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孩儿。”徐淑吟生产许久,累昏了过去,息绝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擦了擦手。
“能够迅速地反应过来替江夫人接生,你还是很有希望成为医仙的。”云生寒眯眼笑着,“好可爱的孩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ㄒoㄒ)/~~管得太严了,改天世言去撩未拂,未拂拒绝,原因竟然是怕被禁了。/(ㄒoㄒ)/~~
☆、自甘堕落阅世俗
初生的孩子啼哭过后,奶声奶气的,息绝点了点婴孩的脸颊,露出了甜甜一笑,“真不愧是我接生出来的,奶气十足啊。”他深吸一口气,呼了出来,吩咐侍女把产后的徐淑吟和婴儿照料好,这半天下来,他累坏了,准备出去喝口茶。
婴儿被放在了徐淑吟身旁,口中还在咿咿呀呀。云生寒笑着笑着,捧起了手里的虚无幻镜。
息绝叹了叹气,“我知道这只是临时的,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很自私,妄想占有你的身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做好准备把这具身体还给云生寒了。
“不需要了。”云生寒摇了摇头,手里不安地捧着镜子,虚无幻镜中流光溢彩,似乎是在吸引着云生寒。
“你说什么?”息绝低下了头。
“我不需要这具身体了,我心甘情愿地让给你。息绝,其实这么多天来,我只是让你体会一下我爱而不得的痛苦,还有在黑暗中沦陷的绝望。”云生寒深感无力,说话的声音空灵虚幻,“我挟持江夫人只是因为江夫人做人乐观爱笑,我也不希望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生寒,你……”
云生寒自甘堕落,再一次在黑暗中落泪了,可是没有人会替他拭泪的,“息绝,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了我,曾是我人生的一颗明星。直到那天,龙泽川出现了,一切都变了。”他改变了息绝的心性,而息绝也让他遇上了一生所爱,“我的心性你是知道的,我爱世言,可他一直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龙泽川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发生了这么多,天枢杀人案告破,龙泽川还在为你辩护,在龙氏祠堂替你跪罪,他是真心爱着你的,你们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有嫌隙的,终究只是多出了一个我。”
息绝痛苦不已,内心挣扎,当初就不应该做那笔交易,害苦了云生寒。“对不起,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活下去,原本应该去死的人是我。”
“你的自私不是因为霸占这个身体,而是留了我一命。”云生寒细数这些年来的经历,有心酸,也有美好,“你当初明明可以夺舍彻底占有这个身体的,可你心软了,让我痛苦了这么多年。”他将孤芳自赏的面目埋进了双手,“息绝,我真的好难受。”
息绝是修习医术的,医者仁心,自然不会那么狠心,然而一时的心软,以至于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我求你了,千万不能做什么傻事。”
云生寒揉了揉苍白无神的脸,抿嘴笑了出来,手指抚摸着膝上冷冰冰的镜子,笑容里尽是释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想进入虚无幻镜,以镜为家,遍阅人间俗事。”
时隔多日,被封锁的渰域大门终于打开了,并不是被江陵一伙人给撞开的,而是息绝命人打开的。
“哒哒哒。”马蹄声传出,正好江陵一直守候在大门外,息绝上去行了个礼,“令夫人早产,虽然已经休养几日,但是身体还很虚弱,渰域终年寒冷,令夫人水土不服,不适合在这里坐月子,还请江家主早些带令夫人回玉溪。”
“艹……”江陵带着疑惑感上前了,“原来你是装瞎?你没对我夫人做什么吧?把我夫人劫过来就是接生,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送客。”息绝毫不留情地命人关门送客。
“喂你……”江陵气哼一声,“要不是我顾虑夫人,我一定把你摁在地上弄死。”骂骂咧咧之后,他连忙凑近马车去照看妻儿,“夫人,你没事吧?这个云生寒!你脸都苍白了好多。”江陵一脸心疼。
车里的徐淑吟笑了,将孩子抱近了一些,“嗯?”
