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自己跑出来?我原本打算等一会再去吃掉你们,谁让你上来就打断我的好事?”蝙蝠人发出笑声,那无数只蝙蝠都是他的化身,此时全部飞到上空,绕着秦愈盘旋。
“长那么大块头,就这么点胆子,你不敢下来?”秦愈气极反笑,他抄起一边的铁棍,说道:“隔壁的林杏都比你有能耐。”
听到这个名字,蝙蝠人似乎有些恼怒,他倏地化为人形落地:“她就是个到处勾引人的贱人,靠着皮肉吃饭的妓/女,也配被和我相提并论?”
“嘴上会说。”秦愈讥讽道。
忽地铁棍在手中一震,蝙蝠人已然欺身靠近,突出的眼珠怒瞪着秦愈,他一爪按在铁棍上,逼得秦愈倒退两步。
“你也和她有关系?”
秦愈猛地将蝙蝠人推离,在他巨大的蝠翼扇过来时,低头屈膝滑到蝙蝠人身边,反手一棍,带着劲风狠力拍在蝙蝠人的膝弯处。
“关系可深着,你要不要把我也杀了?”此时的秦愈已然有些失去理智,他浑身血液好似沸腾起来,攥着铁棍的手激动得微微颤抖。
秦愈半跪着微微低头,发圈被甩出去,头发散了下来,他笑的露出两颗尖牙:“我好久没真正打过一场架了。”
蝙蝠人猛地向前踉跄了一下,这举动彻底把他激怒了。
他振翅在空中飞了一圈,发出非人的叫声,然后张大了嘴冲向秦愈。
葛鄞收回视线,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去掺一脚。
这个蝙蝠人不好对付,难缠,他会随心所欲变成众多的蝙蝠,两个人,要想抓住他会很费力。
身为社会第二阶层的人,葛鄞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学会权衡利弊。什么是可抛弃元素,什么是一生至死都坚定不动摇的信念,什么是人类至高利益。
这是他选择的。葛鄞告诉自己。
但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有什么东西急切地想要钻出来。
REWIND……
他的圣痕在心中呼唤。
葛鄞眼神一暗,没有理会那个诱惑的声音。
局面很快发生偏转,蝙蝠人力大无比,他受伤的膝弯已经使不上力,但还有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他用了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扑向秦愈,直到秦愈后背砸在地面上。
男人吃痛闷哼,一大滴汗水滑落。
铁棍在手中已经有些弯曲,秦愈还是振臂奋力抵抗着来自蝙蝠人的压制,蝙蝠人的爪子被死死扣住,他只能伸长了脖子,用那散发出恶臭的牙齿去够秦愈。
“别恶心谁了——”秦愈挑衅般歪着头,挑起下巴:“咬得着我再说吧。”
蝙蝠人剧烈挣扎起来,他拼尽全力抽出爪子,在秦愈反应之前一爪子刺破了他的肩膀。
原本的目标,是那骨肉下面跳动的心脏。
瞳孔骤缩。
旧伤被撕裂的痛,让秦愈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一花,手上渐渐失力。
小模型突然站起来,不知为什么,它变得更加小巧,个头和吉娃娃差不多。忸忸怩怩走过来,用小小圆圆的手抱住了葛鄞的手臂。一张纸条落在地上。
纸条上赫然写着:帮帮忙
心底的声音还在继续。
REWIND……
直到秦愈那边快要支撑不住时,葛鄞站了起来。
越过狭窄的窗口,他看到了秦愈。
葛鄞单手撑着餐台,轻松一跃,几乎无声落下,已然握在手中的刀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葛鄞反握刀柄,让刀尖朝下。
“噗”
秦愈被喷了一脸污血。
蝙蝠人一抖一抖,身体挛缩着,葛鄞的刀从他的喉咙穿出。
“什么……我……居然忘了你……”蝙蝠人难以置信地想要回头,葛鄞隐逸在黑暗中的脸只看得见嘴唇。
来者面无表情转动刀柄,然后拔/出来,蝙蝠人抽搐着倒下。
秦愈大口吸气,肩胛骨传来的疼痛一抽一抽的,他半天没爬起来。
一只手伸到面前,他看了看手的主人,葛鄞微微皱着眉。
秦愈迟疑了一下后,抓住他的小臂,嘶哑着声音说道:“劳烦您亲自动手了。”
蝙蝠人散了形,他再无可能还能活过来,于是余下的蝙蝠也没几个是活蹦乱跳的,最后挣扎着扑腾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秦愈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指着罗月的遗体:“带走吧。”
说罢慢腾腾地走到角落里,将小模型也提起来,说着:“不好意思,刚刚把你的身体碰坏了。”
小模型眼睛闭上了,像是在伤心。
“对不起。”
一张纸片不知道从哪儿掉出来,秦愈艰难地想去捡,却被人抢先一步。葛鄞阴沉的脸色看起来像是他受了伤一样,秦愈不知道说什么,道了声谢。
纸片被润湿了,字迹模糊。小模型写的是:帮我好好藏起来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秦愈看着心里难受,他将小模型抓在手里,扶着窗台走了出去。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的身边。
他来了。秦愈想。
年轻的军官冷声问:“做不到为什么要逞强?”
