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唔唔——!”椅子上的人开始剧烈反抗,椅子腿被他挣扎着往前蹭了蹭,可是他麻药劲儿还没过,竟觉得此时自己挣扎的力气像个女人。
丰止水冷漠地回头看向他,“章队长似乎不认同。”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章阶哼叫着,头顶的灯光没再晃,顶光照在他脸上令他看起来像个鬼。
“吵死了,”白复真想往那张嘴里塞一块碳,“擅作主张的人的确需要受到惩罚。”
丰水止对他的诡辩毫无兴趣,“白局长,当初我答应了替你守住秘密,可是我最终想要守住的人没守住,现在事情又成了这样,白局长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白复仿佛听到无知孩童在发问,觉得幼稚地可笑,“我们也替你守了秘密,不要以为我的手下真会规规矩矩从牢里出去,让你跟那姓房的在里面逍遥快活。哼,丰会长为了私心把那姓房的囚禁在我的地盘,作为一个Alpha反而痴迷于被Omega干,你那套违背社会伦理的□□龌龊事情还被我们揣在心里呢,别忘得太快。”
“白复!”丰水止恶狠狠地怒视着白复,他恨白复,更恨自己,他比谁都要恨自己。
“好了!”白复也懒得再多与他纠缠,“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丰水止攥着拳,往日美艳的面庞此时看着却是绝望的,没有生命的,他手里握着一把刀,“我要他的命。”
章阶开始发疯似的撕咬布料,口中的涎水像刚才的流浪狗似的顺着下巴淌了下来,身体剧烈挣扎着,双脚拼命向上一台,屁股也跟着用力,却由于双脚被绑在椅子腿上而摔倒,跪在了地上。
“啧,”白复看着章阶这副狼狈的样子,“不巧,虽说他只是我的一条狗,好歹也跟了我多年,是不可多得的心腹。”
章阶胸腔中不断发出哼叫,他有些期待地仰着头看着白复,可谁知道,那副衣冠楚楚的外表,终究和他的心是不般配的。
“他的命不能这么随便给你,得加筹码。”白复看着章阶,像在为一头猪讨价还价。
“唔——!唔——!”章阶脖颈青筋暴起,他愤怒,他不甘,他甚至最后看向了丰水止吼叫着,像是拼尽最后的机会在向他传递什么信息。
丰水止不在意他似的,只是问白复,“什么筹码?”
“后天,有位可爱的女记者要来采访我,她亲爱的老公是你们联合处的,到时候你们肯定要派人跟着她,在一旁保护,”白复面色如常,“丰会长跟着,做些手脚,让她再也无法开口,最好……永远沉睡。”
丰水止知道他所说的是梁舍的妻子赵晴晴,她最近的新闻报道确实因此了大众对于警戒局一些行为的反对和质疑。
白复看着丰水止面露难色,便问,“怎么?不肯?”
“怎么会?”丰水止泰然自若,“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派你自己手下去做会比较好。”
“那可不行,”白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叫别人做,还怎么拖你下水啊?我们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才行啊。”
白复说着还伸手拍了拍丰水止的肩膀,“要一起往前走。”
章阶的额头蹭着地,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发出声音,丰水止眉头一蹙,蹲下身揪着他的头发拽起他的头,“你想说话是吗!你咿咿呀呀怕死了是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想说什么!”
丰水止扯下塞在章阶嘴里的布,手上沾了涎液,“给你机会了,说吧。”
章阶没有看白复,而是瞥着丰水止,他的发丝被汗打湿,额前汗水与土黏在一起,眼里已经没了肃杀的狠戾,“他!是他!是他杀了——!”
“嘭——!”
喷射的血液溅了丰水止一脸,章阶的喉间豁然一个大血洞,还在向外不断涌着股股热血。
丰水止看向白复,枪口的烟还没消失,白复平静地吹散了它,接着看向惊诧的丰水止,“别忘了你要完成的筹码。”
章阶的衣襟被丰水止紧紧攥着,脸上被喷溅到的血液已经迅速失去了温度,他的双唇最后还在一张一合地要说着什么,但是最终没能再吐出一字。
章阶最后想要告诉丰水止什么呢?
