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想去就告诉我一声，我陪你去。”季渝耐心等他说完，倾注在人身上的目光专注又认真。
　　“不用啦，”文溪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季渝看他兴致不高也不纠结，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分食蛋糕时两个人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惬意又轻松。
　　但听季渝添油加醋地说自己被朋友抱怨是个赚钱AI时，文溪笑着笑着蓦然想起母亲再三嘱咐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觉着这个问题就算他有意逃避也始终是会遇到的，不如就趁着现在问了。
　　“季先生，”文溪咬了咬勺子，犹疑了下还是鼓起勇气问他，“我妈妈让我问问您……”
　　“才说过的话又忘了？”季渝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
　　“啊，”文溪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下，“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季渝收回手，“要问我什么？”
　　“就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文溪自己提这个话题还是不太好意思，咳了两声。
　　“我要不要孩子，是看你。”季渝有些意外他会提这个。
　　“可是我妈妈说，我毕业了就该考虑这件事情，让我问你……”文溪垂了垂眼，话没说完就被季渝打断了。
　　“我想听你的意思，你自己想做什么？”季渝难得会不听完他说话就截断他的话茬。
　　“我……没结婚之前是打算毕业了就去实习公司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文溪轻轻叹了口气，“但是结婚之后就该听从Alpha的意思。”
　　“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季渝看着他，“唯一一点意见就是，应聘的时候也考虑考虑我们公司，我夫人这么好的人才，怎么能让别的公司抢去了？”
　　文溪噎了下，抬起眼正对上Alpha带点戏谑意思的笑容，松了口气的同时耳尖又红了。
　　季渝蛋糕吃得不多，主要还是想多陪着文溪，放下碟子伸手摸了摸Omega柔软的发，温声道：“其实刚结婚那会儿就想问了，为什么即使在家人面前也要这么拘束，我感觉你会很累，但是没什么立场问你。”
　　“但是你要知道，我说的希望你在这里能开心不是客套话，”季渝语气温和得文溪有点鼻酸，“翻墙也好、爬树也好，只要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但凡是能让你高兴的，你都可以放心去做。我给你改出来的房间也不是想把你圈禁在那一块地方，而是哪怕只是休息的地方也能尽可能做到满足你所有要求的舒适。”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季渝拿过Omega手里的碟子放到桌上，挪了挪位置坐到他身侧，向他微展开手臂。
　　文溪犹豫了下，还是没法抗拒Alpha的过分温柔，大着胆子埋进他怀里，被Alpha轻轻地搂住。
　　“不高兴的事也好，高兴的事也好，你都可以跟我分享，那是我的荣幸。”季渝温热的掌心在他单薄的背脊上轻抚着，“你回想一下，我是不是回家的时候会和你汇报我的行程和工作？”
　　文溪没出声，但是点了点头回应他的话。
　　季渝顿了下，轻轻笑出声：“别的同事天天抱怨家里的太太查岗查得紧，怎么到我这儿还没有这个好待遇呢？”
　　“可是协议明明有说的呀，互不干扰。”Omega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唔，”季渝应了声，“所以我现在后悔了——但是只要我还没追到你、你也没有答应我的追求，那份协议就依然作数，你是自由的，不要怕。”
　　文溪又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声音轻轻细细的：“季先生，你真好。”
　　“嘘，不要给我发好人卡，我不要这个。”季渝笑着在他背上顺了顺，“想等小溪什么时候给我发一张‘丈夫卡’。”
　　文溪不说话了，埋在他怀里当没听到，嗅着Alpha身上清浅信息素的味道还是忍不住脸红起来。


第12章 送餐
　　不过季渝再怎么有心调整工作也不可能真的做个甩手掌柜，该去还是得去，忙起来的时候出差几天或是只能早晚见到人也是常有的情况，但说开之后文溪就不再有意躲着他了，晚上会等他回来去给他热夜宵。
