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王与张三————hisa
hisa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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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哥……”小张揉揉眼,又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确定眼前看到的既非幻觉也非梦境。
真的是柳大哥!他还没有死!
竟然可以再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小张不禁热泪盈眶,马上冲了过去,要来一个感天动地闻者潸然见者落泪的久别重逢感人场面。
但,前途虽然光明,道路却总是曲折。
小张刚冲出两步,就不知打哪儿冒出一辆马车,拦在他的面前。小张急刹住脚步,险些儿就撞在马车上,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车夫正想骂小张两句“走路不长眼”、“乱冲乱撞想找死”之类的话,但一见小张不但长得眉目俊秀,还像个富家公子,就把话儿吞回肚里,只说了句“走路要小心点”就一挥马鞭驱车离开。
过了片刻,小张惊魂方定,再望向那老树旁,哪里还有柳烟寒这个人!
小张走到刚才柳烟寒站过的位置,呆了半天,茫然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既然柳烟寒还没有死,而且就在这京城里,就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小张仰望天际金黄色的夕阳,全然忘了要回家这回事。

十一 有缘相会
 
张有成和张青禾两人发觉自从那日小张从软香楼回来之后,就有了一些改变。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坐在一角仰天叹息,或对着某人的画像出神,而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起来。光是看他每天微笑的次数比以往多就知道他的心情确是好了不少。两位做兄长的见弟弟有了精神,心下更是高兴,还以为他们的美人计生效了,对小张的监视就松了下来。
而小张一直记挂着那天见到柳烟寒的事,下了决心要找到他。闲来无事就带着柳烟寒的画像在京城中到处打听。
可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月,小张还是没有柳烟寒的下落。
这日,小张在城里转了大半天,走得腿也发麻了,就在一间茶楼坐下歇脚。茶刚送上,小张就听得邻座传来这样的对话:
“老弟,你还没有找到你舅舅吗?”
“唉,京城这么大,人海茫茫,哪能说找到就找到?”
“为什么你不去城西的清风观找找看呢?”
“咦?难道你在那里见过我舅舅?”
“非也。只是那里有一个很厉害的道士,听说他有神通,可以降魔伏妖,或者你可以去找他帮一下忙。”
“真的有这么神奇?” zybg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反正他帮人从来不收分文。”
小张听言,心中一动,虽然他十分憎恨道士,但为了找到柳大哥,这仇就先放一旁,找那道士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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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张就来到城西的清风观。观中香火鼎盛,来参拜的人络绎不绝。
小张站在大殿前踮起脚四处张望,见有几个道士走来走去,可他根本不知道那个道士长什么样,别说样子,就连他的道号也不清楚,哪个才是呢?
就在小张焦虑之时,小张看到一个人。
俗语说“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句话既适用在有情人身上,同样,也适用在仇人身上。
小张看到的那人正是当初收了柳烟寒的那个道士!他还是那样的长须飘飘,白发苍苍,样子没什么变化。
从三年前开始,这老道士很荣幸地成为小张第一个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煎他的皮,拆他的骨,吃他的肉就免了的人。
所以,小张就准备开始他这辈子的第一次暴力行为——打人。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那道士面前,一手执起道士胸前的衣服,瞪圆了眼怒道:“柳大哥他到底怎样了?你是不是杀了他?”
那老道士显然是久经沙场,面对一个陌生人的厉声责问,还可以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地道:“年轻人,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小张从不觉得自己像君子,所以他并没有放手,依旧咬着牙,狠狠地问:“柳大哥他到底怎样了?”
道士极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道:“哪个柳大哥啊?这天底下姓柳的人成千成万,我怎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小张一怔,一时为之语塞,自己连要问得东西也没说清楚,似乎有些理亏。小张只好松开了手,语气也没有刚才得凶了:“就是三年前住在火云山上的柳烟寒。”
“火云山……”道士想了想,“哦……就是那个牛魔王啊!你认识他的吗?”
“是的,我是柳大哥的朋友。”
“他啊……”道士非常恶意地一笑,“他不是已经烧死了吗?那只两千多岁的老牛煮了也不好吃,所以就干脆烧掉算了。”
“你……”小张的表情完全垮了下来,“这……这怎么可能……,我上个月还在路上见到他……”
“唉。”道士叹道,“这不过是你太过想念他才产生了幻觉。他给我的三昧真火一烧,早就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
“不可能……”小张茫然地摇着头,倒退了几步。
“年轻人,接受这个事实吧。”道士好言相劝。
小张眼中的世界忽地都崩塌了,唯一的一丝希望也幻灭了,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他颓然地跪倒在地上,双手紧抱着头,再也不想站起来。
此时,他身后走近一个人,见了这个情景,心有不忍,道:“师父,你又在拿别人开玩笑了?”
