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清河,敷春都是一个偏一个拉,盛京没人拉,所以都完蛋。你搞爱情能活吧,搞什么事业......
接下来,故事继续!
☆、挚友
阎柳揪下一根草叶,戳了戳阎雪肩,笑眯眯地问:“阿姊,你既然醒了,怎么还趴着不动?”
阎雪肩不耐烦地拂开,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檀景那小子会做这种事,我平时看这小子还可以,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挺周正的一个孩子......”
“面对苍生做孤臣,哪怕尸骨无地存,可悲,可叹,可怜!”大雨洗过敷春城,冲走血气,浇灭硝烟,展现出几分杨柳的清新。
半饷,他缓缓道:“孤臣难安,孤臣难当,孤臣必须死。”
他摇摇头:“阿姊啊,活着何必那么计较,那么用力,多累多恼,本来就是半身红尘半身岸,半梦半醒游戏戏人间。你大可以留几分贪财,留几分恋色,以防与世俗格格不入,谁也不会怪你,谁也不会说你,这便是最好的活法。过于干净或是过于偏激,终归是不好,怕是要玉碎的。”
阎雪肩对他的理论不以为然,翻了一个身,面对着湛蓝的天空,满腹心事地说:“郁嗅这把可是玩大了,平时虽然也说兴兴风做做浪,都小水小花的,这把可是把整个敷春城都玩进去了!”
“阿姊七殿森狱宽敞,还怕容纳不下一个郁府君吗?”
“你知道个屁!”阎雪肩支起腰来,重重一掌拍在阎柳的后背上。
阎柳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敢还手,默默忍下。
阎雪肩搂过阎柳的肩,捏地他肩头咯吱作响,她把头点在阎柳肩上,语气为难无比,“老六啊,我要是囚了郁嗅,我怕我那个大外甥鹿世鲤,可要伤心咯。”
阎柳觉得很好笑,还有这位阎七夫人为难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阿姊一向重情重义,丈夫战死沙场,一生无儿无女,面对小辈,那是没的说,恨不得通通当成自己亲生的。
“老娘我堂堂阎君,坐拥七殿酆都,怎么不知这世间的事情都逃不脱情理法三字。论“理”论“法”,郁嗅这把罪可是不小......不过这个“情”字嘛......哎呀,烦死了,姑且再让我逃避一会儿!”阎雪肩连连叹气,噗地一声,又趴下了。
不过她很快想起了什么,风风火火地跳起来,顺势拉起坐在地上的阎柳,指着他鼻子急问:“我那亲亲的好侄儿阎贺呢?你和我在这弹棉花,你把他放到哪里去了?这边刀光剑影,是他小人儿家家跟过来裹乱的吗?”
阎柳连连讨饶,只呼冤枉,你那个亲亲的好侄儿阎贺,都长得比我高了,现在野得和你一样,上了战场,一副大杀四方的样子,谁还管得住他。
“方才摆平了垒春门,他有点事要去处理。”阎柳说。
“能有什么事?”
“他说他要去见一位认识又不认识,活着又没有活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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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雪肩瞠目,你说什么鬼话?
七殿的判决结果下来的时候,郁嗅带着镣铐,正在抢修敷春池篽阵。
如今他不是敷春城隍了,他变成了酆都的罪人了。
只待最后一纸判书,是囚于森狱百年,还是即刻绞杀,以慰城中枉死魂灵。
身为城隍,背叛苍生,是罪。
他脚上镣铐铮铮作响,却仍是一身华服,身姿骄傲,丝毫不见颓色。
“七殿来消息了。”鹿世鲤拿着判决书。
郁嗅眼皮一跳,“给我念念。”
“敷春城鉴察司民威灵公郁嗅,玩忽职守,行事懈怠,禁锢魂魄,勾结外敌,图谋不轨,苍生怨怼,万灵公愤,证据确凿,兹仰承天地之道,判尔囚于幽冥狱下,禁于笄蛭之巢......”鹿世鲤的声音渐渐有些发抖。
“关多久?”郁嗅问。
“......三百年。”
“还好!还好!”郁嗅拍着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阎七夫人没夸大我的罪过。”
当日郁嗅取得析骸与半壁鷇印,一心想要复活裴晋肖,他知道若是敷春城沦陷了,无论是润海石,还是鷇印,最终都归檀景所有。
只是人有很多次那么一瞬间。
一瞬间,一次机会,想见一面,看他一眼,情之一字本来就是容不得人慢慢权衡,慢慢考量的。
敷春池篽阵可以慢慢修缮,死去的魂灵没有办法复活,郁嗅叹了一口气:“关就关吧,我当时和他说好,要帮他守护这座城池的,最终还是没有做到......还白白锁了他的魂魄这么久,让他痛苦,让他不安,该!”
