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回溯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柚轻
柚轻  发于:2022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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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还放着没有批完的几本折子,江未言站在桌边,拿了只笔,又从另一侧抽了几张纸,在纸上写着批注,然后夹进折子里。
  用一炷香的时间帮百里桉批完了桌上的折子,江未言侧头看了看百里桉,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枕着手臂睡得很沉。
  江未言俯下身子,静静地凝视着他。
  百里桉睡着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着,眼下乌青一片,近几日怕是没睡过好觉。
  江未言忽然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戳了戳百里桉的脸,一下不够又多戳了几下。
  对皇子做这种事算得上大不敬了,仗着百里桉睡着,周围也没有人,江未言还放肆地碰了碰他的眉眼和鼻骨。
  江未言沉声道:“睡得又沉又没有防备心,殿下,这样很危险的。”
  他把外袍给百里桉裹好,弯腰小心翼翼将人抱起,生怕惊醒了他。
  东院设有卧房,江未言抱紧怀里的人,尽量不让被风吹起的雨丝飘到百里桉身上。
  他把百里桉放在床上,取走外袍,扯过被子给他盖好。枢密院的卧房不似璟王府的卧房,百里桉睡觉时惯用的安神香眼下是没有的,他只点了桌上的檀香。
  江未言把被子给人盖好后就起身往外走了,只是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半晌后复又离开。
  他关上门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百里桉在黑夜中睁开了眼睛。
  百里桉在江未言将他抱离书房时就醒了,鼻尖嗅到了阵阵熟悉的梅花香,还没睁眼便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了。
  他一直没有睁眼,假装自己还睡着,初春的夜里还是有点凉的,一阵凉风吹过,他不自觉地往江未言怀里缩了缩。
  他躺在床上,听到江未言的脚步声慢慢远了,却不知为何又折回来了。
  他闭着眼睛,江未言在床沿坐下,伸手给他揉眉心,动作很轻柔。他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茧,但这么被揉着,他也没觉得疼。
  片刻后江未言把手拿开了,却依然坐在床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百里桉正疑惑他为什么还不走,忽然感觉有微热的气息打在他脸上。
  他听到江未言哑声道:“要是你知道了,是会当作无事发生还是会给我一拳?”
  话音刚落,百里桉还来不及仔细琢磨他这句话,就感觉洒在他脸上的气息往下游走了,紧接着嘴唇被堵住。
  他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强忍着没有睁开眼睛。
  江未言喃喃道:“我希望你会打我一拳,起码能证明你是在意的。”
  在意的……
  他想着方才的吻和这三个字,连江未言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直到听到了关门声,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右手摸着嘴唇,半晌后木讷道:“到底谁疯了?”
  百里桉捂着心口,手心感受着比往常跳得快了点的心脏。
  他不该在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圣旨的百里桉:我不想打工!我不想上班!我不要加班!
  偷亲男朋友的江未言:激动!开心!挨打就挨打吧!
  柚轻把江未言提溜出去:别浪,还没到你谈恋爱的时候。


第16章 [第十六章]
  翌日清晨,百里桉带上地图去了趟淮溪山,猎场三面环山,布防需得十分谨慎,单是看地图无法做到最准确的布防。
  禁军统领正带着禁军巡视山坳,见着百里桉上山了,忙不迭上前赔礼。
  “殿下今日怎得过来了?这天还下着雨,殿下怎么也没打伞?”统领回头吩咐道,“去营地取把伞来。”
  “不必了。”百里桉抬手拦住小兵,“一点雨罢了,不用麻烦了,先把猎场的布防安排妥当。”
  “是。”
  百里桉抬脚往山林里走,展开地图,用炭笔在上面批注,“北麓地势高,山路陡峭,狩猎时难免会出点状况,派一队人在山里驻防,避免皇上和各位大臣因地势问题受伤。”
  “西麓临河,近日雨水增多导致河流湍急,随时有涨潮的风险,而西麓的地势比营地高,先提前备好防汛的东西,春蒐当日再决定能不能进西麓狩猎,这个我会和皇上说。”
  “南麓通北漠,地势也较为平缓,林间树木繁密,不止对猎物,对人来说也是极好的藏身之地,偏偏皇上就喜欢在南麓狩猎,若是有心之人藏匿于此……”百里桉在地图上圈了一块地方,对统领道,“这里是最容易上山的地方,多派点人手在这周围巡视,凡是看到鬼鬼祟祟的人,一律捆回军营,找江小侯爷或者我去审。”
  统领接过百里桉递过来的地图,“是。”
  “所有人都在身上带一只信号弹,有紧急情况立即拉响,留守后方的人立即支援,其他人守着自己的地方不要离开,提高警惕,小心对方的声东击西。”百里桉看了看天空,已经是未时了,“趁着天色还没暗,沿着能通人的路撒药,避免毒蛇毒虫。这几日仔细搜山,所有机关陷阱一律拆除,遮挡山崖的树木全部砍掉。”
  他笑眯眯地对跟在后面的禁军道:“北麓、西麓、南麓,分别派三队人去处理。春蒐之日哪一处出现纰漏,哪一队人来枢密院领罚。听明白了?”
