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入体，天道不会轻易放过我。
　　这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紧接着一道比一道粗壮的雷电从天而降，像是要将这天地撕成两半。不过三下，油纸伞便猛然炸开，散落四处。
　　我再无任何遮蔽之物，双手积聚灵力，目光决绝，以仙体抵御余下雷劫。
　　第四道雷电轰然入体，自胸口劈入，像是万箭穿心又好似一把巨剑直直刺入胸膛，灼热与痛感重叠，我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冒出热汗。
　　万年岁的仙君，染了魔气，天道也要顺势除去么？
　　又是一道紫色雷电当胸而过，我跪在山巅，头顶狂风呼啸雷电交错，头发散乱，红衣染血，十指深深插入土里，有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进泥土中。我撑住自己的身躯不要倒下，却已是强弩之末。
　　魔气侵染，绝不是玩笑。
　　天道不打算放过我。
　　一万年仙途，比世上大多数的修者都活的长，原也有濒死的时候。我勾唇冷笑。
　　缓过几分力气，我直起腰跪立，不愿对天道屈从，更不愿弓腰认输。
　　爱上错的人，惹上不该的债，都是我自己的因果。该我自己来定，不由天道。
　　哪怕他这般不通情理，我也要硬挨一次，顶撞一番，拿出些老一辈仙君的脾气来。
　　我闭目扬起下巴，第六道雷劫裹挟着飓风扑面，想象中的剧痛并未来临，却听到一声熟悉的闷哼。我睁开眼，就见墨虚站在我身前，背对雷云，垂眸看着我。
　　一双黑眸笼罩着紫色异光，额头处冒出一根血红色的骨角。他硬生生用身体为我抗下天道雷劫，肉身出现异象，濒临魔化。
　　我呆呆做不得反应，墨虚踉跄一步，跪倒下来，砸在我心上。他撑住我的双肩，凝视着我，说：“别看。”
　　一只手挡住了我的眼睛。
　　恨意


第27章 .
　　我听他开口眼前顿时一片模糊，雷劫的气息逼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握住他的手腕，想要移开他的手，挣扎着将他推开，却推不动分毫。
　　魔族不施法力，肉体凡躯便可与天道一搏。
　　他不敢动用法力，生怕招致更加狠厉的冲洗，便收敛护体灵力，只将我牢牢护在怀中，用己身拦下雷劫。
　　我攥紧墨虚胸前的衣料，想要抓住他。我怕极了，却不知害怕什么。忍着哭腔磕磕绊绊哀求道：“墨虚，你…放开我…快躲开…好不好…”
　　墨虚将我的脸摁在胸口，动作轻柔而坚定。几欲作呕的悲伤抓住了我的五脏六腑，只重复着说：“墨虚…墨虚…你…快躲开啊…”却只听到又一声闷哼。
　　随后颈间便是一阵湿热。那把无形巨剑穿过他的身体从我的背后穿了出来，将我二人钉在地上。
　　我心中生了对仙界的恨意。强自按捺下见他突然出现的慌乱，凝神将法器一样一样祭出去，试图阻挡几分。可那雷劫狂暴非常，劈断法器直直斩在墨虚身上。
　　墨虚围住我的力气渐轻，我趁势急忙将他扑在地上，打算自己承接最后一道天雷。
　　身下墨虚眼神晦暗不明，眉眼温柔，在最后关头将我二人姿势翻转，低下头，缓慢而沉重地吻住我的眼角。
　　我看着紫色光电带着粉碎天地的声势俯冲下来。墨虚撑在我身上，硬生生替我挨下最后一道雷劫。
　　我心中恨意疯长。
　　这最后一道雷劫分明是要我二人的命。
　　冲我来好了。
　　别动他。
　　魔又如何，仙又如何？仙魔之战，谁比谁神圣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一辈子那么长，铺天盖地的浓云才不情不愿地散去。
　　墨虚从我身上跌下去，那一瞬极短又极长，我看到他白发飘出的弧度，看到他嘴角如释重负的浅笑。
　　天光洒落下来，一丝温暖也无。我手足僵硬发木，爬起来查看他的伤势。墨虚一头白发染了艳红，眸里紫光暗淡，尚有神智却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我急促喘气，将灵药一股脑喂进墨虚嘴里，墨虚身下血洼却越来越大，只注视着我，眼中光芒消散，蒙了一层死气。最终双目紧闭，晕睡过去。
　　我终于大哭出声：“墨虚，你别吓我…墨虚…”
　　慌乱之中，毫无头绪。我只本能地施法修复墨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精纯仙力环绕上去，忍住骨骼血肉中灵力告竭之痛，将墨虚体内紊乱的魔气一一梳理。
　　墨虚…墨虚…
　　墨虚你不能有事。
　　天边亮了又暗，我面上一层干涸泪痕，手还放在他的胸膛上，体内刚刚蕴起微薄灵力就悉数送去。
　　到后来我已经失去理智，唯一的念头就是让掌下之人活下去。以至于手背覆上温热时，过了许久我才呆滞地抬头，就见墨虚握住我的手，嘴唇张合，低不可闻：“莫再哭了。”
　　“你…你不要命了…”心里百转千回，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一句，声音发颤，笑得像哭。
　　未及我继续，墨虚便再一次昏睡过去。
　　经此一遭，我已冷静许多。知晓不能再在此处多加耽搁。天有异象，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其他人赶来此处。
　　我将墨虚抱起来，瞬行回到院中。这么一个小小的法术，对如今的我而言，竟如此费神。
　　吐出一口浊气，将墨虚的衣衫尽数褪去，草草擦拭一番。这时我才发现他身上伤痕累累，背后几道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把身上脏兮兮的袍子丢开，我爬上床，蜷在墨虚身侧沉沉睡去。掌心还贴在他胸口，不断渡去仙力。
　　夜色深处，雷霆中心，我会护着你。
　　启月


第28章 .