他想要带着白复共赴灭亡,他想告诉丰水止房青冥是被白复杀的,就像今天一枪干掉自己一样,房青冥没有自杀。
但是丰水止听不到真相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人,而其中,两人都已死亡,分别是尹连鹤,以及章阶。
作者有话要说:
谢阅。
第42章 味道
戍渥从刑事局出来后,在外面走了很长时间,但他最后没有回家,而是返回了刑事局,申请去临时看守所见李绿。
看守所距离刑事局有一段距离,戍渥需要等到申请通过之后才能见到李绿,本来已经是下班的时间,没有人会给戍渥审批申请,但恰好今天有一位审核员刚跟家人通完电话,晚下班一会儿,这才让戍渥有机会今天就见到李绿。
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今晚是满月,薄薄得向大地撒下一片柔光,看守所外很安静,外面巡逻的人牵着的警犬嗅到了戍渥的气味,挣着绳子冲他眦着牙,齿间发出用力的哼声。
外面巡逻的人共有两位,同时盯着戍渥,戍渥远远向他们鞠一躬,边走边大声说道,“我提交了申请的,要来这里看一个人。”
两位巡逻人员相互看一眼,之后其中身体强壮一些的人看向戍渥,“名字!”
戍渥走到二人面前,离警犬一步远,“戍渥。”
那人上下打量着戍渥,又看看自己的队友,点了点头,指着自己后方大门边的小屋子说,“去那里让机器识别一下,通过了就能进去。”
戍渥顺着看过去,找到了摄像头,微笑着说,“谢谢。”
看守所大门是两扇三米高的铁门,“铜墙铁壁”这个词来形容看守所四周的的墙面毫不夸张,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地像是废宅。
戍渥快步走向摄像头,摄像头感应到有人接近,于是转动着镜头,对准戍渥的五官,开始识别。
就在摄像头刚刚开启扫描模式时,戍渥感到侧面瞬间亮了起来,他扭过头去看,是看守所大门内部亮起了灯,晃如白昼。
【叮叮叮!叮叮叮!】
安装着摄像头的柱子顶部有个警铃,上面有个预警灯,此时警铃大响,预警灯亮着红色,正疯狂地闪着。
声音不止从一处出现,看守所内还有许多,都同时响了起来。
两位巡逻员都戒备起来,端起手中的枪。戍渥也纳闷,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从看守所内部传来广播。
【警告!警告!看守所内部有人员伤亡,有人员伤亡!警告!警告!请尽快处理!请尽快处理!】
有人员伤亡?
戍渥由于一直侧着脸透过门缝去瞅看守所内部情况,导致摄像头无法识别他的正面无关,并且进行了三次提示,无果后,系统自动判定识别结束,摄像头又扭了回去。
是谁?戍渥纳闷,看守所戒备森严,堪比监狱,但好歹都只是暂时定罪的人,还没有到判刑的那一步,怎么会情况糟糕到出现伤亡?
啪——!
铁门某处发出声音,像是锁被打开,戍渥稍微站远些,看着铁门开始自动朝两侧打开,两位巡逻员也分别往左右两边撤,有人要出来了。
戍渥看到里面大亮,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跑过,他们抬着担架,担架上还没有人。
不一会儿他们就抬着担架又出来了,这回上面躺着人,戍渥借着光去看,他觉得那一身衣服很眼熟,他最近才见过。
这是个女人,油亮优雅的长卷发垂了下去,面上都是鲜血,看不清脸。一辆救护车也立刻驶来停在门口,救护车一侧门打开,里面跑下来两位医生。
医生?
医生?
那个人,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女人,是李绿!
戍渥不敢相信,之前在刑事局匆匆见到她的时候,她看起来除了神色有些恍惚外一切如常,况且她所犯的罪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过,很快就可以出来。
戍渥走向被医生拦住的担架,他在滚烫的空气中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其中还参杂着他非常熟悉的一种味道。只不过他现在想不出来,他要听医生说话。
“什么情况?”其中一个医生戴上医用手套,撑开李绿的眼皮看着,问到抬她出来的人。
“我们在里面听到倒地的声音,所以去看看,看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倒地了,旁边站着一脸痴傻的看守员,她夺走了对方的枪啊!”跟着出来的一位看守员言语有些激动。
医生松开撑着李绿眼皮的手,脱下手套,“救不了了,头上一个大血窟窿,人已经开始变硬了,救不了了。”
另一个医生顺便摁着李绿脖颈大动脉,停了两秒,也说,“联系她的家属吧,她整个身体已经没动静了。”
“啊——!”
