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鲜艳依旧,故人却变了模样。
他回眸一眼,又见家的一处雾烟缭绕,一抹红影亭亭玉立,与远游的家弟挥手作别。
望穿秋水,故土难离。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存稿)
☆、带走
修真界,法宗。
长达半月在法宗正殿对论道大会的内门弟子的选拔已经落幕。
一匹黑马在此次的数千弟子中脱颖而出,一战成名。
他就是谁都不看好的李元冬。
一名刚刚筑基前期,他与沈寒松和顾南城是同一批入门的弟子。
若是沈寒松还在宗门想必就能知道,原来这被众位长老都青眼相待的人,便是那日在侧殿所见的瘦高青年。
若是沈寒松再将他当时感觉到的熟悉感细细想来,也许就会想起来一个有着同样扮猪吃老虎的行迹的小胖子。
不曾改变的桀骜不驯,一如既往的心比眼高,彻底将闷声不出气的自傲蔑视众人的思想延续到了至今。
说是他扮猪吃老虎也确实不为过,数千名的弟子,没有被他阴过的竟是少数。
但明面上这弟子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甚至默默无闻的木讷之人。
说起那擂台之上,当日以擂台为设,百数名弟子乱斗,但凡对手是李元冬的都身残或重伤。
有人猜疑他下手阴毒,过于狠厉,不是正派之人所为。
也有人欣赏他下手干脆利落,对出自己以外的人都不留情面的一一击败。
李元冬,在乱斗中脱颖而出,而最让人难忘他的地方,就是在得到二十个名额之后,他竟然放言说他不屑于这论道大会的名额。
这一番嚣张狂傲的放言激怒了不少人,包括原本对他有欣赏相中之意的掌门也心底不悦。
狂傲是因为他有狂的资本,可这般戏耍于众人可不触犯了众怒?
李元冬站在擂台之上,衣袂飘飘,一身青衣穿的竟锋芒毕露,一杆戟沾上了不少血迹,红缨尽染垂血滴落,化作台上一洼红色血渍。
他的衣裳上不曾染过分毫的灰尘,依旧浪荡不羁。
方天画戟负在身后,寒兵咧咧,如墨的发似乎带着血光,腥味在周身环绕。
眼中的争锋藐视众人,连长老们也入不得他的眼,他嘲讽的嘴角上扬,既张狂又铁骨铮铮。
随即留下一句,
“尔等庶子,吾羞与之为伍。”
说罢,方天画戟反手一抖,腰上用力,一脚跺上了擂台的石面,得了个龟裂的足印,凭借筑基前期的修为竟能浮空而立。
在浮空中又一踏,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中,一句淡且轻的话从他离开的方向传来,
“——天命又如何?我欲逆天而行。”说完便消失在宗内,没有回头。
留下众位长老和内门弟子们面面相觑。
谁也不懂这个李元冬在想什么,不少人觉得他大逆不道,修仙者本就顺应天意得道成仙。
少数人觉得他痴狂极了,有那种逆命修士的觉悟。
若是让顾南城知道了,恐怕得笑死,这是哪里来的升级流男主走错了剧场?
沈寒松听了也得无语上一段时间,真没见过这般......自视甚高的人。
…简直世间罕见。
所以,走错地方的“逆命男主”龙......哦不,李元冬离开法宗之后又去了哪里呢?
谁也不知道。
自他“匆匆离去”后,发宗内内门执事长老便全宗搜寻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这个大逆不道,甚至浪费宗门名额,以满足自己私欲的弟子已经被划入了宗门内有罪弟子的行列,只待找到人便可关入执事堂,关押审问。
可能潇洒离去的李元冬还不知道,他已经被法宗除名了。
因为他的言语和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再结合他往日里虽然低调,但残害了不少弟子,还自恃正道,匡表尊强的行为,法宗的长老们都认为其可能是邪魔外道派来的奸细。
且说李元冬他是何作想?便不消多虑了。
这边,离开宗门的李元冬还没走远,便径直来到了落羽城中。
落羽城祥和热闹依旧,这么个杀神般的人物,不但没有引起众人的欢迎,反而遭到了众人的避而不及。
他耻笑众人的无知,冷哼一声便又转身离去。
这么个带着血腥又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修士,你还指望修士们瞩目仰望?
简直可笑。
最终被众人“厌弃”,甚至被人“针对”的李元冬,咬牙眦目的留下一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莫欺少年穷!”
