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严禁谈恋爱[穿书][玄幻科幻]——BY:月神的野鬼
月神的野鬼  发于:2020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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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丹忍不住抬起头道:“师叔!”
  “住口。”
  我闻真人只说了两个字,谢丹立刻没了声音。李观风站在我闻真人身后微微挑了下眉头,谢丹看见了,盯着他看,李观风的表情不变。
  云玦戴着黑色的斗笠坐在船上一直没动过,也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黑色的袖口微微拂动了下,他坐在船上望着朝他走来的金袍修士,斗笠下一双眼睛冷像是深海里的冰,就在那群修士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瞬间,一个声音在地下的海道上响了起来。
  “慢着。”
  所有人都看向一个方向,钟清站在原地没动,他望着眼前的紫微宗我闻真人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我闻真人没说话,他身后李观风道:“此人闯入我紫微宗禁地,即刻交由紫微宗处置。”
  钟清望着他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李观风微微抽了下眉头。
  钟清重新看向我闻真人,我闻真人本就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好像永远都一个表情,此刻也看不出喜怒。他回身往那艘船走。谢丹半跪在地上,眼见着事态要失控,他终于抬起头:“师叔……”
  钟清走到了那船上,随手一把揭开了那斗笠,露出了叶夔那张千万年不变的冰冷的脸。
  当时的场面就是整个底下海道一下子全安静了,谢丹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我闻真人瞳孔微缩,所有紫微宗弟子鸦雀无声,钟清第一次觉得叶夔这张无情无义的脸是如此的顺眼,他回头看向我闻真人,道:“我与我二师弟听闻谢师弟说紫微宗二**殿鬼斧神工,宫殿下面便是海,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兴起便让谢师弟带着我们二人前来体验一下,这闯紫微宗禁地又是如何一回事?”
  在那短暂的一片沉默中,钟清想起了古人说的那些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他望了眼谢丹,谢丹的表情都好像来不及变化了,略愣地望着他。
  钟清就压根没打算借紫微宗的途径送云玦出去,这种事情上,他根本信不过任何人。他自己就能搞定的事情,没必要假托他人之手,此刻的云玦恐怕应该早已已经出了海,离开这地方都不知道多远了。
  叶夔坐在船上自始至终都没动,他望着李观风,面无表情道:“你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钟清闻声回头看向叶夔,他发誓他再也不在背后坑叶夔了,二师弟,刚啊!太刚了!就说带上你有用啊!他也是不忘看热闹,问那群紫微宗弟子道:“是啊,我二师弟何时闯紫微宗禁地了?”
  叶夔自然不可能是闯长生殿的人,在场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紫微宗到处都有弟子夜巡,叶夔出没出过居所一问便知。众所周知,叶夔的喜怒无常性情古怪在整个道门都是排的上名的,他若是没出过门,你这里敢说他出了门,还闯了你紫微宗的禁地,用钟清的话来说:“我这个师弟脑子可不大好,你们要是刺激他,我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且我也拦不住。”
  一阵脚步声从台阶上传来。
  所有人再次抬头看去,钟清现在心情相当不错,也跟着慢悠悠地望了眼过去,来的是几个身穿青色道服的弟子,不像是修道之人,十二三岁的样子,但是明显地位很高,因为他们一出现,所有紫微宗的弟子全都回头行礼,我闻真人也命谢丹起身。
  那为首的弟子道:“传长生殿之命,师弟,事情我已知晓,不可无礼,所有弟子即刻回去,今夜之事谁也不许再次提起。”
  我闻真人沉着脸没有说话,那群金袍修士已经全部归位,从始至终也就他们的表情没任何变化。
  钟清心道看来这是摊子没法看了掌门亲自下场收拾了啊,他望着那几个十二三岁的青衣弟子,那几个弟子也回头看向他,忽然他们朝着钟清行了一礼,恭敬道:“钟师兄,我们掌门有请。”
  钟清乍一听见这句话,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头。要见我?
  钟清没有拒绝,毕竟道门规矩,对方掌门出面说了话,他这辈分必定要给个面子。何况其实就今日的事情来说,他也没想着真的把紫微宗给得罪了,见好就收。既然对方开口了,那他也决定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闭关了二十多年、据说磕药磕得神志不清的紫微宗掌门。
  他道:“恭敬不如从命。”
  那几个青衣弟子引着钟清前去长生殿,我闻真人也带着修士走了,叶夔离开后,漆黑的海道中只剩下了谢丹与李观风师兄弟两人。
  谢丹望着李观风良久,低声道:“今夜之事是你去禀告师叔的?”
