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失败以后[玄幻科幻]——BY:未妆
未妆  发于:2020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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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厉飞霜悔之晚矣,一口气憋在心头,双眼都差点红了!咬牙切齿道:“长!宁!”
  随着那琴音突变的同时,厉飞霜只觉得自己的反应突然变得迟钝起来,仿佛什么一切事物在他眼前都放慢了动作,整个身形如同坠入泥淖中一般,拔剑的动作,出剑的招式,迈出的步伐,都被放慢了好几倍,更糟糕的是,之前那七个阵眼傀儡竟然丝毫不受阻碍!
  厉飞霜心中暗暗叫苦,他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是只有一个傀儡人,他现在倒是还能勉强应付,但是自身受限,又同时面对七个傀儡人,厉飞霜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个靶子。
  冷厉的风声自身后传来,一点寒意若星芒悄无声息而至,厉飞霜心中大惊,他下意识想回身挡住这一剑,但是奈何身形迟钝凝滞,根本不能自如移动,下一瞬,只听噗地一声轻响,血色的花便自衣袍上蔓延开来。
  是陈珂。
  厉飞霜暗恨不已,对方明明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此时杀他,竟如同杀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般,若不是这劳什子的九音惊弦阵,他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前辈!”厉飞霜忍不住在识海中开口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老者沉吟:“容我想想。”


第38章
  “还请前辈快些。”厉飞霜的语气不甚和善, 短短几息之间,他的身上就已经多了三个窟窿,其他划伤更是不计其数,衣袍都浸透了血, 整个人狼狈不堪,这还是他已经拼尽全力的结果了,那九音惊弦阵实在是厉害。
  厉飞霜心道,待他成功离开, 必然要杀了那人泄愤!
  他这么想着,并未察觉到有一点金色的荧光从自己的眉间飘飞而出,若一点流星一般扑入闻子铭的体内,原本两眼无神, 动作稍显呆滞的闻子铭突然浑身微微颤抖, 眼神倏忽一转, 手中原本还有些迟滞的手中的剑,便轻轻松松送入了厉飞霜的心口上方。
  那是丹田所在的位置。
  厉飞霜面上的惊怒乍现, 两眼鼓起, 若一条濒死的鱼一般, 开口欲说话,却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再听几声细微声响,正是兵器入肉时发出的动静, 锋利的剑刃自他背心刺入, 将他刺了个透穿, 正如他杀那斑鸠女时,毫不犹豫的那一剑。
  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将厉飞霜整个染成了一个血人,丹田被刺破,他已无力回天,生命急速流逝的同时,他听见了一个轻轻的声音从身前传来,闻子铭的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他低声道:“放心,如今阵已破了。”
  “你——”厉飞霜猛地睁圆了眼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话未说完,又是一大口鲜血,将他的嗓子堵住,喉头嗬嗬有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厉飞霜心头清明如镜,是的,阵确实破了,九音惊弦阵虽然厉害,但是仍旧需要依赖七个阵眼,如今其中一个阵眼被成功夺舍,不受控制,那这九音惊弦阵,自然不攻自破。
  只是他也就止步于此了。
  琴音终于停了,剑收之后,厉飞霜便失去了支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他的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起来,最后变成一张略微熟悉的脸,人死之后,易容丹自然也失去效用了。
  相长宁收回神识,恍然道:“原来竟是他混进来了。”
  那张脸,赫然就是秦于晏的那位师弟,当初撞见他向秦于晏讨要秘境名额不成,原来最后竟是自己冒用他人身份混进来了,相长宁捏了捏手指,颇具兴味地道:“才死了一个。”
  他说罢,微微阖起双目,趁着阵法余威犹在,指尖轻轻挑动琴弦,铮然一声,阵中的人动了起来,是松百灵,她身上此时也有数十道伤口,将纱裙都浸透了,脸上亦有干涸的血迹,目光呆滞,看起来十分怪异。
  她提起自己的法器,平平往身前的陈珂心口一递,只听噗嗤一声,是利器入肉的声音,剧痛之下,陈珂似乎惊醒过来,双目渐渐凝聚,露出恍惚而不敢置信的表情。
  相长宁淡声数道:“两个。”
  一旁的斑鸠女面上浮现几分惊叹,叹道:“道友果然厉害,如今妾身大仇已报——”
  她话未说完,便见相长宁将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道:“莫急,还有一个。”
  斑鸠女怔了一下,以为他误会了什么,遂解释道:“妾身当时观他们一行五人,另外两人分明是被劫持来的,恐怕与此事干系不大,道友切切莫要为了妾身之仇,坏了自己的修行,那妾身之过可就大了。”
  闻言,相长宁笑道:“此言差矣,你可知他们是如何能找到此处来的?”
