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想背锅,毕竟这么多红彤彤都要吹,他浮小黎也不是个气球啊。
就在浮黎背过身,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时候,手腕却被另一只火热的手扣住了。
低沉磁性的声线顺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浮黎的耳廓上:“我是谁?”
浮黎被这个急转的问题问得一愣,慢吞吞地回过头,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眼神扫了男人一遍。
但紧接着却双眼一亮,兴奋地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脖子猛蹭,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男人浑身一震,感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不轻不重地滑过颈动脉,留下些许微凉的水渍。
多半是浮黎的舌头。
这谁顶得住啊!他也是个男人。
于是被撩拨地额角青筋暴跳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地拎着浮黎的后颈子,把他摔到了床上,同时自己也俯下身,撑在浮黎身上,晦涩不明地望着面色酡红的浮黎。
离得近了,男人这才听清浮黎究竟哼哼的什么,便见他抱住男人的胳膊,伸出小粉舌舔了一下,又娇又软地哼:“大猪蹄子好好吃……”
“......”大猪蹄子本蹄脸上的霸道深情皴裂了一瞬,心想浮黎喝醉了也还是浮黎,竟是把他当猪蹄啃了,真是没心没肺的。
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翻身下床去冲个冷水澡压制一下澎湃泛滥的情.潮,便又听身下难得娇气的人捧住他的脸,语气不乏认真地道:“真的好喜欢你啊……”
噔——男人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了。
这句话,他属实已经等了太久。
久到沧海桑田都消弭在时光轮转的长河中,久到众神时代化作神话书册中的寥寥几笔,久到天地无界涤荡成江山湖泊,川泽大海,青云烈日,星汉吴钩......
他终究是等到了,哪怕只是一句似真似假的醉话。
反正话出口,他当真了。
男人温柔地拂开浮黎额头上粘了潮汗的碎发,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足以令日月失色的清润笑容,颊边的小酒窝甜得醉人。
“我是谁?”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前问过的话。
浮黎伸手揉了揉不小心渗入汗液的双眼,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去。
半晌,不确定的迷糊声音响起:“傻宝?”
“是我,浮黎。”
“我在。”
一直都在。
傻宝也好,彧清也好,在最在乎的人面前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抬起浮黎的下巴,盯着那对微张的粉嫩唇瓣看了片刻,终于珍而重之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相触的那一瞬间,灵魂深处掀起海啸,每一次心跳都被对方的呼吸全然牵引。
“唔?!”浮黎惊了,傻宝怎么咬他舌头啊!太过分了叭!
于是睚眦必报的浮小黎迅速勾住那条作乱的东西,狠狠回敬地咬了一口,但好像咬得太狠了,口中霎时蔓延开一股子血腥味儿。
可这咬了一下却不知道触动了男人的哪个开关,原本还称得上温柔的攻势瞬间猛烈起来,如狂风裹挟骤雨般把浮黎亲得七荤八素。
待男人放过他,浮黎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整张脸都涨成了熟透的瓜瓤,看着汁水丰沛,鲜嫩可口。
浮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红润润泛着水光的双唇一扁,琼瑶上身,一条一条控诉起男人的罪行来:“你实在太过分了!先是说谎骗我,因为一点小事不理我,再是和那条翻车鱼亲亲我我,现在居然还咬我!我哪里不好,哪里不如一条鱼了?你就这样对我?要不是我大度,他现在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滋儿哇滋儿哇,趁着酒劲,浮黎总算是把积压已久的怨气悉数发散了出来。
结果话还没说完,浮黎的嘴唇又被轻轻咬了一口。
傻宝,或者说是彧清,看着眼前叭叭不停的小嘴,就跟上了瘾般一下又一下地啄吻,但都只是浅尝辄止。
他还不想趁人之危把人欺负地太狠了。
傻宝并不介意浮黎这种夸大事实,颠倒黑白的甩锅行为,不就是锅吗?他背!只要能获得媳妇儿的原谅,背几口锅算什么?
于是他展开长臂揽过浮黎肩头,把脑袋摁在胸口,十分没有骨气地认错三连:“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的错,我不会和车迟有往来了。”
浮黎的耳朵都被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震麻了,以至于别的没听清,只恍惚听到了车迟二字。
还敢提车迟?
