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枫握住脖上的玉佩,点点头,眼神担忧地注视着顾母拿起牌子从一侧的楼梯处上了二楼。
直至身影没入黑暗这才收回视线。
沈寒松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模样,给了他一个发箍的玉环,道:“别担心。”
沈白枫握住他给的玉扣,习惯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
三人在除了柜台和神秘老人所坐的摇椅就空无一物的铺子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沈寒松打破了宁静。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走到柜台前,学着顾桔梗那样,也从储物环中拿出了十块灵石放到柜台上。
他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老者不可置否,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阖目悠然自得,没说答应也没说接受。
但在沈寒松的注视下,老者还是慢慢伸出了手,手往柜台上一挥,灵石便入了囊中。
沈寒松不意外他的行为,随后说道:“我想知道昨晚的那几个黑衣人来这里做什么?”
老者似乎心情愉悦,摇椅发出咿呀的磨蹭声,他睁开眼睛,往前坐了些,动作迟缓。
沈寒松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不耐。身后的顾南城不知何时走上前来,见这老者贪财又不干事的模样,眉心一簇,不爽的想要说他几句。
沈寒松看出他的意图,伸出手阻止了他,安抚的道:“没事。”
老者看着他俩,特别是顾南城,眼里精光直冒,看起来有些狡诈和幸灾乐祸。
“你!”顾南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得乐,愤愤的掀起袖子就要越过柜台来拉他。
“别冲动。”
沈寒松拽住了他,两人在一瞬间僵持,姿势有些怪异,但凑得紧得很。
不知老者又看到了什么,他眼睛瞟向了另一个方向,眼里的兴趣更明显了。
沈寒松看着他的样子,双手拉住还在挣扎上前的顾南城,顺着老者的视线所指看去。
只见身后几步远的沈白枫站在阴影里,眼神明灭不清,但一身白衣在暗处为他添了些幽冷,阴测测的。
顾南城也随着他的侧头向后看去,只听得沈白枫突然一声冷冷的笑出声,
“——呵。”
顾南城也不知怎的,智商瞬间高达二百五,把拽住他和他前胸贴后背的沈寒松推到一边,自己也挪开几步。
他故作的咳嗽两声,“挨那么近干什么?不知道男男授受不清吗?”男男两个字被他说出来,像是被刻意的刷上了几分色彩,意味十足。
沈寒松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随着他的力道站稳后,又看向一边在看戏的老者。
老者见他看过来,收回了视线,陷回了摇椅中,然后用那像锯木头似的嗓子说道:“昨晚来的人不少,不知你说的是那一伙人。”
沈寒松眼睛一沉,道:“领头的是一名女修。”
老这似乎是来了兴致,他幽幽的说道:“他们啊——”
拖长的音调变得不忍直视,就在顾南城又要忍无可忍上来拽他的时候,才道:“女娃子啊,年纪小小倒是脾气冷啊,一来就直冲冲的说要寻人,不知你说的是不是她。”
沈寒松听到了几个关键的词,“年纪小”、“寻人”,难道......他不能确定。
又接着问道:“他们寻得是什么人?又准备做什么?”
老者看他一眼,不说话。
沈寒松意动挑眉,又从储物环中拿出十块灵石放到柜上。
老者迅速收下了灵石,却又闭上了眼睛,不说话。
顾南城看着他的做派,心里不舒服的紧,他怒声道:“你倒是说啊?卖什么关子!”
老者不理他,摇椅声如故,咿咿呀呀的响个不停,特让人有种想要帮其停下的冲动。
他说,“我怎么知道。”
沈寒松赶在发怒的顾南城之前说道:“多谢。”随后便站到一旁想些事情。
沈白枫醋意缓和了些,看他面露沉思,趁着人不注意,悄悄地挪到了他的身边。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悄咪’咪挪动的时候,老者掀起的眼皮飞速的看了一眼他的小动作,笑意在昏沉的眼眸中成了唯一的清明。
顾南城还有些意不平,他想要与老者理论,就被老者一句话说的身形一滞。
老者的声音难听依然,却像是敲在了顾南城的软肋上,让他一下子浑身发麻。
老者说的是——“异世人”。
沈寒松和沈白枫都没那么近,没听清楚这三个字,但顾南城听清楚了,心里一懵,愣怔在原地。
许久,在老者的注视下,他抖着嘴皮子含糊的道:“回去,可有方法?”