  禁军:“明白了,殿下。”
  “那就行动吧,我去营地看看。”
  营地的帐篷已经搭好了,正在往里搬运床褥、桌椅等其他东西。
  百里桉拨开帐幕,走进皇上的营帐,环视了整个布局。
  “来人。”
  门外进来一人,恭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百里桉指着几处地方,道:“所有的烛台离纸张、布匹、木材这类东西远一点,你们摆这么近是嫌自己命太长?”
  “属下知错,属下马上调换。”
  “还有,连日潮湿,你们的石台基做低了,整改。”百里桉抬脚往外走,“其他营帐也是如此,不合要求的全部整顿一遍。”
  “是。”
  ***
  回枢密院时已是华灯初上,书房桌上摆着几道寒食,因明日清明,这两天都只能吃寒食。
  一碗寒食粥、一碟凉糕、一碟乳饼、几块乳酪和几个清明果,每年寒食节他只爱吃这几样。
  风执倒是一次性给他上齐了,人却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
  百里桉随便喝了几口粥垫垫肚子,便拿过桌上的折子准备批改,甫一展开,夹在其中的纸掉落下来,轻飘飘落到地上。
  百里桉俯身将纸张捡起,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是他很熟悉的笔迹。
  他又翻了几本折子,每一本里都夹着一张纸,纸上或多或少写了东西,百里桉只需稍加修改,有的甚至可以直接誊写在折子上。
  原来他昨日就帮自己批好了折子。
  一想起昨日,百里桉就想到了那个让人怦然心动的吻,带着初春夜里的凉意,轻轻地落在他唇上。
  百里桉一头砸在桌子上,沉吟道:“不许再想了!”
  “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百里桉吓了一跳,险些手一滑打翻了一旁的寒食粥。
  他抬起头,“你、你怎么还没回去?”
  “见你房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瞧瞧。”江未言瞥见他手上的纸,挑了挑眉,道,“在誊批注?”
  “找我有事?”
  “今早来寻你却没寻到,去哪儿了?”
  “淮溪山。”百里桉垂眸蘸墨,开始誊批注,道,“春蒐的布防已经安排下去了,你若是得空可以过去盯一盯,我过几日再去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地方,离春蒐也没多少时日了。”
  “行。诶,你不改改我的批注?就这么誊上去?”
  “你批改得挺好的。”百里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过你帮我批折子做什么?我自己能处理。”
  “你知道自己眼下的乌青有多重吗?”江未言隔着桌子,俯身凑近与他对视,用拇指蹭了蹭他眼下的皮肤,“师叔说了你身体不好,不能这么熬。”
  “等春蒐过了就能清闲些了。”百里桉停笔,身子往后仰,别开视线,有点不自然道,“你说话就说话,别凑太近。”
  “这样就算近了?”江未言轻笑出声,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这儿带,低声道“我还可以更近一点。”
  百里桉瞪着他,“你……”
  江未言直勾勾地盯着他,凝思片刻道:“你知道的对不对?”
  百里桉嗫嚅道:“知、知道什么?”
  “这个。”江未言垂眸盯着他的嘴唇,凑近吻了一下,“你记得的,是不是?”
  百里桉错愕地看着他,撇开他的手站起身,眼睛看了看门外,随后看向江未言,怒目斥道:“放肆!”
  江未言低低笑了几声,绕过桌子,倾身将百里桉困在自己和桌子中间,贴着百里桉的耳朵,声音低沉,“我一向这么放肆,殿下你不知道吗?”