他一蹬腿,气呼呼地威胁:“让他麻利滚!否则休怪本尊的昆吾出鞘无情!到时候伤到人不算,伤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伤到花草要赔钱,我们没钱就得欠债,欠债就得要饭,可是要饭还不如死了算了……”
“噗。”这是酒劲和醋劲叠加上头,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吗?没想到浮黎醉了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怪可爱的……
傻宝心中一动,轻柔地拍了拍浮黎的背,低声说:“放心,没有车迟,也没有别人。”
“我终此一生,不过一个你罢了。”
约莫过了几分钟,怀中人的呼吸便逐渐平稳下来,傻宝垂下头,轻轻地在浮黎额间落下一吻,无声道了一句晚安,便也就着这个姿势,闭上眼浅眠起来。
至于今夜过后,要如何面对清醒的浮黎,傻宝表示喝断片的是浮黎又不是他,能不能想起来还是个问题。
就算真的全部想起来了,那他也只是一个迫于强权,不仅打不过浮黎,更舍不得打浮黎的无辜小可爱呀。
第47章 继续撒糖
面朝天花板, 双唇微张, 目光呆滞。
如果不是胸膛间细微的起伏,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看到了一张生无可恋·jpg表情包。
浮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十分钟了。
十分钟前,他发现自己在傻宝怀里醒来的那一瞬间, 是懵的。
宿醉后的大脑还隐隐作痛, 但却很争气地帮他在之后的十分钟内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包括那些叫人稍微想一下都会脸红心跳的细节。
操了……他想死。
真的没脸见人。
他有这么饥渴?
虽说他不介意男女,傻宝也长得很对他胃口, 但他一直以父辈自居啊,哪有父亲喝醉后冲着儿子撒娇卖痴的?简直太为老不尊了吧!
不过这还是其次,关键是傻宝居然没有推开他, 还……还那样摁着他来了好几次。
刺激是刺激, 就是结束后下颌骨都撑酸了,舌头也麻乎乎不像自己的……
等等,住脑!
浮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顿时为自己还在怀念昨晚之事而羞耻万分。思考半晌也没想出个应对方法,结果还是决定实施昨晚上没成功的三十六计之走为上策。
于是浮黎转动眼珠快速睨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男人,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又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 没管压在他胸口的精壮手臂, 只在心中暗自掐诀, 噗呲一下化为原型——一团奶乎乎的雾状元气,最后找准时机,晃悠悠地从手臂缝隙间飘了出去。
床边, 安全!玄关,安全!门外,安全!侦查完毕,请快速通行!
就在浮黎喜滋滋地打算飘出门,飘回自己房间的关头,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还带着些许委屈和愠怒:“睡了我就想跑?”
警报警报!有敌袭!启动一级战备状态!
已经将一半身子挤出了门缝的小白球闻言,僵在了半空。
“浮黎真的吃完不认账吗?”听听,语气中的委屈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小白球似乎认命了,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叹息,开始磨磨蹭蹭地往回飘。快要飘到玄关的时候,却十分鸡贼地迅速掉了个头,离弦之箭般向门口冲去。
溜了溜了!
结果离自由之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却被一双大手擒住了。
大手揉面团似的把小白球一下扯长,一下摁扁,片刻后开口,语气愉悦:“这就是白泽的原型吗?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软软一团,真可爱,像你。”
“......”说实话,不是傻宝提醒,浮黎都快忘了自己的表面身份还是白泽。但现在被捏住揉着玩的是他真正的原型啊!幸亏只是被傻宝发现,想办法糊弄过去就成。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他不就暴露了吗?
就在浮黎心思百转千回,思考该怎么扯谎的时候,背后的门外忽然响起两声笃笃的叩击。陈担生的声音透过门缝飘了进来:“你醒了吗?浮黎在你这里吗?我刚才去敲了他的房门,他好像没在自己房间。”
片刻后无人回应,陈担生看到门没关,想了想,还是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然后就与玄关处姿势暧昧的两人大眼瞪上了小眼。
陈担生:“......打扰了。”
浮黎:“......”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浮黎挥开捏着他脸上软肉不放的咸猪手,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陈担生:“有什么事吗?”
