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家有仙夫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颂尔
颂尔  发于:2021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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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榛:“她又是哪里寻到的?真的是孟婆汤吗?喝了会不会对祁僮更不好?”
  “当时她是成功了,能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救祁僮,只能先试一试。”孙大夫见他满脸担忧和不相信,安慰道:“当然你可以考虑半天,他伤得太重,任何方法都有危险,如果不愿意用此法,我也一定尽量稳住他的伤势。”
  “可是孟婆汤喝了之后,不是会把所有东西都忘了吗?”不夜侯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是啊。”孙大夫又叹了口气,“用量不多,不会一次全部遗忘,但接连喝下的话,记忆遗失得就会越来越多。”
  赫榛低着头抓着祁僮的手,看不见神情,孙大夫知道他难受,叫过不夜侯先留在屋里一个人考虑。
  *
  祁僮静静地听着,突然问道:“孟婆汤是不是酒味?”
  赫榛闷闷地“嗯”了一声,又扯了扯嘴角,“你讨厌酒估计就是受那时候的影响,我记得你还在簿子里吐槽过好几次。”
  “所以那本‘前男友日记’是我写的啊。”祁僮心情复杂,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整个人都要分裂了。
  “你看到了?”赫榛身子一僵,“什么时候看到的?”
  “有一回帮你拿东西,小粽子不小心碰到了,掉在地上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后面几页,我当时的字怎么这么丑!”
  “才不丑。”
  “最后为什么答应孙大夫?”
  赫榛深深呼了一口气,额头在祁僮颈侧蹭了蹭,“我想你活着。”
  “哪怕我再也不记得你了?”
  “嗯。”赫榛哽着声,带着并不释然的无奈,“只要你活着。”
  祁僮垂了垂眼,又想起了那本日记,或者说是他的备忘录,每一页,入眼都是赫榛、赫榛、赫榛……
  他们一个只求对方活着,一个却只求不要忘记对方。
  *
  “你在写什么?”
  祁僮被这声音下了一跳,连忙将簿子合上藏到了身后,“没什么。”
  赫榛把手里的药碗放到了桌上,碗底和桌面磕出的声响让祁僮不安地眨了眨眼睛。他拿过椅背上的衣服给祁僮披上,又将人扶回了床上,短短几步路,祁僮一只手都死死藏在披着的外衫下。
  “拿过来。”
  祁僮看着赫榛伸到他眼前的手,抿了抿唇,“真没什么。”
  赫榛哪里肯听,俯身越过他就从他身后拿出了那本簿子,脸色铁青地翻动着纸张,每翻一页,脸就惨白一分,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站起身抬了抬头,企图把眼眶里的泪压回去,心里又疼又气,一下没忍住,对祁僮吼了一句:“不是让你别记了嘛!”
  “你怎么这么凶。”祁僮掐了掐他的脸颊,明明是在控诉,声音温柔地却像在哄人。
  赫榛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把自己埋进了祁僮怀里求道:“你听话好不好?不要再记了,快点好起来……我求你了祁僮。”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发现祁僮偷偷记一些发生过的事情。
  刚给祁僮喝下孟婆汤的那几天,这人肉眼可见地开始好起来,虽然每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祁僮都会懵一阵子,偶尔还会对他露出陌生的眼神,虽然很快又热切起来,但赫榛还是忍不住难过。
  凌江王自那天来镇里闹了一回之后就消失了,镇上现在人人自危,也就没什么人来找他们麻烦。
  赫榛原本打算让祁僮快点好起来,就算有一天他把自己完全忘了,但只要他平安活着,赫榛就让孙大夫和不夜侯带着他一起离开融安镇。
  可异样出现在祁僮服药半个多月后,不知道为何,祁僮的病情不再转好,甚至有恶化的趋势。
  赫榛慌得没有一天是睡着的,每夜就守着他,看着他入睡,再看着他睁眼。孙大夫也觉得奇怪,药材没有出问题,但怎么也找不出原因。
  直到一天晌午,赫榛守着祁僮午睡,见人睡着了,就准备出门买一些瓜果给他。走到半道他突然想起忘了点东西,就折返了回去。
  谁知这一回,就抓了个现行,祁僮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悄悄在簿子上记录每日发生的事情。
  得知此事,孙大夫恍然大悟,说孟婆汤本就是爱恨嗔痴皆忘,但凡动了一点这方面的念头,药效就容易被抵消,也就难怪祁僮近日病情不见好转了。
  赫榛气得当下就没收了他的簿子,见他委屈,又舍不得,只能好言好语地哄了大半天,祁僮才勉强听话。