  百里桉抑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他察觉自己有什么异样,“现在知道了,让开,我要回府了。”
  “不让。”
  “你别这么蛮不讲理。”
  “从雾凇山回来后你就一直躲着我,我只当是你公务繁忙,每天忍着不来找你。”江未言抓住百里桉垂在身侧的右手,摩挲着他凸起的腕骨,“可我做不到。”
  百里桉抓着桌沿的左手下意识收紧。
  “我这些时日总在想,不过几日没见你而已,怎么比在边际的那三年里还要想你?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他叹息道,“真不知道那三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
  “这些话很早以前就想跟你说了,又怕你一听就跑。”江未言自嘲地笑了,“其实现在也怕,但是总归是要告诉你的,你要是想跑,我也认了。”
  他松开百里桉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把退路留给百里桉。
  春蝉鸣叫,风吹窗棂,满庭月色朦胧。
  他说:“我很爱你。”
  万蝶振翅,从百里桉的心尖飞过,酥酥麻麻惹人心乱。
  半晌后他哑声道:“理由呢?”
  “为什么要有理由?”江未言望着他,温声道,“因为心动,因为喜欢,所以喜欢。”
  江未言又道:“你想跑就跑吧,我不追。”
  百里桉转身绕过书桌就走。
  江未言似意料之中,只低头苦涩地笑了笑。
  在将要踏过门槛时,百里桉停下脚步,道:“你跟我去个地方。”
  江未言一愣,在百里桉往前走的脚步中跟上了他。
  ***
  璟王府别院。
  “进来吧。”百里桉推开一扇门,往里间走去。
  里间不大,光线不似外间那样明亮。正位的桌案上供奉着一个灵位,上方写着“先妣穆氏讳静妍孺人之灵”。
  江未言看向百里桉,“这是……先皇后的灵位?”
  “是。”百里桉独自上前,从桌上取了三根香,在烛台点燃,“抱歉,劳驾稍等一下。”
  他将香持至胸前,静默地看着灵位,半晌后将香插入香炉。
  “母后的尸首在皇陵里,她总想离开皇宫,没想到至死也没如愿,连死后都要被困着,我就只能自己在这儿给她立个位。”
  百里桉轻声问道,“你见过我母后吗?”
  “少时随母亲进宫时曾远远瞧过一眼,你当时在先皇后旁边。”
  “漂亮吗?”
  “你是说先皇后还是你?”
  “……母后。”
  “漂亮。”江未言又补了一句,“你也漂亮。”
  百里桉小声嘀咕:“你这人真是……”
  百里桉抚上灵位,轻轻拂去上边落的一点点的灰尘,“我也觉得母后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可漂亮的皮囊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流逝,就像父皇倾注在她身上的感情,最终还是会消磨殆尽。”
  “我五岁那年,小析出生了,父皇得空便去淑妃娘娘宫中。我那时年纪小,不明白为何母后每天都望着院中的梨花树出神,还时常一个人在房间里落泪,长大后就懂了。”
  “母后说是因为自己年老色衰、人老珠黄,可父皇爱的难道只是母后的脸吗?”百里桉讥讽地笑了笑,“如果是的话,我真替母后不值啊,一辈子给了这样的人。”
  “你方才说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爱同样不需要。”他转过身看着江未言,“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不是在开玩笑,我不需要任何感情,亲情、爱情、友情我都不需要,如果这些感情注定会有消逝的那一天,我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
  “你在害怕?”江未言蹙眉道,“你不能因为一件事而否定所有,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对别人好,别人不一定会对你好。你耗尽心思想得到的东西,别人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感情是最脆弱的,一点小事都可以将它碾碎。”
  “感情本身没有错,错的是人。你可以不相信一切你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江未言在昏暗的灯光下,抓到了百里桉紧紧攥着的手。
  “但请你……不要不相信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百里桉:妈妈我能谈恋爱了吗?不能的话我明天再来问一次。
  江未言:妈妈我能谈恋爱了吗?不能的话我明天再来问一次。
  柚轻:你们还小(bushi),过两天过两天,会让你们谈的(偷偷溜走...


第17章 [第十七章]
  “手才好,别攥着。”江未言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分开,轻轻捏着,“你若是不想,我们便像之前那样,你就当没有听过这些话。你可以把我当朋友、当战友、当师兄都可以,只要你别躲着我。汴京才多大的地方,你能躲到哪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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