而后,小张感到有人轻拍着他的肩膀,这个力度和触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人又在他耳边柔声道:“这位兄弟,你千万不要把我师父的话当真,他是专门装神弄鬼骗人的,他的话没几句是真的。”
这声音……小张不觉愣了一下。
那道士黑着脸责怪道:“哪有像你这样的徒弟,专门拆师父的台!我不过是叫他死了找人这条心罢了,我是好心啊!!唉,这年头,做道士难,做个好道士更难啊~~”语罢,就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那人见道士走了,就伸过手来,扶起小张。
小张一抬头,就见到一张已他千思万念的脸孔,那眉那目,那淡泊的表情,轻柔的浅笑,不知曾多少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小张飞扑到那人身上,紧紧抱住他。
这不是幻觉,不是梦,可以真切触摸到那人,可以感觉到那人的体温。
泪,从小张眼中夺眶而出。
“柳……柳大哥……真的是你?你……你还没有死……”
柳烟寒怎也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小张,一愣之后,才反映过来,凝视着抱住自己的人,也抬手抱着小张,抚着他的背:“我怎会这么容易就死呢?我还活得好好的……好了,不要哭了……”柳烟寒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张,何况他现在和小张一样,眼眶也湿润了,快忍不住泪水。
两人沉醉在重逢的喜悦和感到之中,已经不记得他们正处于清风观的大殿之前,人来人往,四周的人向他们投来了各种的目光。
那道士不知几时折返回来,口中念着:“有伤风化,罪过,罪过。各位当什么也没看到就行了。”边拖了两个抱作一团的人离开现场。
清风观后面有一座山,景色秀美,风光宜人,但闲杂人等是不能上去的。山中有一座小院,简朴清幽,是柳烟寒现在的住处。
从山上的途中一直到两人进了屋,小张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柳烟寒身上移开。以至半路上小张好几次差点儿给树根绊倒,给树枝打中头,全赖柳烟寒提醒他。
进了屋刚坐下,小张迫不及待地问起柳烟寒为什么没有死。
“你也看到刚才的那个老道士了吧?”柳烟寒解释道,“他就是我的师父。他平时最喜欢做的就是骗人的事,有时还要我们几个徒弟出去扮一些凶恶的妖怪到处吓人,然就由他出马‘收拾’妖怪。”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这样的怪人。
“因为他喜欢被人称赞,说他法力高强,他说除魔卫道。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害人的妖怪,他就只好叫我们做徒弟的去骗人。三年前,我带你去看大夫的时候刚好碰到村里的人请他来要收我,所以我没有当面拆穿他,和他合演了一出戏。那只给烧死的牛不过是只普通的水牛。哪你呢?你这几年过得怎样?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你。”
小张就将他二哥到村里找他,他和二哥到了京城和两位兄长一起住的事告诉了柳烟寒。
“原来如此,难怪我四处都找不到你,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能和家人团聚就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柳烟寒的目光飘到窗边,见窗外偷窥的人又多了一个,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窗外,一双老眼却不昏花地窥视着屋内的情况,一双金银妖瞳也加入了他的行列。
“师父,里面两个人怎样了?”
“没什么,不就是喝喝茶,谈谈心。”
“不是说小别胜新婚的吗?怎么会这样没有看头!”
“就算洞房花烛也要前戏的嘛!只不过……”
“只不过他们恐怕连怎么洞房也不会……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你又来什么馊主意了?”
“我哪有什么馊主意。我所懂的一切还不都是师尊你悉心教导出来的?”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贼笑起来。
柳烟寒不声不响地走到窗前,啪的一声把窗关了。可那两人还是百折不挠地留在外边,不打算就此罢休。
走到小张身前,柳烟寒摩挲小张的长发,三年不见了,他长大了不少,样子没有了当年的稚气,竟变得温文俊雅起来,眼中也似乎多了些温柔。
“对不起,要你担心了。”柳烟寒眼中含着似水的爱意。
“你不用对不起。”小张霍地站了起来。这时,他发觉自己竟与柳烟寒差不多高了,不用抬头也可以直视到那清亮而充满深情的双眸。小张立时飞红了脸,低下头,小声地道:“只是,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以后再也不会的了……”
柳烟寒抱紧小张,两人再也没有任何话语,此时真是无声胜有声。
屋外的人在窗纸上戳开一个小洞,继续偷窥。
“你有没有特制迷烟秘制春药之类的?”
