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猎奇冒险文[无限][玄幻科幻]——BY:吃人说梦
吃人说梦  发于:202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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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在做梦时体会到生命垂危或命悬一线的危机感,那也就离清醒不远了。郁臻不甘心在见到梦主之前被“冻醒”,他接下外套,道:“谢谢你。”
北川凛:“雾太大了,你跟紧我,不要迷路。”
郁臻答了句好的,乖乖跟在对方后面。
从他入梦开始,杜彧的潜意识就没有对他产生排斥或敌意,作为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很友好。只不过他始终没有找到梦主本人的半点踪迹,看来杜彧防备心重,将自我意识藏得很深。
小丑是约书亚·雷蒙,杜彧害怕的不是小丑,而是雷蒙。
现实中是否存在这样一个人;他在杜彧心中埋下了恐惧,这份恐惧在梦里具像化,使他化身为杀戮小丑,杀死杜彧的众多潜意识?
郁臻不敢妄加揣测推论,他只希望消灭小丑之后,杜彧可以赏脸露个面。
雾浓露重,他一不留神脚下踢到什么东西,圆的、硬硬的,被他踢中后骨碌碌地压着草滚走了。
郁臻低头看去,是一颗被虫蚁啃噬的人头;发丝像线团般裹着人脸,张开的嘴隐约能辨认出嫣红的唇瓣和舌头,蚂蚁成群结队在口腔内进进出出。
这片草坪是他第一次杀死小丑的地方,而人头是小丑和他搏斗时丢下的,属于第一个死者盖娅。
这种气温和尸体腐烂的速度,原本不至于吸引如此多的虫蚁,但结合愈发艰难恶劣的环境,显然是梦境正在下沉,沉到一定深度,就会崩塌进入下一层。
谁也不知道下一层是哪里。
郁臻不是来观光遨游的,如果不能找到杜彧,他在这里耗下去无意义。
为避免再度惊吓北川凛,郁臻把那颗人头踢走了。
“我们能不能快点?”他问。
北川凛头也不回道: “走慢点才安全。”
脚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如影随形,没走几步,郁臻感到脚后跟被撞了一下,他垂眸一看,又是那颗人头!
谁缺德到把别人的头当球踢?郁臻不悦地望向人头滚来的方向。
一片霓虹迷雾里,缓缓显出一个纤瘦孤单的身影,那人穿过氤氲的雾气走来,一身制服短裙被枝桠勾破,衣衫褴褛;她像失了魂似的,目光毫无焦距,干裂的嘴唇嗫嚅着,站定在郁臻面前。
郁臻认得她,山崎麻美。
他一把将北川凛拽得转过身来,“快看……你同学。”
北川凛猛一回头发现背后多了一个人,惊诧万分!见状关心道:“……麻美?你还好吗?”
山崎麻美的眼眸依然凝视着虚空,气息微弱道:“妈妈在等我,我要回家了。”
郁臻眼尖地察觉一处异常——
山崎麻美纤细脆弱的颈脖上多出了一根食指粗的麻绳,松垮垮地套住她;绳结垂在后背,长长的拖着地,绳子另一端延伸进汹涌的雾海里。
郁臻制止了试图靠近她的北川凛,眼神示意少年看对方的脖子。
只见山崎麻美身后,那条本拖曳在草地上的麻绳,随着不知名力量的拉拽,不急不缓地收紧绷直,变成了一根连接她与迷雾深处的牵引绳。
随后,与少女颈脖呈垂直状态的绳子悬在空中浮动颤抖……
有人在收线。
郁臻低声道:“快走!”
“可是麻美她……”北川凛陷入舍弃朋友逃命或留下来一起死的两难境地,无论选哪一种他都不免要后悔。
只是这一两秒的游移,迷雾中走来了第二个人。
不是他们预想中红卷发、黑鼻头、油彩妆容的可怖小丑。
来人是约书亚·雷蒙,他的金发经过清洗尚未干透,柔顺地往后梳贴着头皮,额头与面颊沾了晶莹水珠,俊美英气的面容光辉熠熠。
雷蒙里衣是白衬衫,外面穿上了配套的西装外套——之前他叠好搭在臂弯的那件。郁臻忽然懂了,在众人面前时他为何不穿外套;因为那上面凝固着干涸后的深褐色血点。
盖娅的血。
雷蒙戴着一副干净的白手套,左手攥着牵引山崎麻美的绳子,右手握着一把枪,歪头向他们微笑;嘴角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红色油彩,却不妨碍他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两位,午夜安好?”
好你妈个大头鬼!
郁臻撞开发愣的北川凛,大叫道:“快跑!”


第8章、万圣节(六) 噩梦未完
枪声打响,寂静的迷雾校园危机四伏!
