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虚接过去,“你不恼?”
我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夜色太暗,我又一袭红衣。”
我笑意盈盈地转头,隔着面具与他对视,说:“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我,而非你。莫要忘了,是我为你买的面具。”
墨虚眼神柔和下来,配合我道:“也是。”
我搭住他的肩,“我好久不曾来人间了,走走走,乘船去。你可会划船。”
见墨虚沉默不语,我道:“真巧,我也不会。”
他握住我的手,“我可以学。”
河面清寂,我拉着他坐上小船,付了银钱,央求船家让我们自行渡舟。
墨虚手脚笨拙地将小舟送入湖心,身材高大,面容轮廓硬朗的男子正如临大敌地划船。头一遭见他如此紧张,我轻笑一声,便转身望着湖面。
水平如镜,湖心风景别具一格,满天星斗映在水中。
湖上突然扬起水波,小舟剧烈晃动,我站立不稳,扑在墨虚身上,他却不任由我压住他,一个翻身,便将我压在身下。
我抬起头亲了亲他,嬉笑道:“夫君!哈哈哈哈哈哈!”
墨虚并无玩笑心思,神色间多了些我读不懂的东西,嘴角勾起细微弧度,应着我的呼唤,“嗯。”
却说从前我事事遵守仙界律法,照样落得被舍弃的结局,倒不如随心所欲,事后任他们追责。
循规蹈矩尽是唬人的,及时行乐才是正途。
我以灵力驱动小舟前行,越过石桥,划过彩楼。越飘越远,直至人迹罕至之地。云雾笼着岸边人群,遮蔽天地,好似只有我二人逃离天道命理之外。我心中一动,偏头看向墨虚,只见他正静静坐在船侧,目不转睛看着我。
我撩起衣袍作纨绔状,故作痞气地笑说:“我来宠幸你啦!小娘子休逃!”
墨虚顶着一张刚毅面容,语调无波无澜,“妾身好生欢喜。”
我一下子软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墨虚,你别说话了。”
墨虚微恼,将我压在身下索吻。我抓住唇分空隙呜呜渣渣乱嚎。
“娘子好生勇猛!”
“娘子气息绵长!为夫钦佩!”
如此几个来回,结局是我抓住木船边沿被顶得几乎要飞出去,跌进水里。嘴里继续不依不饶地说:“娘子莫急…夫…夫君还能再战三回!”
腰酸腿软之际我哭着说:“夫君轻点儿…啊…”
小船摇晃起来,我头发都被湖水浸湿,身后是热炭般的男子身躯,我紧紧贴合过去。嘴里不放过他,夫君娘子混为一气,墨虚只压住我猛肏。
实在是墨虚话少,我就故意逗弄于他,到最后遭罪的还是我。
我指尖泛出青白,“啊…啊…”他的手从指缝间穿过,与我十指相扣。咬住我的耳朵,第二次念道:“吾妻。”
我脸上浮现隐忍的神色,抖动着泄身,穴肉在高潮中更加紧致湿热,墨虚抽送了许久,浇注其中。我脊背微微颤抖,说出自己的名字,“我…我叫红线。”
“吾妻、红线。”墨虚环住我的腰,声音低哑。
春宵苦短。
恩爱荒唐一时间。
第24章 奇石
25.
青梵敲响院门时,我正在看墨虚刻奇石。
从前我下凡都是装作卜卦的江湖术士,不算生死不算财运只算姻缘。术业有专攻,我不和其他神仙抢生意。
墨虚似乎也想分担家里支出,就打算卖石雕来补贴家用。溪流底部、山石缝隙间随手捞一块,经他雕琢,还有那么点价值连城的样子。时间长了倒也小有名气。结果不知怎的,刚有些起色他便撒手不干了。一心雕刻奇石,再不碰普通玉石。
奇石是一种魔玉,色泽漆黑,质地细腻。除了这点没什么好的,真不知道墨虚为什么非要用奇石刻东西。
墨虚至今无法顺利雕刻出奇石成品,总是在最后一环崩坏。奇石有灵,雕刻奇石动辄两三天,调动灵力勾勒打磨一刻不停。眼睁睁看着美玉成型,转瞬功亏一篑,我都心疼得不行,墨虚却只是歇息片刻,恢复力气紧接着便沉默地召唤另一颗奇石。
他认准了什么事情,除非头破血流,决不回头。我看他看得出神,墨虚却受不了我总看他,就让我念书听。我几乎要把自己念睡过去,听到敲门声我把书一扔就跑了出去。
