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司烜拽住他手臂,微微用力,便让陈川挣脱不得。
陈川满心狐疑,蹙眉望向他:“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司烜瞥一眼手表,顺口转移话题:“我们很有缘分,不是吗?”
“必须的。”陈川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谁都分不开。”
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以后,他们二人早已无法分离。
“我想让我们的缘分结得更深——”
司烜话音刚落,陈川手机响起提示音:
【备忘录提醒您:五点二十分已经到了,求婚!求婚!!求婚!!!】
这就十分尴尬了,陈川眼见浪漫设想都泡了汤,索性都抛到脑后,去后座拿求婚蛋糕。
再次坐进车里时,他惊愕地看见,司烜手里正握着一对戒指。
“看来,我们又想到了一起。”
陈川会心一笑,切开红丝绒蛋糕,在奶油里挑出两枚戒指:“啧,可惜了,我昨晚藏了好久呢。”
司烜不由得笑出声,在陈川唇上印下浅浅一吻:“就数你花样最多。”
“这叫浪漫,你这个老古董不懂。”陈川振振有词地说罢,又面露苦恼,开起玩笑来,“两对戒指,我们怎么戴?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岂不是很像炫富?”
司烜笑答:“上半年戴你的,下半年戴我的。当然,你愿意左右都戴上,我自乐意奉陪。”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拥吻在一起。
然而,沉浸在幸福与□□里的陈川,忘记了他约来助威的朋友们。
森林公园的营地里,一群人手捧香槟,等到天色渐黯,才看见主角登场。
陈川握住司烜的手,朝众人扬了扬,俨然是在炫耀。
朋友们都是聪明人,看见无名指的戒指后,不约而同爆发出欢呼:“我川哥威武,竟然自己解决了!”
戒指闪瞎了众人的眼,一群人高呼着撒狗粮罪大恶极,今晚一定要灌醉一个。
司烜千百年独来独往,本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今晚的确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并没有让陈川挡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点梗番外,甜蜜蜜~
以后有机会我还要再来玩点梗~~~
以及,父老乡亲们,五一节快乐
☆、四十四、巫梵:我醋我自己
四十三、巫梵:我醋我自己
房中太晦暗,只有一盏油灯燃着豆大的火苗。昏黄光亮晕开,所及之处都蒙上一层薄纱,暧昧而朦胧。
司烜侧卧在床榻上,因为困锁在冰冷的锁链中,不得不蜷曲起身躯。锁链收得很紧,深深嵌入皮肉。巫梵心有不忍,俯身施咒,只见锁链渐松,却无法卸除。
冰冷而坚硬的刑具在他身上烙下青紫颜色,手腕、足踝处更是见了血,好似白璧上横生玉斑。巫梵叹息,捣出草药汁给他敷上。
司烜睫羽微颤,渐趋转醒,睁开双眼时,便见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他几乎以为身在梦中,唇瓣绽开浅笑:“是你?”
“抱歉,我不善医治法咒,只懂些浅显药理。”巫梵小心翼翼为他上药,又说道,“方才,你与巫燧的争执,我都听见了。”
司烜躺在床榻上,任由巫梵上药:“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敢闯入石楼。”
巫梵竟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曾料到。”
听得此话,司烜眸光一横,含笑睥着他问:“你这么做,不也是违抗他吗?”
巫梵眉宇微蹙,手中力道没收住,只听闻那人一声痛呼,才慌忙回过神来:“抱歉。”
“轻些。”司烜全没有将他当做另一个人,依旧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侍奉。
巫梵依言放轻力道,包扎完手腕,眸光下移,犹豫了一瞬,握住他的脚踝。
司烜一动未动,泰然自若,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亲近。巫梵本还不自在,好在司烜淡然以对,安抚了他的局促与不安。
因为枷锁的磨砺与禁锢,本该光洁的足踝变得斑驳不堪,淤青上叠着血迹,血痂撕裂了一层又一层。巫梵上药时,手指微颤。
与此同时,冰封的心不再沉寂,亦是蓦然轻颤。巫梵轻叹:“都已经沦落到这般田地,还是要同巫燧作对吗?”
司烜不以为然:“神龙尚有沦落浅滩之时,谁又能断定我不能报今日之仇?”
巫梵实在不想与他冲突,一面包扎伤处,一面不动声色地说起别的:“我方才,听见你们提及一个名唤梵笙的人。”
司烜满心以为他会记起什么,仿佛看见曙光,忙问:“你觉得耳熟吗?”