谁也不知他前言不搭后语说的是什么,但老者和顾南城都心知肚明。
老者眼里的满意浮上一瞬,闭眼后又恢复了浑浊,“知。”
随后便又不说话了。
顾南城等的有些心急,他不自觉地咬了咬指甲,然后想到了什么,把十块灵石拿了出来放于前,道:“说吧。”
这一次,老者同样收起了灵石,但是他的回答却并不着急说,卖了会儿关子。
就在顾南城的灼灼目光中又躺了回去,传音入耳,
“飞升之后,便可归。”
顾南城心里一松,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方法和他之前所想所差无几,但心底的猜想被人肯定,他心情好了些。
他也没问老者是怎么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隐士高人什么的......虽然老者看着并不像,但没准儿就是呢。
又过了一会儿,顾桔梗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看不出情绪,对老者点了点头,与沈寒松三人一道踏出了暗风阁。
沈白枫走在最后头,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一声传音入了他的耳中。
带着笑意与玩笑,却十分的真诚,“恭贺你得偿所愿。”
沈白枫心里一热,转头看了一眼铺子里的人,依旧是看不清楚的柜台和摇椅老人。
回头的一瞬间,老者的声音变得年轻许多,“既然找到了他,就不要再做傻事了。”说完,铺子里的人就入了黑暗中,看不清楚还在不在那里。
沈寒松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白枫?”
他转过头来,就见沈寒松迎着日光向他看来,眼睛清澈理智,像发光的似的,很暖很夺目。
关切萦绕在温柔的话语中,等着他的姿态让人心里一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沈白枫勾着嘴角,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颜,“没什么,我们走吧。”
他走到沈寒松的身边,和他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与他并肩离开。
身前是面色激动开明的顾南城和面带浅笑的顾桔梗;身后是一家破旧的铺子,半道门微微敞开。
黑暗中,随着一个老人的身影淡淡化去,木柜的内侧躺着的练气期老人醒了过来,抓了抓打结的灰发,一脸疑惑的坐回了椅上。
“娘,爹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沈白枫问顾母。
顾桔梗看他紧张的捏着玉佩的样子,宽慰一笑,点点头,“有了点眉目。”
她的样子不像伤心,反倒是放松不少,虽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但有了点眉目,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果然,随后就听她说道:“有人在桃园村附近的州县见过你爹。”
沈白枫面露困惑,他道:“那,我们去州县上找爹爹吗?”
同样心切的顾桔梗却轻轻地摇摇头,“不”,她飒然一笑,“我们去论道大会。”
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在阁楼上得到了什么消息。
顾南城和沈寒松听到论道大会这几个字,对视一眼,同样不明所以。
沈白枫也仅仅是听过不久后的这个修真界的盛会,但他没有质疑娘亲,点点头:“好。”
顾桔梗轻轻的摸摸儿子的头,为儿子的贴心和懂事欣慰,但也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ps:安利一下隔壁短篇完结文《公主请上轿》百合主攻文。
写完短篇女儿了,我又回来更新大儿子了,存稿中…接下来会慢慢将《护仙》的定时间隔缩短,也许没准儿就日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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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几人出了暗风阁,一时之间没有了接下来做什么的主意。
顾南城在这时突然道:“不是要去论道大会吗?姑姑知道在哪里吗?”他所虽然知道论道大会是在这附近举办的,但却没有详细了解过就跑出了宗门。
顾桔梗看着他,轻轻的点头:“我知道,就在......”
话还没说完,一直不见踪影的随从黑衣人就有一个来到了她身边,向她请示。
沈寒松注意到黑衣人将一个玉简递给了她,而顾母摸着玉简上特殊的花纹,没有犹豫便停下话语,细细查询内容。
顾南城一直也在注视着她,看她的动作,好奇的与沈寒松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迷惑。
“娘,你这是?”沈白枫看着娘亲变得严肃不再轻松的样子,关心的问。
顾桔梗刚好看完了玉简,僵硬地想要给儿子一个微笑,却没能实现,她微叹一口气,道:“师尊有要事召集,娘得离开了。”
沈白枫不解,追问:“是什么事?一定要去吗?”爹爹怎么办?
