄站起,打断太后话道,「请小心隔墙有耳,现在想除掉皇子的人不是没有。」
太后一笑,缓道,「......也对...。」
「那麽,就此告辞吧,我今日只是来向您报告进度罢了。」澄走到门口道。
「嗯...也真辛苦你......」
「不会。」说完,澄立即离开。
留下太后一人在桌前望著水杯,低低叹气。
或许她这个作为母亲的人没尽过什麽义务,但是,疼爱著自己孩子的心情,是不会改变的。
希望辽遽国和深萃国长年来的恩怨,能够在时夜手上,完美平安的化解。
□□□自□由□自□在□□□
下午的市集,人声鼎沸,处处喧哗声不断。
时夜和桦叶两人走在路边,却是桦叶表情更吃惊胜於时夜。毕竟时夜有些年是自己在外头生活,什麽场面没看过呢?反观这个总管桦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有几次单独出过自家大宅?反是他不知民间疾苦,不知风土民情。
「皇...主子,这地方一向这麽多人吗?」桦叶问。
「是啊,你可别走失了。」时夜笑道。
桦叶的样子看起来就如同未见过市面的大少爷,处处好奇处处新鲜。
「你都没来过这种地方?」时夜问。
「是啊...家父不准我来,他总是说我要是有时间出来閒晃不如在家里读书。」
「这样呀......」那麽,这次还真的来对罗?
「主子,您就来过吗?常常来吗?」
时夜一笑,说,「也不是常常...你知道我离开过皇宫,那也应该知道我是见过市面吃过苦的人。」
「咦?您出皇宫那段时间是...」
桦叶未说完,时夜微笑,「我自然是住老百姓家,否则难道我去住王爷府?」
「是...您说的对......看来我真的是很没见识呀......」桦叶哀道,有些指责自己。
「这还来的急呀,现在不晚,见识可以慢慢累积,但是你自己的特质却是别人学不来的,不然你怎能当上总管之位?你自己都没有想过吗......?」
「自己的...?...我当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桦叶自信道。
「啊呵呵...」时夜一笑,继续说,「我那时候老是想著,当我成为皇帝之後要怎麽做,才能让国家安定人民和乐--...虽然今日继任、早朝都很顺利,但是难题总是日後接著发生。」
「......所以呢?」
「这是我的目标啦,呵呵,所以呀...我希望你也要有个自己的目标呀--...你懂的吧?」时夜说。
桦叶摇摇头道,「没有,......而且我不需要。」
「唉...」时夜叹一口气,看来要改变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桦叶是很优秀没错,可是就是缺少些他在这个职位应该要具备的目标和坚持。
两个人继续走,突然前面街口一阵骚动。
时夜欲走过去,桦叶却挡下他道,「主子,那里人多不安全,还是别过去吧。」
「没关系呀,反正你会保护我吧?」说完,提脚往前,而桦叶自然是跟过去。
一堆人聚在街口,他们围著的中间,一只马车和一个富家少爷与他的家丁,正对著一个衣著残破的小男孩谩骂。
那个富家少爷哄著马匹,小男孩跪在地上,看著这情况,也能略知一二,八成是小男孩突然跑出吓到马匹,导致马匹耍脾气不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男孩不断抱歉求饶,但是富家少爷却一脚踢去,怒道,「你看看你做的什麽好事!吓著我家马儿,你怎麽赔!?」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是你的马...自己冲过来要抢我拿的萝卜......」小男孩小小声颤道。
「你还敢顶嘴!看我打死你!!」说完就拿马鞭要打他。
凡是旁观之人,都知道错在少爷,但是寻常百姓又怎麽敢得罪官家少爷?只能低著头快速走过,当作没看到。
桦叶看不下去,打算出去,却被时夜拉住,他道,「这就是现在首城的情况,不指他、还有很多你看不到,更残酷的事情。你或许不知道,但是,这就是我要做的。所以你给我乖乖在这里,不准过去。」
「......主子...?」
接著时夜走过去,众目睽睽下,一把抓住马鞭。
27
接著时夜走过去,众目睽睽下,一把抓住马鞭。
「你做什麽!?」富家少爷怒道。
「明明就是你马不对,怎麽可以怪到人身上?」时夜笑问。
「什麽?我的马儿哪里错了?这个贱种自己跑出来吓我的马,怎麽才怪到我马身上?再说关你什麽事?你算个什麽!?」
「就算我是个爱管閒事的人吧,这事我管到底,反正我就是要你认错。」
此时,桦叶实在有些想插嘴的冲动,和他比起来,时夜还是过於太善良也太单纯,不擅长与人争辩。要是他出口,大概不用三句就能让那少爷哑口无言。
而且那少爷又算个什麽东西!?他可不想自己主子被这样骂。
「你别逞什麽英雄!我爹爹可是朝中刑部书记,你再多管閒事我把你抓进大牢去!」少爷大喊道。
「笨蛋,刑部书记可是没什麽地位的小官。」时夜道。
「唔......!」似是刺中他痛处,少爷脸一红一绿。刑部是处理所有罪犯处刑的单位,直属於皇帝。至於书记这个官,却是之中不算大的官位--自然是没什麽权力把别人抓去关。
围观群众听到之後,有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这让那名少爷自觉没面子,恼羞成怒,叱道,「你们快去把他给我打一顿,让他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他的数名家丁立即蜂拥而上,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中间,那不是桦叶是谁?