巫梵摇摇头,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决心,问司烜道:“他……是你孩子的另一位父亲吗?”
司烜垂眸,眼帘下拢着失望,低声应道:“不是。”
“究竟是谁呢?”巫梵很好奇,问出此话时,含着些许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妒忌,“他又身在何处,为何不来寻你?”
“他——”司烜思索片刻,抬手点了点心脏所在之处,唇畔笑如花绽,“他在这里。”
巫梵却只能勉强勾勾唇角,莫名落寞:“这个人活在你心里啊……那他真是走运。”
司烜嗅到那么一丝半点酸味,笑意更深,故意问道:“怎么说?”
巫梵闹脾气似的心直口快:“死都死了,还能让你牵肠挂肚,难以忘怀。”
“不许胡说。”哪有人自己咒自己死的,司烜旋即纠正道,“他还活在这世上。”
乍闻此言,巫梵一愣,蓦然起身:“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只有巫梵知道,此时他心里像是含了一颗青梅般酸涩。
“真是个傻子。”司烜望着手腕与足踝上缠着的纱布,若有所思。
如此,一夜无话,又至天明。
明焱一整日都未归来,不知飞去了何处。司烜终日昏昏沉沉,并未留意,直到天□□晚之时,才见雏凤破窗而入。
“大事不妙了!”明焱一头冲进来,惊呼道,“陈川要成亲了!”
“不对,也不算是陈川,是巫梵。”
司烜猛然回想起昨日巫燧所言,一时之间,怒极反笑:“果真是他的手段。”
明焱尚未慌乱,倒是明焱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你不着急?”
“事已至此,急只会自乱阵脚。”司烜并非不在意,但更晓得,此时被激怒,除却让巫燧称心如意,别无它用。
司烜眉宇渐蹙,默然不言许久,心绪不宁地低声问:“是谁?”
“什么?”明焱一时未及反应,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这我也打听过,听说是什么部族的少主人。”
听得此言,司烜再未问话,一时之间,气氛近乎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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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梵也不知晓,事情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原以为昨夜那番争执,不过是大祭司信口一说,谁知今日竟真就操办起来。与他联姻的不是旁人,正是上回自亓风部带回的少年须弥。
部族之间,男子联姻谓之结契,历来有例可援。巫燧大祭司贵不可言,自不能亲自上阵,于是,此事便落在了巫梵身上。
至于巫梵与须弥愿不愿意,无人在意。
对于此事,巫燧怀着许多复杂难言的心思,不仅仅是为报复司烜,更想试探陈川可曾觉醒。于他而言,若是陈川觉醒以后,继续佯装巫梵追随左右,无异于将刀刃悬于头顶。
巫梵长跪在神殿中央,蹙眉说道:“属下与那亓风部少主……”
巫燧不容他将话说完,冷声问:“怎么,你想抗命?”
巫梵尚未拒绝,脑海中复又想起声音。巫梵一怔,勉强压下眩晕:“属下不敢,只是忧心亓风部少主那面——”
“只是什么?”巫燧见他屈服于痛楚之下,顿时心安,声音中都染上笑意,“亓风部少主已点头应允。”
巫梵惊诧,暗道此事不可思议:“他恨属下入骨,又怎会应允?”
巫燧回答:“你们结契联姻,可保亓风部全族免遭屠戮,他自是要应允。”
二人说话之间,已有仆从领须弥进来。须弥见得巫燧,也不想跪,却教人强按着单膝落地。
这少年生得舒朗清俊,性子也倔,本不该应允此事。巫梵蹙眉打量他,面含不悦,只以为他有阴谋诡计。
须弥回望过来,满面不屑:“原来是你。”
巫燧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觉得颇为有趣:“我麾下巫梵祭司对你的决心抱有疑虑,本座再问你一次,是否愿意?”
“愿意。”说罢,须弥嗤笑出声,深感讽刺。
巫梵蹙眉,神情更冷,又闻巫燧发话:“巫梵,你可听到了?”