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喊叫,回过头一看,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他的身体还在发抖。
“他就是被夺枪的看守员。”其中一个抬担架的解释道,“估计要有心理阴影了。”
“嗯,行吧,”之前撑开李绿眼皮的那位医生说,“拿白布盖上吧,用不着去医院了。”
抬担架的人泄了气,轻轻将担架落在地上,血腥气随着担架落地时浮起的尘土又散开来,戍渥想接近的脚步停在远处,他感到自己心脏在不安地跳动。
因为他想起来了,那股混杂在李绿血液中的熟悉的味道,跟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样……同样的,也与明鹫身上的……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戍渥的语音电话响了,是明鹫打来的。
“在哪儿?”
“……李医生……她死了。”
——
明鹫坐着悬浮车来看守所借戍渥,戍渥一天没吃东西,明鹫给他带了热食,可是戍渥坐在这里怎么也吃不下,鼻腔里全部都是锈铁味,眼前都是殷红。
“多少吃点,”明鹫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干脆自己打开热食的盖子,让里面的香气散出来,是戍渥喜欢吃的邵氏烤鸭。
闻言,戍渥机械地低头看了看腿上放着的食物,又偏过头看向明鹫,他的眼里有些空洞,像是画师绘画眼睛时忘记点高光,“她为什么会自杀?”
明鹫瞧着戍渥有些起皮的嘴唇,把水递给他,“喝水。”
戍渥不理会,他格外执拗似的,就只是对明鹫,他想要执拗一些,“她为什么会自杀?”
明鹫也不理他,自己拧开瓶盖,仰着头大口吞了两下,接着就势摁住戍渥的后脑,贴进自己,强硬地把水灌了进去,直到听到戍渥吞咽的声音,明鹫才离开两片干涩的柔软。
额头贴着额头,明鹫抚摸着戍渥的软发,轻柔的话语带着熟悉的气息晕开在戍渥鼻尖,像在抚慰,“要先吃东西,你现在说话都没力气。”
戍渥嘴唇有些疼,“今天,你去见过她,是不是?”
明鹫抚着戍渥后脑的大手一顿。
戍渥心脏跟着停了似的,他的听觉在此刻百倍被调动,生怕自己错过一个明鹫要回答的字。
明鹫的手又继续安抚,他回答地很轻,“嗯,我去看守所见了她一面。”
戍渥身体瞬间松弛下来,他过于集中的听觉似乎耗费了他许多力气,但是眼前这个人又给了他可以放松警惕的信心。
明鹫对于戍渥就像豪华的弹簧床,心情会上上下下,但永远不会让戍渥摔疼,总是让戍渥可以肆意徜徉。
任性一点吧,没关系,戍渥内心发出声音。
戍渥双手环上明鹫的后颈,额头离开,鼻尖凑上去,轻抵着明鹫的鼻尖,由于他身体的转动,腿上的烤鸭滑落下去,扣在脚边。
“你们在聊什么?”戍渥说话时有意无意地用嘴唇擦过明鹫的唇。
明鹫对于他这样亲昵的行为竟不觉得意外,似乎早习以为常似的,轻揽着戍渥的腰,不客气地拢住了,“在聊你。”
戍渥更加贴近些,声音里带着蛊惑,“聊我什么?”
明鹫轻笑,笑声钻入戍渥耳中,耳畔发热。
“在聊……你爱我。”
戍渥欺上去,狠狠吻住了这个人,吻住了这个疯狂的,冷峻的,孤独的,又温柔的人。
戍渥嫉妒了,他嫉妒那个在十九区和明鹫相爱的人,他完全不记得所有与明鹫有关的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他好恨,这些本来都是属于他的。
明鹫嘴唇被咬破,戍渥像是失了控,拼命舔|舐,吮吸着明鹫的味道,他像是沉迷,又像是在求救。
戍渥就像是慢慢荒原上的孤蝶,迷茫无助,一路兜兜转转地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生存地。他内心深处一直被忽略掉的,或者说由于没有感受过,所以从未知道自己缺失着的东西,都被明鹫唤醒了。
明鹫唤醒了戍渥的渴望。
作者有话要说:
明:你骗我的,我也要骗回来(kk
谢阅~
第43章 爆炸
白复所说的“后天”,到了。
联合处大楼。
在明鹫个人办公室内,明鸢在跟明鹫报告最近所处理的事情,这是她每周都要做的,算是一周工作汇总,明鹫并没有强制要求,但是明鸢每周都会做。
她的办事效率很高,总结能力很强,事情的轻重缓急也分得清。明鹫想,如果他当初不幸死于战场,那么明沉水一定会想办法把明鸢推到联合处处长的位置上,她也绝对有能力可以胜任这个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