他说得铿锵有力,似乎是蒙受了什么巨大的不白之冤,离去后还留下一众莫名其妙的路人。
— — — — — —
在深山中斩杀妖兽的李元冬将手中的方天画戟猛地插到妖兽身上,再将其剖身拿出妖丹。
也不知他突然察觉到什么,手中画戟一动,便迅疾的飞入一处实木。
投掷的力度大极了,百年实木被一击撞了个木屑横飞,箜隆作响。
“谁?!”他厉眉一挑,眼里乍现寒光,“出来?!”
紧接着,在片刻的宁静之后,树叶的摩擦声响了起来,脚步声从一旁响起。
李元冬谨慎的看着画戟所在,手里暗暗扣住了一张烈焰符。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他眼睛瞬时瞪大,不等回头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就是天道之子?”女子的声音冷冽却带着特殊的韵感,朦胧不清,携带着迷音之术。
“这般无用。”
又一气息传来,黑衣人俯首请礼,“禀少主,玄机阁的言印尊上所说是不会出错的。”
“好吧。”顾桔梗微微一叹,转身离开此地,“将他带走吧。”
“是。”黑衣人行礼,请她离开。
随后走到李元冬身边,不知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尚在昏迷中的李元冬就被收到了小钟之中。
在黑衣人转身的时候瞥到了落在一旁李元冬的本命法器方天画戟,便顺手帮其一边收到了小钟之中。
一行人身形莫测,来去匆忙。
顾桔梗思儿心甚,若不是师尊的命令,她也不愿才与亲儿相遇又匆匆离开。
想到此处,她轻叹一口气。
身边的黑衣人看着她,默默站在她的身侧,恭敬而保持缄默。
小轿被腾云而起,转眼便行了百里路,离去的方向与法宗相对,是前往离中城的方向。
原地只留下一片混乱的残骸,妖兽的血浸染了铺盖着落叶的泥土,引来了周围的妖兽。
刺耳的尖叫和低沉的吼声在这一片山林混杂,过了许久才又归于平静。
— — — — — —
沈寒松从一处藤曼之处猛地跳了下来,沈白枫来不及阻止就见他在眼前向下坠去。
伸出的手快速的拉了一把,落了个空。
他站在高大的林木的枝干上,探头往下看。
沈寒松已经站在了地面,树下的虎形妖兽已血溅而亡。
这四级妖兽的可将他们吓得个不清。
事情是这样的——
三人住在离中城附近的洞府后,在一番商议后,决定来到附近的莽山中斩杀妖兽。
一方面可以用兽丹和妖兽身上的材料换取灵石,另一方面,也能历练自己。
遇到虎形妖兽则是意外的遭遇。
几日的猎杀在三人的相互配合下进行的顺利,但可能是老天爷也见不得他们这般顺风顺水。
才到莽山深处的一处藤蔓林中,原本鸟鸣兽吼的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等三人撤出这面藤蔓林,便听得一声震天的大吼。
“嗷吼!!”一只刚刚晋升金丹期的四级妖兽便从暗处冲了出来。
张开血盆大口朝沈白枫咬来。
沈白枫不过练气十二层的修为,在这比拟金丹期修士的灵威瞬间让他站不稳。
面上恐惧,却脚底发软,体内的灵力更是随之运转缓慢,停滞不前。
在他定住身体无法动弹之时,一道符篆在身前炸开,撞开了突如其来的猛虎。
而他自己也被一只手臂拉向了另一侧,眼看就要倒在地上。
沈寒松一手符篆,一手拉住他,替他稳住身体。
顾南城抽出长剑,运起体内灵力便抽身上前,抗住妖兽的再次冲击。
腿软的沈白枫一阵后怕,半跪在地上,身前的矮身询问他的沈寒松,“没事吧?”
沈白枫摇了摇头,试着站起来,却只是徒劳的又跌了一下。
沈寒松看的眉头一皱,将手里的几张符篆塞到他怀里,下一秒便将他拦腰抱起。
“啊!”身体一瞬间的落空,让沈白枫一声惊呼,慌乱中手一伸,搂住了他的脖颈。
不等沈白枫说什么,听到声音的顾南城一边跳开妖兽的撞击,一边看了他们一眼,凤眼瞪大,出声干嚎道:“别秀了!快来帮我!!”