  可谁知,他竟然完全没打算改!没收了一本,便再换一本新的继续记。
  赫榛心里五味陈杂,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从来他就说不过祁僮,何况祁僮这么错,并没有半分错,他只是不想忘了自己而已。
  可越这么想,他就越心痛。
  “我最近老忘记一些事情。”祁僮轻轻拍着埋在自己怀里哭的人的背,“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
  他喉咙动了动,压下一股酸涩,“我怕多忘记一点,就会少爱你一点,等哪天我忘光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把每天发生的事写下来,这样就不会忘记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赫榛的眼泪洇湿了他的肩膀处的衣物,祁僮张了张嘴,自己的眼泪却先一步落尽了赫榛的发丝。
  “想好好爱你,只爱你……”
  “最爱你。”


第91章 惊变
  “如果我早些告诉你,我不是凡人,我们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
  祁僮将自己代入那时候的自己,一觉醒来不仅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甚至对心爱的人记忆都每天在流失,恐慌和无力兜头而下,压得他喘不过气。
  并不愉快的回忆让赫榛觉得不安,双手双脚纷纷缠上他,恨不得整个人长在他身上。
  祁僮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自丢到万年冢后,第一次遇上对他好的人,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又因为自己亲生父亲的缘故,不得不面临随时可能发生的生离死别,难怪自己那本“日记本”里总是写到赫榛在偷偷哭。
  无助的两个少年重复着“喜欢”,就好像不停地向对方倾诉爱意,就能自欺欺人地把“喜欢”变成长生不老的灵药吞下,再跟对方共度余生。
  两个人比谁都天真。
  又比谁都清醒——他们已经没有所谓的余生可以共度了。
  黑暗里,祁僮把赫榛从自己怀里捞出来,清楚地看到这人脸色糊满了泪。
  他倾身吻着他的眼角、眉眼和嘴唇,吻着吻着自己的眼睛却也跟着酸了起来,嘴唇被一滴泪水烫了一下,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赫榛的。
  赫榛吸了吸鼻子,一张嘴却还是哭了出来,鼻音浓重的声音支离破碎:“我真的……真的太喜欢你了,你走了我就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祁僮轻声哄着,手指拭去他的泪珠,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发着颤,只好一下又一下亲着他的唇,让他知道自己还在,所做的承诺也一定算数。
  祁僮的亲吻和拥抱是赫榛最喜欢也最受用的,有幸能重新钻入他的怀里,感受对方的气息和自己的交织在一起,赫榛才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
  那晚之后祁僮惊喜地发现赫榛没再收过他的簿子,只是整日心不在焉,比他更像个无力的病人。
  孙大夫也劝过赫榛,如果强制他忘记,祁僮心情波动可能会更大,病情恶化得会更快。无论忘与不忘,治疗都会走进死胡同,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的代价就是两年内他肯定会失去祁僮,赫榛看着他的睡颜,怎么也无法接受。
  “你这么好,怎么可以那么早走呢?”赫榛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将祁僮睡着后微皱的眉头推平,“我的祁僮应该长命百岁,被很多很多人爱着,娶全天下最好看的媳妇,哪怕百年后入轮回,也必定会投一户好人家,衣食无忧,平安健康。”
  虽然答应过他不收他簿子了,但这人好像高兴过了头,一天就能记个十来页,后面的字迹已经难受得写得歪歪扭扭也不肯停下,看来得限制一下他每天记录的时间才行。
  赫榛叹着气帮他拢了拢被子,把簿子塞进自己怀里,打算揣着它到街上买些祁僮爱吃的菜。不夜侯到山上采药去了,他便托了孙大夫先帮他看着睡着的祁僮。
  镇上的居民在周镇长孙子那件事之后对他的态度很微妙,但凌江王来闹了一场,大家这段时间也功夫上门找茬,现在他走在街上,除了偶尔有一两个人盯着他指指点点,其他也只是买了东西就匆匆回家。
  他刚准备迈进肉铺,发现老板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赫榛心里奇怪,但想着要给祁僮熬些骨头汤,便也不再理其他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这时突然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从街头传过来。
  “小宝!小宝你在哪啊?”
