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他说,“我猜到了,你那天眼睛都肿了。”
“是吗,你也差不多吧?”
司轻没有说话。
他看着火炉里的火,心里其实一直都明白。
他那天见到的黎放,已经是一具空壳了。
“黎放很怕疼的。”司轻说,“小时候我练魔术,有时候伤到手,他摸我手上的口子和创口贴,问我疼不疼。我说没事,我不怕疼。”
“他说他怕,他说他切菜切到手指痛死了,看着我的手就疼。他确实怕疼,小时候手上划个口子都皱眉皱好久。他不会哭,但是总吸凉气。后来我就习惯给他买创口贴,买好多好多,给他之后,我也总在兜里揣一盒,我怕他疼的时候没有创口贴。”
司轻话就到这儿,他沉默了下来。
周妈也没吭声。
“对了,”司轻说,“我忘买创口贴了。”
他站了起来,拿上外套,说:“明天就坐飞机走了,我去药店买点儿。”
司轻后来就出国学魔术了。他给很多人变过红玫瑰,但再没有人见过他变花时会把花瓣扯掉的狼狈模样。
黎放始终在他心里如夕阳般温柔地活着,一直在他的记忆里披着晚霞笑着。他身后是长长的影子,影子中是他们长长的来路。
黎放终究没有和他一起长大。
*
作者有话要说:
就把回忆写完啦,明天回归游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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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 德莱登天才病院 都什么跟什么???
德莱登医院的夜晚阴雨连绵, 到了后半夜还刮起了邪风,啪啪地拍窗户,像上帝在骂人。
之前闹成那样, 大家体力都消耗了不少, 过了会儿就各自靠着睡过去了。毕竟明天肯定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办, 就算现在回不去疗养院, 也得在这里凑合睡一觉养精蓄锐。
虞瑞雨靠着面墙坐着睡着了,克罗斯歪在她腿上睡得很香。钟糖原本是自己一手撑着一个仪器托腮睡的,和弗尔希保持了点儿距离, 弗尔希也没说什么。
等钟糖睡着了, 弗尔希便往前倾了倾身,偷偷瞅他眼睛。见他真的睡着了,就伸出手, 轻轻摸了一把钟糖崴了的脚腕。
那处发青的伤处在他手中的金光里慢慢消去。
治好这处伤,弗尔希就直起了身,打了个哈欠,也歪了歪脑袋抱住双臂, 闭上了眼,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善神需要睡觉吗?
不知道。
司轻现在还没有睡意,黎放出了这档子事儿, 他也睡不着。
雨还在拍打着窗户,黎放在他怀里痛得无意识吸气。不知他是在这场噩梦里梦到了什么,一直在发颤, 时不时地抽搐, 又紧咬着牙轻声呻.吟。
司轻把他往怀里拢了拢, 摸了摸他的脸。
很凉。
外面还在刮风下雨。司轻抱着他想, 他们两个现在只是安于一隅, 不过是在这个夜晚苟且偷生。
你听,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前面的路在下雨,后面也是,回首过去的路便能发现雨其实一直在下。黎放一直在淋着这些狂风暴雨,走着鲜血淋漓的来路,司轻是他海市蜃楼的庇护所。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拖着一具空壳,找到了海市蜃楼。
司轻不知道他这一路多累多苦多痛,但他知道,他不会再让他一个人走。
他会陪着黎放走末路。
司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第二天天朦朦亮的的时候,他被弗尔希按了一把脑袋。
司轻脑袋一歪,清醒了过来。
“醒醒,亲爱的。”弗尔希把一个东西塞进了他手里,“起来了,前路漫漫呢,死人才有资格睡大觉。”
他被扒出来是善神之后就没包袱了,吓人的话一句跟着一句。
司轻刚醒,一脸朦胧,视线里一片雾。他拿起弗尔希塞给他的东西,眨了两下眼睛,才在渐渐清晰的视线里看清这是把枪。
手.枪,白的,有高贵金纹,一看就是出自满级军火库之手。
“我造的,市面上没有这样的机型,后坐力几乎为零,不用换弹,子弹无限供应。但是我个人建议不要仗着有枪到处浪,神力不是万能的,上帝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弗尔希半蹲下来,在黎放身上摸了摸,摸出来了一张银色的卡。
这张卡上刻着“ID”两个大字,是德莱登病院的ID卡。
钟糖站在他身后:“ID卡?”