  李观风的脸上并没有尴尬或是说羞愧,确实是他将此事禀告了我闻真人,也是他引着人一起过来。昨夜他收到消息,说是谢丹与钟清单独聊了很久,离开后又消失了一阵子,他立刻心生怀疑,联系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忽然就反应过来这事恐怕不对劲,他派人盯着谢丹,果然发现谢丹在暗中安排船只出海,虽说这结局没怎么想到,但是他确定他一开始的思路没错。谢丹确实在对师门的命令阳奉阴违,而那名闯入长生殿的弟子也一定与天衡宗有关。
  谢丹道:“你不该这么做。”
  “我只知道,师命不可违。”他望着谢丹道:“你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好自为之吧。”
  李观风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谢丹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一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终于他看向那倒在一旁的那盏鲛珠灯,价值连城的灯油就这么流淌了一地,他低下身伸手将那倾倒的灯扶起来,忽然他发现有些灯油顺着台阶流到了海水中。
  鲛珠着火后即便是在水中也能燃烧,漆黑的海水中无数大大小小的幽蓝色火焰,漂浮、跃动、聚合、离散,仿佛是水与火之歌。
  谢丹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地回头看去,台阶之上,一个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一双眼睛无声无息地盯着着他,那小女孩很快回过头去,一下子便不见了。
  谢丹收拾好了东西,也离开了海道,前往长生殿。


第89章
  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中一片死寂,大雪的冬夜, 屋檐下的冰凌反射着灰蒙蒙的光。一个披着黑色道服散着头发的老道人坐在熊熊燃烧的炉鼎前, 嘴里喃喃地念着些什么, 纸烧得又快又烈, 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 照得整个屋子通红,他的眼睛反射着精光。
  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道童推门进了院子, 天气太冷了, 他轻轻搓了下小手,拎着食盒跑过山道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师父!”推开殿门进去的一瞬间,小道童手中的食盒哐当一下全摔在了地上, 他忙飞快地跑了过去, 那炉子一肚子的道书烧得太旺了,他想伸手去掏都来不及,忍着剧痛抓出来一本烧了一半的, 忽然听见耳边有笑声响了起来。他回头看去,披着道袍坐在原地的老道人正在啪啪啪地拍手大笑, 高兴极了。
  “烧啊!烧啊!烧完了!全都没有了!”老道人起身赤着脚在空荡的大殿中手舞足蹈, 炉鼎中的红光在墙上迅速跳跃着, 老道人身上的道服摔到了地上,他忘乎所以地张开手做飞翔状跳舞,“没有了。”
  哪怕小道童是少不更事的年纪, 他也知道这堆道书是紫微宗几代人甚至说几十代人的心血, 曾经他无数次看见师父爱惜地抚着这些道书, 如今全没了,付之一炬,他急忙不顾剧痛踢掉炉子从火堆里抢救出来几本,却早已经烧得七零八落什么也认不出了。
  “烧了。”小道童眼泪都急得掉了出来,婆娑着泪眼回头看去,老道人像是终于摆脱了桎梏的鸟雀一般欢欣雀跃,他跑到窗边打开窗子,像个孩子似的赤着脚踮起来往外看,雪从大开的窗户一瞬间涌了进来,枯瘦的老人仿佛拥抱新生命一般大张开手,像是一截插在原地的枯木,又像是纵身投火的飞蛾。
  老人闭着眼睛,任由雪打在自己的脸上,喃喃道:“谁是我,我又是谁,我便是我,我便是我!”他像是找到答案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高兴地重复着,“我便是我,我便是我。”
  小道童看得莫名害怕,他颤抖着爬起来,拽着老人的袖子轻声喊道:“师父?”
  老人低头看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宝物似的,他低下身来抚着小道童的脸,“不要哭。”
  小道童的眼泪还是往下掉,“师父,你怎么了?”
  老人将他抱在了怀里,揽着他的肩膀温声道:“别哭啊,这只是一场梦啊,孩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啊。”老人望着那黑夜里纷飞的六角雪花,道:“永远不要醒过来。”
  发现老人一味说胡话全然不理会他,小道童擦掉眼泪,急忙去山外喊人。他告诉几位师叔伯师父的病又犯了。几人一听立刻跟着小道童上山。
  当众人来到大殿时,所有人都没了声音,尤其是小道童,他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那一幕。
  蓬头垢面的老道人用一根腰带将自己吊死在了大殿中,从那具悠悠飘荡的枯瘦尸体中再也看不出曾经的紫微上人的风采与身影,写秃了的笔随意地抛在台阶下,殿中洒落着一大堆纸,上面胡乱涂着分辨不清的字。
  小道童的眼睛不断的放大、放大,不知何时终于眨了一下眼睛,数十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他变成了端坐在殿中的紫袍老道人,正目不转睛地望着炉子里的火。
  “他为何疯了?”