桦叶武功虽没时夜好,却也是高手,没两三下就把那群人打倒在地。
「桦叶,我可没让你出来。」时夜说。
「我知道,主子,但要是您不小心受一点伤,我会被妹妹责问。」桦叶道。
此时富家少爷已仓皇逃命离开,那小男孩这才站起,到时夜桦叶面前道谢,「谢谢你们,大哥哥。」
桦叶遟一下,才道,「......没什麽。」
时夜微笑,过去拍拍他头问,「你爹娘呢?你家在哪里?」
那小男孩哭道,「我爹娘早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前几天又被主人赶出家门,如今没去处......刚刚捡几根萝卜准备充饥,就正好被马看到--......」说著又呜呜啼哭。
「那麽,如果你不介意,来我家吧。」时夜笑道。
接著有两个人同时出声,一个喊「主子!」,一个叫,「真的吗?」
「那就这样吧,桦叶,这孩子就交给你照顾,或许他能给你你需要的东西也说不定。」然後时夜问,「你叫什麽?」
「...小夏......」小男孩害羞道。
「好,小夏,你回到我家之後,就跟著这个人知道吗?他叫做桦叶,记清楚没?」
「嗯...嗯、谢谢你!」小男孩露出开心笑容,连连道谢。
路上。
「主子,你怎麽可以把随便的人带回皇宫?我这总管可不允许。」桦叶严肃道。
「我许就好,反正这事就这样决定--你说的还是我说的为准?」时夜笑问。
「......--自然是您说的。」
「那不就对了?啊,让小夏去当个端茶的吧?不会很辛苦的工作。」
「......--没出息。」桦叶小声啐道。
时夜抬眉道,「...你似乎对我还是很有意见喔。」
「不敢。」
「好吧,我问你,你刚刚出手救他,有什麽感觉?」
「...没什麽特别的...我只是没想到居然连首城都有这种事情发生,居然连堂堂皇帝也敢大小声未免太过於放纵,尤其是他父亲不过是个小官还仗势欺人简直目无王法。」桦叶说道,不过...在那个时候,他会出手,到底是基於著什麽样的理由?或只是一时冲动?是保护皇上,还是伸张正义,亦是为了那小男孩打抱不平?
在他心中,其实已经有明确答案---.........
这次出行,说不定对他正是一大转折。
「啊对了,主子,您可别忘记今日未批改的--」
「啊啊!我知道我马上回去就是............」
□□□自□由□自□在□□□
小夏直到进到『时夜家大门』才知道自己『误入歧途』。
他发现将在此做活时已经吓的半死,一听到时夜贵为皇帝更是吓的毫无血色。
但是小孩毕竟是小孩,时夜又这麽和蔼亲切,没几日就开始没大没小起来。
「大哥哥,你瞧这花好不好看?」小夏手中拿著数朵彩色鲜花,高兴的跑来跑去。
「没规没矩,要叫皇上。」桦叶皱眉道。
「嘿嘿!」小夏笑两声,又高高兴兴跑去玩儿。
时夜微笑,问道,「桦叶,听说你要将小夏带入桦家?」
「是。不过这麽没规矩可不行。」桦叶道。
「呵呵......」时夜心中也欢喜,看来这个桦叶果然是有些改变--......
「皇上,请问您还要在这里閒晃到什麽时候?我知道您是以关心小夏为理由趁机出来书房透透气但是可别忘记您的工作还未做完,再说您已经出来一会儿也该休息够所以请您回到书房吧。」
.........好吧,看来这本性是怎麽也改不掉的了。
□□□自□由□自□在□□□
几天之後,辽遽国朝政已上轨道,时夜也不再那麽忙,澄的伤也痊愈的差不多,於是就约好蓝介到御花园共进午膳。
「桦叶,麻烦你去通知蓝介吧。」时夜一边更衣一边说。
「是、皇上。」
而此时绿秀宫中,蓝介和桦楠正谈论著辽遽国以来的历史。
「辽遽国大概是在一、两千年建立,算是目前最悠久的国家。不过刚开国之时,不比现在,只是小小、没什麽势力的。大概是最近五、六百年才造就成如今的盛世。中间发生过几次权力斗争,导致皇族也换过几次...。」桦楠说。
「喔,难怪时夜说他是第三十七代皇帝。」蓝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