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追着我开屏[玄幻科幻]——BY:非非非非
非非非非  发于:2022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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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我们的目的地。”霜绛年道。
  晏画阑讶异:“为什么?”
  霜绛年微笑:“见过凡人养驴拉车吗?在驴鼻子前用绳吊一根胡萝卜,驴就会一直动力满满地往前走。”
  “乌贼是驴,潜水舟是车?”晏画阑懂了又好像没懂,“那胡萝卜的方向怎么控制?”
  霜绛年笑着摇摇头。
  晏画阑还是不知道个中原因,但他知道——现在的阿年哥哥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前两日被痛苦与自责拉入深渊、终日浑浑噩噩的哥哥,在面对险境之时,终于焕发出了光彩。
  是了,一味沉浸在情绪中又能做出什么改变?只有乐观面对困境,积极解决困境,才能一直向前。
  晏画阑望着他,心脏砰砰快速跳起来。
  “好喜欢哥哥。”他暖暖搂住对方,“我也要像哥哥一样。
  霜绛年意外:“为何忽然这么说?”
  晏画阑真心道:“因为哥哥很坚强,很有力量,在我心里……好像在发光一样。”
  霜绛年怔了怔,才低声道:“你也是。”
  晏画阑像是一颗永远燃烧永远欢笑的小太阳,只要晏画阑在身边,他就能看到前方的曙光。
  前两日晏画阑逗他开心,神魂探入他的识海替他分担压力,他虽不说,心中却很感激。
  霜绛年开了个玩笑:“……你也是,在我心里,就像黑角鮟鱇一样发光。”
  处于感动中的晏画阑,瞬间垮起个批脸。
  “怎么能把我和那种丑东西相提并论呢!不行不行,哥哥必须收回前言……”
  前方生死未卜,两人说说笑笑,深海的阴森沉郁感在无形中消解。
  鲛人神殿就坐落在极阴之泉的西北角,越靠近神殿,气温就越寒冷。大王乌贼的游动速度变得缓慢,有些犹豫不决。
  潜水舟舱内结出一层薄薄的洁白冰霜。
  大王乌贼停了下来,触腕探向远处微微颤抖,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就在它决定放弃的当口,一柄鱼骨叉陡然刺穿海水,插进了它的头!
  乌贼无声嘶叫,口器里吐出大量墨汁,触腕翻搅海水,霎时间海中天翻地覆。
  它想逃走,但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干扰它。人耳听不到的歌声在海中响起,漆黑的海水漾起细密的波纹。
  霜绛年眼中划过了一抹惊愕之色。
  乌贼抡动触腕,剧烈翻卷,想捉住那个攻击它的生物,八条触腕反倒被自己缠成了死结。趁此机会,那生物拔出鱼叉,再一次狠狠插进乌贼的头部,破坏了它的大脑和中枢神经,直接送它归西。
  外界慢慢安静了下来。
  晏画阑浑身紧绷,传音道:“新来的那东西好像有智慧,哥哥小心。”
  “当然。”霜绛年沉眉,“……他们是鲛人。”
  晏画阑愕然。
  鲛人不是被魔主关起来了吗?
  霜绛年也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行动自由的鲛人。
  晏画阑刚想用神识探查,就被他制止了。现在情况不明,最好不要做出任何有侵略性的举动,免得被那些鲛人误会是敌人。
  捕猎大王乌贼的只有两名紫尾雌性鲛人,她们五官生得相同,显然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双胞胎姐妹展开编制过的巨网,捞起乌贼,连带把他们的潜水舟也捞了进去。
  一路向西,直到神殿。
  神殿四周似乎有结界保护,染上魔毒的海水被阻隔在外,神殿内光线明亮,海水温暖清澈,自成一个小世界。
  透过上下颠倒的琉璃窗,晏画阑看到神殿外百米之高的神像,人身鱼尾一雌一雄,人身合抱,鱼尾曼妙交缠,宛如上古神话中的伏羲与女娲。
  象牙白的廊柱撑起殿顶,殿顶层层交叠向上,在最中心的顶部竖起塔尖,整座建筑仿佛由鲸鱼白骨堆就的雪山。
  神殿外空无一人,远处极阴之泉里鲛人的悲哭声酝酿着寂寥。
  直到到了空荡荡的神殿里,看到了第三只鲛人。
  那是只蓝尾雄性鲛人,年纪更长,三条鲛人聚在一起开始交流。
  晏画阑没听到任何声音,霜绛年解释说:“他们在用鲛人特有的歌声交流。”
  他将鲛人的歌声翻译给晏画阑:“他们以为我们的潜水舟是一种硬壳鱼类,打算开壳食用鱼肉……他们不知道我们在里面。”
  现在潜水舟的表层被啃噬得残破,暴露出了金属外壳,已经彻底褪去了伪装。这些鲛人却不知潜水舟为何物,说明已经和外界的文明隔绝了很久。
  金属撞击的铿锵声响起,一顶鱼叉突然刺穿潜水舟的门缝,在刺耳的咯吱声中,缓缓撬起铁门。
  晏画阑浑身紧绷,将霜绛年护在了身后。
  下一瞬间铁门轰然飞出,外面的蓝尾鲛人双眸圆瞪,与里面的二人大眼瞪小眼。
  震惊之余,他手舞鱼叉,鱼叉抵在了晏画阑喉间。
  他张口唱了什么,叫来了双胞胎姐妹。三名鲛人三脸震惊,活像从飞碟里发现了外星八爪鱼的地球人。
  霜绛年低声传音:“他们从未见过外来者,正在怀疑我们的身份。我们可以装成意外落入此地的游人。”
  他瞥了一眼抵在晏画阑喉间锋利的叉尖,眼神微凛,补充道:“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保护自己的安全为先。”
  晏画阑心中一甜,捏了捏他的手,示意知道。
  三名鲛人商讨片刻,最后由那名年纪最长、看守神殿的鲛人发话。
  “你们是谁?”
