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人美心善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小废物恹恹
小废物恹恹  发于:2022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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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吃糖葫芦么?”
  楚瑾拿了一串糖葫芦,拿那签子圆润的一头戳了戳楚瑀的脸颊。
  楚瑀这才回过神来,接了那糖葫芦细细看上好一会儿。
  他轻轻咬了一口,外边是一咬便碎的糖衣,内里是酸甜可口的山楂,这滋味他从未尝过,香甜得让他微眯了眼。
  "好吃吗?"楚瑾看着他。
  楚瑀点点头,红着脸把剩下的递给楚瑾,显然想把他自认为好的留给楚瑾。
  楚瑾笑不得接过糖葫芦,又用手剥下一颗塞进楚瑀嘴里。
  “这滋味我已是尝过多次,过来买是为了让你尝尝鲜的。”
  楚瑀一如既往地安静乖顺,只是细细吃下那糖葫芦。
  楚瑾见他这般乖巧,笑眯了眼,用另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发。
  “主人。”
  楚瑀黑润的眼睛盯着楚瑾。
  “何事?”
  “无事,”楚瑀低下头去,“便只是想唤唤主人。”
  灯会突然飘下几粒雨,接着淅淅沥沥落了下来,楚瑀赶紧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披到楚瑾身上,拉着楚瑾一路跑回了楚府,期间楚瑾几次想说话,都看着紧绷着小脸的楚瑀咽了下去。
  楚瑀的衣裳淋湿,楚瑾披着他的衣物只沾湿了鞋底。
  将人拉进房中点上灯,楚瑾用棉布仔细替楚瑀将长发擦干,终究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脸迷茫的楚瑀侧过头,楚瑾擦擦眼角笑出的泪,眯着眼睛戳了戳他的脸,特意逗他般靠得很近。
  温热的气息落在颈窝,惹红了脸颊和脖颈,胸腔的心也不懂事,楚瑾靠得这般近还擅自跳动得如此剧烈,楚瑀紧紧闭上眼深呼吸,害怕这杂乱的心跳被楚瑾发现。
  但他被两条胳膊从后搂住,楚瑾下巴磕在他肩膀上轻笑:“和我在一起,总是傻乎乎的,手忙脚乱起来这般可爱。”
  “特意带了伞,也不记得了。”


第74章
  及初秋的夜已然凉意过半,滚烫的黄粱酒半壶下去,热意眨眼就退却了。
  贴着微弱光芒的小巷慢慢走,楚晟越发能感受到这座郡城的穷困。
  生于困顿,楚晟对这些事再敏感不过,他愿意到这里陪着楚瑾改变,却终究无法心甘情愿如祝石林一般留下,甚至在此地老去,最后成为这里的一捧黄土。
  苦寒困窘刻入楚晟的灵魂,若再将他丢回头破血流才爬出来的地方,他不愿不肯。
  他是一个普通人,不像圣人那般无私,毕生所求是富贵荣华,金玉良缘作锦上添花。
  如此,与甘愿放弃一切名利的张清英相比,更为相形见绌。
  “想着什么,许久不说话了。”张清英跟在他身后,见楚晟时不时停下脚步愣神观望,后低眉自嘲一笑。
  “没什么,”楚晟收敛杂思含糊道,“适逢中秋,也借月感怀家父。”
  这话拙劣,张清英从未听过楚晟谈及家父,恐怕并非什么父慈子孝的佳话,如今突然提起突兀又生硬。
  但他下意识仅想握住那只清瘦的手,不想楚晟察觉他的动作,动作不太明显的躲开了。
  置于空中的手停顿好一会儿,张清英心下生出一股诡异的轻微恼意,他假装没注意到楚晟的动作,面色如常却强硬地牵住楚晟的手:“回去吧,昨夜赶着程安和回来之前将账本证据收集好,你定累坏了。”
  不然子檀为何突然生疏,张清英想不出来。
  握着自己的手干燥温暖,楚晟心里却无可奈何叹气,只望自己能快些与张清英隔开距离。
  他需要一点时间将感情淡化,免得日后喝张清英喜酒时心酸红眼,那样子实在狼狈。
  “河晏,”楚晟侧过脸,酸涩克制不住从心尖涌到眼底,逼得那双瑞凤眼感觉到一阵灼烫,他推开张清英的手声音似醉酒般带着轻飘飘的笑,“我独自走会儿,这思家情切,不想你笑我男儿有泪不轻弹。”
  拒绝的力道微弱,心意却决绝,张清英像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般不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楚晟蹙额欲说还休,最后摇摇头笑着转身离开。
  只是转过身的人眼眶太浅,一点泪水都留不住,月色照在那面上映着眼底水色,抬眸时眼睫都已被沾湿。
  长街越来越荒凉,破败的墙壁和漏风的窗户像骷髅黑洞洞的眼睛,楚晟的酒劲姗姗来迟般迷蒙了脑。