江陵面上露出了喜色,“这是你给我生的宝贝儿子?”天大的惊喜啊!夫人平安无事,让江陵乐开了花。“长得真像我,夫人眼睛大,孩子也随夫人的。”
“少贫嘴了,我们早些回玉溪吧。”
“好嘞。”江陵回头像雇来的那群伙夫叉了叉腰,反正自己也没钱,“你们看好了啊,是龙府二公子的断袖夫人把我夫人劫过来的,我雇你们过来只是为了接走夫人,你们的雇金就去扶夷龙府要啊,实在不能,就在这里堵着云生寒,我就恕不奉陪了。”一群人正要发火,江陵握了握拳头,“再会了,各位。”
“……”尼玛,净不干人事。
“慢一点儿赶路。”江陵上车前嘱咐了车夫一句,随后贴心地把夫人抱在了怀里,“冷不冷?真的是要担心死我了,好在你跟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否则,我绝不会放过这个云生寒。”
“好啦好啦,夫君不气啦。”徐淑吟笑着依偎在他身上。
马车里,息绝也想得很周到,给徐淑吟准备了厚厚被子,还有手炉和脚炉,连江陵都禁不住夸了一句,“不得不说这个云生寒还是挺贴心的。”
“他其实不坏,只是别人对他太坏了,他也是个可怜人,唉。”徐淑吟叹气。
“好了,不管他们了,我们回我们的玉溪。”
“嗯嗯。”
“行程可以慢一点,要不然太颠簸你身体受不住。”江陵宠溺地护着夫人,手指逗弄着她怀里的孩子,“嘿嘿,我儿子还真是可爱。”
天枢的杀人案调查到一半就停止了,贸然下定结论凶手就是云生寒,龙泽川私下里还在继续调查,发现折子上记下的许多伤口的长度和百折扇并不吻合。而且,当初云生寒用百折扇杀了那么多人,一来是报仇,二来也是为了修炼魄灵珠,不过有些尸体只是单纯地被人捅死的,并没有过多失血。
“这些人……”龙泽川看着侍从找来的折子,剑眉蹙在一起,“这些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吧?”
“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就是收了别人的钱财,替别人办事的。”侍从回答道,“我猜是有人买|凶杀人,得罪过息公子,才被息公子反杀的。另外,好些人并不是死于百折扇,而这些人差不多都跟一个叫‘花晴和’的伶人有过节。”
龙泽川追问:“那查到这个花晴和了吗?”
侍从表示为难,“查是查到了,但是这个伶人现在在天枢花府,有花家三公子罩着。”
“原来如此。”龙泽川怀疑是这个家伙在撺掇,造谣生事,企图杀人嫁祸给天枢杀人案的凶手云生寒,“别怕得罪人,他们或许还害怕我们追查呢。你直接去天枢调查,如果确定是这个伶人搞的鬼,交给他们花府处置吧。”
“是。”
龙泽川办案的时候从来不怕得罪人,所以才有了破案英奇的名誉,就算花家家势十分浩大,就算花家乃是五大世家之首,在龙泽川这里,照样不管用。
事情很快有了眉目,侍从逐一去调查过那些死人的家属,矛头很快指向了那个花晴和。然而那个伶人就在暗中观察着侍从的调查活动,这样调查下去,迟早会暴露的。
花晴和先下手为强,偷袭不成,反被侍从制衡,侍从也很快就料到了这个人就是陷害云生寒的那个伶人。“休想逃走。”侍从拔出了刺在胳膊上的匕首,从衣上撕下白布来扎紧伤口,“给我站住。”
一个武功高强的侍从,一个混迹声乐的伶人,他当然轻而易举地追上了那个家伙。“噌”的一剑插进了墙里,侍从想到了龙泽川嘱咐过的话,交给花府处置,也就是这个发呆的工夫,伶人慌慌张张逃走了。
“哼,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侍从拔剑入了剑鞘。
五月初旬,花君迟好容易清闲一日,结果大门外,人声鼎沸,全都是高呼让花君迟交出花晴和的话。抱剑靠在墙边看热闹的侍从勾起一笑,也不用自己处理了,省事了。
花君迟备了一桌好饭好菜,邀了弟弟来吃,又被拒绝了,他只是想陪陪弟弟而已,最后也只能望着一桌山珍海味空叹息,“唉,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是不能让我省些心。”
花君迟才夹了一口菜,就有侍女匆忙来禀道:“家主,门外堵了好多人,都在嚷嚷着让家主惩治花晴和公子。”
“谁?”花君迟皱眉。
“花晴和。”
花君迟好像有点儿印象,“他不是焉知带进家门的那个伶人吗?他犯什么事了?”