“哪有人会随身带那些玩意?”
“笨猫,这种好东西当然要时刻准备着,为主角服务。”
“那你自己又不准备!”
“我是师父,哪用亲自带这些东西的!”
……

十二 棒打鸳鸯
小张与柳烟寒重逢之后两日,恰是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张府中的仆人在厅中进进出出,忙于张罗迎客的一切。
今日会有一位特别的客人到访,至于这位客人是谁,就连张家当家作主的张有成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小张带回来的客人。
当张有成追问小张那人究竟是谁的时候,小张只是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他到了的时候大哥自然就会知道。”
张有成一听小张这样说,愣了半晌。事后他跑到书房挽起张青禾的手感动地道:“我们的三弟居然会向我们卖关子,难道他开窍了?!你猜哪人到底是谁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但阿三这两天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也许是认识了什么新朋友。”
“要是认识了一个红粉知己的话就好了。”张有成幻想着。
“如果真是如此,我们就可以放下一块心头大石了。”张青禾也满怀希望。
 
到了日暮时分,天空中荡着一丝丝玫瑰色的晚霞,令人无端地想起杨贵妃醉酒时脸颊晕红,两眼迷离的倾国倾城之姿。
然,此刻,张家中的人除了小张外,那赞叹、惊愕、不敢相信的表情比亲见贵妃醉酒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张把柳烟寒拉到二位兄长之前,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柳烟寒,柳大哥。”
张家的人才回过神来,忙招呼柳烟寒入座,命丫鬟奉上茶点。
张有成趁旁人不在意的时候瞄了柳烟寒几眼,觉得有几分眼熟,再细想一下,蓦地记起小张平日画下的一些画,柳烟寒正是画中的人。
难怪三弟会给他迷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他果然不是普通货色,看来得重新想办法才行,张有成发觉问题越发棘手了。不仅如此,席间,他更发现柳烟寒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整一个大才子,而且洒脱豁达,绝对不是空有其表的纨绔子弟。
这下可让张有成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让小张离开柳烟寒的完美计策,只好慢慢从长计议。
于是,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又到了金风玉露一相逢又胜却人间无数的日子,而且这日还是小张二十一岁的生日。
虽然小张不想庆祝,但他两位大哥坚持着,小张没有办法,只有顺着两位兄长的意思,但唯一的条件是要请他的柳大哥来作客。张有成也答应了,因为之柳烟寒端午那天到过张家之后,张有成就用尽各种借口婉拒了柳烟寒来张家的请求,今日看在小张生日的份上,也就勉为其难地准了。
当小张用过早饭,兴高采烈地出门找柳烟寒时,张有成和张青禾对望一眼,长叹一声。
“这要如是好了?再这样下去,阿三就会越陷越深……”张有成以食指敲着桌子,沉吟着,“不如我们开门见山,直接跟阿三讲吧,和他绕圈子他也不懂。”
“这样行吗?会不会伤了阿三的心?”
“可是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是大哥,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听你的。”张青禾无奈地同意了。
晚上,张府大厅中设下了盛宴,为小张庆生。小张在酒席上不停地给柳烟寒添菜,柳烟寒又经常在小张耳边低声细语,对四周的人和奏着管弦丝竹的美女视而不见,分明是“我的眼里只有他”。看得张有成和张青禾只觉七月天就有北风那个吹啊吹~~
好不容易等到晚膳结束,小张又带着柳烟寒在花园中闲逛,到书房看他的画作。
“这些画真的是你画的?”柳烟寒睁大了眼,诧异的看着案上的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小张难为情地搔着头。
“画得很好啊!不过为什么都是一些花草,你没有试过画其他吗?”
“这个……我比较喜欢画些花花草草……”小张干笑两声,支吾了过去。他没敢把那些画柳烟寒的画拿给他本人看,只好那些花鸟画出来。
“你真的变了好多……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觉得我比以前差了?”听柳烟寒这样说,小张心里有些慌。难道柳大哥他不喜欢现在的我了?
“当然不是。”柳烟寒笑道,“就算有些东西变了,但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变的。而且我觉得现在的小张不比以前的差。”
小张听了才松一口气,注视着柳烟寒的笑靥,比画更动人。小张忽然很想伸手抚上去,但碍于旁边命为伺候实为监视的小丫鬟,他没有将想法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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