  “不知道,他总是在想一些事情,忽然有一日,他就疯了,谁也不知道。”
  长生殿的大门缓缓洞开,天相真人的眼中绽出一种奇异的光华,遥远的地方海水中金鲸浮游而过,海上窸窸窣窣地下起了雪,恍惚间又像是那一年。
  钟清站在那写着“长生”二字的牌匾下,七十二殿门次第洞开,有烛光亮了起来,那几个引路的少年道士无声地退了下去,另有一个年级更小的道童提着灯上来,他看了他们一眼,回过头往那狭长幽暗的甬道慢慢地走去。
  钟清常常听妙妙真人吹水说故事,道门有哪些个派系哪些个人妙妙真人全都了如指掌,却唯独没听他提过这位紫微宗掌门。钟清一边走心里想着这位神秘的紫微宗掌门会是什么样子,按那一日谢丹的暗示来说,怕是个疯子也说不准。疯子他也见过,他那名义上的师父“一清道人”不就是疯了吗?以后天衡宗与紫微宗弟子见面打招呼,对话怕不是这样的,“我们掌门疯了。”“巧了,我们掌门也疯了!”“我们掌门总觉得自己看到了鬼。”“我们掌门总觉得自己要成仙。”钟清本来在这漆黑的地下宫殿中越走心里越没底,莫名一下子被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逗笑了。
  “你在笑些什么?”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钟清回过神来,下一刻,他发现引路的道童都不见了,炉子里的火燃烧着,他正站在一个圆形的大殿中,他转过身去,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道人正站在台阶上静静地望着他。
  那道人比钟清矮一些,身形清瘦,五官平平,乍一眼看去与道门中常见的普通老道人没什么两样,穿着身半旧的宽松道袍,手里把着一柄黄玉的拂尘,一双眼正打量着钟清。
  钟清没怎么反应过来,这道人身上没有任何的宗师气派,衣摆与袖口甚至还沾着些黑灰,与钟清想象中的形象实在大相径庭。
  “阁下是,紫微宗天相真人?”
  那道人走上前来,却没有回答钟清的问题,只是问道:“帮我看看这炉子里的丹药炼的如何了?”
  钟清回身看向那摆在中央的炉鼎,炉子是镂空的,可以看见里面的蓝色焰火,又隐约地泛出些红色。钟清没看出什么名堂,那老道人将拂尘的尾端捞起来收在怀中,伸手拾起几根柴往那炉鼎下堆了堆,动作很熟练,见钟清看着他,问道:“会炼丹吗?”
  钟清摇了下头。
  那老道人将一根柴禾递给钟清,道:“试试。”
  钟清虽然没学过炼丹术,但是他知道这道门的炼丹是门学问,所谓的火候、材料都饱含奥妙,绝不是堆柴烧这么简单,他这什么也不会,别给搞砸了。
  老道人看出钟清的心思,“无妨,试试。”
  钟清接过了那两根柴禾,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干松木,边缘斧子砍伐的痕迹已经脆化,他将那一根柴禾塞进了炉膛中,老道人在一旁看笑了,钟清感觉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什么,捏着手里另一根柴禾没动。
  钟清道:“掌门,您找我过来……”
  钟清话还未说完,老道人轻声打断他道:“你一路走来,观察过这大殿吗?你走的是南十一道,属阳乾,这殿□□有八十一条甬道,通往六十四个大殿,每一个殿中都有这么一个炉鼎,只这一炉丹我炼了十六年。”
  老道人话音刚落,那炉鼎的火忽然熄灭了,钟清微微睁大了一瞬眼,紧接着就看见一大股浓浓的黑烟滚了出来,炉鼎震动两下,没了动静。钟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自己手上还剩下的另一根柴禾。
  老道人揭开盖子看了眼,又合上了,他看上去浑然不在乎这一炉炼了十六年的丹药就这么废了,问钟清:“你师父的病近日可曾好些了?”
  钟清的心里咯噔一下,天衡宗早就封锁了一清道人疯了的消息,连自己门中弟子都不知晓。
  “我师父一切都好,烦劳掌门牵挂。”
  老道人叹息道:“你师父是个绝好的人,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灾祸,竟是变成了这副样子。”他对钟清道:“我命人备了些丹药,你带回山上去,看有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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