  显然他极少使用外界修士们的通用语,发音显得生疏而艰涩。
  晏画阑展露出他最拿手的纯良无害笑容。
  他半真半假道:“我们在海里闲逛,不幸遇到了魔蝰鱼群,慌不择路逃到深海之后,又被乌贼抓了吃。幸亏各位出手相救,才能活到现在。”
  “撒谎!”蓝尾鲛人手中的鱼叉更进一寸,将晏画阑喉间戳出一个凹陷,“没有人会闲逛到这里。”
  双胞胎姐妹检查了潜水舟表面的魔蝰鱼齿痕,用歌声报告给年长鲛人。
  霜绛年眉头微蹙。
  不行,这些鲛人的警惕心和排外心太强了,他们恐怕……
  “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年长的蓝尾鲛人横眉冷目,“否则,下场有如那只乌贼。”
  气氛绷到最紧,双胞胎姐妹也手握鱼骨叉,弓着腰,以伏击的姿势向他们逼近。
  晏画阑面上笑容渐渐消失,贴着霜绛年耳边低声道:“只能实话实说了。”
  霜绛年点头。
  实在不行就禀明来意,暴露他自己的鲛人身份也无妨。
  得了他的首肯,晏画阑面色冷肃地对年长鲛人道:“看来你连一分薄面都不愿给我们留。实话告诉你吧……”
  他忽然低头吻了一下霜绛年的鬓角,然后朝那鲛人粲然一笑。
  “其实我们是来海底度蜜月的。这是我伴侣,那个鱼形硬壳是我们的爱巢。——不信你看。”
  他身旁正是那台多功能软椅,晏画阑随手按了一下软椅上的按钮,软椅竟也没坏,勤勤恳恳地放起了动态影像。
  有些东西,能超越年龄、种族、语言,乃至文明。
  当这个全体生物都能理解的画面动起来时,在场所有人、鸟和鱼都沉默了。
  霜绛年绝望地捂住了眼睛。
  ……他理解的“实话实说”,不是这个啊。


第52章
  眼前的画面出人意料的精彩,年长的蓝尾鲛人一直板着的铁面上,多了一条裂缝。
  双胞胎姐妹年纪尚小,最初还不太明白那是在做什么,她们凑近小电影,好奇地观望。
  姐姐渐渐反应过来,面颊上浮出桃粉,伸手遮了妹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唱。
  妹妹听罢露出了惊讶之色,回头狠狠剜了晏画阑一眼,挥起鱼骨叉,就将那软椅砸了个稀巴烂。
  几条鲛人盯着他们的神色更凶恶了。
  晏画阑讪讪:“……他们的反应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这种东西不应该所有妖族都爱看吗?”
  “鲛人和兽族不同,在这方面比较内敛。”霜绛年面无表情地传音,“筑巢后鲛人习惯在非常隐蔽私密的地方做,还会用气泡遮蔽身体。”
  晏画阑郑重点头:“下次和哥哥双修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霜绛年:“……是叫你入乡随俗。”哪来的下次,没有下次。
  两人一边对话,一边被鱼骨叉逼着走出了潜水舟。
  双胞胎姐妹游入舟中谨慎检查,妹妹发现了什么,向外面守着的年长鲛人道:“澜!这里有个奇怪的生物。”
  澜面色一沉:“抓出来。”
  两姐妹合力抬出那半人高的“生物”:一架会前后摇晃的木马。
  三条鲛人捏着鱼骨叉,蓄势待发地盯着那木马,妹妹用叉尖试探着戳了一下它的“弱点”——木马眼睛上的按钮,立刻就有东西从马背上弹出来,高频率突突扭动弹跳起来。
  妹妹如受惊的猫般窜出去,澜大喊“是武器!毁掉它!”,姐姐立刻给了它一鱼叉,木马在水流漩涡中灰飞烟灭。
  霜绛年:“……”
  “原来是这么用的。”晏画阑恍然大悟。
  然后他又看着木马碎屑啧声道:“毁了做什么?怪可惜的。”
  他这话是直接说出了声,闻言,双胞胎妹妹立刻瞪了他一眼。
  晏画阑意外:“你听得懂我说话?听得懂,但不会说?”