陈担生在傻宝和浮黎之间来回扫了几眼,收敛异色,回道:“是这样的,骊山道场主办方派来的接引人员已经到酒店楼下了,你们准备一下,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浮黎应了一声好,让陈担生先下楼等他们,他们整理完行李很快就下去。
其实说是行李,也不过几件衣服而已,根本用不了多少功夫,浮黎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支开陈担生。
他可没有让别人窥探私事的癖好。
傻宝回到床边,折好皱巴巴的被子,又把换洗下来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内。弯腰投足间卷起一阵风,带动衣片虚虚贴在腰身上,勾勒出一道充满力量感的利落腰线,十分劲瘦好看。
浮黎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动作,斟酌片刻后,还是开口:“昨晚确实是我不好,喝多了尽说胡话,干些惹人误会的事。可,可你也应该推开我啊,干嘛要那样我......如果你把我推开了,不就没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儿了吗?再不济,你还能打晕我,总有办法不让我对你动手动脚的吧......”
说到后来,竟是越说越有底气,颇有些理直气壮,兴师问罪的架势。
傻宝却没关注推不推开的问题,一挑眉,问说:“那样是哪样?”
“就是嗯......亲,嗯......啃我。”嘟哝半晌,浮黎实在没好意思说出亲嘴这种话,干脆破罐子破摔,耍无赖地说:“不管,你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忘了吧!”
“不要。”傻宝就知道媳妇儿没那么好拐,替他把不好意思说的话一一说完了,“你亲我,摸我,睡我,却不要我?”
他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走近浮黎,一双水灵灵的深邃眼睛直盯着浮黎看,委屈巴巴地道:“我都不在乎我们之间的长幼关系了,你却说不要我?真是好狠的心呐。”
糟了。
傻宝这么一说,浮黎顿时觉得自己脑袋上已经戳了明晃晃的‘渣男’两个大字。
他真的很过分吗?浮黎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高大男人,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可他不过是不习惯有某种超脱控制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经历过混沌的人,明白什么叫做强者为尊。他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身边的一切抱有戒心,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刻捅你一刀。
可当自己身边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全部心绪都会被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轻易牵动,醒着时睡着时,第一个泛上来的都是他的眉眼。舍不得看他受伤,舍不得看他失落。
浮黎一直以为自己孑然一身,他冷惯了。所以这个人出现时,他才会不安,会害怕。
以至于想逃到这个人去不了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但浮黎今天有点不想藏了。
“那你说怎么办?”
“对我负责。”傻宝抬头,牵起浮黎有些凉的手,双眼亮晶晶地看他,说,“如果不习惯,我们就先在一起试一段时间。过后要是真觉得不合适,那之后的关系便由你说了算。可以吗?”
傻宝的双眼很亮,像是盛着漫天星海的星光,但却不咄咄逼人,甚至是迁就温和的,能让心绪莫名安定下来。
盯着傻宝的眼睛入了神,浮黎还没怎么细想,就已经不知不觉地说出了一个‘好’字。
闻言,傻宝咧嘴一笑,尖尖的小虎牙哧溜一下冒了出来。他低下头,轻轻地往浮黎唇上亲了一口,而后扯过拉杆箱,牵着浮黎走出房门。
浮黎尚未从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中回过神来,脚步微顿,喃喃道:“啊......我的东西还没拿。”
傻宝捏了捏浮黎的手心,语气含着无比满足的笑意:“现在就是去帮你整理东西啊,男朋友。”
听到最后三个字,千万年没谈过恋爱的纯情老处男,竟是腾地一下红了脸。
***
酒店大门口正朝停车场的地方,三五成群地聚集着一堆打扮怪异的人。有穿着不同朝代古服的,有挂着铜钱串儿,穿着长袍马褂的,也有在深秋大冷天儿里,穿着兽皮短打的。
要是被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在举行什么cosplay展会呢。
车迟撑着一把遮阳伞,频频回头往大厅里望去,嘴上焦急道:“他们还没下来吗?到底在上面做什么呀......”
陈担生摊手,无所谓地说:“反正人还没齐,你急什么?”
车迟气呼呼地咬了咬下唇,辩解道:“我不是急!我就是......”就是不想看到他们待在一起。
这话当然不能明面儿上说,更何况车迟话音刚落,余光就看到了从大厅向外走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