说着,他又再次高高跃起,灵力运转在体内,长剑挥动只能伤及妖兽皮毛,不得以又再次跳开利爪。
沈寒松没有说话,抱起沈白枫后,抬头看了眼周围的树木,脚下一踏,带他飞身而起,风迅如刀,随后落在了一处粗犷的树丫上。
树丫粗壮而结实,大腿粗的藤曼绕在上面活似一条条巨蟒,遒劲节生。
他来不及解释,从储物环中拿出一件黑色的衣袍,猛地抖开,披在了沈白枫身上。
他道:“呆在这里。”声音干净而凛冽。
随后不等沈白枫说什么,就又跳下了树干。
伸出的手落在空出,似乎在遗憾和挽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御司:走错地方的男主…哈哈哈哈!
儿子(沈寒松):有那么好笑?(斜眼)
御司:噶…emmm,还行吧…
——
儿子(沈寒松):你不是个取名废吗?(挑眉)
——
题外话:很多法术和秘籍什么的,大家都不用特意去记,毕竟我写了就过了,不会经常提起来的…一切以剧情为主。(还有很多修仙的词汇和道法,私设请勿深究!)
☆、惊变
沈寒松刚一踏上藤蔓林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出言提醒身边的二人,“小心点,有问题。”
沈白枫和顾南城听了他的话,心底里也警惕起来。
寒松他不轻易说这种话,若是真的说了,那边一定有问题。
顾南城手上拿出了师尊赐予的长剑,他四面环顾,却只见得一片的寂静,仅有身边的藤曼随着走动轻轻摇曳,曼妙多姿又恐怖慑人。
他伸手拉开一节挡在身前的藤曼,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沈白枫踏过一条横躺在脚底的粗壮藤蔓,闻言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可行。”
“这里不正常。”他面色带上了忧虑,多日以来的狩猎妖兽,他也有了一定的警觉。
沈寒松听的两人的话,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原路回去。”
可不等两人回应,就发生了意外的突变。
四级妖兽出现的时候不说惊讶是假的,但沈寒松一直关注着沈白枫,见他一动不动,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来拉他。
别在腰上的符篆飞了出去,水凝符炸开了一道水球,在撞向虎形妖兽的时候突的炸开,将其推到一侧。
顾南城迅速反应,他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在三人中修为最高,在相当于金丹期的妖兽面前,灵威虽可怕,但耐受好上不少。
提剑运灵,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卸掉妖兽的力道,但也在四处躲避。
沈寒松安排好沈白枫,找准时机一个纵深便跳到了虎形妖兽的上方,而顾南城站在树底下,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下来跃入虎口。
惊得心吊在了嗓子眼里,来不及出声喊他。
“吼喔!!”虎形妖兽的立于巨树之下,仰头大吼,血盆大口正对之处便是沈寒松跳下的方向。
使剑,或许沈寒松并不擅长,但他使的一手好符篆。
无数的符篆从他身上飞出,迅速在身前集聚,一点点成型,化作了一把符剑。
符剑不厚,但宽且长。
上面符文涌动,朱红的符刻在剑成型的时候闪过几道金色的符刻,已是灵威大成!
符剑就在虎口处成型,下一秒沈寒松坠落在符剑上,一脚推入符剑的握柄处。
符剑被送入虎口,但只是妖兽口中被伤!
沈寒松推剑之后便一个后仰,以手作势掐着法诀,发动了遁术,短暂的移挪到了几步之外。
符剑炸开,红色的火光遍布了虎身,不少在其体内炸开的符篆也传来了闷闷的轰响。
不多时,这可比拟金丹期的妖兽便自内而外的流出鲜血,皮毛崩裂开,翻出新肉和血浆,死得惨不忍睹。
顾南城心里一松,化作在地上,“吓死我了。”他长吁一口气,还未缓过神来。
不仅是因为妖兽的突然出现,也是因为沈寒松此行此举太过危险,让他没有心理准备。
果然,沈寒松就是个不显山不显水主,等关键时候随手就能开大的牛人。
他果然没有看错他。
顾南城默默吐槽着,在用这种方式缓解内心的慌乱不堪。
沈寒松没有关注他,只等着妖兽不动了,才走近巨树,他抬手向上一探。
“没事了。”
沈白枫披着个兜袍,跪坐在巨树的树枝上,他一张脸上全是苍白,额上的冷汗一滴滴的润’湿了颊上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