“嗯。”弗尔希说,“不过这位昏过去的邪神先生没告诉我最重要的部分,我不知道密码是多少,所以我们还得趁他们上班前去院长室那边看看。”
外面天还黑着,雨声还哗啦啦地响。
黎放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靠在司轻怀里,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悲鸣声。司轻抱着他,安慰了两句没事,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也太苍白无力了。
其余几个人也都被弗尔希叫醒了。几人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都有些不是滋味。
虞瑞雨揉着头发,问弗尔希:“你不记得吗?你不是也闯过这里吗?”
弗尔希反问:“你会记得你六岁某一天玩积木的时候把哪块搭在哪块上面了吗?”
虞瑞雨:“……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指望我会记得八百年前一个这么小的密码?”
“……”
“有很多事我昨晚都没说,我也一时间想不起来还要补充什么,等以后想起来再补充,但现在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我们现在在某一个意义上,确实已经‘完了’。”弗尔希说,“这位活死人是我们一路过来,所有人共享的最大‘神力’。他了解这里的一切,知道每一步该怎么走,但他现在这样,很显然,这条路已经被上帝堵死了。”
“我们得靠自己了,各位。请从现在开始,做好为自己搏命的准备。”
“接下来,是真正的永恒之眼。”
*
院长室在十楼,一个拐角里。
弗尔希把他们所有人揪起来时才四点多钟,工作守则上写的安全时间是从五点半开始,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弗尔希给了他们人手一把枪,还分给了他们很多投掷型武器,把昨晚从袖子里倒出来的那些枪支弹药都分了个干净,司轻现在腰带上就挂着一个□□和两个手榴弹。
司轻背着黎放走在队伍里。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个死人,有些重量,但背起来并不很重。
弗尔希走在最前面,拿着一把轻巧的□□,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他把脑袋悄悄探出去,小心翼翼地窥探走廊。
十楼一片祥和,想必是因为这医院里所有的尸鬼都在昨晚被弗尔希两炮轰了个灰飞烟灭。
“没人,”弗尔希松了口气,“走。”
众人纷纷放松了下来,跟着他走上了十楼。
“那些被你杀了的尸鬼,晚上会复活吧?”克罗斯说,“我可不觉得这里是把鬼杀了以后就能高枕无忧的地方。”
弗尔希笑:“聪明,琼朗先生,能置你于死地的鬼怪可以无限复活,只是时间长短各不相同而已。你可不要掉以轻心,也有可能它们早就复活了,正在某个地方看着你,盘算着什么时候突然冲出来咬掉你的脖子才好呢。”
克罗斯后颈一凉。
“你怎么总说这种吓人的话……”
虞瑞雨看得很明白:“他解放了啊,身份掉干净了,没束缚了,那可不就放飞自我了。”
弗尔希状做伤心:“真讨厌啊,别看我这样,我以前可是个贵族。”
钟Qun:10叁04零6523糖:“你不还说你捡垃圾来着?”
“贵族落魄了可不就去捡垃圾吗。”
钟糖:“……”
众人走到了拐角处,弗尔希再次抬起手来,示意他们放缓脚步,又悄悄探出脑袋去看。确认过这条路也没有鬼怪之后,才让众人跟了上来。
大家走到院长室门前。
弗尔希站到门前,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众人围在旁边等他。
时间过去了小半分钟后,弗尔希一拍脑门:“完了。”
众人心里一紧。
然后,弗尔希说:“我忘了他当时从哪儿拿的钥匙了。”
“……”
“这门的钥匙是放在门外的……对,就是放在门外的,我记得他好像是从哪儿伸手一拿拿来的门钥匙,打开锁之后就又放回去了……好像是……完了,我不记得了。”
钟糖在一旁无语,心道这人怎么长了张漂亮脸记性却跟他家楼下天天出来晒太阳的老头似的,连想不起来事情时候的举动都一模一样。
弗尔希转头看钟糖:“他从哪儿拿出来的钥匙啊?”
“我哪儿知道去!”钟糖无语,“你双鱼座的吧你,记性只有七秒吗!?”
弗尔希还挺委屈:“我都活了几百年了,人上了年纪不都会健忘么……你不是先知吗,看不到这件事嘛?”