  妹妹嗤之以鼻,从海贝腰包中取出鱼筋,将他们的手脚捆缚起来。
  晏画阑咧开灿烂的笑容:“如果要关我们的话,麻烦把我和我伴侣放在一间牢房。”
  她翻了个白眼。
  双胞胎姐妹一鱼看着一个,将他们丢进了珊瑚牢笼里,落了锁。
  相比于妹妹对晏画阑的粗暴,她们对霜绛年态度很温和,他的外形和性情都比较符合鲛人审美。
  妹妹和姐姐嘀咕:“好好的人怎么眼神不好呢?找的什么流氓做伴侣。”
  晏画阑问霜绛年:“她说我什么?总感觉在编排我。”
  霜绛年正经:“她夸你性情幽默风趣。”
  “多谢夸奖。”晏画阑朝妹妹一笑。
  妹妹用人类的通用语,一字一顿地说:“登、徒、子。”
  骂完,她便一甩鱼尾,追着姐姐离开了珊瑚监牢。
  “正经话不会说,骂人倒是溜。”晏画阑往后一靠。
  他双臂绑在身后,前襟又在激烈的动作中撕扯开,此时饱满的胸肌裸露大展,水光润泽,漂亮得让人不敢逼视。
  霜绛年避开视线。
  ……他看人的眼光,分明不差。
  整座神殿除了那三条鲛人以外,再没有见到其他鲛人。确定四周无人之后,霜绛年才悄然变作一条小鱼,捆在背后的鱼筋绳自然脱落。
  鲛人的神殿,即便是牢狱也建造得精致华美。一粒粒莹白珍珠点缀在红珊瑚交叉的位置,仿佛静美的工艺品。
  晏画阑见了很喜欢,好奇道:“鲛人落泪成珠,是真的吗?”
  霜绛年一顿:“假的。”
  晏画阑察觉他反应有异,狐疑:“没骗我?”
  “当然没骗你。”霜绛年帮晏画阑解了鱼筋绳,“如果真有珍珠,光靠卖珍珠就能暴富,我怎么会连炼丹炉都买不起?”
  晏画阑想象哥哥面无表情用辣椒把自己熏出眼泪,再捡起珍珠拿出去卖的场景,噗地笑了。
  “哥哥这么缺灵石?那为何不揭了那通缉令自首?”
  ……这种事,当然心动过。
  但霜绛年认为自己要做好表率,于是道:“因为‘富贵不能淫’。”
  他再次变成小鱼,轻易就游出了珊瑚牢笼。
  “保护好自己,我去查探一下情况。”
  霜绛年向着极阴之泉的方向游去。
  这里还有太多谜题。
  这三名鲛人为何能自由地生活在神殿里,他们从何而来?极阴之泉那里关押的鲛人,又如何从当年的耗竭中幸免?……这些都有待他挖掘。
  他在东南角的小祭坛上看到了人影,躲在了鱼骨柱后面静听。
  双胞胎妹妹正双手合十,闭眼轻唱,面对着水幕一般的漆黑湍流。
  湍流将鲛人神殿与对面的极阴之泉一分为二,两边能听到彼此的歌声,交换着彼此的痛苦、安慰与思念,中间却有一道湍急的海流横亘其中,天壤之隔。
  “娘,弟弟,别怕,我终有一日会救大家出来,我们大家会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此时,双胞胎妹妹脸上完全没有先前的娇蛮,有的只是坚定与勇气。
  她向那道湍流冲去。
  霜绛年瞳孔一缩:那湍流何其危险,她定是专门挑她姐姐不在的时候,才独自冒险!
  然而,还没等他冲过去救人,一道蓝色身影划过视野,半路将双胞胎妹妹截走。
  “洄,你不要命了?!”澜愤怒低吼。
  名为“洄”的妹妹也怒道:“与其在这里无能为力,什么也不做,不如拼一把!我们还能苟且偷生到何时?日日夜夜听着亲人的哭号,永生活在自责的阴影之下吗?”
  “你忘了?之前那些和你一样贸然冲进去的鲛人是什么下场?”澜与她对吼,“死无全尸都是好的,最可怕的是被那一边的人抓住,一辈子做被取血的傀儡!神殿里只剩我们三人了,如果你也不在,溯该怎么活?”
  溯就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洄逐渐冷静下来,双肘伏在鱼骨柱上,蝴蝶骨一起一伏,眼角有晶莹,却未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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