郁臻选择的逃跑路线是树林,地势环境相对复杂,有发挥的余地。
北川凛到底不笨,追着他一路跑,两人一同钻进了大楼后方幽深黑暗的植物园。
人工培育的植被不可能像天然的一样野蛮生长,起到的隐蔽效果有限;而地势也远不如野外那般崎岖不平,无法制作有杀伤力的陷阱。
但设置一些绊脚的小机关是绰绰有余。
浓重的雾霭变成了绝佳的遮掩体,郁臻带着北川凛穿过几丛移栽的灌木,来到葱郁大树密集的位置,他找到一棵齐人高的Y型枯树;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郁臻把从教室搜罗来的小物件倾倒在地上,蹲下身去按步骤捡起。
北川凛:“你干嘛?”
“少废话,帮我放哨。”郁臻拿起丝巾,剪刀开一条小口,两手并用“哗啦”地撕成两半,再重复动作,将一整张方形丝巾撕成了四条碎布,依次打结连成一条结实的长绳。
接下来是女生束发的皮筋,区区一根绝对不够,幸好他找到了一整盒;然而把几十根皮筋剪短重新绑在一起是相当费时费眼的精细活儿,昏黑的树林里,郁臻只能借助雾中透出的稀薄灯光作业。
北川凛看他忙碌不已,问:“要不要帮忙?”
郁臻手上动作不停,专心致志道:“你别动,帮我盯着外面。”
他把皮筋拼接到50厘米左右,放到一边,站起身从周围寻找笔直的树枝,找到后折断为一长一短;把稍短的那根横架在Y字型树杈中间,然后拉直皮筋,与树枝平行绑在两端树杈上,变成一只简易的弹弓。
刻刀的形状锋利度和长柄恰好可以充当利箭,为增加射程,郁臻折了一段细枝与刀柄固定加长箭身;箭准备完毕,再拿出稍长的粗树枝系紧丝巾布条,树枝上端撑开皮筋所制的弓弦,下端卡进Y型树杈根部形成30度锐角。
最后他小心地把箭放在弓上,箭尾抵着被撑紧的弦。
做完这一切,郁臻用碎布缠绕手掌,往后退至一棵大树旁;他对北川凛道:“过来。”
北川凛猫着腰跑到他身边,端详了一会儿前方的暗器,语气夸张道:“这你也想得到?”
“小偷的自我修养。”
“这能行吗?”北川凛怀疑。
郁臻:“我需要他短暂地分神。”
他手里除了触发机关的布绳索,还有一把剪刀;与枪械相比,它的杀伤力渺小得不值一提。但赤手空拳总不行,直觉告诉他,卸下妆扮的雷蒙比小丑难对付。
“需不需要我去把他引过来?”北川凛自告奋勇道。
郁臻:“不需要,你喊一声,他就过来了。”
北川凛:“啊?”
郁臻掐住少年的胳膊,狠狠一拧——
“啊啊啊——”北川凛发出惨痛的叫声。
……
约书亚·雷蒙牵着失魂落魄的少女漫步在黑漆漆的密林间,犹如午后带着爱犬散步的主人,轻哼着曲子,悠闲自在。
然而这份自在很快便被一声惨叫干扰。
“在那边。”雷蒙眺望着叫声传来的方向,满意地笑道。
***
以防万一,郁臻把布条解下交到北川凛手里,叮嘱道:“等一下我叫你,你就拉,明白吗?”
北川凛:“你呢?”
郁臻:“我去另一边。”
他悄无声息地越过机关,藏到对面的一棵粗壮树干后,两人躲避的位置正好可以相望。
轻佻悠闲的口哨声伴随鞋底碾碎枯叶的噪音,徐徐靠近。
郁臻的心随之高悬:揭穿真凶身份并将其杀死,这场噩梦就该结束了吧?
当能距离近到听得见对方衣物摩擦的细碎声时,郁臻分外谨慎地向外探出了头——
猛烈的枪声在耳边炸开!子弹擦着树干飞过郁臻脸侧!硝烟味在鼻尖弥漫……
“又不是捉迷藏,你们藏起来有用吗?”雷蒙的声音轻飘飘落入郁臻的耳朵。
方位接近了!
郁臻给了对面汗流夹背的北川凛一个眼神,嘴形说道:“放、箭。”
北川凛得到指示,闭上眼睛拉动绳子!
粗树枝被拽离的刹那间,绷紧的皮筋“嘣”地弹响!绑着刻刀的细枝嗖地一下射出!
这支出乎意料的利箭从暗处飞驰而来,割破衣衫刺进雷蒙的左肩!
“嘶……”约书亚·雷蒙惊讶地看着胸前支棱的细枝,突然爆发出大笑;他抬起手腕,毫不在意地拔出了这枚小小的刻刀。
正是这短暂分神的时机!
郁臻从树后现身,右腿扫向对方握枪的手!这一踢力度强硬,雷蒙手腕震得发麻,手一松,枪落到地上!
郁臻欺身靠拢送出手里的剪刀,银白金属光泽反射出宛如星火的亮泽,眼看就要刺进对手的喉咙——
不想雷蒙却有所预料似的往后仰去,左手发力拽动绳子,空壳般的少女被扯过来横在两人之间!
