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白月光手下求生/我把师兄拉下神坛后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江上鱼肚白
江上鱼肚白  发于:2020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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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王继续道:“你知道,怎么看出来的吗?”
  周衍没有表示,除了跟周以光一起,大多数时候,他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于是,就任由鬼王事无巨细地讲起周以光平生之习性,好像在介绍怎么饲养宠物一样。
  “小儿不才,灵力修为上不了台面,逃跑的本事确是一流,多半也归因于我总是关着他,他在我这儿日日练习逃跑,也算练出来了。”
  “周以光他既没本事又怕死的很,虽然能闯祸,却永远不会拿自己冒险,出了事儿,就搬出我的名头,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若不是他把你看得很特殊,断然不会落在你的手上。就算甫一开始遭你挟持,中间他一定会找一百个机会逃跑,怎样都不会轮到你挟持他来到我面前。”
  周衍想着,鬼王说的确实没错,周以光入梦之前,用尽手段想要逃跑,后来哪怕伤重如此,也孤注一掷地逃跑。
  “而且,小儿天生有个怪癖,从来都不喜与人亲近碰触,哪怕是我,他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明明是十里之内生人勿近,他却不怎么排斥你,碰他的脖子。”
  “还有腰。”
  周以光:......连这都被鬼王瞧见了,那多不好意思。
  周以光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万年城墙一样的老脸也是一红,周衍听得津津有味,觉得事情很有意思。
  然而,鬼王他不拘小节,越说越刺激:“我看你们,是不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周以光脸色复杂:今天这事,不简单。
  周衍:“是,都做了。”
  “我做的,我负责。”
  “可你一定要放出妄川领主的魂魄,你便无法负这个责任了。”
  鬼王忽然重新严肃起来,将话题扯回冥灯上面。
  “此话怎讲?”
  “你就没怀疑过吗?”
  “我......”周衍犹豫了,“的确有些讲不通的疑团,但我不知道该怀疑谁,也不愿意怀疑。”
  “不”,鬼王铿锵有声,“除了领主,还有别人值得怀疑吗?”
  “真相,就是你不愿意怀疑的那些东西,你还想听吗?”
  周衍低头想了想,“你说吧。”
  周以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周衍身边,轻轻拍拍他的胳膊,陪他站在一起。
  周衍忽然想到那日荒原之上周以光说过:
  “不管过往种种是真是假,但现在,我是真的。”
  “我能保证,跟我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怀疑。”
  他好像也没那么害怕听到真相了。
  鬼王拿出一块白玉质地的罗盘,罗盘指针指有两圈,内圈是方位,外圈是时辰,调到特定的方位和特定的时辰,它可以推演重现某个时间段发生在某个具体方位的事情。
  “占灵盘?”,周衍早年间听说过占灵盘,传说占灵盘是灵族代代相传的圣物,没想到它真的存在于世间。既然占灵盘是真实存在的,那么白九郎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话。
  鬼王点点头:“不错,就是它。”
  鬼王转动罗盘的指针,时空被定格,指针将缥缈的画面投射在白玉罗盘上空,正是周衍的秘密,以及所有人的秘密被暴露的那一年。
  地点定格在一个档案室,几纵列的架子上堆满卷轴,案牍之上还有摊开一卷,昏黄的烛光照着,寥寥能看清几行字:
  虚妄之川,梦魇之怪,不惧灵河水,能入众生梦。
  说的就是周衍的秘密了。
  接着,档案室的主人走进来了,拂袖将卷宗收好,放到架子里。
  此人,就是曾经的领主,他开口对一侍从道:“想要将虚妄之川纳入我的手下,此子,必须为我所用,你说,我该怎样做呢?”