“师尊没说,但用上玉简传讯的不会是消逝。”她走向沈白枫,摸上他身前佩戴着的玉佩,眼神怀念,“枫儿,这块玉是当年你师祖送给我的入门礼,娘交给你就是为了保护你。”
“你现在的修为太低,遇见可保你免除一次元婴修士的攻击,切忌好好照顾自己。”她目光柔和,但也有着不得不离去的无可奈何。
玉佩是出了桃源村之后,顾桔梗为她亲手戴上的,也是娘亲送给他的第一件东西,他十分珍惜。
顾桔梗说完,便准备离去,目光撇过沈寒松的时候停了一瞬,与他微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
沈寒松看见她的目光,顿了一下,以同样微不可察的方式应和了她。
他答应了顾桔梗,会照顾好沈白枫。
顾桔梗离去了,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人,像在守卫她,又像是监视。
三人收回视线,顾南城提议道:“现在距离论道大会也还早,不如我们等姑姑回来再做打算。”
沈白枫听完后,看向沈寒松,询问他的意见。
沈寒松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三人随后便到了离中城内的主街,准备采买些东西。
顾南城走在前头,好奇的到处挑稀奇的物件,沈寒松和沈白枫缀在后面看着他东跑西逛。
身边的行人与两人擦肩而过,事不关己,两人并肩不快不慢的走在人群中,直至把顾南城跟丢了。
在一处青石桥边,看着矮桥下的汩汩流水,叶落水面,蜉蝣跃动,沈白枫突然看向了沈寒松,道:“这个是什么?”
他举起手里一直握着的玉环扣问他,抓得牢牢的,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甚至还在身前晃了晃。
沈寒松看着他手中,方才心起给他的发扣,道:“一个玉扣。”
“给我做什?”沈白枫问。
沈寒松靠近他,从他手上拿过玉扣,手上不停,嘴里说着:“给你的。”
然后凭借着高他一头的身量,绕过头顶为他竖起的发上卡上玉扣。
沈白枫任他结扣,甚至轻轻弯了点脑袋,方便他将发丝都顺出来,让玉扣卡在发绳处。
“咔嗒——”一声脆响,不明显但入耳,玉扣已经环上了头发。
站离两步的沈寒松看着他环发戴玉扣的样子,满意的点头,说道:“给你的加冠礼物,很好看。”
沈白枫听着他的话,手情不自禁的摸向发结处,一张脸不知又是怎得,红云透白。
要是顾南城在的话,估计得哭了,怎么都是加冠礼,他的就是个破袋子和加厚版的符篆,沈白枫的就是个那么好看又看着就很贵的玉扣。
“谢谢。”沈白枫在他的注视下抬起了头,心里欣喜但没有表露出来,手摸了摸头上的玉扣,向他道谢。
许是手摸了一下的缘故,沈白枫刚一接触到玉扣便眼神惊讶的瞪圆了,他看着沈寒松满脸不可思议。
沈寒松看见他圆鼓鼓的腮帮子和眼睛,没忍住握拳清咳,像是在偷着哑笑。
“这是个储物戒空间,里面是我准备好给你的这么多年的生辰礼物。”他向沈白枫解释着,不忘平复心里的那点小自得的心思。
沈白枫的眼神更加难以置信了,他伸出手摸向玉扣,像是要把玉扣解下来还给沈寒松。
沈寒松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拿下来,然后道:“给你的东西,不能还回来了啊!”他言语急促,真诚有加。
“可是,太珍贵了,你拿回去吧。”沈白枫急得撇嘴,心里虽然开心但也不想白要他的东西,就好像是欠着他什么似的,没有那么平静。
沈寒松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不经人事的青年,没有经过社会的晕染,心地清白。
他只好故作生气的道:“你要是不收下的话,我也会难受的啊?”
沈白枫听着这话,微微一愣,“啊?”他目露困惑。
沈寒松就知道他会是这么个反应,莞尔一笑,徐徐地说:“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你要是不收下我也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