  他走路开始不稳,最后不得不扶着小巷的墙慢慢走,漫无目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此时四周已经如墨漆黑不见五指,黑沉的风像吃人的秋老虎低吼在耳畔。
  徒然,一阵慌忙杂乱的脚步伴着压抑的哭泣穿过黑空传进他耳里。
  楚晟回神发觉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那脚步声跌撞着靠近,察觉那人往自己的方向奔来,楚晟想避开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躲。
  便不巧被撞倒,那人亦扑倒在他怀里。
  下意识将人扶住,触手却是滑腻的裸露肌肤,压着他的人身材娇小,是个正在抽泣的十来岁姑娘。
  他的手一抖松开人,立刻惶恐赔罪道:“得罪。”
  谁知姑娘赶紧捂住他的嘴惊恐地颤抖着,低声请求:“求求你不要说话,求求你……不要,不要把我抓回去。”
  她的声音急促又细若蚊吟,楚晟将她扶起来,从巷子的尽头传来火光,是夜里巡逻的衙役。
  那光逼近了,姑娘脸色苍白搂紧自己被扯烂的衣服往前逃跑,楚晟在昏暗中模糊看到姑娘脸上鲜红的指印和泪水。
  意识到事情不对楚晟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后背一凉来不及猜测着事情真相,跟着姑娘的方向跑去。
  他毕竟是男子,很快便追上了饿了几天的姑娘。
  误以为是追来的衙役,姑娘心一横下意识摸索着黑,拿起角落里谁家丢下舂米用的木锤挥了过去,却被人从半路握住动弹不得。
  “河晏?”楚晟见突然出现的人双目微睁,张清英摇摇头只一手揽住楚晟的腰,一手抓住姑娘的胳膊将她半背在背上飞速离开。
  微凉的风吹得楚晟脸色发红,他被张清英扣着腰下意识扭动了一下,被张清英低头凑到耳边低声叮嘱道:“别乱动。”
  说是让楚晟独自走走,可张清英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人在这黑灯瞎火处,便是隔着距离跟了一路。
  在张清英背上的姑娘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何处,只是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泄露一点哭声,她的姐姐今日不肯去伺候太守老爷被活活打死,再也受不了这牲畜生活的她逃了出来。
  不要……不要再回到那里,想到姐姐的惨状,她的心落进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是风还是衣衫薄透,她经不住打了个寒颤,饿了几日的身子精疲力尽,最后没撑过眩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幸而她昏了过去,不然她恐怕又是一阵绝望。
  她被带到了自己好不容易逃离的太守府,不过张清英仔细避开耳目将姑娘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这里只有五个男子,辰厌还在苍狼军那里回不来,追捕姑娘的人是穿着制服的官府衙役,楚晟不放心这府上婢女,便只找来一件衣衫供姑娘遮体后将她安放在床上。
  张清英打来温水,楚晟浸透一张干净棉布后拧干,轻柔擦拭干净昏睡姑娘的面颊。
  他动作细致眉目认真,一点也不像避着自己时的冷然生疏,张清英垂下头,默不作声坐下看着楚晟,良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子檀。”
  清洗棉布的手停下,楚晟心一紧面上却自若道:“怎么了?”
  想说的话半路卡在唇边,这股烦躁的心绪找不到宣泄口,张清英动动嘴唇难得郁闷摇头,只是坐在一旁偶尔抬眸盯着楚晟看,直勾勾的视线让楚晟心头发麻。
  他加快速度结束擦拭端着水出去,张清英看了他一眼,后低头道:“今夜……”
  “没什么!”楚晟赶紧回应,他怕张清英说出什么尴尬的话于是想要挡住,故而反应莫名有些大,回神后反倒不好意思地移开眼。
  背后盯着的他人无声勾起唇角,语气却带着点疑惑解释道:“我总不能与她共处一室。”
  “那,”楚晟心想孤男寡女也确实不该如此,从不怀疑对方会在语言上耍心思,楚晟被张清英骗进了一个误区,忘记眼下情况特殊,他犹豫道,“你……”
  原想说去他房间凑合一夜,又觉得与一开始想避开对方的初心背离。
  张清英见他满脸纠结,眼眸经不住染上笑意,温声道:“若是有人来查就不好了,我守在这里,不过。”
  话锋一转,张清英正色道:“你若也在这里,便不是孤男寡女了。”
  只想逃避开的楚晟听着张清英的话竟觉得有几分道理,晕乎乎的脑子搅成一团不想细思,不去分辨两人还是三人的区别,将水端出去后又从自己房内拿了些擦伤的药膏回来。
  将姑娘脸上红指印处擦上药膏,楚晟准备将东西收好,却听到张清英那边传来轻声闷哼,看过去才发现张清英右臂的衣物已经全然染红,他脸色一变道:“河晏你受伤了?”