天色暗沉,街上行人稀少。青梵摘下帽子,看着我似怨似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摩挲了一下手指,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最与众不同的女子,我至今记得初见时她立在一众俏丽美人中心,咬着玫瑰微扬下巴,两颊微醺,眼含春色,高傲又美艳。楼里人声如海,我亦心动。
世间美景,无人不爱。
可是远观的喜爱,与相守的情爱到底不同。
“是我不对,设计你在先。才让你宁愿寻楼里其他女子…也不愿碰我。”青梵自嘲一笑,说到一半哽了一下。又强笑着抬头,“这是我之前做的一把伞,楼里姑娘都会将这个送给恩客。可你不曾再来,也算不得恩客,但…总之收不收随你,我是一定要给的。”
遂转身离去,女子身形纤弱,步履匆匆,背影消逝在街角。有落叶被风卷起,顺风而上,打了个旋又沉了下来。佳人如浮萍,飘摇无所依。
我几步追了过去,青梵看着突然出现的我做不得反应。我不在意,只顾从袖中拿出一截红线,缠在她小指,故作深沉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语。
待她得遇良人,红线能助她一臂之力。我对她的心意视而不见,只当做欢场戏言,是过于轻慢了。
我回到院子里,打开那把伞,伞身一震,其上缠绕得皆是女子情意。原来这是抵抗此次雷劫最后一样法器——寄托女子的痴心的油纸伞。
日前驱赶的妖物之所以在洛城作乱是因为被困于昆铁中。昆铁是伪装成的泥土的池沼,那妖一脚踏入便被牢牢吸附,只好放出灵体在周围游荡。我炼化昆铁,妖物也得以逃脱。
昆铁有地灵,可吞万物。 昆铁颤颤聚拢在一起,不离去。一块失去地灵的昆铁,倒正好为我所用。
被地灵舍弃的昆铁,被佳人抛下的痴情,置之死地而后生。将昆铁与油纸伞一同炼化,估计就足以抵抗此次雷劫。
墨虚手臂从身后拥过来,下巴磕在我肩上,灼热呼吸打在耳畔。无声抗拒。我把伞拿给他看,“青梵姑娘送给我的礼物,你的呢?”
墨虚惩罚性地咬了一下我的脖子,我不在意,牵着他的手回去了。背后是空寂街巷,墨虚高高大大,沉默稳重,就在我身边,缓慢而坚定。
雷劫过后,他在人界做他的魔人,我回仙界做我的红线仙。半路缘分,此生不见。我不想带他会仙界,没有结局的情缘又何必徒增烦恼,沉醉不醒是痴,我已犯过一次。
一进屋就看到地上散落着暗淡无光的碎裂黑玉,这次还没到最后关头,多半是他心思不静。
心下复杂,我试探着开口:“墨虚,我就快离开了。”真正说出这句话,心头还是会骤然空缺一片,后续想了很久的话却紧跟着说出来:“我知道,当日你是想借着我的仙气掩盖魔气,躲过仙将的追查。如今两年过去,你也养好了伤,是时候去找你的族人了。”
我故意对仙魔大战仙界杀他全族的事情避而不谈,往日虽然并不见他有丝毫情绪外露,但灭族之仇谁又能轻而易举说放就放呢?
还不待我继续说,墨虚便一步上前,托住我的后脑吻我,要将我吞进去似的越吻越深。我皱着眉头承受,卖力回应。唇分,墨虚眼眸中一片雾色,不加挽留:“好。”
长夜
第25章 .
炼化很简单,以指尖血为引,将红线寸寸缠绕上去,融化的昆铁沿着红线包裹在伞身上,油纸伞红光一闪,恢复原状。我摸了摸伞身,心里说不出的怅惘。万事俱备,而我呢。
这几日墨虚还在炼制奇石,只是少有我在旁作伴。既然说好了要分开,就没必要继续假意缠绵。夜幕来临前,天边一簇簇赤色云朵连成一片,像连绵数百里的熊熊烈火,浩浩荡荡烧向这人间。
我掐指一算,明日便是雷劫之期,空悬着心,无端郁郁。
墨虚将性器推进来时我痛得咬住下唇,眼睛霎时红了,却不敢呼痛。雷劫近在眼前,我本是来向他告别,被他挥袖摔到床上也并不惊慌。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想法,多半同我一样,千头万绪捕捉不到最清醒的那个决断。
外衫还穿着,亵裤被褪至小腿,我趴伏在床帐,被肉刃彻底填满的快感让我攥着被子的手时松时紧,后穴涌出的液体让抽插的过程更加顺畅,我哑声低低叫着:“墨虚...太大了...”
