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情————月名
月名  发于:2008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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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後一个刺客倒下时,一直护在他身前的风月也倒下了!

 

「风月!」

 

「王爷......」

 

赵澄攸将浑身是血的风月拥在怀中,不顾他一向洁白的衣将染上污血,他只是不舍於怀中逐渐失去的温度。

 

「不要死,风月,我不准你死!」

 

「这个命令,恕属下无法遵从。」

 

「你怎麽能留下我,没有你我该怎麽办!」

 

「王爷,属下只希望,你别再郁郁寡欢......忘了秋绝夜,去找一个爱你的人吧!」

 

「风月......」只有他,一直是这样关心他,而他,也只允许风月进入他的世界。

 

「风月无能,不能抹去你心中的秋绝夜......但世上一定有人!」

 

一定有人......一定有人能够像他爱著赵澄攸一样的爱著他,也一定有这麽一个人,能让赵澄攸深深的、无悔的爱著!

 

他最爱的王爷,不会是孤单一个人的,绝对不会!

 

「风月?」他好像懂了些什麽,却下意识的不想再探究。

 

「王爷......」

 

落下的胸膛,再也没有抬起。

 

「风月!」

 

※※※※※

 

「皇兄。」

 

「澄攸,你身子好一点了吗?」

 

「多谢皇上关心,澄攸已无大碍,今日前来,是想和皇兄商量一件事。」

 

赵皇烨笑了笑。「有什麽事吗?但说无妨。」

 

「我想离开皇宫。」

 

敛了笑,赵皇烨走向他。「怎麽了吗,澄攸。」

 

「我想出去走走。」

 

「为了秋绝夜吗?」

 

「是,也不是。」看向总是那样关心的赵皇烨,赵澄攸无奈的笑了。「皇兄,让我出宫吧!」

 

「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虽然不甚有把握,他依然许诺。

 

「也许,出去走走是好的。」叹了一口气,赵皇烨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澄攸,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回来,回来这个家!」

 

皇宫,是最美,却也是最无奈的一个家。

 

「我知道了。」

 

往前抱住了他,赵澄攸有些心疼,什麽时候,他变的这般消瘦?

 

他从来不曾见过这七皇弟开怀大笑的模样,不是不曾关心,他只是无能为力!

 

「要好好保重自己,外面不比皇宫,我怕你受委屈。」

 

「不会的。」

 

「记得带著玉牌,有备无患......到了哪,都要通知我,还有,别忘了带药,你的病一直......」

 

「我知道,皇兄,我都知道,也会小心,你自己保重。」

 

赵澄攸走出了皇宫,有些留恋的往後望了一眼,那深深宫阙,也是他的家啊......

 

是逃吗?

 

他逃出了哪里,又要去哪里?

 

也许,他是去找人吧,找一个,能教会他爱的人!

 

往南方走吧,天冷了,而他企求温暖。

 

※※※※※

 

「放开我!」一个男孩不停的这样叫著,但拉住他的彪形大汉却恍如置若未闻。

 

「不要拉著我,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男孩狠很地咬了一口大汉的手臂,大汉没有吭声,却转过了头,扬起手--

 

「住手!」

 

大汉的手让人拉了住,原本围观的众人纷纷啧啧称奇,这一个纤弱的公子,怎麽能拉著这大汉啊?

 

「不许打他。」

 

「少多管閒事!」

 

「你为什麽拉著他?」穿著狐氅的赵澄攸,平静的问道。

 

「我是他的恩客,你管得著吗?」

 

「恩客?」赵澄攸蹙起了一双好看的眉。

 

「他是街尾那南吟院的小官,我是他的恩客,我们的事你管不著!」

 

「他说谎,我的确是小官,但我不识得他,我只是出门来买些东西,他就拉著我!」大汉身旁那眉清目秀的男孩急急说道。

 

「原来是想找小官,却不想付钱的莽汉!」赵澄攸手一转,便将大汉摔倒在地。「以後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後果自行负责!」

 

大汉慌张的逃了,赵澄攸拉起地上的男孩,轻轻的笑了笑,男孩有些痴了,她从没见过这麽漂亮的公子呢,即使是在他身处的南吟院,也不曾见过!