  侍从:“让他无处可去,让他与天下反目结仇,当只有您,友好对他时,就是招揽的最好时机。”
  领主大笑:“不错,你最懂我。那就,去做吧。把他的这身窥探人心的好本事,外加东边一行卷轴里头记载的东西,找个时间,传扬出去,我们就等看戏了。”
  侍卫谄媚:“早知道,那个抓来的灵族这么有用,应该早一日用那个法子逼供的。”
  “有了灵族透露的这些信息,整个虚妄之川的生灵,就都被我们抓在手心里了。虚妄之川,是秘密最多的地方,慢慢,就会变成我最得力的武器。”
  “他们内心深处最想隐藏的东西,才是最令他们恐惧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领主狰狞的笑声,画面也就结束在这里。
  周衍看得明明白白,领主好手段,先害你,再救你,笼络人心,无所不用其极。
  “无论你信不信,占灵盘能记载的,也就这么多了。占灵盘之所以能承载历史,是因为灵族中的每一个人都用最诚最真的眼看着这世界。”
  “后来,灵族侥幸逃脱的几个,来此求援。我理清此事的脉络,便派人前往妄川,出面干涉此事。可惜灵族本是上古神祗,却要受此折辱,可怜他们视祖训为立身之本,却不得不背叛。领主将他们抓起来,逼他们说出所有人的秘密,用他们最爱之人的眼睛威胁他们。”
  周衍不是自欺欺人之徒,可他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于是接着问:“他故意设局,令我欠他恩情,所做之事的确令人不齿,可他到最后,也没让我依附于他。”
  “不错,但他也未必需要你的依附。他只要你帮他,从灵河之中取出法衣便够了,那可知道那一件法衣,捕住的是十万荒山中所生之无根邪祟,足够让虚妄之川被侵蚀到彻底腐朽。”
  周衍只知道那件法衣是上古的器物,算得上一件上品宝器,却不知它所镇压之物,是何等邪祟。可是只有自己,能潜入灵河水中,这点周衍很清楚。事情的经过,他大概都明白了。
  周以光唏嘘不已,鬼王接着说:
  “你之所以被羁押在冥狱,后来沦为逃犯,并不仅仅是因为在瞭望台处偷盗冥灯。而是,放出十万荒山中所生之无根邪祟这一宗罪过,后来只能归结在你的身上。灵河之水是镇压邪祟的一道结界,你生来无邪,不受此结界的影响,却以最无邪之身,犯下大罪。按例,理应关进冥狱。”
  “而后来,灵族当中不愿违背祖训出卖旁人秘密的那些,就被一直关在灵河之中,有了法衣的加持,他们无法逃脱。”
  周衍全都明白,明白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奉若恩人的那个领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周衍的声音因愤怒而震颤:“无根的邪祟被释放在妄川,妄川的神祗却被关押在水下,是非正邪,善恶黑白,岂非正好颠倒了顺序?”
  周以光:“谁都有看错的时候。”
  周衍:“我待在冥狱的那些年,不冤。”
  鬼王:“你还想放走冥灯中的魂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我是鸽子,
  也会有人爱我,
  因为你是天使。
  比一个九月的小心心给你们~


第51章
  “不想。”
  知道真相后, 也许是因为早有预感,也许是因为身边之人的许诺,周衍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甚至, 没有更大的波澜, “就关着他吧, 留下他的一魂一魄,在不灭的灯火之中永远遭受烧灼之痛。”
  周以光疑惑:“此人大奸大恶, 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为什么不直接灭掉他的神魂,永绝后患?”
  周衍看向鬼王:“想必,鬼王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 鬼王点头,“他不能彻底消失, 因为他与灵族签订过主奴契约。一旦冥灯被毁,他神魂俱灭,灵族也将彻底消失。倘若他的一魂一魄被释放,那么主奴契约将重新生效, 灵族将重新被迫为奴, 这对他们来说,永远是悬在心间的一把利刃,让他们夙夜不安。”
  “但最想他死的,就是灵族了吧。”
  鬼王顿了顿:“不惜一并形神俱灭。”
  “因为这个主奴契约, 灵族永生永世都带着耻辱的印记。灵族当中, 有不少人,都巴不得同归于尽。只要毁了这一盏灯, 他们就会一起消失。这么多年以来,有不少灵族的人,企图毁掉这盏灯,将自己一族,连同族中的耻辱,一并从这个世界抹去。”
  “可我一直派人好好看着这盏灯,不让它遭受破坏”,鬼王长叹一口气,“我知道这样对他们不公平,可灵族,不能从这个世界消失。这个世界还需要他们,这个世界需要有人承载历史。”
  周以光觉得灵族的遭遇,与周衍有几分相像,都是怀璧之罪,便更觉得不忿,道:“灵族从来没有过错,却因身怀某种令人觊觎的本事,惹祸上身。那他们,为何不能自由选择自己的归宿?”
  “难道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他们,他们就必须痛苦地留下来吗?”
  “难道因为他们自古以来就存在于世,他们就非得有义务再亘古不变地存在下去吗?”
  鬼王表情愁苦,满脸都写着“大局为重”,他知道周以光虽然任性了点,但说的,话糙理不糙。勉强了灵族这么多年,这样做真的对吗?