郁嗅渐渐露出了嫌弃之色:“世鲤啊,听说笄蛭之巢恶心地不得了,到了那边,估计洗个澡都难,我可得抓紧时间赶紧多泡泡,对了,”郁嗅交代说:“我这两天差不到要走了,这个城市,就交给你了。”
心仿佛被锥子狠狠捅了一下,鹿世鲤垂头,多日以来,隐忍与委屈难以排解,他恨恨咬牙,直视郁嗅,双目泛红,声声质问:“有多少魂灵等着我们去接引?有多少恶妖等着我们去铲除?九天与幽冥的情况又是那么复杂,这个城,哪一天离得开你这个府君?......可是你,只图自己痛快!我火上炙烤没什么。这个城......这个城,你让我怎么看?!”
郁嗅沉默了,那天万花结界里,鹿世鲤转身离开的背影是那么决绝孤寂,孤寂到郁嗅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神,几乎要把这个背影,和那年裴世欢的离去背影相重合,巨大的恐惧再次漫上他的心头。
手握鷇印与析骸的郁嗅,面对多年的执念,他动摇了。
好半饷,郁嗅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鹿世鲤深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在他脚腕内圈了一层软棉,镣铐沉重,郁嗅行动间,脚腕已经磨破。
鹿世鲤一边动作,一边平静下语气:“阎七夫人不是要给我谋个闲差吗?我同意了,在笄蛭之巢做一个守监的鬼差。刚好和你一起上路,一会儿就回去收拾东西。”
“你疯了!”郁嗅震惊不已,“你以为笄蛭之巢是好玩的?终年无光,阴暗潮湿,去了那里,你满身才华,还有光明的前途,要还是不要?!”
郁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要站不住,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鹿世鲤。鹿世鲤看也没看他,扶着他在一旁台阶上坐下,好像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你上次问我,如果你堕为恶鬼,我会如何?那时,我没回答好,现在我告诉你。
......如果你堕为恶鬼,那我就是恶鬼的挚友。”
隍朝会接近尾声,有人惊心动魄,有人不知所以。
昏睡在帐篷中的仙家陆续醒来,泸州二隍一个接一个地找他们要香火钱,说是补偿兄弟俩这些天的殚精竭虑。
凭什么你们一觉睡醒天下太平,我们出生入死,命悬一线。
不服,不爽,不公平。
花点钱,补偿补偿,亏不了你们。
鲟鳇珠与殂妖玉找到了,妖患平息指日可待,九龄珠不久之后也可以回去遥海生活。
敷春城的春天就这么划过去,夏天也是迷迷糊糊不甚分明,第一缕秋风吹起的时候,杜梨和晏兮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杜梨伤好得快些,他素日里饮食节制,生活习惯都好,经过一段时间地静养,很快就能行动自如了。
晏兮就不行了,他受伤后,燃烧生命力和敌人搏斗,简直就是疯狂地不要命。
虽然后来杜梨阻止了他,到底生命力受到了影响,两三个月以来,整个人都非常嗜睡,吃着饭呢,就挨不住撩了饭碗,睡在饭桌上。
杜梨帮他移到床上,躺好放平,摸了摸他的脸颊,上面沾的全是饭粒子,又无奈又心疼。
生命力损失非同小可,嗜睡是后遗症,不好生保养,后患无穷。
伤好得差不多了,晏兮又变得很黏杜梨,虽然以前也黏,现在更是黏了十倍不止。
杜梨去城里采购物品,他睡眼惺忪地要跟去;即便睡着了,感觉杜梨不在,满身是汗,惊醒直喊令君;杜梨坐在院子里喝茶,听他叫唤,赶紧进去,他看见了杜梨,伸手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枕边,这才安心一些。
晏兮最近没有那么嗜睡了,杜梨感觉他慢慢好了起来。晏兮像条肥虫似地趴在床上,看杜梨整了整衣袍,好像什么有动作。
“令君,你去哪里啊?”晏兮拖着长长的音儿问。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入秋了,早晚到底有些凉。我去买点菜,再采购一些炭火。”
“我也要去。”晏兮直起身来,下床直找鞋穿:“令君,你且等我一等。”
杜梨听他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你很是该多休养,过了这个冬天,来年开春的时候,你也该大好了。”
杜梨把他按了回去。
“随意而息,万法自然,你要是想睡,就多睡睡,之前损失的生命力要靠充足的睡眠补回来。”
“令君和我开玩笑吧,发昏当不了死,秋乏冬眠的,我不就成狗熊了。”
晏兮紧紧抓着杜梨的手,表示不能和杜梨分开一秒,即便睡着了,还是要和令君有一定的身体接触,牵手是最基本的。
杜梨到底倾身吻了吻他的鬓发,面色温柔。
杜梨听见耳边呼吸渐缓,判断这浑小子睡着了,轻轻掩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鹿小哥陪着府君去地狱了,好男人,话说郁嗅看男人的眼光挺不错,和世鲤在底下好好生活吧,世鲤是关系户,会给你准备水洗澡的。
隍朝会结束了,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
并没有,主角还有大戏,我要先发几章糖。
晏兮阿梨冲冲冲!!!