  是卖紫苏糕的王婶。
  王婶在融安镇人缘极好,平日里见谁家带着小孩去买紫苏糕,还会多秤一些,久而久之,连镇上的小孩都特别喜欢他。她嘴里喊着的小宝,就是她的儿子,小宝是遗腹子,王婶一人把孩子拉扯到六岁,镇民们见她辛苦,也时常给些帮助。
  现下见王婶满街寻人,大家纷纷凑上去关切询问,赫榛和祁僮跟她关系也不错,便也走了过去。
  王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道:“我带着小宝出门卖紫苏糕,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找了几条街都没找着。”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一转眼的功夫,能到哪去啊?会不会被谁抱走了?”
  突然她脸色惨白,“会不会是那天的鬼!”
  “王婶你先别慌。”赫榛温声安慰道:“小宝在哪里走丢的?我们一起帮你寻,说不定是孩子在玩闹,躲起来了。”
  “好好好……”王婶手微微颤着,整个人看起来心慌意乱,“你跟我一起去找找好不好?”
  赫榛其实有些为难,他刚才听王婶担忧是有鬼的时候,就想回去守着祁僮了。随即又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自私,且不说正午时分,凌江王手下的鬼役煞气会受到压制不利于进攻,而且找个孩子,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王婶带着他和另外几个人绕了好几条街,可都没有孩子的身影。
  赫榛越走越觉得奇怪,“王婶,你方才说,是带着小宝出来卖紫苏糕才走散的,为何不见你平时叫卖时的扁担?”
  “呃……啊?”王婶一愣,面色又白了白,手指紧紧揪着,不敢看他,“我......我放到包子铺了,老李帮我看着呢。”
  “我们方才有路过,王婶怕不是没发现李家的包子铺今日没开?”赫榛眯了眯眼睛,王婶素来宠这小儿子,现在唯一的儿子走失,居然还有心思先放身外之物。
  王婶脸上堆着干巴巴的笑,“我……我这……唉赫榛你听我说啊……”
  赫榛心里一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脚尖一转就准备回竹林看祁僮。可一转身,那几个跟着的男人纷纷围了上来,眼里透着纠结,却还是撸起了袖子。
  “你们要做什么?”他厉声喝道。
  “小兄弟只能委屈你先到我们家坐坐了。”为首一位粗壮的男子迈着八字步逼近他。
  赫榛回头往另一个方向跑,谁知王婶居然颤巍巍的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些人一定有阴谋,他必须马上回去看着祁僮!
  怒气和恐惧从心底直往上涌,他拍开王婶的手跑了过去,王婶一个趔趄,回过神声嘶力竭地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乌泱泱一大群人拦住了他所有去路,这些人都是藏在原本大门紧闭的房屋里。
  赫榛被他们围在中间,心底愈发不安:“你们做什么?”
  “小兄弟,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就不会动你。”那个粗壮的男子带着一拨人从他身后走过来。
  赫榛不动声色地挪动着步子,在一辆手推车上拿了一根木棍,扫了周围的人一圈,找准了瘦弱书生的那处冲了过去。
  几个书生文文弱弱,见他拿着棍子皆是吓得一愣,赫榛抬手一挥打中了他的手臂,从被破开缺口逃了出去。
  “他……他打人!”一个书生哪受过这种皮肉苦,当即尖叫出来。
  后面的脚步声如阵阵闷雷朝他逼近,赫榛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在快到孙大夫药铺时,发现滚滚的黑烟从竹林里冒出。
  竹林里着火了?祁僮还在那!
  “孙大夫!”他一边加快步子,一边喊着孙大夫,只希望孙大夫早已将祁僮带走,可他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
  双手突然被人从身后扣住,几股力量压着他摔在了地上。
  赫榛双眼血红看着竹林的方向,不停挣扎着,吼道:“你们放开!”
  “赫榛啊,你就帮帮我们吧。”王婶哭丧着脸跑过来,哀求道:“反正祁僮伤成这样也快不行了,我们整个镇子还那么多条人命呢,还有那么多孩子……”
  “什么意思?”赫榛打断道,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一位书生也上来劝道:“对啊小兄台,你这可是做好事啊,咱们这么多人呢,多大的功德,我看你和你那位朋友平时也挺心善,他应该不会介意。”
  赫榛简直要气笑了,气血翻涌,一下竟将一只手挣脱了钳制,抓住那书生的衣襟差点没提起来,“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你你你你......你别动手啊!”
  “别动!别不识抬举!”几个屠夫连忙上前钳制住他,其中一个轻蔑道:“你那朋友伤成这样,这辈子也算是废了,救救我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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