郁臻意识到时已经迟了,覆水难收,剪刀捅进了山崎麻美的眼眶。
手指溅到热乎乎的血液,郁臻却犹如被开水泼中,飞快地收回手,握过剪刀的手指残留着光滑坚硬的触感;随着少女倒下,他的手指跟着颤栗了一下。
郁臻的头脑有片刻的空白,他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强烈的白光和钝痛闯入他的大脑,恍惚间他看见了病床雪白的床单和围绕四周的检测仪器。
……
“喂!你不是小偷吗!”北川凛的吼声把他拉回生死一线的情境里。
他回过神来,山崎麻美的尸体横在他脚下,而北川凛不知何时扑倒了雷蒙,两人在落叶里扭打撕咬。
无暇思考,郁臻眼疾手快地踢飞雷蒙的手正欲伸向的那把枪,然后疾步过去捡起;他平定波荡的心绪,拇指按压卸下弹匣并退出枪膛内的子弹,清点后重新组装咔嗒上膛!
被压在底下的雷蒙屈膝疯狂撞击北川凛的腹部!手指抓住一块石头,扬臂砸向少年的太阳穴!郁臻先朝那只手开了一枪——指骨粉碎、石块落地。
“啊啊啊!!”
雷蒙失去右手,四肢脱力痛苦地蜷缩身体,面容扭曲狰狞。
北川凛回头,只见郁臻单手持枪再次扣动扳机——
炽亮的火光灼痛眼球,两声枪响近在咫尺!北川凛闭上眼,短短一分钟却像过了良久,身下压住的躯体终于不再挣扎。
北川凛泄了力,歪倒躺地,胸膛剧烈起伏。他转动脖子去看中枪的雷蒙,那对蓝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着天空,死了。
郁臻开的两枪位置竟是无比精确,正中额头与心脏。北川凛莫名兴奋道:“你……练过啊?”
郁臻:“还行。”
好险,刚刚差点醒了。
北川凛忙不迭地一跃而起,不仅没感到害怕,还雀跃地与他击了一掌,“大获全胜!”
郁臻一脸漠然,心里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感。
北川凛望着另一具尸体,“就是可惜了麻美……”
“走吧,去找剩下的人。”郁臻催促道,他告诉自己不要去回想失手错杀的那一幕。
——假的,反正是做梦。
话虽如此,郁臻走出几步以后,还是退了回来;他脱下北川凛借给他的外套,盖住少女的尸身。
***
解决了真凶,北川凛一路蹦蹦跳跳像个大猴子,沿途大声呼喊其余同学的名字,可惜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他们害怕不敢出来呢。”北川凛乐观道。
“我这么晚没回家,我爸妈都没来找我,肯定是雷蒙那家伙给家长发了通知,但天亮还联系不上我的话,他们肯定会担心;等天一亮就会结束了,我也可以回家洗澡吃饭了。”
“嗯。”
“唯和伊莉娅一定都还活着,我感觉得到。”
“嗯。”
“诶,你呢?”北川凛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出去以后找那个雇你偷考题的人赔偿,精神损失这么大。”
郁臻:“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杜彧的人?”
北川凛:“……没听过,不会是雇你的人吧?”
真的结束了吗?郁臻环视四周,雾依旧浓烈得散不开,空气冷得结霜。
难道说,他得随着这个故事继续走下去?
他们花了二十分钟,找到北川凛说的小木屋,只不过隔着门板也能闻见冲天的血腥味。
北川凛意识到情形不妙,冲过去踢开门!
郁臻留意了一下门口杂乱的脚印,才跟了进去。
宫原唯躺在近门的地面上,身下是大片血渗进木地板留下的深色痕迹,触目惊心。
“唯,唯!”北川凛扶起气息奄奄的同伴,惊慌道,“你怎么样?”
郁臻探了探宫原唯的颈侧,“活着,失血过多。”
他卷起宫原唯的衣摆,检查腰侧的伤口;那处伤尤为残暴,像刀刃捅进去之后左右翻搅了一圈,皮开肉绽,血块和皮肉粘连。
“刀扎得不深,血止住了,不用担心。”
宫原唯在朋友的呼唤中转醒,他发了低烧,浑身微烫。
“伊莉娅……”他气若游丝地念着心上女孩的名字。
北川凛的眼睛闪烁着亮光,“唯,你醒了?伊莉娅呢,她还活着吗?”
宫原唯摇摇头,“我不知道……她、她被小丑带走了……”
“没事、没事,我去找她,她会没事的,小丑已经被——”
郁臻打断道:“我去找伊莉娅。”
宫原唯这才注意到多出来的人,无神采的眼眸直直地打量他,“外面很危险。”
“没关系,小丑没跟着我们。”
郁臻刻意说得暧昧不明;他挨近北川凛耳边,用仅两人听得见的音量道:“别告诉他小丑是雷蒙,更别说雷蒙已经死了。”
北川凛想问为什么,但看见郁臻的眼神,只好点了头。
郁臻眼尾扫过两名少年的身影,离开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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