　　“都快十二点了还不去休息啊？”季渝身上还有点酒气，想来是晚上应酬去了，他从文溪手里接过醒酒汤，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站远一点，别让酒味沾到你身上了。”
　　“没关系的。”文溪等他喝完，从他手里接过空碗，声音很轻，“厨房里还温着小汤圆，你要不要吃一点垫垫肚子？我看我爸爸以前应酬的时候就是光喝酒，吃不了多少东西，又听杨姨说你忙起来连午饭也记不住吃。”
　　“好，”季渝对他笑了笑，“以后别等我到这么晚了，你明天有课呢，别耽误你自己的时间，快去睡觉。”
　　“嗯。”文溪点点头，整个人都乖巧得不像话，“那我先回卧室了，季先生晚安。”
　　“晚安。”季渝目送他上楼回房间才进厨房。
　　文溪第二天是下午的课，早上起的时候季渝已经去公司了，留他一个人吃早饭，虽然有杨姨在旁边客厅看电视并不会显得太安静，但文溪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暗暗为两人关系近了一步而高兴的杨姨自然能察觉到文溪的情绪，准备午饭的时候就佯作无意地让文溪给她帮忙。
　　“季先生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嗯，”文溪低头仔细剥着蒜，“应该是最近又有新的合作项目吧，应酬比较多。”
　　“唉就是季先生一忙起来就会忘记用午餐，”杨姨叹气时不经意往文溪那边看，“也不知道他助理跟着忙能不能记得老板还没吃饭这事。”
　　文溪：“……”
　　但凡助理能吃得上午饭，老板也不至于挨饿吧？
　　不过他还是有些迟疑。
　　“本来今天该做好便当让季先生带去公司的，”杨姨看出他的动摇，面不改色地把锅里的菜铲起来装盘，“但是季先生走的时候忘了拿，送才做好的也行，但是我最近腰腿也不大好，送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凉了。”
　　文溪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还是没吭声。
　　“小先生能帮忙送到季先生公司去吗？”杨姨把两人份的饭菜盛到食盒放进保温桶里装好，笑眯眯地转头看文溪。
　　“……好。”文溪还是答应了。
　　这还是文溪第一次去季渝的公司，以前没什么概念，但到了之后却意外地发现这和自己期望中工作的地方差不多，大厅装潢简约大气，墙上挂了山河刺绣，点缀的盆景也别有生趣，无形中缓解了紧张工作氛围带给人的紧张感。
　　前台的接待亲和有礼，即使一眼就看得出文溪不像是要来谈合作的，倒更像个求职的大学生也没有丝毫怠慢，笑容亲切地唤他：“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有合作意向还是……？”
　　“我是来找人的。”文溪愣了下，但很快也对她露出个笑，举止间都能看出大方有礼的气度。
　　“好的，请问您找谁呢？我们这里可以帮您查询。”前台笑容不变。
　　“请问季渝季先生在吗？”文溪问。
　　“您找季总？”前台小姐也愣了下，但立即训练有素地反应过来，“我们帮您接线季总助理，方便透露一下您的身份吗？”
　　文溪：“……”
　　这就尴尬了，他要怎么和前台说他和季渝的关系？
　　“不方便的话，可以透露一下姓名吗？”前台小姐笑容不变。
　　“文溪，文学的文，溪流的溪。”文溪颔首，见前台小姐示意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稍等也只是摇摇头。
　　“好的，马上。”一个姑娘拿起电话拨了内线，接待文溪的姑娘给他倒了热水，递了小饼干。
　　打电话的姑娘很快就回来，附在接待的姑娘耳边说了句什么，接待的姑娘点点头表示知道后便出来引着文溪往里走：“抱歉，怠慢夫人了，季总让我送您上去，他和颜总还在开会和设计师们商讨方案，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文溪听到“夫人”两个字不太适应，低低“嗯”了声。
　　公司设有员工专用电梯，姑娘送文溪到了季渝办公室，和助理知会了一声便离开了。
　　“夫人久等了，”助理是个干练的男性Beta，带着他在季渝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又问了他的喜好给他倒了果汁，“季总说他很快出来。”
　　“嗯，麻烦了。”文溪道谢，接过果汁却没有喝，手指攥了攥杯子，有些坐立难安。
　　季渝开了一上午会，和设计师们死扣方案，拖到现在谁都没吃饭，但平时再怎么待人亲和这时候也都是给自己发工资的上司，没人敢提，颜华也是个一工作起来就不要命的，他和季渝都不说散会，就没人敢表现出来。
　　只不过现在文溪来了，季渝也没心思接着商量了，又挑了几个点，在询问颜华后就宣布散会：“辛苦大家了，赶紧去吃饭吧，今天午休时间延长一个小时。”
