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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往后撩着刘海,倚在门边。
“我纳闷,你怎么还会为了个普通参考员打架。”他说:“敢情是为了走后门。”
紧接着,就发觉自己要见的主管先生,眼底涌出些晦暗。
王霁不打算评论下去,朝自己的老朋友看去,干咳两声:“喂,戚砚,好歹给个面子,至少按照提示去304啊,害我找了半天。”
对方没带什么表情,拎起背包:“秦墨,咱们走吧。”
适才某位露出“穷凶极恶”表情的主管,立马改成副温柔的模样。
且无任何异议:“好。”
还……咱们?
众人纷纷拎起枪药,跟上去。
王霁:“……”
出门后,最前头的人放缓脚步,似乎只有几秒:“先帮我找个人,再谈交易。”
人?
“谁?”他烦躁地皱眉。
“哈莉。”戚砚微微侧脸,说:“安全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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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哥,刚刚那个人……认得出哈莉吗?”孟一凡抱着几瓶止痛药,跟上步伐。
就算是上回考试见过两三次,目前这种人员分散的情况,也不至于答应这么爽快。
“可以。”戚砚举枪,瞄准对面三楼正在行走的人。“我只是想看看,他会花多久。”
旁边的人忍俊不禁,随着枪响,偏头道:“啊,没中。”
果然,远处大楼里刚刚倒下的人形又站立起来。
“给你。”他收枪,塞进秦墨怀里。
对方没拒绝,朝下压住枪口,边望着漆黑夜色对面的楼道,边好心科普:“你们戚哥他可聪明着呢,别担心。”
金属壳落地,带着消音的子弹飞速弹出。
“既然那个王霁都能把我们引到这儿,说明他还是有两下子。”秦墨抬枪,笑着望向身侧。
戚砚眼见变异人倒下,却听着这句意外的“称赞”,没好气地接过AKM。
“引过来??”后面俩人摸不着头脑。
“嗯。”他们继续向前,又回到楼梯转角。
那有副铁质的构造图,上面标记着各个重要地点位置。
“他是个bug。”
视线锁定到地图地红心上。
总控室。
“这家医院隶属于研究院,编号C8。”他瞥眼具体楼层,踏上楼梯。
“一般被内部人员称为中八区。既然王霁轻车熟路,又是研究员出身,说明他极大可能也任职于C战区。”
“那戚哥你呢?也……”是C战区的人?
前方的脚步稍稍沉重,“我……应该不算。”
“准确说,我和阿泽类似,是家属。”
他拍下楼梯转角处的栏杆,“阿泽说让你在这里等,是因为我们都知道,拐角处人流量杂乱,每层都会安装无死角监控。”
“这样啊,那……王霁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你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好人坏人?
他缄默片刻,似乎是有些出神。
“或许是能帮你们出系统的人。”
秦墨说的不错,王霁的出现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达成目的的好时机。
可他现在担心的,不单只是救人心切,还有……怎样才能把这个人也偷回去呢?
“怎么?”身侧人稍稍垂眸:“这么看着我?”
这口吻依旧带着笑意,戚砚没心情笑回去,踏上四楼走廊。
前方夜色笼罩。
灯管似乎被刻意毁坏,碎玻璃散落满地,与微弱的绿色荧光滴滴点点掺和着。
“啧。”秦墨弯腰拈起一块碎片,冲着楼梯的光眯起眼睫。
有组织有纪律。
“难道是一组考生?”刘燃往戚砚身后躲,嗓音压低。
“不是。”他抛开那枚沾着粘液的玻璃。“是变异人。”
一群本该丧失精神活动的丧尸,组队把四楼的灯管砸了?
“看起来他们可以听从某个家伙命令。”就像低级生物中的国王。
“会不会是系统?或者王霁?”
“不是王霁。”系统,倒也说不准。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四楼有间会议室,用的都是防爆玻璃。”戚砚开始往前走,道:“你们俩先进去躲会儿,现在不能冒险。”
两人猛点头,紧紧跟上。
没两分钟,众人停在门前,刘燃同志摸到把低级的锁链,盲开。
戚砚就倚在门侧的墙上,合住干涩的眼皮。
并排立着的人把手/枪拆了又卸,靠得极近,“小状元真会疼人啊。”他慢悠悠继续:“那有时间的话,不如也疼疼我?”