  “没事,归路上磕碰到罢了。”为躲开衙役又带着两个人,张清英只能往漆黑处逃,结果不慎被谁家置于窗户外的铁镰剐蹭到手臂。
  张清英摇头扶住胳膊,那手背上青筋都鼓起,楚晟坐到他身旁将染红的衣袖卷起,肌肉匀称漂亮的手臂之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让楚晟心里一疼。
  楚晟疼惜地吹了吹,也再不必问疼不疼,只红着眼睛用干净手绢将血污擦净。
  张清英哭笑不得地看楚晟从药膏里抠出一大坨,随后紧绷着脸小心涂抹到看起来有些可怖的伤口上。
  得到了和女子同等的对待,张清英心里的郁闷才散去一些,看着灯下那神色自责的人认真轻柔的动作,渐渐抚平了一夜的不安。
  年少练武时艰苦,流血流汗都是常事,张清英也从不觉得受伤于自身是什么大事,只是见着楚晟照顾着旁人,心里眼里都巴巴望成了酸,竟也无病呻吟起作态,为分一羹温柔。
  昏黄的烛灯亮着,楚晟坐在小榻上闭眸浅寐时不自觉偏向张清英,最后靠着张清英的肩就这样睡了过去。
  他闭上眼后的眼睫显得很秀气精致,张清英从兜内取出一根银针,左手屈指一弹挑灭了烛火。
  房内暗了下来,闭目后只能听见靠在身上的人轻微的呼吸声。
  在夜里平淡又安心。
  隔墙的寺庙里灯火通明,十几个被绑住手脚的少女麻木地被关在底下暗室中,这暗室不见天日,每天只送一餐剩饭,吃饭时也从不解开手脚,僧人只将饭用一大盆装好放在地上便出去。
  一开始都没人去动,只有饿到受不了以后才会挪动着身子,像被人踩在地下的虫一般艰难爬过去,再如同狗的姿势低下头吃掉盆中的食物。
  难言的味道弥漫整个暗室,有人的眼泪掉进了大盆里,呜咽着咽下一口口冷掉发馊的饭菜。
  “不要哭,”谁轻声说道,“今夜阿兰没有回来。”
  阿兰与阿梅是她们中一对姐妹,今日该送去给住持验身,看是否足够乖巧听话,若是将那些床上的伎俩学过关,这才能送给太守老爷享用。
  她们中不乏已经经历过的人,待被玩腻以后就转手送给其他官老爷做玩意儿。
  每次验身之日只有一晚,太守老爷豢养着她们,又嫌弃圈里过于脏乱,所以她们不会整夜留在太守府,一般是夜半就会被人抬回来等待下一次召幸。
  若是其中动了逃跑心思,失败者如阿梅这样被弄死后尸体会故意被示威一般抬回来待一日。
  角落里面目模糊已经气绝的人衣衫和身上都破烂,明显生前被惨无人道地拷打又侮辱过。
  说话的人闭上眼,像是在安慰自己般又重复了一遍。
  “她没有回来呢。”


第75章
  从手腕处寸关尺三脉传来的脉象虚弱,楚瑾将女子的手放回被中盖好,叫莫瑀去厨房端来一碗糖水。
  这姑娘身子虚弱,又因为多日未食肠胃已经变得脆弱,其他油腻之物下去只怕伤肚伤胃,需用白粥慢慢调理几日才能好。
  可她昏迷不醒,强行将白粥灌下去恐生意外,楚瑾便先用糖水抵一阵子。
  若非她脉象虚弱,情况实在危机,楚瑾不会在其昏迷之时喂食糖水。
  用衣物遮盖着的人双唇发白,身材纤细头发微黄,楚瑾掰开她的眼睛,见她眼结膜附上一层苍白之色,是贫血与营养不良之兆。
  除此之外,仅是从破烂衣袖中露出的肌肤已经全然是青紫的伤痕,他轻叹一声,隐忍下心中的怒火。
  “整个太守府没有密室。”张清英又仔细勘察了一遍太守府,并未找到什么差错。
  莫瑀将温热的糖水端来,楚瑾轻轻吹了几下,让莫瑀将床上的人扶起来。
  楚瑾先是试探性地用羹勺润湿了她苍白的唇,不想姑娘舌尖尝到甜意,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身体做出了强烈的求生反应,下意识主动汲取着糖分抚平饥饿。
  见人作出吞咽的动作,楚瑾又小心喂了一小勺糖水,一碗糖水喝去一半楚晟才推开门进来,他匆忙灌下一杯茶,满头大汗道:“暗地里探过了,未听说过有什么女子走丢,倒是听说了另一件事。”
  他喝得呛口,掩唇咳嗽了几声才继续道:“三年之前南阳郡河坝决堤造成流民成千,其中有部分涌入城中被普宁寺收容。”
  “普宁寺?”楚瑾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皱起眉,看着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人面色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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