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龙为后[玄幻科幻]——BY:舒仔
舒仔  发于:2022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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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龙呼吸的频率变得有些发颤。
  燕鸢就这样从身后抱着玄龙,握着他的手,玄龙手心里是那块玉,冰冰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阿泊……我虽然没办法将全部的爱给你,但我是爱你的。”
  “你离开我的这段时间里,我每日每日,总是控制不住想你。”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那么喜欢你,喜欢到……根本就分不开了。”
  “我知道我对你很不好,老是惹你伤心。我知道错了,若有机会,我定会弥补的。”
  “明日……我便要走了。”
  “他还在等我。”
  “他病得太重,若我再不回去,便来不及了,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死,他若死了,我便也活不成了。”
  “阿泊……谢谢你到现在还关心我、体谅我。”
  燕鸢吻在玄龙后颈的伤疤上,分明是轻轻柔柔的动作,却好似捏着把开过刃的刀,寸寸往心里扎。


第五十章 刺杀
  隔日一早,燕鸢带着那包龙鳞便要离开了。
  万尺深的潭水,玄龙背上驼着燕鸢,不过用了须臾就飞出水面,燕鸢在岸边现出身形,树丛里蹲了几日的侍卫和老太监又惊又喜,见状冲了出来。
  玄龙见有人接应燕鸢,无需他操心,默然转身要回水中,燕鸢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哑声唤。
  “阿泊……”
  在旁人看来,燕鸢双眼通红地抱住了一团空气,面面相觑地停在一旁,看着这惊悚的一幕。
  该说的话都已对玄龙说过了,燕鸢这会儿抱住他,其实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舍。很不舍。
  此趟出宫寻玄龙,目的已达成,得了龙鳞,宁枝玉暂时有救了,他该拿着龙鳞高高兴兴地回去救心上人才对。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就是,大不了等龙鳞用光了再来问玄龙讨,他知道这条龙冷酷的外表下那颗心有多软。
  槲乐欺负他,玄龙虽不明面帮他出头,但背后会默默地帮他,将他从结界里放出来。
  他终究还是无法对自己狠心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燕鸢心中才更加难过,他多想两全其美,从繁冗困窘的处境中挣脱出来,他希望宁枝玉身体健康,便不需要剜玄龙的血肉来延续生命,他在玄龙面前就不会连句关心的话都难以出口。
  可想有什么用,老天不会因为垂死之人想继续活着就免去生死,亦不会为他这个凡夫俗子的奢望而心生怜悯。
  从前他还能厚着脸皮在玄龙拔鳞后问他疼不疼,如今答案已昭然若揭,问了便真的不疼了么。不,还是会疼,疼了之后,他仍会继续要玄龙剜下血肉去救另一个人,所以问不问还有什么意义。
  他最没有资格问那句话了。
  如今,玄龙身侧出现了新的、真正愿意对他好的人。
  即使他们现在并没有在一起,可若长久地相处下去,玄龙的心里还会留有他的位置吗。
  燕鸢想到这条龙与旁人亲密的模样,泪腺便发达得要命,他从小到大也未流过那么多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触及有关玄龙的事情,他的内心就脆弱得承受不起半点伤痛和委屈。
  “阿泊……你会与那狐妖相爱吗。”
  玄龙寒绿的眸映出波澜无惊的水面,身后的怀抱令他品尝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悲怆:“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
  “可我就是想知道嘛……”燕鸢在他耳边带着哭意撒娇。
  玄龙沉默很久,轻声回:“不会。”
  直到现在,这个人的难过都令他心肠揪扯,难以自持。
  “真的吗?”燕鸢喜道。
  玄龙垂眸,分开他圈在自己腹前的手,低沉的声线是温和的。
  “走吧。”
  “时辰,不早了。”
  燕鸢眼泪模糊地望着男人带暗金面具的脸:“那我下回再来找你。”
  “嗯。”玄龙未看他。
  燕鸢跟个孩子似的哭:“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玄龙哪里有主动抱过他,现在自然也是不会的,燕鸢见他不动,便上前,面对面将玄龙拥进怀里,吻他的额头。
  “阿泊,我对不起你。”
  “下回我再来看你。”
  “我给你……给你带宫中的好吃的,好玩儿的。”
  “好。”玄龙低应。
  燕鸢这才放开他,一步三回头:“阿泊,那我走了……”
  “嗯。”
  玄龙静静注视着那张俊美无匹的脸,像是要将他的容颜刻进心里。
  宫人侍卫们簇拥着燕鸢嘘寒问暖了一番,护送燕鸢走向不远处的丛林小道上那辆低调而不失奢华的马车。