尾声轻挑,勾的人心神一荡。
戚砚耳廓发烫,不敢回应他,只心里暗自庆幸周遭能见度极低。
“啪!”随着链子被抽离的哗啦声,不知是谁拍亮门内的应急灯。
操。
白光映出他的侧脸,耳上纤细的血管微微发红。
戚砚只感到血气一股股上涌,干咳两声:“我们先走了。”
“好,注意安全戚哥。”孟一凡歪头,只望着急匆匆躲开光线的侧脸。
“最好把灯关上。”秦墨失笑,勾起嘴角:“不然你们戚哥不适应。”
“……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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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视仪透着暗绿色,中心处的小小红色十字落在远处攒动的脑袋上。
“嘭!”
秦墨拨弄着身旁人的发梢,恹恹道:“十五。”
明明是十三来着。
戚砚舒口气,坐上办公桌补子弹。
对方极其自觉地坐过去,凑近:“我是说,你有十五分钟没跟我说话了。”
“……”他抬起眼睑,声音细不可查:“别闹。”
“好好好。”秦墨索性拉开物资包里的饮料罐,递过去:“辛苦了,长官。”
少了队友跟着,两位完全没顾虑,几乎是在四楼里横行。
随随便便进房间,扫物资,拿人头,然后继续散步。
为保证考生拥有足够数量变异人来完成任务,秦墨自始至终只是跟着做报时器,无聊地调戏着自家那位。
“小戚砚。”终于,得到个帮人补子弹的工作。“看你一直不太高兴啊?”
其实也还好,就是自从王霁那货出现。
戚砚微微眯眼,想起那家伙进门时,目光直直盯着秦墨的脸……
“没有。”易拉罐微微变形。
对于冷冰冰的回答,秦墨哑然失笑:“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他咬了下后槽牙,仰头把饮料喝完:“你怎么看他。”
谁?
还能是谁。
真要秦墨说实话,简直是感情增进外挂。
“哦……就那样。”他面不改色,如是说。
戚砚透过变色的“滤镜”看他,愤愤:“你就不在意他为什么偏要见你?”
一个考生,就算来自研究院,凭什么找主管?
何况那时候开考没多久,就知道主管的存在,单单这一点,足够说明这家伙有问题。
操。
烦躁。
“不在乎。”耳侧嗓音极近,夹着呼吸声:“我更在乎他为什么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要去跟你做交易。”
耳后那片皮肤,被热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
戚砚却没躲,忍着后腰传递到大脑中枢的麻,问他:“那…那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秦墨抬眸,扫一眼天花板。
嗯,没有摄像。
办公室的私人保密做的不错。
“这就需要大把时间了,小考生。”
他蹙眉,“又不是没给你……”
“时间”未出口,耳后那块皮肉猝然贴上柔软的唇。
戚砚整个人跟着一凝。
“喂、你……”
“别紧张。”对方轻啄着那片泛着粉的区域,模糊不清地笑:“这样听地清楚。”
不紧张可以试试。
清楚就……不太清楚了。
“他为什么去找你,原因不用我来讲,不然,你说说吧?”