“我不知道啊,我这东西随机的,看见的大多数都是无所谓的事啊!”
“也是哦,你才一级。”
司轻背着黎放走到院长室门边。
“什么一级……算了,你先想想,他在找钥匙之前做没做过别的事情?比如瞅了一眼哪个东西什么的,这个游戏是必须得看一眼线索,之后再行动才会有效的设定吧?”
“是啊,”弗尔希摸了摸下巴,“我真的记不太清了,他当时好像也没有刻意去看什么……要不拿枪把锁轰了得了。”
钟糖脸色微微一抽,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他队里还真有个警察拿把枪把一个门锁给爆了。
一想到这一位,钟糖忽然有点惆怅。
还别说,要是这个警察能进来,配上弗尔希这个神力,绝对天下无双。
司轻抬着头,突然开口:“是那个吧?”
弗尔希:“?”
“那个。”
司轻腾不出手,就往后退了退,朝上面一努嘴,示意他们去看。
众人纷纷凑了过来。
院长室的门的最上面,贴着一个便签。
弗尔希伸高手,把它取了下来。
【她和她一样,总是会不小心放开气球的线,我总要帮她们抓回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仰起头。
弗尔希跳了一下,摸了一下门框上面。
他没抓住,一把钥匙掉了下来。
“司轻,”弗尔希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司轻:“……”
“不过这个,只是钥匙的线索,还是也是这个医院的线索?”克罗斯捏着便签道,“这里有两个她,都是谁?女儿?妻子?妹妹?”
“不知道,先进去办公室看看。”
众人打开办公室,走了进去。
院长办公室很大,一张书桌两排书架,桌子上还摆放了一堆文件。
众人四周打量,凑到书架跟前。
弗尔希走到书桌前,收起了枪,一边嘟囔着一边翻文件:“我记得他拿了一张……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啊有了有了。”
弗尔希拿出一张纸,道:“就是这个,他说这是密码的线索来着!”
众人凑过去看。
弗尔希把这张纸铺到桌面上。
这张纸上有五行字。
【她用溢满鲜血的第七双眼睛看着我】
【破碎的声音从她的第九张嘴巴里溢出】
【她说她会念字母】
【她说她要给我唱字母歌】
【她唱,A、B、C、D、E、F、G】
众人围在一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都什么跟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剧情真的好难【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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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德莱登天才病院 【——我理解你,我也有妹妹。】
众人随便从院长桌子上撕了几张便签纸下来, 各自抄了一遍密码提示。
“这都什么东西啊……你确定这个是密码线索吗?”虞瑞雨问,“会不会是别的线索,和密码根本没有关系?”
弗尔希:“这个是, 进来的时候他拿这个东西, 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就说是密码的线索。”
克罗斯有气无力:“你就没问他密码是多少或者这五行字什么意思啥的吗……”
“我问了啊, 但是这小子向来跟我嘴犟啊,跟我说没什么意思就放下走了。”弗尔希摊开手耸耸肩,“而且谁能想到他会下线啊, 我有什么办法。”
众人叹气,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分析。
“可是如果是四位的密码,那这里为什么有五行字?”
“是有一行不算数吗,还是这并不是一行字代表一个数字的意思?”
“前两行姑且就算作7和9, 那后两位是什么?最后这些字母的总数合在一起吗?79什么6?”
“感觉不对味啊……”
众人蹩眉。
司轻靠墙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黎放,转着笔看着这五行字。
司轻道:“哎,会不会我们思路错了, 其实七九并不是密码的一部分,是在暗指什么暗号?”
众人看过去:“嗯?”
“恐怖游戏里经常有吧,给一篇这种莫名其妙的线索, 需要解开这里面的暗号……科弗里尔肯定不是中国人,那如果这里有什么暗语,可能还是得用原版英文来看才看得出来吧。”
这纸上的也确实是英文, 只不过是上帝给的语言共通功能, 让他们把这些话自动在脑海里生成了自己的母语, 司轻这边抄下来的也是中文。
“上面的英语怎么写的?”司轻问。
钟糖拿起纸来, 回答:“She looked at me with her seventh pair of eyes full of blood, Broken voice overflowed from her ninth mouth.She says she can read letters,She said she would sing me a alphabet song.And she sings, a, b, c, d, e, f,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