  燕鸢上马车的时候,透过葱郁的树林看潭边,方才还站在那里的玄龙已不见了,他失魂落魄地垂头,踩着宫人的背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小道上走起来,车壁外传来陈岩担忧的问话。
  “皇上,您没事儿吧?……”
  燕鸢回神,随口道:“无事。”
  “这两日可把老奴担心坏啦,还好您平安回来了,看来那玄龙真是通灵性的。”陈岩跟在马车外面走得飞快。
  燕鸢勉强扯动嘴角,笑道:“……他自是通灵性的,他待朕很好,与人族没什么不同。你还与他打过照面呢。”
  陈岩惊讶道:“何时?……”
  燕鸢不回话了。
  马车里静了许久,传出燕鸢低落沙哑的声线,似自言自语。
  “陈岩,天下事,真的难两全么?……”
  “朕分明是皇帝,掌管万里江山,可为何也会有这般无可奈何的时候……”
  陈岩估摸着燕鸢指的应当是宁枝玉的事,斟酌着安慰:“皇上,天下事,自是难两全的。”
  “人生来就是苦多于甜的,您身为帝王,理应超过众人万般好,眼下的苦楚再难,也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燕鸢垂目,掩下眼中落寞:“是么……”
  陈岩道:“是啊,您是真龙天子,定有真龙相护。”
  他这话倒没说错。
  玄龙不就是那守护他的真龙吗。
  待马车的影子消失在曲径通幽处,良久,潭面跃起数丈高的水花,隐在空气中的玄龙入了水。
  槲乐刚起床就跑过来找玄龙,屋内转了一圈没见着,出门时正撞上归来的玄龙。
  “你去哪儿了?”
  玄龙面色无常,缓缓行至屋内:“上岸。”
  槲乐跟上他:“那狗皇帝呢?”
  “已离开了。”
  “真的?”槲乐挑眉,心中狂喜。“可算将那瘟神送走了。”
  “你身上有伤就别乱跑了。”槲乐拉着玄龙在桌边坐下。“早餐吃什么?”
  玄龙:“随意。”
  槲乐啧了声,犯难道:“世上哪有随意这种东西。”
  很快他便双眸发亮,蹭得起身往外走:“你等着吧,我有个新菜式,保证你喜欢!”
  玄龙望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唤住他:“槲乐。”
  “嗯?”槲乐回身。
  玄龙移开目光:“我想离开此地。”
  槲乐愣了愣,他何等机灵的狐狸脑袋,一下就明白过来为何:“也好。”
  “让那狗皇帝找不到你,便没办法缠着你了。”槲乐走到玄龙面前,蹲下身,轻轻握住他发凉的手,心疼地搓了搓。“否则你这般心软,老是叫他欺负,我要杀他,你又不肯。”
  “你放心吧,不论你去何处,我都陪你。”
  玄龙心中动容,木讷地开口:“谢谢你……将我当作亲人。”
  槲乐皱眉:“我可没将你当作亲人。”
  “……”玄龙喉间微动。
  槲乐懊恼拍了拍脑袋,站起身:“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我、我就是……”
  心悦你。
  玄龙茫然的绿眸追随着他,显然在等答案。
  分明是很简单得一句话,可槲乐就是说不出来,他头一回真正喜欢上一个妖,内心远比表面更加挣扎,若被拒绝了,他是会很难过的。
  再坚强的人,若喜欢上谁,心就会变得很脆弱。
  失了脸面不要紧,最怕的就是玄龙因此疏远他,要真这样,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我就是……”槲乐踌躇许久,看着玄龙这般迟钝的反应,又羞又急,最后给孩子逼得炸毛了:“你个笨龙,你愚钝,你……小爷不想与你说话了!”
  遂转身跑了。
  “……”
  玄龙从未觉得有人真的会喜欢自己,所以即便燕鸢误会他与槲乐之间有什么,他也不会认为得槲乐会对他产生除去亲人以外的感情。
  在他看来,槲乐就是将他当作兄长而已。
  见对方如此说,玄龙愈发不解,待槲乐身影消失在门外,收回视线,低喃道。
  “不是……将我,当作兄长吗。”
  那是什么?……
  或许是朋友吧。朋友亦是好的。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都是槲乐在照顾他。他未尽过做兄长的职责。
  屋内寂静,燕鸢来此待了不过两日,再离开,便觉得好像少了什么,玄龙心中空荡,掌心幻出那块与之前有了变化的鸢尾玉坠,微微失神。
  今日之后,再不相见……
  这段毫无意义的感情,该是结束的时候。此后不论是有关那人的任何事,他都不再管。
  都不再管。
  小半个时辰后,玄龙走神间感到心脏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脸上骤然褪去血色,他幻去手中玉坠,闷哼着捂住心口,手掌出现强烈的灼烧之感。
  张开手心,只见一道蓝光闪过,缓缓绽开一朵漂亮的鸢尾……
  跟燕鸢手中那朵分毫不差……
  玄龙愣愣盯着那淡蓝的花瓣,不明白为何自己掌心会忽然出现这朵花,他撑着桌子站起身,心中莫名出现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
  三十里外的官道上,一群黑衣死士与燕鸢的便衣侍卫缠斗成一团,黑衣死士来势汹汹,武力高强,不多时功夫,经过严苛训练的侍卫们便接连倒下了一半,地上血流汇成小溪,将泥土染成暗红,暗处匍匐着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快,护送皇上离开!”