秦愈听了这句话,即便伤处疼得钻心,他还是努力笑着:“人总要为了一些东西拼一下。”
“即便是对你没有利益可求?”
秦愈看着他的眼睛解释说道:“怎么没有利益可求,罗月的遗体就是通关的钥匙。再说一个人非要靠着利益才能活下去吗?”
葛鄞声音有些激动到颤抖,然而他没有发觉自己的失态:“你知道若是没有我,你会成什么样子?被咬断脖子,被撕成碎片,是你想要的?”
“是啊,还得多谢葛令倾力相助,若是没有您,我怕是早就落入他腹中了。”
“……”葛鄞语塞,冷哼:“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毕竟你本不该如此。”秦愈莫名也烦躁起来。
话音一落,身后的声音就消失了。
葛鄞抱着罗月的遗体,一声不吭几步走到秦愈前面去,没有回头。
秦愈却不肯就这么算了,他追上去,用未染血的手拉住葛鄞。
问出了刚开始就想问的话。
“那你现在在生什么气?”
葛鄞的脚步停了下来。
第18章 相互怀疑
“我没有。”葛鄞梗着脖子,舒出一口气。
“担心我?”秦愈说:“还说没有,刚刚急得脸都红了。”
“你太把自己看得重要了。”
撂下这句话,葛鄞就再也没有理会秦愈的呼喊,他走出了食堂。
秦愈在原地回想了一下葛鄞刚才的表情,明明是个热心肠的人,为什么还要装作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
“你想胳膊废了就算了是吗?”
葛鄞原本消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食堂门口,他脸上隐隐的怒气秦愈全部看在眼里,秦愈都不太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将小模型残破的遗体仔细包好,小模型也被塞进去,留了一个脑袋出来。
“这做人啊,不仅要守信用。”秦愈忍痛紧跟上去,小声说道。
“最重要的还是要诚实。”
严安醒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谢评也撑着下巴,盯着墙上的人体穴位图发呆。
“里面的冰箱有吃的。”他看也不看严安,一只钢笔帽被不停地翻转,在桌面上敲出烦躁的鼓点。
“你呢?吃不吃一点?”从昨天游戏开始到现在,严安已经将近12个小时没有进食了,她饿得头晕眼花,胃疼得叫人直泛恶心。
“我已经吃过了。”
严安走到冰箱面前,打开拿出冰冷的面包和牛奶,就开始狼吞虎咽。
干涩的面包硬得几乎咬不动,她吃了几口,泪水就慢慢涌出来了。
可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完了全部的食物,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后,她收到过最高待遇的晚宴邀请,也经历过在深山里面几天只能吃野果充饥的生活。
眼前的冷面包和牛奶虽然不是最好吃的,但却是证明她死里逃生后的证明。
她吃完后,谢评也已经在门口似乎等待多时了。
他朝着她招招手。
严安几步小跑过去,谢评也问她:“这里有多少个这样的诊疗室?”
严安想了想回答:“5个。怎么了?”
谢评也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他说:“我刚刚使用了圣痕,看到了其他人的下落。”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严安和他相处算是挺久的,谢评也一般露出这样的神色时,那么说明这件事有些严重了。
“魏亭和郑彬已经死了。”
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严安头顶,她还没从昨晚的崩溃中恢复,那个咄咄逼人气焰嚣张的小太妹暴露了本性,她哆嗦了嘴唇:“都死了?谁杀的?”
