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与张三————hisa
hisa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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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色深沉,小张才送了柳烟寒出门。这头柳烟寒刚离开,那头小张就给两位兄长叫到书房里。
“阿三,你和那位柳公子的交情似乎很好。”张有成坐在太师椅上,摆出一家之主的气势。
但小张很明显感觉迟钝,完全忽视了这种气势的存在,还傻乎乎地道:“是啊,柳大哥是个好人,他一直都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开心。”
“如果有一天要你离开他呢?”张青禾试探着问。
“这……”小张抿着唇,不知二哥为何忽然这样问,就认真地想了一想,“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他,如果要我离开他,我……”小张思考着应怎样表达,“我也许会觉得比死还难受
“是吗?”张有成板起脸,严肃地问,“要是我们叫你离开他呢?”的55a7cf9c71f1
“什么?!为什么?!!”小张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瞪着两位兄长。在摇曳的烛光下,小张第一次觉得他两位好哥哥的模样就好像黑白无常那样冰冷可怕。
“阿三,也许你自己并没有察觉,其实你已经喜欢上柳烟寒了。”某无常阴着脸道。
“这……这有什么不对?”小张大惑不解,在他眼里,喜欢柳烟寒,和他在一起,就跟人需要呼吸、需要喝水、需要吃饭一样,是最最最自然不过的事。
“阿三!!”张有成剑眉倒竖,快控制不住情绪了,厉声道:“你是不能喜欢他的!!他是个男人啊!是男人!!!这种断袖之好是为世人所不齿的,是天理难容的!!!”
小张一怔,很困惑地抬起手,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袖,很茫然地问:“为什么不能喜欢柳大哥?这有跟袖子有什么关系??袖子断了为什么就天理难容?”
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得太奇怪,小张真是莫名其妙。
张有成额上青筋狂跳,他真的是我的亲生弟弟?怎么脑子跟我们这么不同?难道小时候摔得太多了摔坏了?
“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以后再也不许见那个柳烟寒!知道吗?”话语中毫无回旋的余地。
“大哥……”小张还想问个明白。
可张有成一挥手,不让他说下去,“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你再说下去我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小张没有办法,只好拉耸着脑袋,拖着重重的步子,失魂落魄地回房去。
“大哥,这样好吗?会不会太绝了一点?”张青禾见小张大受打击得样子,于心不忍。
“我也不想这样,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张有成叹道,“软的不行,就只好来硬的。你明天一早就吩咐下去,叫他们看好阿三,不准他踏出家门一步,也不准姓柳的踏进张家一步。”
小张知道两位兄长这次是动真格的了,铁了心不让他再见柳烟寒一面。在他若干次尝试从前门、后门、侧门、暗门出去都被阻止之后,他就只好放弃了。
坐在花园的一座八角小亭中,小张失落的呆望着一池残荷。十日了,他已经被关在家中十日了,没有见过柳烟寒一面。他们重逢之后还没有试过隔十天之久不见的。
不知道柳大哥他怎样呢?他会不会想我呢?小张支着颔,痴痴地想,一坐就是大半天。
这时,平日服侍他的小丫鬟见他没精打采,就给他送来一盘杏仁糕,希望让他化痴情为食量。
小张见了她,难得地灵机一触,写了封信托小丫鬟送到城西的清风观给松风道长,在信封上注明转给牛魔王,用这个外号来代替柳烟寒的名字。
小张并没有在信里说自己给大哥关住了,只是说家里有事,需要留在家里帮大哥的忙,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去见他了,又叫柳烟寒不必为他挂心,也不用进城找他。
丫鬟按小张的交待,将信送到了松风道长的手上。
然而,这信既然落入到老道士的手中,就绝无交到柳烟寒那里的可能。
“师父,你说这信是不是有些怪?”白倚风看完信,顺手把信纸揉作一团,变成火球玩弄着。
“一看就知道啦!明摆着有人要棒打鸳鸯。”
“这岂不是要坏咱们的好事!”白倚风的金银妖瞳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既然如此,为师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张家的人阴谋得逞!”
两个闲得发慌,正愁天下太平无是无非的人终于找到可以供他们消遣的事情了。

十三 无风起浪
清晨,天边才刚发白,张府的人还在睡梦之中,偌大的一个张府宁静无比。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飘落在张家的大门前。那人看看张府大门上的牌匾,确定没找错地方,然后就很无礼地狠狠拍着那朱红大门,提高了嗓子大声喊道:“有人吗?快开门啊!开门啊!!里面的人不会都死了吧!怎地没人来开门!!”