墨虚一声不吭,在体内冲撞的肉刃则动作得越发猛烈,腰胯重重击打在后臀,几乎肏进肠道尽头。他喉咙间溢出粗喘,利齿咬住我的后颈,嘴里发出兽类的呜叫。墨虚像一头远古巨兽结结实实压在我身上,用他尺寸骇人的性器开拓我的身体,纯粹被征服的快感在此刻攀上顶峰,酥麻窜上头顶,性器前端射出精水,我仰头,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肠肉痉挛着含住肉刃,墨虚用力捣入深处,尽数喷射进去。高潮时战栗不已的身体根本经不起如此密集的攻击,我绷紧脊背,被迫忍受过于猛烈的情欲冲刷。
墨虚捞过我的腰让我仰躺在床上,后穴水光淋漓,双腿被掰开到极致,墨虚对准穴口,挺腰肏进深处,每一下都像是要将我吞吃入腹一般,我几乎要被他肏晕过去。臀部被拍打得发麻。我胸膛起伏,不敢求饶,只握住他的手臂一个劲儿地叫:“墨虚...墨虚...”
他将我的腿折到胸口,就着臀部离开床铺的姿势,肏得越发凶狠。我指尖透着粉,想要触到他的身躯,手中被放入一块冰凉,那物大小刚好包在掌心。漆黑中透着血色的红光,中心镂空雕刻着一名男子,正俯过身,抵来一块糖。
奇石成形,这便是他赠与我的礼物。数月来日夜不停,无数次失败,在将要离开的这一天,墨虚送给我刻有我二人初遇场景的玉雕。
我两腿盘上他的腰,黑白分明腻在一起,几乎刺痛我的双眼。
手里还握着玉雕,被他交叉压在头顶。眼睛锁住我,不让我逃开。墨虚眸中紫光忽明忽昧,发了狠似的干到深处:“我、不想放你离开。”表情冷淡如常,好似刚才那句挽留只是错觉。
我痛苦地闭上眼,灼灼情意当头,无人能够幸免。
到底仙魔有别,在凡界还好,若是等我回到仙界,在他与仙界之间,我选择谁。我不想做出错误的选择,不如就此了断。
长夜漫漫,抵死缠绵。我们无法让所爱之人驻足。
*
梦里晃过一尧在树下提着酒壶,一身玄衣随风鼓荡,不情愿地说分我几口,眼里有恋慕的光。桃花仙脸上挂着水珠,抱起一身痕迹的我离开浴池,说“我才不像他。”画面一转,我躺在应龙微凉硌人的背脊上,念叨着牵了几段缘。最后一幕是成年墨虚从身后奔过来拥住我,脸埋在颈侧,呼吸滚烫,压抑又克制,他说:“别走。”
虚虚实实,我醒来一身热汗,分不清今夕何夕。喘着气思量梦中情景,对一尧已没有怨,只记得那时候他年纪不大,成日里就知道黏在我身边。他情意浓浓,喜形于色。反倒是那段分崩的时光浅淡到几不可见。也是,那时我神思昏沉,对于发生的许多事其实并无实感。阿荧他,心思重,误把执念当做痴恋。墨虚…是我有负于他。
天刚蒙蒙亮,起身见墨虚在院中负手而立。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他还是魔界不惧天地不畏神佛的魔人,恣意天地间,逍遥死生外。
若是没有征战,此次下凡我也不会遇到魔力衰退只能维持幼年形态的他。
红尘滚滚,世间万般缘法,但凭人心。
如今,我便要舍弃这段缘了。
黑白
第26章 .
雷云聚集在洛城外的一处断崖,如泼墨一般洒落在天际,不时闪过几道闪电。风雨欲来,像是噬人的巨口,等着我送上门去。
应龙化形那日也是如此,电闪雷鸣乌云盖顶。一尧盛怒之下挥剑斩红线,冲过来打断我送命之举。他问我不要命了吗。
若是今日当真陨落在此,都未曾见过他最后一面。心里说不出的酸痛。他和风盐在一起我怎么甘心,必须得搅了他的婚宴才行。
我放不下门口绣球花,阿荧的酒也不曾尝个遍,还没能眼见墨虚返回魔界。我有好多好多事没做,雷劫也不能阻我仙路。
我御风而行只身前来,并未告诉墨虚,不愿他担忧。
厚重雷云层层聚拢,形成一个巨型漩涡,漩涡中心紫色雷电劈开浓云,一次次展露凶厉暗光,其中有火焰流动。心中惴惴不安,多半是我思虑过多,往日虽惊险非常,却并不十分致命。
我手掌平摊,油纸伞出现在掌心。合上双目,凝神调动周身灵力将油纸伞升至半空。
油纸伞缓慢旋转,山风也不能让他晃动分毫。仙人雷劫有九下,第一道雷电无声斩下,将我的脸映得惨白,尽数在半途中被油纸伞扛了下来。
疾风中衣衫紧紧锢在身上,我身形不动,眉心微蹙,嘴角缓缓流淌下一道鲜血。我吞下几枚丹药,重新蓄力,仰头直面天空。
雷劫来势汹汹,浓云连绵百里,中心处暗红翻涌,如黑龙盘旋张开血红大口。脑中骤然闪过我与墨虚交合的一幕幕,他将精水悉数射进深处,情动处,我二人灵力循环心神俱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