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神君当成跟班了[玄幻科幻]——BY:两江水
两江水  发于:2021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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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水中泛起咕咕嘟嘟的气泡,陈渊回头望了一眼,忽见红影闪现,他瞪大眼,看那红影倒映在眼前越发清晰,由不得反应,他愣愣站在原地。
  迎面一阵风将他的发也吹起,他闭上眼又睁开,但见已有人护在面前,红影被击退再回水中,冒起几个浮泡又销声匿迹。
  他大喘口气,扯住面前人的衣袖:“幸好你来得及时。”
  玄庸没好气道:“你怎么不躲?”
  “躲不掉啊。”陈渊一本正经道。
  玄庸反而无话了,他望着红影落水的位置,微有思量,有些记忆将要闪现,却又不甚清明。
  有其他鬼差过来也朝水中望,气喘吁吁道:“这位……竟是妖界之人?”
  玄庸道:“我好歹方才帮你们击退了那厉鬼,到你们鬼界玩一玩,不至于翻脸吧?”
  那一行鬼差琢磨了会儿,道:“可是你为何不把她抓住呢,她跑了咱们又是好找。”
  “嗯,你们……”讲不讲道理了?
  鬼差们唉声叹气:“这厉鬼都快将地府闹个翻天覆地了。”
  “不会吧,你们地府连对付个厉鬼的本事都没有?”
  陈渊在旁悄声道:“我听说这厉鬼有些来历。”
  “能有什么……”玄庸正说着,忽听那水中又有汩汩响动,又觉凌厉气息从后袭来,速度之快不由思量,他赫然转身。
  还未出手,忽一道白绫闪过,那红影陡然后退,再欲回黑水中,而白绫将她一系,阻了她的趋势,她落于殿上,又被拉至牢笼之中,白绫绕几圈,牢笼四周光环修复,红影在牢中站定,再不能逃窜了。
  白绫收回,那白衣身影款款而至。
  玄庸的心跳乱了起来,缓缓抬眼。
  鬼差们已上前相迎:“多谢仙君相助,敢问仙君尊号?”
  那人目光自一众鬼差身上扫过,淡淡道:“四象陵光神君。”
  “陵光神君?”鬼差们惊愕,“竟然是神君亲自来了!”
  陵光神君目光转向牢中的红影,看其面色异常的白,眉目清丽,静立不动的时候,只像是人间的芳华女子,与厉鬼沾不上半点关系。
  他正欲问话,却听一声惊喜呼唤:“江兄……不,二爷爷,我想死你了。”
  他循声看过来,见陈渊正张开双臂往他跑来。
  他微有诧异,这小子怎么做起鬼差了?
  诧异之后方是欣喜,一个笑容还没浮现,身边人却快走几步将陈渊拉住了。
  他看着玄庸,笑意变成了疑惑。
  但听玄庸道:“他……他应当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你莫要去打扰他。”
  陈渊惊异回望:“不记得了?”
  玄庸向陵光看了看,只看一眼,立时挪了目光:“是啊,他是仙界神君,本就不该记得凡尘俗世。”
  陵光静静瞥着他,盯了一会儿,见玄庸始终不再看自己,就算是视线落过来,也绝不往他的面上看,他没来由生起气来,暗道:“好吧,那就装作不认识你罢了。”
  倒要看看是谁先装不下去。
  陈渊听了玄庸的话,那认亲的心思也只能作罢,带着愧色道:“不好意思,陵光神君,我认错了。”
  话说得简简单单,说出口,还是有些苦涩,生前没来得及与亲人相处,死后再见,却不能够相认了。
  陵光便向他淡淡点头,不必回话,目光从陈渊转到玄庸身上,光明正大看着他:“妖界之人为何擅闯鬼界?”
  玄庸恭恭敬敬地拱手,垂眸道:“无意闯入,马上就走。”
  陵光转脸看那牢笼:“本君只是一问,若鬼界不赶你走,本君自是管不着。”
  玄庸轻轻点头。
  陵光已走近女鬼面前:“你为何不肯投胎转世?”
  女鬼缓缓抬眼,眼中带着迷蒙水汽。
  玄庸走在陵光身后,望向那女鬼,那个记忆忽而闪现出来。
  他惊道:“你是不是陆宅后院古井里的女鬼?”
  陵光亦惊讶,他纵已找回陆子安的记忆,而那时所经所历却只能用当时的肉眼凡胎去看,他知道陆家有过一个女鬼,可当时他看不见,并不知长什么样子。
  但他记得,玄庸后来说过,那女鬼全身被泡的发白肿胀几乎没了人形,却与这女子相去甚远。
  玄庸也疑惑,但他凭感觉就觉得是同一个鬼。
  女鬼听他说话,幽怨看他,声音不再凄厉,只与寻常人无异:“我说我不来鬼界,你非要我来,你把我封印在古井里就算了,为何后来又要放我?”