小厮惺忪着睡眼,边穿衣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开门。
一打开门,小厮就看见个一身白衣,头戴竹笠,竹笠下还有黑纱围着,看不到样子的人,只是隐约可见黑纱后的一双眼似乎在放着光。小厮一惊,结结巴巴地问:“请……请问您是……”
“我是柳烟寒的表弟,特意来找你们大公子的,快叫他出来见我。”那人的语气非常不逊。
“是……是的……”小厮给那人的气势镇住,“请公子进来……我……我马上就去请大少爷出来……”
那人就毫不客气地进了客厅,大咧咧地坐下。片刻之后,张有成就带着被人打搅好梦的不悦来到厅中。
那人站起来打量着张有成,问:“你就是小张的大哥?”
“正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清早到访,所为何事?”张有成也上下打量着这个不用真面目示人的家伙,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我姓白,名倚风,是柳烟寒的表弟。我特地来找你,就是希望你们不要插手我表哥和小张的事,里不让小张见我表哥,害得他朝思暮想,寝食难安。”白倚风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哦,原来是白公子,失敬。公子为了舍弟的事一早而来,也够辛苦了。只是,这是我们张家的家事,恐怕不便让外人插手。”张有成也没有给白倚风好脸色。
管你是那个柳烟寒的表弟表哥还是祖宗十八代,我一定要他和阿三一刀两断!
“哼!”白倚风自鼻中哼了一声,“什么外人?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哪算外人!”无中生有是白倚风的强项,反正他又不是当事人,不需要为这些话负责,何况在他眼里,这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张有成的脸色更加难看,黑得跟锅底似的:“你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两个男人能做什么?!”
“为什么两个男人就不能做什么呢?两个男人可以做得事情多着呢!”白倚风欺前一步,“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
张有成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你敢!”敢情这人脑子有问题!
白倚风又换上了笑脸,可惜张有成隔了黑纱看不到,不过就算他看到了也只会打个冷战。
“我说说而已嘛,老兄你就不要这么紧张,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白倚风一顿,“可是这世上就有对男人有兴趣的男人!例如你的三弟和我的表哥。难得他们两个情投意合,为什么你就不能当一次月老,撮合这段大好姻缘,成全他们呢?可以看到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白倚风说得眉飞色舞,月老见了也只能甘拜下风。
“两个男人的爱情……这、这怎么可能?”张有成光是听了就觉得恶心。
“为什么不可能?彪悍的爱情是不需要解释的!!!”白倚风理直气壮地道。
张有成差点吐血倒地,他从没见过一个让他觉得这么棘手的人。这到底是什么理由?彪悍的爱情?是什么来的?这家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好。你说不能解释就不解释。但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会幸福吗?他们只会给世人唾弃,你看邓通、董贤,哪有什么好下场!”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们又不是皇帝,不用挑着一个重重的江山,没有什么顾忌,也没有人妒忌。他们只要随便找个僻静的地方隐居起来,谁会知道?谁会说他们半句?何况我表哥家财万贯,生活无忧。他能出厅堂能入厨房,会弹琴会唱曲,善丹青善书法,懂棋弈懂双陆,精诗词精文赋,好品酒好赏茶,没有半点不良嗜好。我也知道小张这几年也喜欢画画,喝酒,两人正好有共同的话题,不用担心会无聊。这种逍遥自在的日子真是有钱也买不到,但你竟想拆散他们!你这样做莫非是嫉妒他们过得快乐,而你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还是说你恨小张,想办法去折磨他,要他受尽相思之苦?”
“我……”张有成哑口无言。白倚风的话确实很有道理,说中了他的要害。小张从小就受了不少的苦,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希望他能以后能过上快乐的幸福日子。可是他没有想过,他认为值得快乐的事在小张看来则未必然。
自己看不顺眼又有什么所谓,最重要的是阿三他自己喜欢。
过了好一会儿,张有成长叹一声:“罢罢罢,你们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了。不过……”他忽正色道:“如果我知道柳烟寒对三弟不好,或者辜负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这点你要他记住!”
“不用担心,那笨……我表哥绝对不是那种花心的人,他对小张一定会贞忠不二的!”