　　“那夜清芜仙君现出原身，压塌了半座宝殿，一摆尾抽断了殿中的白玉柱。”
　　“清芜仙君醒来后倒和沉睡之时无甚不同。神出鬼没，不见人影。”
　　“小仙也只在他苏醒那日远远望了一眼，这几年仙界大小宴会皆不见他现身。”
　　“玉石滚落，四处飞溅，我的偏殿都被砸塌了。可怜我那些宝贝画册呜呜呜.......”
　　我怀里揣着刚讨来的仙丹，脚步匆匆。听闻应龙之事，亦不驻足。倒是对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仙多看两眼。
　　墨虚身上伤口均已痊愈，却仍不见醒转。我无法，只好将他带回仙界。
　　月老见我回来便将殿中大小事务悉数推给我。好在他心不在此，并未发觉我身上魔族气息。只握着我的手热泪盈眶“呜呜呜你总算回来了”转身就梳洗打扮投入酒宴中去了。
　　我将墨虚藏于殿中，每日拿仙丹胡乱地喂。虽然我不并通晓医术，但好东西总是不嫌多。
　　今日刚好东岛仙人来到仙界与人赴宴，他的夫人还是通过我的姻缘镜求来的，于是宴后他溜溜达达来寻我。
　　彼时我正从书阁返回，恰好撞到他。
　　启月折扇轻摇，眉眼弯弯，边塞给我不少仙丹，边压着声音道：“小红线，我看你眼下发青，虚软无力，莫非另有一番…”
　　“……”
　　我假笑道：“呵呵呵呵呵呵下界历劫确实身子有些虚呢。”
　　启月那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眼神让我很是无语。
　　“你家那个小崽子我早就看出来不是个好鸟儿了，谁跟你多待会儿那眼里都直冒火。到头来还不是抵不住帝后威…咳…啊他这几年都在无妄海御敌，苦寒之地，异象频发，不得不说他年纪轻轻，倒也有几分魄力。”
　　“不过他到底有负于你，你可别辜负我的信任啊，立！马！找！别！人！”
　　不知他常年隐居东岛如何知晓这些事，只怕他不只是略有耳闻那么简单，联系平日所见，也不知他想出什么多年隐忍、一朝情动、分崩离析、两看相厌的戏码。
　　可我与一尧，爱时情意并不分明，断时亦是糊里糊涂，竟未有过针锋相对时候。
　　我二人站在帝后面前对质，他说我年纪大，我说他…说他器不大活不好。过后仙界众人嘲笑于他，间或少不了还要提到我怎么怎么样，不过徒留笑柄。这种事实在没有意义，甚至有些滑稽。半路缘分罢了，我扯唇笑了笑。
　　启月声色俱厉，好似见我被骗财骗色，真心错付于是格外愤愤不平。眼底分明是想看八卦的光。
　　可是“找别人”三字好巧不巧说到墨虚身上，我不禁面色一变。
　　启月一张俊脸凑过来：“你还放不下一尧那个混小子？”
　　“那是谁？”我缓缓绽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状若天真。
　　“红线仙君不愧掌姻缘万载之久，心思通透，非我等俗人可及。”他笑了笑。眼底却有洞察之意，并不点破。
　　启月十分难缠，轻飘飘的，却有意无意探知人心。我掐指一算，胡说八道，“静寒仙子可是尚有一桩情债未尝，约莫就在这几日…”
　　“好你个小红线！我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你却要咒我和静儿，还不惜扯什么莫须有的情债！下次！你看我还给不给你仙丹！”启月嘴上不饶人，脚下动作飞快，毫不留恋，缩地千里回他的东岛仙境去了。
　　我拢了拢怀中仙丹，看来下一次要想办法哄一哄他。
　　一进殿门就见绣球花睡得摇摇摆摆，我扬臂将几滴灵液甩向她。绣球花便睡得更沉些。
　　魔人入仙界，我赌不起。
　　——
　　红线蹦蹦哒哒，仙丹不要钱似的一个一接个喂，嘴里念叨着不嫌多不嫌多。
　　千百年前被浇了一壶酒的桃花仙冷冷一笑：哦。
　　墨虚：我太难了。


第29章 烈焰
　　30.