后脑痛楚再度袭来,巫梵无法违抗他的命令。许久以后,巫梵才感觉舒缓些许,冷面应道:“属下领命。”
尔后,一切都顺理成章操办起来。银戎城崇尚红白二色,如有婚嫁,必以红白绸布扎满树梢头。
祭祀舞、祝酒歌轮番上演,欢声笑语徜徉在雪地中,银戎城已经许久不曾举行过庆典,更何况,这次还是由大祭司亲自主持。
只可惜,新人们并不欢喜,不约而同地冷着脸,间或目光相对,也是相望无言。
“为什么同意?”巫梵饮下一口冷酒,心烦意乱。
“为了我的族人,否则巫燧会将他们就地处决。”须弥冷哼一声,只说道,“我是身不由己,你却不一样。”
“我不能违抗大祭司的命令。”巫梵也不知原由,仿佛理应如此。
“真是忠心耿耿。”篝火落在须弥眼中,化作凛冽的光芒,“但你的忠诚之下,尸骨如山,鲜血横流。”
对此,巫梵并无感触,信手抛开酒坛,转身去往石楼——那里才有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
这一回,巫梵熟门熟路地闯入窗扉,兴许是酒劲教冷风吹上了头,最后一丝顾忌也荡然无存。他的心里,只是想着快些见到司烜。
司烜看见他时,略有些不可置信,又旋即绽开笑颜:“我原本以为,今夜你不会来了。”
“谁给你的错觉?”巫梵拽过他的手腕,解开纱布换药。
“今天不是你的好日子吗?”司烜直言不讳。
巫梵动作一顿,好似被抓住错处一般,略有些心虚:“你都知道了?”
司烜点点头,全算作应答,转而问:“为什么还要来?”
“不为什么。”这一回,倒是巫梵别扭起来。
司烜不再逗他,问出最在意之事:“那个人是谁?”
“亓风部少主。”巫梵语气淡然,全不曾将此人放在心上,“还是个十八九岁的毛孩子。”
司烜含笑凝望向他,仿佛想透过皮囊看清真心假意:“你喜欢他吗?”
听得此话,巫梵忙不迭解释道:“我只是遵照大祭司之命结契联姻。”
说完以后,他才恍然意识到,这般急于解释是怕司烜误会。巫梵暗自想着,他是在乎司烜的。
只可惜,早有另一人捷足先登,藏在司烜的心里。
巫梵的眸光逡巡在司烜下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你的情人为何不带你离去?”
“他有苦衷。”司烜深深叹息,满是无可奈何。
“在我看来,所谓‘苦衷’,都是软弱无能的借口。”巫梵满是不屑地说。
司烜连连摇头,否认巫梵的说法:“他是我生平所见过的,最坚韧的人。”
巫梵察觉,每当司烜提及那个人时,眼中总似落进星光。一时之间,他怅然若失。
寂静如潮水涌来,将石楼中的两人淹没。巫梵心烦意乱,起身欲走:“我先走了。”
“你今夜还能去哪里?”司烜起身,猝然拽住他衣袂的一角。
是啊,还能去哪里?与其回房同须弥相互提防,倒不如在外头老树枝干上凑合一宿。
“我就守在外头。”巫梵说罢,又想离去,
司烜却不松手:“如果实在无处可去,我倒是能收留你一宿。”
巫梵未曾料到司烜会留他,面露惊讶之色。他垂眸望向司烜的手,攥着衣袖的手指,仿佛也攥在他的心上。
转瞬之间,心弦微颤,巫梵回身,鬼使神差地与司烜点头:“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巫梵:我怀疑过很多人,巫燧、亓风部某人、梵笙,唯独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娃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四十五、巫燧:我必须拥有姓名
四十五、巫燧:我必须拥有姓名
巫梵和司烜挤在一张床榻上,起初是各占一半,后来也不知怎的,越挨越近。
借着昏黄的烛光,巫梵窥见司烜颈侧白到近乎透明,若在月色下,似乎能泛起泠泠玉光。巫梵仿佛受到蛊惑,指端在他颈侧厮磨,想要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玉石雕凿而成。
事实上,司烜的身子很是温热,仿佛身深埋着火种。巫梵见他熟睡,局促消散,悄然将人揽入怀中,亦是合眼睡去。
但他并未察觉,司烜的唇角抑不住笑意,悄然上扬。
二人酣眠一夜,直至红日初升。巫梵轻手轻脚起身,披衣跳窗而去,像极了溜门撬锁一会佳人的登徒子。
谁知他才跃出窗扉,就猝闻身后有突发异状——清晨时分,有人怒气冲冲摔门闯进石楼。
巫梵暗道不妙,并未遁走,栖在老树上悄然窥探。
窗扉之间,尚有二指宽的缝隙。巫燧的身影恰好透过窗扉,落进巫梵的眼里。巫梵暗自惊心,既怕昨夜留宿未归已教人知道,更怕巫燧对司烜不利。
石楼里,巫燧环顾四下,眸光凛然:“巫梵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