  侍卫长大喊着帮助陈岩掩护燕鸢撤退,车帘被掀开,燕鸢面色阴沉地下了马车,混乱间,一只淬毒的箭带着如破势竹的气势袭向他的心脏——


第五十一章 你莫要死
  “咻——!”
  “皇上!!”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切刀光剑影都会变慢,陈岩瞳孔扩大,大喊着张开双臂挡在燕鸢面前,燕鸢一把将陈岩推开,掌心凝起内力,那支箭立刻在空中静止不动了,内心凝成的透明圆球越来越大,待到超过掌心之际,内力夹着箭羽朝不远处的屋顶飞去,埋伏在瓦片上的死士滚了下来,箭羽倒插在脖子上,双目瞪大,死不瞑目。
  在情敌那里吃瘪也就算了,没想到半路回宫又遇上刺杀,燕鸢心情本就不虞,这些人算是触到了他的霉头。
  从小便被册为皇储,这样的身份相当于无时无刻处于腥风血雨之中,多少人觊觎那个位子,多少人盼着他死,燕鸢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但习武这件事从未落下,他不爱用兵器,刀剑练多了手心会磨破结茧,因此他只修武功和内力。先帝为他觅遍江湖能人,寻了一位极厉害的师傅,师傅自创一套内功心法,叫?心掌,掌中凝着内力,拍到敌人胸口,便会震断心肺血管,暴毙而亡。
  燕鸢最是讨厌打打杀杀,有辱身份。侍卫在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亲自出手,今日他实在是需要寻一个发泄的出口,将陈岩那把老骨头推到马车下面去躲着,避过左侧死士刺来的长剑,掌心在偷袭者手腕一拍,死士手腕立刻出现个漆黑的掌印,长剑应声而落。
  燕鸢一脚踹过右边冲来的另一人,在空中翻腾而起,白色衣袂翻飞,落地时脚底踹在一名冲上来的死士胸口,死士惨叫一声倒下。燕鸢借力跃起,长腿接连蹬歪五个死士的脑袋,踹得死士面颊变形,吐出一口老血纷纷倒了下去。
  他这回出宫低调得很,身侧不过带了十个侍卫,乔装一番跟在马车旁边,就跟寻常富庶人家的小厮应当看不出区别。那要刺杀他的幕后黑手对他行程如此了解,若不出意外,便是他身边出了奸细。
  十个侍卫死了一半,此刻只剩区区四五个围在燕鸢身侧拼命厮杀,倒下的死士其实远比侍卫多得多,只是因为他们人数太庞大了,刚死小批,便有更多的死士源源不断从旁边幽深的树林中涌出来,那树林就是他们主要埋伏点。
  这里荒郊野外,远处有座废弃的破院子,半个人影也无,这场刺杀声势浩大,看来对他的性命势在必得,周围皆已被包围,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燕鸢掌风夹着内力落在死士胸口,一掌闭命,血花从死士口中喷出,在空中飞溅,零星落在他眼皮和睫毛上,原本纯良的桃花眸阴冷如蛇。
  这场刺杀幕后操控是谁,他心中已有了考量。
  身边知晓他真正实力的人其实不多,包括侍卫恐怕都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而如此大费周章,派那么武力高强的死士来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便代表那人必然很了解他。
  不是他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好皇兄,还会有谁?……
  燕祸珩。
  燕鸢将那名字在口中咬碎了,手下越发狠戾。
  侍卫们见他如此身手,自是惊诧,许是受了士气鼓舞,雄心大振,燕鸢带着他们硬是拼出了一条血路,地上尸体逐渐堆成小山,燕鸢杀红了眼,夺过身侧小侍卫手中的剑,双手握剑,由上斜斜挥下,一剑剐在疾冲过来的死士脖子上,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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