确实。
开始怀疑王霁来头时,他就能猜到多半。
“因、因为……”
湿热的唇舌含住耳垂。
“唔……”戚砚抿住嘴,夜视仪里的画面布上层水汽。
“他…也是研究院的……”
显然,结果并没有让秦先生满意,他轻捏着他的下颚:“呐,这个我知道。”
埋头下去,含住那凸起的喉结。
“秦、秦……”他尝试发声,致命处被人弄得颤抖。
“哈啊……”防弹衣的边缘,挤进两根修长的指节。
秦墨放开一片水色的喉结,帮他摘下碍事儿的夜视镜,接着就忍不住去吻他疲惫的眼角。
温柔的照顾完两边,才继续道:“因为他是研究院的人,所以他知道,戚家是当年唯一反对开启清理者计划的家族。”
反对者之首,便是他的父母。
话毕,戚砚呼吸跟着一沉。
“你…你怎么……唔……”
预料中的吻,深入着。
虽没用几分力气,也让人无法逃脱。
发烫的舌抵开打着颤的齿关。
搅乱仅剩的空气,汲取着其中的甜液。
“唔……嗯……”
喘/息声愈发甜腻,灵活的手指也将层层衣物撩开。
戚砚接受着,有些懊恼地抓着他的衣袖。“停…一下……”
抛开对方会不会真得放开。
没过几分钟,就连他也完全沉溺其中。
“秦…嗯…秦墨……”
破碎的视野之间,是精致俊郎的面容。
“乖,再叫下去,我可就真停不下来了。”
戚砚半眯着湿润的眼睫,挑衅地望着他:“怎么……你还…打算停?”
话音落,再抬头,便跌进比夜色更沉的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秦墨:什么?绅士风度?
秦墨:不不不,在老婆面前做个人,已经足够为难我了。
咕咕我悄悄伸出脚脚:原谅我,考试令人头秃~
第60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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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内部争议,C研究区于昨晚紧急公布绝密计划……]
[据悉,国际知名学者对该计划持怀疑态度,并公开表示反对。]
[迫于压力,计划制定方向民众公开部分内容……]
[为保证绝大多数地球人的利益,国际联合组织将面向各国开展民意调查。]
[……支持率在某国,甚至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本台报道,全球瞩目的清理者计划于今日正式启动。]
青年将放映机关上,微微合住因熬夜而干涩的眼皮。
墙壁上横七竖八贴着些报纸与公文,被红色记号笔连接着。正中心却是张白纸,空荡荡地戳着人的视线。
“报告。”
门外传来个男声。
沙发上的人不为所动,直到外面的声音继续:“科长,教授要见您。”
他才起身,恹恹地走到玄关:“在哪儿?”
显示器里映着门卫处士兵的军帽:“中八区钟楼顶层。”
“好。”
关闭画面,他又原模原样地回到沙发边,弯腰在茶几最底下翻找着什么。
大概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手指勾出个装咖啡豆的空袋子。
“啧。”看来找个时间应该出趟门。
他冷着眉梢,点燃一支烟,闷着嗓子吸了口,才抬头往厚重的窗帘处看。
——阳光明媚。
“……”再次抽出根烟,咬住。
视线依旧带着些模糊的重影,因此,他去冲了个冷水澡,才换上身休闲服。
临出门前,又折回来,塞兜里两包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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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C8医院的侧门,那地方人流量少得多。
接人的副官跑过来替他拉开车门,“您来了,教授在等您。”
青年没做声,颔首下车,灰色的连帽衫搭配着牛仔裤,看上去像极了普通学生。
虹膜识别专用通道后,两人乘着电梯直达顶楼。
副官在电梯门前止步,“教授要单独见您。”
他垂眸,问了句:“老头心情看起来怎么样?”
对方抿着嘴巴,考虑后:“看上去不太好。”
“……嗯,麻烦了。”
说罢,他行至门前,破天荒地按了下门铃。
门里传来个愠怒地吼声:“兔崽子!还知道过来?!”
副官背后发冷,替门前那位抹了把汗。
谁料于电梯门合住前,听见:“不是你让我来的吗,那我回去了?”
副官:“……”
“滚进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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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八区之所以坚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医院主楼前身原为关押罪犯的监狱。
门敞开,巨大表盘背后,铺着艳红的地毯。
老人从成堆的文件中抬头,边摸索着办公桌上的眼镜,边道:“兔崽子,熬夜没?”
“……没有。”
“来来来,帮忙点根烟。”
“好。”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打打火机与烟盒。
动作熟练,点燃后地递过去。
老头夹住烟蒂,好像笑了:“装得还挺像。”
“……”
“得,我也不说你了,别本脸啊。”
“没……”
“都成扑克了,还没?”老头吐口烟,伸直曲着的腿。“也不来汇报工作,想骑到老子头上当家了?”
“不是。”
“也对,你整天忙得够呛,怕是连去基地办公室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