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君当成跟班了[玄幻科幻]——BY:两江水
两江水  发于:2021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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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庸从内厅徐徐走出,抱臂看着他们:“难道不该有人吗?”
  “不是,哥儿几个在这附近观望很久了,就没见过有人进出啊。”一小哥胆子大,谨慎地站起来。
  玄庸纳闷道:“就算没人,你们也不能擅自闯进来啊。”
  “这么大个宅子没主儿多可惜,里面的东西都能卖好多钱呢,兄弟,今儿见者有份,你既然先在这儿了,咱们卖了一起分,行不行?”那小哥道。
  玄庸睥睨他:“你们很缺钱吗?”
  “这话说的。”那小哥面露不悦,“我说,大家都是乞丐,装什么啊,你不缺钱吗,你要是想独吞呢,我告诉你,没门,哥几个盯着这里很久了,绝不会叫这块肥肉被别人叼走。”
  玄庸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我像乞丐啊?”
  那小哥瞥着他凌乱的头发与胡渣,脚上的鞋子还不是一对,衣衫也是褶褶皱皱,嫌弃道:“你比我们像多了。”
  玄庸摸摸下巴:“看样子,我当真是有日子没出门了。”
  那小哥立马道:“我们已打听了,这宅子就是没人住的,对面酒楼的掌柜都说,自打他在那儿做生意开始,就没见这宅子有过人影儿,那酒楼开多少年了,你说你没出过门,哼,少来蒙骗我们,莫非你还能不吃不喝,除非我们见了鬼。”
  玄庸叹道:“没准你们真见了鬼。”
  小哥诧然。
  玄庸摊摊手,继续道:“这宅子,你们定是没本事动的,不过我是个好人,你们缺钱,我给你们点钱就是了。”
  他说着,拱手躬身,朝这一众人行了个大礼。
  小哥身后几人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被这大礼生生吓了一跳,又摔于地。
  好不容易再站起来,看他从袖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递到他们手中,又见他往旁边走几步,对着木门行了个礼。
  几人目瞪口呆。
  而后看他从木门后拉出一个大箱子,箱盖打开,黄灿灿的金色光芒,叫他们连连护眼。
  他把箱子往前一推,那才站起来的几人这下是彻底双腿发软,站不稳了。
  “这位……兄弟……”所幸还是那小哥胆子大,“您这……这么有钱,但好像脑子不大好使啊。”
  怪不得被家人遗弃,一个人住在这里,瞧瞧,有钱又怎样,连自己都不会收拾。
  小哥道:“这钱……算了,我们不要了,兄弟我跟你说,我小旋风在这一块是有头脸的,你往后有事来找我啊。”
  玄庸疑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
  “你……有钱人又傻,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的。”
  玄庸笑了笑:“好,有事我会去找你们的,不过这些银票和金子你们拿走吧,我懒得往回搬了,家里放不下。”
  几人愣愣地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方纷纷拍着胸口道:“好,那你这个兄弟我们罩着了。”
  他转身往里走,小哥又道:“喂,你在这儿住了多久啊,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
  他思量须臾:“住了很多很多年了。”
  “可你看上去也不大啊,怎么会住很多年?”
  他戏谑道:“我不是已说过,你们见的,是鬼么。”
  几人脸色微变。
  小哥又笑道:“胡说,大白天的,鬼才不敢出来呢。”
  他扬扬手,关了门,不再与他们调笑。
  嘈杂被挡在外面,他往院里走,又是清清净净。
  无人叨扰的日子,一望无尽。
  真是悠哉啊……
  他坐在院子里抖着腿,看花坛里生了些杂草,手一伸,那杂草落在手中,他叼在嘴里,靠着椅背眯眼看天。
  这样看到天黑,他就这样睡,睡醒了天还没亮,闭眼接着睡,睡不着数星星,数来数去,数到了天亮。
  然后继续看天。
  直直看到那一树桂花开了又落。
  他拈起肩上的花,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椅上一跃而起。
  “鬼界地府,可寻故人。”他簌簌抖落衣服上的花与叶,“这故人是谁,为何要去寻?”
  他在椅边转来转去:“既叫我记着这话,定不是随口一说,可恨可恨,我竟未在意。”
  他立即要动身,一挥衣袖又停下,抚抚下巴,摇头道:“第一次去鬼界,不能给我妖界丢脸啊。”
  他再忙活一阵,将自己收拾齐整,摸着光洁的脸,满意地点头:“免不得还会给妖界长脸了,哎,没办法……”
  荒凉如血的花开在两边,风吹过这里,变得呜呜咽咽,似若有若无的哀嚎,也似如泣如诉的喃喃低语,玄庸不认路,他跟上一队套拉着的头的新鬼,牵在锁链的最后端,亦步亦趋跟着走了进去。
  他东张西望,不知那故人是谁,鬼海茫茫,又要怎么找呢?