严安完全想不到,仅仅一夜之间,她就成了昨天还在被她嘲笑的魏亭的模样。
“我们身边的人。”
谢评也说出一句模棱两可却意有所指的话,事实上他在心中几乎有了人选,但始终不能确定。
作为圣痕的化身,红鸦平日沉睡在谢评也脑中,必要时被宿主唤醒,就能显现实体。
谢评也向来谨慎使用这个能力,因为红鸦一旦化形,就和普通鸟类无异,有很多外部因素可能导致红鸦的死亡受伤或者被猎捕。
因为谢评也可以确定这个地方没有红鸦的天敌,又少人烟,所以红鸦一身都是伤痕回来时,他就知道有人已经发现了红鸦的存在。
自然也就发现了他和严安其中一人是圣痕拥有者。
这个人,不是葛鄞就是秦愈。
相比看起来更为神秘的葛鄞,儒雅斯文给他第一印象很好的秦愈反而成为了他的第一怀疑对象。
谢评也说道:“郑彬和魏亭昨天见过秦愈,而且和他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红鸦嗅觉异常灵敏,它能闻出不同人身上的味道,谁和谁接触过,接触时长,都能闻出来。红鸦传达回来的信息是,三人曾经在一个充斥着许多刺激气味的房间逗留。
“那,就是他干的?!”严安震惊道,转而又大怒:“这人果然不简单!他原来一直在骗我们,谢哥,咱们是不是也被他盯上了?”
“秦愈形迹可疑,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首要提防他。”谢评也如实说道,可他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严安小心问道:“首要?意思是我们还要提防葛鄞是吗?”
谢评也皱眉然后展开:“当然,因为这人很可能抢先我们找出罗月。可我感受不到葛鄞的威胁,他看似拒人千里,却目的明确,他只要他想要的东西,除此之外,他从未干涉过咱们行动。而伪装成新手的秦愈是比他还要危险的人。秦愈现在都没有和我们碰面,极有可能是知道自己被我们注意到了,然后在暗中等待将我们置于死地。”
他顿了顿,想到另一个可能性:“或者,他也碰上了对手。”
“你是说——葛鄞?”严安恍然:“的确,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已经碰面了,现在他们恐怕已经成了对方的眼中钉了。”
在严安的认知中,秦愈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杀人如麻的冷血恶鬼,亏他之前还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欺骗其他人。
而葛鄞和他,一定在互相较着劲。
谢评也看了她一眼:“不过这些都还是猜测,真实情况如何,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今晚的生日宴会,所有人都会到场。
不管是坐山观虎斗,还是与其中一方联手,谢评也总不会是吃亏的那个。
在相隔了两条走廊的另一个诊疗室内,正在上药的秦愈打了一个喷嚏,牵扯到伤口的一瞬间,他倒吸了一口气。
葛鄞拿起一瓶双氧水,看了一会说明说道:“忍着。”
这句话还没进秦愈耳朵,他就往秦愈的伤口淋了上去。
秦愈差点没疼得撞墙上。
“你下次能不能让我做个准备?”秦愈任着葛鄞用纱布给他包扎,屋子里全是血腥气,被血浸染的衬衣已经不能穿了,他光着膀子坐着,一脸生无可恋。
葛鄞低头洗去手上的血迹,简短回答:“不能。”
他站起来将外套扔给秦愈:“这种程度的疼都忍不了?消毒能有多疼?”
“哎,算是我怕疼吧。”秦愈自知和他讲不清楚这些,糊弄着答应。在他看来,葛鄞对这世界的认知和他似乎相差得太远了点,有时候他都怀疑葛鄞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诊疗室出乎意料的大,除了三张寝床,还有液晶电视,冰箱,独立卫浴,以及一个小厨房。
葛鄞径直走向冰箱,拉开冰箱门,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他直接忽略了那些速食品和干粮,取出来一块鲜肉,一大把芹菜和三个白白圆圆的萝卜。
“要帮忙吗?”
秦愈见过葛鄞缝补之后,已经不惊讶他还会什么了,反正似乎葛鄞什么都会,还做得挺好那种。
对了,那只小熊,好像还在那个屋子里。秦愈想了想,这个小熊的出现应该有别的什么含义。
“不用。”葛鄞的声音传出来:“趁这个时候,你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谢评也吧。”
秦愈走到小厨房门口,他将外套披在肩膀上,闭口不谈郑彬对他的提醒,抱手道:“他怎么了?”
葛鄞利落起刀,将鲜肉切成丝,他总是擅长关注于每一件事情:“那个出现在房间里的玩偶,是他或者那个女的划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