  斑鸠女摇头,相长宁继续道:“他们当中原本还有一人,是指引那领头人寻过来的,如今领头人已死,那人自然另寻了去处,若是放走他,恐怕会后患无穷。”
  斑鸠女悚然而惊,低呼道:“是夺舍么?”
  相长宁欣然颔首:“正是夺舍。”
  阵法被破去之后,控制自然也失效了,傀儡们都各自散去,松百灵还愣愣地握着一枚小巧的棱刺锥,金色的锥身上犹自滴落着暗红的血液,然后当啷一声落地,女子也骤然陷入昏迷中,而一旁的闻子铭却蓦地睁开双目,看向不远处,迷雾散开,那里露出了一条长廊入口来。
  若非事情突变,发展到如此地步,孟钟平是绝不可能在此时夺舍的,当初他死于七调迷踪阵,元婴虽然得以逃脱,但是仍旧受到了重伤,元婴几乎当场碎裂,幸好上天有眼,最后仍旧让他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因为伤势过重,他只能草草寻了一个身体躲进去。
  这个倒霉修士就是柴九明,清虚宗的内门弟子,结丹初期修为,师从元婴初期大能,为避免被看穿来历,孟钟平一直不敢现身,直到自己的伤势略略恢复了些,他才敢借着一个机会接触柴九明。
  对于原本是火木双灵根的孟钟平来说,金水火三灵根的柴九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夺舍对象,是以他一直在忍耐等待着,一边韬光养晦,一边指点柴九明为自己寻求更好的夺舍躯体。
  怀谷秘境也正是他怂恿对方进来的,柴九明此人好杀,脾气急躁,做事从来不计后果,言语之间对孟钟平也并不甚尊重,孟钟平早就厌了他,只是因为有所求,才不得不百般隐忍。
  后来遇上了闻子铭,同样的火木双灵根,对于孟钟平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关键时刻,他阻止了欲下杀手的柴九明,柴九明此人虽然一身缺点,但是为人却十分狡猾,他要求孟钟平必须在离开怀谷秘境之后才能对闻子铭进行夺舍,否则便要杀死他,孟钟平只能无奈答应,心中却是暗恨不已。
  如今柴九明这蠢货终于死了,孟钟平也破去九音惊弦阵,还成功夺舍了,简直称得上顺利无比,心中不由大是畅快,恨不得长啸一声以抒心头郁气,只是顾及到还有一名敌人在暗处,遂硬生生按捺住了,一双眼睛精光闪烁地望向那长廊入口。
  这时,身旁传来一个惊疑不定的柔弱声音:“闻道友?这、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闻声回头,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来:“松姑娘,你醒了?”
  ……
  相长宁在斑鸠女的协助下,揣着储物袋扫光了大部分的灵石法器,还有不少法宝,此时他手中拿的便是七弦古琴,正是他之前控制阵法的那一张,通体漆黑,长三尺六寸,琴身上绘有一只白鹤,昂首长唳,振翅欲飞,栩栩如生,只是这么看着,那只白鹤就仿佛要从那琴身上挣脱似的,七弦不知是由什么材质制成的,根根银白通透,恍若透明,乍一看不觉奇特,若是看久了,便会发现琴弦上流光转动,美不胜收。
  斑鸠女见相长宁将这琴翻来覆去,看得认真,便解释道:“此琴名为别鹤,乃是上品法宝,可别小瞧了这七弦,每一根都各有不同的威力,若是使用得当,其威力绝不输于灵宝。”
  相长宁忽而笑道:“此琴从前的主人可是你?”
  斑鸠女闻言,赧然一笑,道:“叫道友见笑,此琴乃是妾身与玉郎初见时的所用,不过那时妾身并不擅琴道,为引玉郎注意,拿出来装装样子罢了,后来与玉郎结为道侣之后,便干脆抛下了……”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俏皮笑道:“如此说来此琴还算促成了妾身的一段良缘,如今赠与道友,说不得日后也能助一助道友呢。”
  相长宁心道,你这是孽缘罢?
  不过这话他到底是没说出来,斑鸠女笑容甜蜜,可见是真的十分欢喜,相长宁也不是那等不会看脸色的人,如今对方早已身死道消,只余留一缕芳魂,何必再说些扫兴的话?再加上他确实喜欢这张别鹤琴,遂干脆向斑鸠女道谢,收下琴细细研究起来。
  正在这时,相长宁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拂过琴弦的手指微微一滞,很快便将琴抱起,出了屋子,斑鸠女有些紧张地道:“可是那人来了?”