  而就算找到了,又会怎样?
  他的结,谁能解?
  仙做不到,鬼能做到?
  他轻声一叹,忽而觉得来一趟鬼界也没什么用,但左右无事可做,勉强当打发时间吧。
  上了桥,那一队鬼排着队喝汤,脸上木木的,动作已不由自己,不能抗拒,也不由多问,玄庸望见有人在端碗之前流着泪,生前总总不能再说,可情感是剥夺不掉的,不舍还是惋惜,全都化成泪,滴落在碗中,又饮入喉,前尘彻底散尽。
  轮到他了,他不想露馅,学着他们的样子,端起碗,须臾沉默,索性一饮而尽。
  饮完,可惜,他什么也没忘。
  他很想把碗伸出去,道一句:“再来一碗。”
  但已被推着往前走了。
  桥下有个青衣高帽的鬼差引路,声音咋咋呼呼,叫这晦暗冷寂的地府增了些人气:“都往左走啊,右边的路上回破坏了,还在修,慢慢走别着急,别踩着前面的人……不,是鬼。”
  他随着队伍转弯,回头瞥了眼那还在修的路。
  黑雾弥漫,看得不怎么清楚,隐约见两道陷下去的车辙,大抵是过重的马车压过。
  不知道是该感慨这地府修得不过关,还是说有鬼面子大,居然可以不用排队,能坐着车来。
  他暗叹着,负手往前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想瞧瞧这个话很多的鬼差。
  他见谁都觉得是自己要找的人。
  而回头之后,那心情……比来时更低落了。
  他倒回来,走到那鬼差面前,指着他道:“原来是你啊。”
  这人倒还是年轻时的模样,也是,做了鬼差可以自行选择外表保持的年岁。
  鬼差惊愕看了看他,脸色忽而苍白:“你……你死了?”
  他摊手:“没有啊。”又问,“陈渊,你不投胎啊?”
  “没死到这儿来干什么,不怕被发现啊。”陈渊大松了一口气,左右一望,将他拉至隐蔽处。
  他无所谓:“妖界与鬼界关系尚可,何况我只是来转转,又不来搞破坏,没事的。”
  “人间已经满足不了了,来鬼界游玩吗,你可真是闲得够呛。”陈渊白了他一眼,“喂,你不去找我二爷爷啊。”
  “这个……”他支吾了片刻,“对了,你还未回答,你怎么做起鬼差了?”
  陈渊被转了思绪,顺着他的话,叹气回道:“你以为我想啊,我是被迫的。”
  陈渊探头往外看看,见这会儿桥上没人,既然无事,就与他道来:“我本来就是人与鬼所生的后代,阴气太重,其实这阴气原本是落在我……我父亲身上的,可他又找人化解了,转至了我这里,我……投胎本来就比其他人难上许多,而且……”
  他说到此,愤恨咬牙道:“正好有个鬼很难对付,死了很久了,为了不愿投胎到处逃,那时候好不容易抓住的,用封了结界的牢笼装了关着在,需要人手看着,我就被强留下来做鬼差了,要看守那个鬼,偶尔也到这边来帮忙。”
  玄庸点头:“哦,我明白了,人家不愿投胎要跑,你想投胎却不成。”
  陈渊黑了脸:“我死都死了,你非要再扎我几刀吗?”
  玄庸笑道:“没有没有。”
  陈渊怒瞪着他:“我怎么觉得……你看见我,没有半点欣喜,反而还很嫌弃的样子?”
  

  ☆、旧鬼

  玄庸长吁一口气,可不是么,难不成这就是故人,这人要是有用的话,在人间的时候就已有用了。
  你们四象神君……个个都以诓我为乐吗?
  费劲来找这家伙能做什么?
  他垂头丧气:“没有,那啥……我玩够了,回了啊。”
  陈渊倒不挽留:“赶紧走吧,好好的来这儿干嘛。”
  他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陈渊还在原地望着他。
  当初阴阳两隔的分别,怎的又要来一次?
  注定再不能相见的告别,是再一次伤筋动骨的心痛。
  他挤出一个笑容,道:“你得一直在这里?”
  陈渊不再瞪他了,也笑:“要是那个鬼能够去投胎,不用看守,我也许就可以走了。”
  “那个鬼,不能强行叫他去投胎吗?”