☆、这里不可
杜梨在西街买齐了东西,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人叫卖。
他回头,寻声找到那家小摊。
摊主是一个满脸笑花的老头,见来人,立刻招呼:“这位客人,看点什么?”
杜梨和气地笑笑,“老人家,有橘子饼么?”
“有有,刚出窖的橘子饼,裹了梅粉,酸甜不腻,客人要多少?”
“有多的话,全都给我吧。”
杜梨和晏兮商量了,霜降之后,两人起身回清河。
晏兮很积极,已经在紧锣密鼓地修整马车,掰着指头算着日子,归心似箭。
行程不必太赶,一路走走停停,权当养病散心,顺路清扫路上留下的妖患,都是小毛病,费不了多少工夫。
明天春天的时候,该就到清河了。
错过了这个摊子,可能就没有补充的,现在多准备一些,若是晏兮要起来,也不至于短了他。
杜梨这样想着,摊主已经包好了一大包橘子饼,放在他手上,“客人拿好咯!”
又问:“客人家里是有小孩子吗?一次买这么多。”
杜梨低低笑了笑,“是啊,有一个小孩,嗜甜的小孩,喜欢这个。”
敷春城杜梨还不熟悉,他确定好方向往回走,走出一条胡同的时候,头上一片喧哗。
杜梨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然后感觉有人上来拦住他。
一个扭着水桶腰,插金戴银,风韵犹存的徐娘半老,她拦住杜梨,很是殷勤地介绍店里的优质服务。
杜梨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噙了清淡的笑,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原来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烟花巷陌,傍晚时分,一溜街的风月场所纷纷开张。
“郎君这是害羞呢?别怯呀,双陆拆白,投壶观花,敷春城内时兴的雅致游戏咱们呀,都齐备。红粉佳人,琴棋书画,我们也不差的。郎君韶华正盛,正是少年风流的时候,咱们这儿可是十个温柔乡,百个销魂窟,都比不上的,保准你乐不思蜀啊。”
身边的老鸨咯咯咯一阵娇笑,邀请杜梨一定要进来体验一番。
接着花楼上爆发出阵阵尖叫,一些鲜花和果子从头上掉下来。
杜梨不习惯被别人这么热情地包围,抬脚想走。
鸨母见他穿戴品貌,虽然不甚富贵,但也不像什么贫寒人家,只当他面皮薄,赶上来拦着,营造一种硬拉的,微妙的,迫不得已进去的氛围,好叫维护郎君们脆弱的面子。
别人问起来,他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一句,不是我想进去的,实在是被逼无奈!
一扫手,旁边有人捞过一个青梅,拍掉一朵虞美人,已经把杜梨挡在身后。
晏兮眯了眯眼,看清了头上的牌匾——《赵拥家》。
呦,是一处妓馆。
这是千百年来延绵不绝的重要工种,再好一段时间之内,妓|女被小鬼抓到阎王面前,阎王都要怜她为没妻室者解渴应急,方便孤身,发她回现世延寿一纪。
晏兮打量了一下,彩绣高楼,彩锦霞幄的,看起来还不错。
不过进去一次可是价值不菲,恩客来寻欢作乐,没有一进门就脱的,都是先入席饮个花酒,只要开宴,就得先付五两银子,如果吃喝到掌大灯了,钱还要翻倍。
并且,敷春城的风月场所,还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新郎君嫖资加倍。
如果要去花天酒地,最好找个老手带着去。
另外,家有家法,行有行规,烟花之地也不例外。
吃花酒、拉铺,铺堂。
这里面的门道都不一样,吃花酒就是简单地摆个饭局,呼朋邀友,底下有乐姬伶人表演戏剧,或是唱曲助兴什么的,文雅得很,虽叫青楼,实在是一点颜色也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