  相长宁微微颔首:“来了。”
  他翻身上了楼阁的栏杆,盘腿坐下,将别鹤琴置于膝盖上,然后阖上双目,探出神识。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明显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轻一重,正在渐渐朝这边靠过来,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女子的声音:“闻道友,这些花木为何都枯死了?”
  青年声音自若答道:“大概是时候久远,无人打理的缘故罢。”
  “方才的事情我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了,厉道友和陈道友是如何死的?观那情形,倒仿佛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一般……”想想刚刚那场景,满地鲜血,松百灵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小声道:“闻道友,我看此地着实邪门,也不知有些什么机关门道,不如我们先退去吧。”
  听闻此言,闻子铭只是微微勾起唇角,道:“我听他们一路上惦念着这个地方,可见里面是有好东西的,你难道不要么?”
  不知为何,松百灵听着他的声音,总觉得脊背发凉,声音略微不稳道:“好东西也要有命拿才是,我——”
  她话未说完,抬头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禁不住睁大双眸,惊声叫道:“长宁!”


第39章
  相长宁盘着腿靠在廊柱旁, 怀中抱着一张七弦古琴,正笑吟吟地朝那两人看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笑道:“两位好巧。”
  松百灵面上犹自带着几分讶色:“你不是已经逃了么?”
  相长宁嗯了一声, 道:“确实,不过半路雨势过大,见着一个山洞便钻进来了, 不想又碰见了二位,实在是巧得很。”
  厉飞霜一行人不得其门而入,相长宁躲个雨也能轻轻松松找进来?这话明显是哄小孩子的,松百灵自然是不信, 但是就算是不信, 她也不能挑明了说,只是又回头去看闻子铭,但见对方面上闪过几分诡异神色, 很快又恢复如初。
  闻子铭朗声笑道:“既然如此, 长宁师弟不如下来一叙,厉飞霜那几人都已身死,你我共同携手, 还愁找不着宝物?”
  相长宁但笑不语,毫无反应,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闻子铭面色微变, 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 试探道:“长宁师弟?”
  他说着,脚下向前迈进了一步,同一时间,琴声铮然响起,若金戈之声划破安静的空气,一道风刃直扑闻子铭而去,他微微一惊,迅速后撤,定睛一看,原本他站立的石板已然碎为齑粉。
  松百灵大惊:“长宁道友!”
  闻子铭眼神一变,语气冷厉道:“师弟这是何意?”
  相长宁的手指轻轻抚弄着琴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讥嘲道:“老东西,你还要装多久?”
  闻子铭微微眯起眼来,片刻后突然笑了,道:“竟然被你看出来了,倒是我小瞧了你。”
  他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对,能调动七调迷踪阵和九音惊弦阵这等阵法,想来你也不是一般人,不如……让我来讨教一二!”
  话音刚落,闻子铭面上露出几分狞笑来,硬生生将那俊朗的温和面貌衬得十足怪异,他一手持剑,纵身迅速朝相长宁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相长宁五指一张,只听琴音声声,若风入松吼,几道风刃接二连三地朝闻子铭疾速扑去,闻子铭冷哼一声,面无异色,右手中的剑一记横劈,剑气肆意纵横,只听噗噗几声轻响,便将那些风刃都一一化解了,其速度之快,动作之精准,令人不由瞠目。
  相长宁见状,并不讶异,筑基初期和筑基后期的修为确实相差不少,他也并不指望一击便能击退这人,眼见着闻子铭扑至眼前,雪亮的剑芒刺得人眼睛生疼,恨不得就此闭上双目。
  相长宁一手抱琴,一手拍身下的横栏,整个人便往外一翻,小小的身形如灵蛇一般活泛不已,虚虚擦着闻子铭的剑刃而过,只听轰然一声,楼阁二层被追随而至的剑气劈了个稀巴烂,青色瓦片纷纷滑落,碎裂声不绝于耳。
  “铮——”
  琴音再次响起,这次的调子悠扬清脆,若黄鹂轻语,传入耳中,闻子铭身形微微一滞,像是被什么挡住了一般,不得向前,这一滞虽然细微短促,却被相长宁抓住了,只见他双目犀利若鹰隼,紧盯着猎物不放,五指轻轻跳动间,琴音铮铮然之声猛然急促起来,如同嘈嘈急雨似的,数十道风刃再次旋转着飞出,这一下若是被打中,只怕闻子铭要吃足了苦头。
  闻子铭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眼神一变,余光瞥见站在墙角的松百灵,迅速探出一掌,松百灵惊叫起来,整个人便如同小鸡仔似的被他捉住,挡在身前,与此同时,那数十道风刃飞扑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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