  一阵脚步声传来,七大殿的殿门被推开,幽微的光亮从殿内透出去,照亮了来人,来的正是白九郎。
  “行啊,没想到我还有特殊待遇,你那些侍卫都不拦着我,怎么,于心有愧啊?”
  白九郎语气并不和善,带着一点嘲讽的口吻,质问鬼王。
  鬼王无奈道:“你们一族,就真那么想离开吗?留下来继续看看这个世界不好吗?”
  “声名已经败坏如斯,活得没劲”,白九郎将话锋转向周以光,“倒是你,我刚刚在外面听你说的那几句话,还算宽心。”
  周以光没想到,眼前这个,声名狼藉又行事不端的人,也藏着这样一段无可奈何的心事。不过转念一想,世事一向如此,谁的心里还不藏点事呢,事情不多,却像烧得猩红的炭火煤灰一样,带着冉冉不灭的火星子,把你心头那一块肉灼烧得生疼。
  鬼王终究还是叹气,终于从施了法术的神龛当中取出那盏灼烧不灭的冥灯,思虑再三,递给白九郎:“这么多年,我一拖再拖,唉,想想,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灯,你拿去吧,随便你怎么处置。”
  “周以光这小子今天虽然事情办的不对,可他这话,说的没问题。”
  “是去是留,应当由你们来决断了。我们这些常人,庸庸碌碌的众生,做了伤害你们的事,又凭什么强留你们。”
  白九郎眉宇间是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不过很快被藏好,他接过冥灯,挑眉一笑:“哦?果真愿意由我决断?”
  鬼王点头:“当然,现在你是灵族现任的族长,你的族人都愿意由你代表他们的意思,我们,自然没有意见。”
  白九郎将冥灯端到眼睛仔细观察一番,良久,道:“行,这灯我留着,夜都太黑了,我这,还缺个照明的物件,就它了。”
  周以光与周衍对望之中,二人皆是唏嘘不已,没想到最后的最后,白九郎还是甘愿挑起这份本不属于他们的责任,负重生存。继续手握占灵盘,铭刻夜都最真实的过往。
  “别高兴得太早,这灯到了我手里便没有还回去的那一天,也许某一日,我厌倦了这冥灯的灯光,一样把它毁了。”
  鬼王笑了一下:“悉听尊便。”
  白九郎手中的冥灯放着幽微的光,将归路点亮。也许,他们更看中的,是手中这一份选择权吧。冥灯是否应该毁掉,他们是否愿意留下,应当由他们自己决定,是不是什么天下大义。
  大义不在天下,而在斯人心间。
  白九郎带着冥灯离开了,七大殿中,又只剩周衍周以光与鬼王三人,气氛一度尴尬。说不上什么感觉,周衍这身绑匪的行头,约莫有几分丑媳妇见公婆的意味。
  “咳......”鬼王看着他们两个,“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倒是把他俩问住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有谁来回答。
  周衍憋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说话,终于。周以光开口:“嗯,就那么回事。”
  “我喜欢他”,周以光扯着周衍的袖子,将他带到鬼王跟前,“我喜欢他,我没他不行。”
  “我知道他是个逃犯,犯的事儿还挺严重,但我离不开他,你要是打算把他继续关回冥狱,就把我也关进去。反正他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这辈子,就认他这一个人。”
  既然已经撒了泼,周以光就更加不管不顾,一脸无赖相。
  鬼王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别以为我一直惯着你,就不会连你也关。冥狱是什么地方,你还没见过吧,真进去了,可别第一眼就哭着出来。”
  鬼王毫不夸张地描述了一下冥狱的真实样貌,都不必过度渲染添油加醋,都足够用来恐吓周以光了。
  果然,周以光骤然色变,脸色一下黑了不少,他抓住周衍袖子的手抓的更紧了,颤巍巍的声音泫然欲泣:“冥狱真有这么可怕吗?”
  周衍点点头,不吭声,心想,无论如何,我会护住你。
  周以光接着来了句:“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别怕,往后的苦,我陪着你。”
  说吧,他亲昵地摸了摸周衍的脸颊,眼里晶亮的泪花不是装的。
  鬼王:......
  还以为他这是吓得,没想到,一颗心全扑在周衍身上了,半点也没舍得给自己留。
  周衍一把将他圈入怀中,也顾不上鬼王就在旁边看着,情难自禁:“你陪着我就够了,剩下的,我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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