  “她死了太久,很厉害的,出了牢笼我们都治不了,而且她若不愿意,那轮回道进不去,委实没办法,不过我想也不会等太久吧,这边已经上报仙界,请仙界来助了。”
  “哦。”他点头,“希望不会等太久,那……你在这儿遇到过梁承吗?”
  “遇到过两次了。”
  “你能认出来啊?”来生转世,样貌并不会相同。
  陈渊狡黠地笑了一下:“他每次去轮回道,我都悄悄在他身上洒些花粉,我最喜欢的桂花香气,他转生到了人间,会自身带着这气味,我原本想,我转世后喜欢的味道理应不会变,凭着这气息,在人间定能找着他。”他说到此又无奈道,“可惜,我都还没有机会去人间转世。”
  “你耍小动作,小心被发现哦。”
  “尽快发现吧,最好赶紧叫我别干这差事了。”陈渊嘟嘴道。
  玄庸笑:“那我先帮你去把人找到。”
  “你找到了也没用啊,我又见不着,还是等我能转世了,自己去找吧。”他掂量了一下腰间的小袋子,“这花粉应该够他再来几趟了吧。”
  玄庸低头静默了会儿,道:“嗯,也罢,那等你自己找吧。”
  陈渊抿抿嘴:“行了,要是你能认得我,咱们有机会就人间相见,你走吧。”
  玄庸徐徐迈步。
  才走几步,忽听一声咆哮,伴着铁链断裂之声,那轰然巨响从右边传来,继而有惊呼:“不好不好,她逃出来了,快来人啊……”
  他站定回头,看陈渊已向前跑去。
  他便也跟上,与他一并穿过幽暗的水,至一巍峨又阴森的殿前,有水环绕却毫无声响,墙与地皆是黑石堆砌,殿中一马车上坐黑色牢笼,牢笼周遭皆有若隐若现的光暗暗流转,原是环环相绕,而此时流光有损,那光环有缺,牢笼中已空空如也,各方鬼差急急赶来,有声音问道:“仙界何时来助?”
  九天之上。
  南宿仙府,仙童向那于亭台久立的人施礼道:“神君已看了这四盏琉璃灯许久。”
  陵光神君道:“太过清闲,近来仙界可有什么事?”
  “无事,只鬼界有事相求,已有仙君过去了。”
  “嗯。”陵光又盯着那琉璃灯看。
  看了许久,再走到断念石旁。
  却不伸手,继续盯着看。
  仙童一度怀疑断念石上有字,也凑过去瞧了几眼,除了浮光,什么也没看见。
  他疑惑地挠挠头。
  再看他家神君又走回了琉璃灯旁,慢慢抬袖。
  仙童愕然:“神君现在要收回您的那四根火气?”
  “有何不可吗?”
  “不是不可,只是小仙不明白。”
  之前叫您收,您不收,如今不说了,您又要收?
  而且,上回不是收不回来了吗?
  陵光直言道:“我也不知能否收回来,试一试吧。”
  仙童不再多问。
  陵光的袖子挥过,琉璃灯上的烛火熄灭,化成几道光,流入他手心。
  这次收回来了。
  仙童不说话,却有些惧怕。
  那个脾气火爆的陵光神君马上要回来了。
  他屏住呼吸,看神君慢慢转过身来。
  看过来的眼眸疏疏离离,面上冷冷清清,就还……跟方才一样。
  仙童疑惑了:“这没什么变化啊。”
  陵光笑道:“之前患得患失,甘愿为了一人去丢了脾气秉性,它们不肯叫我收回,如今我不再将它们丢弃,它们便愿意回来了,我收回了脾气,但心性已坚定,我不再质疑与彷徨,自然也不会再受它们影响而变化。”
  仙童更困惑,完全听不懂,想了想,回道:“小仙眼中,神君从未变过。”
  陵光重新走到断念石旁,再负手盯着看。
  又是看了许久,始终没伸手。
  而后,他转了身:“忘什么忘,我才不要忘呢。”
  他好似生了气,走了几步,忽想起什么,脚步一顿:“你说鬼界有事?”
  仙童愣了一下:“啊,想来不是大事,有仙君去了。”
  “鬼界地府寻故人。”陵光念道,“竟没留意这话,那里会有谁……”他飞身往外去,“我去截住那小仙君,这事儿本君来管。”
  仙童呆愣:“神君何时这么热心肠?”
  这是真的闲得够呛啊。
  此时地府正是一团乱,那厉鬼已不知从哪儿陡然窜出,一出现就打伤一个鬼差,行动迅速躲得也及时,鬼差们遇袭待要反击之时已不见其身影,他们宛若惊弓之鸟在殿中屏吸凝神,却耐不过突袭攻击,但听“哎呦”一声,又是一个鬼差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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