因为白倚风到张家这么一闹,张有成和张青禾就再也没有干涉小张和柳烟寒来往了。小张知道两位兄长不再反对他和柳烟寒来往(虽然他们对来往的理解不同),欢喜得不得了,便想好好地谢他们一番。不料,却又因此生出另一场事端来。
“柳大哥,你说要多谢我两位哥哥的话要送些什么给他们好呢?他们收到才会高兴呢?”小张锁着眉,趴在桌子上,盯着桌上的紫砂茶壶。
“这个嘛……”柳烟寒拿起茶壶斟了杯茶,尝了一口,浓淡适宜,“你家里应该什么都不缺,要送礼的话确是要费一些心思。”
“其实哪用想得这么辛苦!”白倚风站在窗外,似乎已偷听了很久。他一个翻身,轻巧地跳进屋里,拿起一杯不是为他准备的茶,一饮而尽。对小张道:“前两天我去过你们家,听见你们家里的仆人说什么‘今年张家不收礼,要收就收生意人’,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家需要能帮忙做生意的人。”
我家里的人真有这么说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小张半信半疑。
“这样说也对。”柳烟寒竟也赞同白倚风的话,“你们家的生意这么大,全靠你两个哥哥支撑着,他们一定会很忙。要是交给外人他们也许又不放心,如果你能帮他们分轻一下负担的话,他们定会非常高兴。”
“可是我不会做生意啊……”小张把他的苦处说出来。
“不会不要紧,可以学。而且还有我们在,我们会帮你的!”白倚风硬是塞了一粒定心丸给小张。
于是乎,张有成和张青禾有机会见识到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奇景——小张竟主动向他们提出要帮他们做生意!两人在窃窃私语了好久之后终于答应了小张的请求。
而小张第一个任务就是陪两位兄长一起拿绸缎的样板到璘王府给王府的总管看。
璘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深得皇上的宠爱,据说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他恃着皇上的恩宠横行无忌,朝中的大臣都不敢得罪他。
事实上,不仅璘王的架子大,就连璘王府中的人也沾了璘王的光,跟着璘王摆起架子来——小张他们在王府的偏厅等了一个多时辰,早过了约定的时间,总管还不出来见他们。而在这段时间,除了刚进屋时有人给他们送上清茶之外,就连招呼也没有一个,三人仿佛给人遗忘了似的。
张有成闭上眼,满脑子想着生意的事,张青禾就从袖中取出一本账本翻起来。只有小张最得闲,他没事可做,就踱到窗边欣赏外面花园的景色。
虽然张家是大富之家,但由于张有成的对建筑的品味不是很高,故张府中的布置只是普普通通。所以当小张一进璘王府,就以为自己到了天庭,一路上处处东张西望看个不停。现在,他又对着园中用太湖石堆砌起来的假山称赞不已。
忽然,从假山背后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来。那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可惜眼神有些冰冷,还带着高傲与不屑。但那人望见小张之后,冷冷的表情变作了惊愕,似乎看见了什么怪事。
小张见那人的神情变得跟翻书一样快,心里就有点怕了。
难道我不能随便看王府里的东西?还是我站在这里碍着他?做了什么得罪了他?
由于璘王府不是普通地方,所以临出门前张有成再三嘱咐小张凡事要小心,千万不能得罪璘王府的人,小张一进王府就时刻记着大哥这话。
这下要怎么办好呢?
小张脑中迅速转过若干种向那人表明自己没有恶意的办法,最后,他选了最简单的一种——向他展颜一笑。可惜那人很显然是不懂小张的用意,表情变得更惊愕了,但这回他却很快恢复过来,对小张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又向他颔首致意才转身离开,身影没入在假石从中。而小张也同样不懂那人的心思,以为他没有怪责自己,就没有想那一笑的含意。
这件事转眼就被小张忘掉了,没有让他得出一个“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绝不能出现,在不该笑的时候更不能笑”的教训。至于由此而引发的事情就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十四 一表心迹
八月初,这山中还是没有丝毫要入秋的迹象,依旧绿树苍翠,花开如锦。
柳烟寒刚从屋后的小池中泡完水出来,边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边仰望无云的晴空,想着今天要做什么事才好。
自从十多天前他劝小张多在家帮忙后,小张来的次数和停留的时间都少了。如果是在认识小张之前,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也从不曾觉得日子无聊难过。但现在,没有了小张在身边,他就会心绪不宁坐立不安,无法集中精神做其他事。这样的情况是他从未有过的。想起过去三年,他走遍大江南北到处去找小张的时候,自己为了这样简单的目的,日子反而过得有意义,不比现下,明知小张就在离他几里外的地方,却不能相见,令他更加难熬苦痛。
“师兄,你在干什么?”白倚风满脸疑惑的大特写几乎贴上了柳烟寒的脸,让柳烟寒霎时间回到现实。
“如你所见,我并没有做什么。”柳烟寒退开一步,和白倚风保持距离。
“哦?是吗?可我知道你在想一个人。”白倚风极为得意地道,那神秘一笑的样子十足路边摆摊算命的。
“谁?”柳烟寒有两分心虚地应道。他从来不怕给人看穿心思,因为他向来没什么心思,只有小张这个例外。
“当然是那个有长弓三把的人,不然还有谁能抓得住我们柳大公子的心!”白倚风眯起猫眼,不想错过柳烟寒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是……那又怎样?”柳烟寒发觉自己对这性格恶劣的师弟越来越没有耐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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