  玄庸目瞪口呆:“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女鬼不置可否。
  陈渊在旁悄声问:“你的交际挺广啊,鬼也认识?”
  玄庸叹道:“她曾在陆家后院的井中呆了很久,也曾……”他皱眉,“也曾两次提醒我陆家将有血光之灾。”
  第一次控制陆家下人,他那时只想着帮陆家解燃眉之急,完全忽略了血气之事,第二次告知了韩亭月,韩亭月去寻他相助,但已然来不及。
  陵光亦不动声色地轻轻一叹,静默了须臾,回头看他:“你认识她?”
  玄庸再垂眸,不与他对视:“回神君的话,她曾在人间出现,我见过几次,不算了解,也不知他来历。”说完,保持着垂眼的姿势,静等回应。
  等了半晌,却没听到声音。
  他疑惑抬眼,见陵光正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立刻又挪开了。
  片刻后再回眼,看那目光还落在他面上。
  他只好又开口:“神君有话要问吗?”
  陵光暗笑,面上仍是清冷模样:“本君……有没有与你见过?”
  

  ☆、红盖头

  玄庸的手攥上衣襟,他压制着内心狂跳的杂乱,强作镇定吐出二字:“不曾。”
  话出口,鼻子微酸,他深深吸了口气。
  陵光仍看着他:“五行灵器,为何……会在你身上”
  他抬眼:“神君若想收回,我息数还你。”
  “不必了,五行灵器用来封印妖邪,如今六界皆安,收回来也没用,这灵器既认你为主,也算是有缘,但你需谨记,切勿作恶。”
  玄庸回道:“我会谨记仙君的话,并以守护六界为己任。”
  陵光微蹙眉,谁说要你守护六界了?
  玄庸又问:“神君可还有其他的话要吩咐?”
  陵光暗翻白眼,谁吩咐你了,我方才只是没话找话寒暄之言啊。
  但既然问了,他只得更加没话找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玄……”玄庸顿了一下,道,“我叫玄陌,字少忧。”
  陵光怔住,险些就要露馅,他转过脸,过了一会儿,笑道:“你的名字应当是仙界所取,看样子,给你起名的那仙人不大喜欢你啊。”
  玄庸连忙摆手:“不不不,他很喜欢我,他很好。”
  陵光也垂了眸,尽力叫自己的心沉静下来,没忘又怎样呢,当初既然得分开,如今不还是一样。
  他不能再看他,重新盯着牢笼中的女鬼:“你若有未了执念,可说来听听。”
  女鬼缓声道:“我不大记得自己是谁了,只是一直有个记忆,我与一人世世有纠缠,每一世都会与他成婚,我不能与他成婚,故而选择不投胎去人间。”
  玄庸惊愕:“这人到底有多可怕,叫你逃了几生几世?”
  “他原本该是个可怕的人,可是他在人间却很良善。”
  “你怎么知道?”陵光问。
  女鬼道:“我记得曾有人与我说,我那个命定的夫君,本是邪念所化,为非作歹是他的本性,他每一世都会是十恶不赦之人,而我与他世世有缘,亦是天命,我问本性是否可变,那人说,除非天命能违,我思来想去,我不入人间,不与他相见,不做他的妻子,便是解了这天命,我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死了,还是活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做没做过人,反正我只记着我要做的事,我到处躲,不来地府,怕要求我投胎,我宁愿躲在古井里不见天日,我……”她又朝玄庸看,“可还是来了。”
  陵光想回头看看玄庸,动了一下,又生生止住。
  女鬼继续道:“好在是有用的,我来地府看到了,我那夫君没遇到我,他每一世都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去人间了,我希望他一直是个很好的人,不仅仅是怕他伤及无辜,也是对他自己的救赎啊。”
  “原来是我们错了。”陈渊大为震撼,“你才是个好人啊,宁愿自己游游荡荡成为厉鬼。”他从一众鬼差中穿过来,“我说,咱们要不要向鬼帝奏请把她留下来算了?”
  他念叨着,一会儿又纳闷:“可是,为什么会有人生来为恶呢,邪念所化,他不是人吗?”
  陵光听此话微微蹙眉。
  陈渊又道:“对了,纵然你是好意,你在地府打伤鬼差也是不对的啊。”
  女鬼低声道:“我在这里控制不了自己的本领,我也没想到随便一出手就能把你们打伤啊?”