侍女低了低头,“家主您怕还不知道吧,天枢杀人案死了好多伶人,就是这个花晴和为了在三公子面前争宠背地里干的好事。”
“有这种事?”花君迟皱眉,不清楚这个伶人和焉知之间的关系,“我哪里敢动他的人啊?”花君迟恼怒地摔了手里的筷子,明摆着又是弟弟故意惹出来的好事。
大殿里,花焉知特地让人从南方带来了许多糖和水果,通通送给小落吃,“好吃吗?尝尝这个,专门让人从南方带回来的,上好的妃子笑,怎么也能讨我家小落笑一笑吧?”花焉知亲自剥皮,送到了小落嘴边,“最近看你一直都不是很开心。”
小落是被他的宠爱暖心到了,含羞笑着,张嘴吃掉了他手里的荔枝,“很好吃。”小落枕在花焉知胳膊上,在花家许久,知道了当年他是如何宠爱花二公子的。
“好吃就给我笑一个。”花焉知弹了一下舌尖,食指和拇指捏了捏小落肉嘟嘟的脸蛋。
“嗯呐。”小落低头笑了笑。
“三公子救命,三公子救命。”那个名叫花晴和的伶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张口就叫喊着。
“混账!”花焉知的兴致都被这个家伙搅没了,冷冷扫了一眼,“你来做什么?”
伶人跪趴着,连连磕头,很清楚在娇柔的小落面前,他已经没戏了,只能跪地求饶。“三公子一定要救我。您让我弄死那几个伶人的,我也是听从三公子的吩咐,可是现在,那个扶夷的龙泽川已经追查到我身上了,您快救救我吧。”
“给我滚!你在乱说什么?”花焉知拍桌怒目而视,“你杀了人怎么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呵,你怕是没有这个资格。”
“三公子……”“噌——”地上座位旁边放着花焉知的璇玑佩剑,他迅速踢了一脚过去,那把剑很快刺穿了伶人的腹部,“公子……”
☆、是是非非随人云
“啊!”花焉知的行为使得小落掩口一惊。
花焉知的手摸了摸小落的面,使他转过头来,眼神示意侍从拖出去,“打扫干净,没看见吓着我的美人了么?”
“焉知哥哥……”小落胆战心惊,就这么看见那个伶人在自己面前断了气,地上流了一滩血迹,那个伶人死前还在直勾勾地看着小落,他心里害怕极了。
“吓着你了吧?不过是个该死的伶人罢了,小落莫怕。”花焉知吻住了他,但很快又被打断了,门被花君迟踹开了,一进门就在询问那个杀了人的伶人在哪里。“刚刚畏罪自尽,被拖出去了。”花焉知淡定地解着小落的衣裳。
这次处理得还算符合花君迟的想法,他身为家主,没工夫在这里看弟弟跟小落欢好,“外面的人吵着要求惩治那个伶人,把尸体扔出去也就算了。”他看花焉知这么宠着小落,时间竟然过了这么久都没厌烦,便又开了口:“跟小落在一起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别再给我惹什么事出来。”
“啰唆,出去。”花焉知没心思解开衣服,干脆硬生生撕扯了下来,撩起下裳压住了小落。
天枢杀人案彻底真相大白了,原本被调查为凶手的云生寒,忽然又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人物,反而是一直委托龙泽川破案的花君迟脸上没光,犯了事都是姓花,怨不得被人反杀,气得花君迟好几天没睡好觉。
渰域里,云生寒的本意是希望息绝能带着自己的希望活下去,跟龙泽川好好在一起,但是,即使事情水落石出了,息绝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龙氏的二公子。“我应该早些看透的,不应该对那些人痛下杀手,即便是他们错了,起码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要是我也有机会就好了。”息绝跪在云氏的祠堂里反思着。
“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云氏整治了门风,也帮花家清理了门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还是你教我的。”说话间,息曦迈进了屋门,打颤的唇又张了张,“哥哥。”息曦口中喊着的终于不再是“生寒哥哥”,而是“哥哥”二字。
“曦儿。”息绝终于等到兄弟可以相认的这一天了,他冲过去抱住了弟弟,“曦儿,对不起,这些年一直在让你担心,哥哥太懦弱,不敢跟你相认,对不起,对不起。”
息曦笑出了眼泪,“这些年哥哥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息曦后面跟过来的,是悠哉悠闲的龙泽川,“忙活了几年,解决了几个案子,到最后竟然连自己家门都进不去了。我的好绝儿,我可以入赘吗?”
“当然可以!”息绝爽快地答应了,松开了弟弟,又投入了爱人的怀抱。
“啊啊,哥哥你变了啊!”重色轻弟,息曦不服。
“略。”
世家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细细数来,也就玉溪的江家家主江陵同夫人徐淑吟生活幸福美满,两个人不管那些什么规矩礼法,只要是徐淑吟喜欢的,江陵怎么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