　　我垂眸，墨虚唇色苍白，丝毫没有醒转迹象。往日他不声不响我知道他守在身侧于是心中安定，如今他昏睡不醒，同样的寂静无声，只让我心焦。
　　墨虚是如何追过来的，又是如何站在我身前替我挡下雷劫，其中因果已不重要。
　　我好像、放不开手了。
　　本以为还需些时日，半夜里周身突然泛起一阵令人口干舌燥的灼热。我张口难耐地呵出一口气，却依然沉在睡梦中未曾清醒。
　　烈焰冲天，无穷无尽，我脚步踉跄，甩不脱，躲不过。热浪翻卷，下一瞬便被吞噬其中，焚烧神魂。我骤然惊醒过来，这才发现哪里有烈火，分明是墨虚在发烫，而我整个人蜷在他怀中。
　　明月高悬，银辉遍地。白日里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男子此时眉心微蹙，面色通红。
　　我抬起手，抚上他的脸。
　　墨虚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那双黑眸如湖水般澄净，水波微荡，定定注视着我。我心口酸胀，一寸寸描摹他的面容。
　　情义万千，一时无言。
　　数月来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暗数着日后他醒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这一刻，明明有许多想说的。责怪他莽撞胡来，怒骂他不知轻重。目光相对，却已知晓不必多言。我缓缓抬起手，想再碰碰他，却迟迟无法落下，仿佛害怕打碎这如梦的一幕。
　　“唔——”
　　墨虚额上覆着一层细密汗珠，嘴唇紧抿，分明正承受着巨大的疼痛。我此时方反应过来他自醒来便不曾动过分毫。
　　却说半夜里我总会把他调整成侧躺的姿势，拥着他睡去，或是睡得沉了便自己滚进他怀里。于是此时此刻那物便这么无遮无拦地直直戳上我的小腹。
　　我心下微怔，莫不是补过头了？
　　墨虚只有眼睛能动，便淡淡注视着着我，没有丝毫情绪，眼眸深处映着我手足无措模样。
　　好似他这样都要归功于我。
　　无处遁形的窘迫与心虚带着热意袭上脸庞，我语气生硬地开口，“墨虚…你现在需、需要交合，释放体内过于雄厚的灵力...”话落，便看也不看地将他推倒，随后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有些生疏地调整姿势。
　　刚醒来就做这种事，说不出的难堪。
　　不自在地偏头一看，就见墨虚双目微阖，似乎克制体内灵力冲撞的疼痛就已然耗费他大半心神。
　　知晓已不容我继续迟疑，于是胡乱拨开碍事的衣物，呼吸不自觉有些急促。身下人裸露出大片肌肤，用指尖轻轻滑过那些颜色略浅的疤痕，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天雷滚滚，墨虚躺在地上不知生死，那一瞬的惊慌与悲伤好似一只无形巨手，时隔多日，依然骤然收紧，牢牢扼住我的脖颈，几欲窒息。
　　我眨了眨眼，让自己专注于眼前。
　　他回来了。
　　而我这次不会再放他走。
　　——
　　一尧：面朝黄土背朝天
　　桃花仙：忙于作业
　　应龙：我在活着
　　墨虚：我！在！谈！恋！爱！
　　红线：嗯嗯！！
　　启月：嘿嘿…
　　藏娇


第30章 .
　　我岔开双腿跨坐在墨虚上方，草草扩张一番，就将那物缓缓吞入最深处，随着身体起伏抽送性器，穴中嫩肉被戳弄得又软又痒，我咬唇忍住溢出口的呻吟，皱眉动作，细颈微扬，面上表情似痛苦似欢愉。
　　微微偏过头去，双手撑住墨虚的胸膛，摆动腰肢吞吐性器，深深浅浅地律动起来。唯有肉体撞击声在空旷室内回荡，我听得耳尖发烫，倏忽间生出些懊恼的情绪。
　　肉刃突然撞到要命的一处，我低吟出声，软下腰重重吸气。禁欲许久，竟有几分承受不住这般体位的性事。在他耳边咬牙埋怨：“你到底...泄不泄...”
　　腰间突然横过一条手臂，一阵天旋地转，墨虚粗喘着俯下身来，结结实实压在我身上，凝视着我，喉结上下滚动，下一瞬突然低头咬住我的下唇说：“为夫，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