  陵光抬眼看着那女鬼,又走近一些,仿若要把她看穿。
  女鬼在这样的注视下,不敢说话了,惊恐地瞪大眼睛。
  忽见一道流光自他袖中飞出,直直朝女鬼袭来,女鬼躲闪不得,只堪堪抬手阻挡,发出一声呜咽。
  玄庸忙道:“神君手下留情!”
  陵光已打在那女鬼身上,玄庸来不及出手,他看女鬼伏在地上,身子不住瑟缩,他忧心望向陵光,满目不解。
  陈渊才反应过来,跑到他面前惊呼:“为何要杀她?”
  陵光并不答话,陈渊想去探一探女鬼,好在,看她虽倒地,却无大碍,只是那瑟缩的身子渐有浮光环绕,众人惊愕,看那流光之中有东西自她头顶缓缓浮起,须臾旋转,在她上方定住。
  那是一尾红色凤羽,女鬼的本相。
  原来这女鬼前生并不是人。
  只是,纵万物有灵,飞禽走兽花草鱼虫都有机会修成人形,但原本没有生命的羽毛能幻化成人,却是很少见了。
  陵光抬臂,凤羽落至他的手上,他闭了闭眼,暗暗一叹:“的确是故人。”
  女鬼望那凤羽,一瞬领悟了什么,趴在牢笼前惊道:“我想起来了,我是神君的一尾凤羽。”
  玄庸陡然一惊,来回看他二人。
  陈渊面露不可思议,还有些糊里糊涂。
  其他鬼差也愕然,怪不得这女鬼那般难对付,她与神君有关系,可不是么。
  陵光点头默认。
  凤羽道:“当初神君用自己一尾羽,托一新幻人形之妖的灵脉去人间投胎转世,我的使命是生生世世护着这根灵脉,我……我后来忘了。”她跪下来,“如今已不知那灵脉流落在何处,请神君责罚。”
  “灵脉?”玄庸缓缓重复。
  陵光听见了,却不看他,故意道:“我已不记得那新幻人形之妖到底是谁了。”
  玄庸再垂眸。
  陵光对凤羽道:“我只记得,那妖生来具有邪气,有朝一日必成祸患,本是仙界要斩杀在册之类,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抽其一根沾染邪气的灵脉,投到人间历练,叫他免去一死,我想,或许他也会良善纯粹。”
  玄庸笑了一笑:“他大抵曾叫你失望了。”
  陵光仍不看他,只向着凤羽道:“我那时怕这根灵脉有损,拔下一根尾羽护送至人间,我并不知……你竟能化成人,原也没要你生生世世护着,你不必自责,何况,我想,你反倒是护得更好,你在消解他的邪气。”
  凤羽思量须臾,恍然大悟:“那个生生世世与我有缘,我却不能相见的夫君,就是那根灵脉所幻。”
  陵光轻轻点头:“想来,应该是了。”
  玄庸在后默默看着他。
  陵光又道:“但本君只要你护送一程,当真没要你生生世世守护,你为何……你为何能化成人?”
  凤羽道:“神君当初投我们去人间,心有杂念,这杂念叫我生了意识,有意识,幻化成人形是早晚的事。”
  陵光一怔,眼中微有慌乱:“原来是本君造成的。”
  那生生世世守护,到底是谁的意识?
  他静静站着,那个人就在身后,却不能回头。
  一回头,头痛又是无法忍受了。
  身后人也沉寂。
  在这沉寂之中有人终于听明白了一些,陈渊踱着步道:“神君心系苍生,良苦用心,叫人钦佩,但既为苍生,又怎么会心有杂念呢?”
  陵光回了神,他权做没听见,问凤羽:“天命可违是谁与你说的?”
  凤羽面露迷惘,沉思须臾:“白发白须,腰系红线,长得……”
  “好,本君去找他。”
  “我还没说完呢?”凤羽道。
  “不必,本君已知是谁了。”陵光转身欲走,玄庸忙道,“神君且慢,我同你一起去。”
  他驻足:“和你有关吗?”
  玄庸淡然笑了笑:“也许呢。”
  陵光不点头,也不回话,再次动身,玄庸犹豫须臾,也要跟上。
  还没走几步,忽而摔来个人……鬼,直直落在二人面前。
  两人站定,看那鬼吭哧吭哧爬起来。
  立时有鬼差赶过来将他一套:“你跑什么啊?”
  那鬼拍拍衣服道:“我没跑,我的东西飘过来了,我只是来拿东西。”
  “人死灯灭,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的?”鬼差把他套起来牵着便要走。
  “不,这样东西既然叫我带来了,就一定不能丢。”他转头四处看看,从陵光玄庸二人面前走过,目光落到牢笼边的石阶上,面上一喜,急忙跑过去,把东西捡起来,“找着了找着了,你别套我了,我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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