　　“好的，季总也辛苦了。”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往外走，助理来问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着他们，现在都知道是季总夫人来了，虽然饿得有些厉害，但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午休时候，没有几个董事、副总和总监在的工作群热闹起来。
　　季渝听到是文溪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往办公室走的速度都比平时急了许多，被颜华揶揄他也没理。
　　听到开门声，文溪下意识抬起头望过去，和才开完会回来的Alpha对上视线，但没有躲闪的意思，冲他笑了笑：“季先生。”
　　“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季渝脱掉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坐到他身边，看到他放在桌上的保温桶。
　　“杨姨说你走的时候忘了带午餐便当，我给你送过来。”文溪如实回答。
　　其实季渝压根儿没跟杨玉燕说过午餐便当的事，他一听就知道是杨玉燕为了撮合两人关系故意这样做的，但他还是没给文溪挑开说明。
　　Omega很机灵，但面皮也薄得很，要是知道了这是故意撮合，以后就再也不送餐过来可怎么办？
　　“嗯，确实是忘了。”季渝无奈笑了笑，“你吃午饭了吗？”
　　文溪眨了下眼，诚实地摇摇头，但他自己是知道杨玉燕有故意给他俩搭线意图的，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不看他。
　　“那一起吃，”季渝动手打开保温桶看了看，取出一次性碗筷摆好，“正好是两人份的量。”
　　午休时间一到，工作群就热闹了起来，没多久全公司上下不光知道季总夫人来了公司，还知道季总夫人很年轻，是个好看还脾气很软的Omega，互相撺掇着要去季总办公室门口看。
　　季渝知道文溪是下午的课，吃完饭带他熟悉了下自己的工作环境：“困不困？办公室内间有床可以午休，你睡会儿，下午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不用，我早上起得比较晚，我自己坐车去学校就可以。”
　　“那你想看看吗？设计师们的工作环境。”季渝问。
　　“会打扰到他们午休吗？”文溪有些心动。
　　“不会，”季渝顿了下，想起那帮人的德行，笑了下，“如果你不嫌他们吵的话。”
　　“好。”文溪点头，乖乖跟在他身边坐电梯去下一层。
　　原本还愁要怎么一睹季总夫人真容的同事们没想到季总居然舍得主动带着夫人过来视察工作，立时兴奋了起来，一个个精神抖擞得完全不像是刚开完会饱受甲方摧残的设计狗。
　　“夫人好！”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办公间的人都跟着主动问起好来。
　　“……”这阵仗的确是文溪没经历过的，跟着季渝往里走的步子停了下，却感觉到季渝伸手轻轻环过他的腰，带着他往里走，示意他别怕。
　　“这么有精力，下次我让你们自己亲自去和甲方谈。”季渝笑着开口，“要午休的自己抓紧时间，别总往我太太身上看，再怎么看你们也找不到这样好的Omega。”
　　“……”文溪红了脸，悄悄抬脸瞪了季渝一眼，被季渝环着腰搂得更紧了。
　　“嚯，季总好大的醋劲，夫人来视察工作也不让我们看。”离得近的一个设计师笑嘻嘻地看过来，“夫人吃泡芙吗？我今天才买的新鲜的。”
　　“不用，谢谢。”文溪笑着摇摇头，婉拒了。
　　季渝想给文溪多留点午睡的时间，没跟他们废话，带着文溪看了一圈就回办公室了，路上碰到颜华还笑着冲文溪点点头：“嫂子好，嫂子可真漂亮。”
　　季渝当即一皱眉：“在我太太面前正经点。”
　　“哎好的好的，知道你疼嫂子，”颜华笑着点点头，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还拍了拍季渝的肩，“可以啊，难怪前段时间天天往家里跑。”
　　文溪：“……”
　　就不该出来瞎转。
　　“午睡吗？”季渝又问了文溪一次，文溪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平时季渝留在公司的时候也会在内间小憩，房间里都是Alpha清浅的茶香味的信息素，很沉稳，也温柔得很让人安心。
　　文溪自觉占了人家的床，总不能让忙了一上午的季渝睡沙发去，红着脸小声问他：“那季先生呢？”
　　“没关系，你睡你的，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季渝摸了摸他的头发，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被Omega攥住手腕，低着头不好意思看自己，声音又轻了些：
　　“内间的床，其实、其实两个人也不会挤的。”
　　文溪说完就闭上嘴，听到Alpha低低笑了声：“好。”
　　内间的遮光效果做得很好，就和夜晚睡觉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