 

「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男孩连忙摇了摇头。「谢谢公子。」

 

「我送你回去吧。」赵澄攸笑著牵起他的手,穿越了重重人群。

 

男孩的手,传来了阵阵刺骨的冷,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赵澄攸眼尖,连忙放开了手。「真抱歉,我的手较一般人冷了些,没冷著你吧?」

 

「没关系。」男孩笑著摇了摇头,这个公子好善良呢,一般人,怎会对他们这些小官嘘寒问暖?

 

「想不到那麽多人,竟没有一人对你伸出援手?」

 

「那是因为我是一个小官,他们都看不起我。」男孩平静的说道,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赵澄攸望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我叫赵澄攸,你呢?」

 

「我叫律儿!」

 

很识趣的没有提到他的姓,赵澄攸笑了笑。「律儿,你的生活好吗?」

 

「其实很好,如果没有太多的欺负......」他们这群小官都是一样的,什麽也不求,只是想要一顿温饱,还有,不是那麽多的责难。

 

赵澄攸没再说些什麽,只是望著前方。

 

看似繁盛的王朝,背地里,却也有著这麽不堪的一面吗?

 

「这里就是南吟院。」

 

律儿停下了脚步,指著面前的一栋门院。

 

南吟院吗?很清楚的名字,赵澄攸笑了。

 

「赵公子要进来坐坐吗?」

 

「有何不可?」笑著,正要同律儿进入时,南吟院内却传来了一阵叫骂。

 

「好啊,你这懒律儿,我叫你出去买些东西,你却拖到这麽晚,还给我空手而归,你今晚别想吃饭了,吃鞭子吧你!」

 

律儿好似十分害怕的躲到了赵澄攸背後,小小的身体有些颤抖。

 

赵澄攸握住了他的手,明明是那样冰凉却给了他无限的勇气。

 

「唉呀,这位公子是?」看见赵澄攸一身华贵的装扮,一路大喊而来的男子,突然摆出了笑脸。

 

「我是客人,看不出来吗?」赵澄攸笑著,将律儿拉到面前。「今天,我要他陪我。」

 

「这......这位公子,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而且,这律儿还不是个正牌的小官,怕是招待不周啊!」

 

「难道南吟院开著门不赚钱吗?」自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赵澄攸递给这名显然是当家的男子。「这里,够包他一夜吧?」

 

「够够够,当然够,公子,外头冷,快里面请啊!」笑著,花当家将赵澄攸请进了内院,没让他多等,立刻让人收拾了一间上好的房,便将他和律儿请进了里头。

 

「将晚膳送上。」

 

「是是,马上来!」花当家陪著笑,立刻要下人去准备。

 

律儿反倒是没有之前的亲腻,远远地躲在房间的另一头,不停的看著他。

 

赵澄攸也没多说,只是等候下人摆上了丰富的膳食後,才出声叫唤。「律儿,过来用膳啊。」

 

律儿没有动作,只是怯怯的看著他。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笑了笑,他迳自吃了起来,赶了一天的路,他可是粒米未进呢!

 

好一会儿,律儿才走了过来,陪著他一同吃饭,饭後,花当家让人送上了酒,律儿帮赵澄攸倒了酒,赵澄攸只是闻了闻,便将酒杯放下。

 

「别喝!」

 

律儿不解的看著他。

 

「这酒里掺了药。」

 

律儿连忙放下了酒杯,然後,只是沈默的看著他。

 

良久,赵澄攸才打破了沈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挨打而已,方才的话,只是说笑,你安心睡下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可是......」

 

「陪我出去散散步吧,这南吟院的庭院似乎也颇雅致。」

 

律儿陪著赵澄攸逛著花园,时值冬日,只有几树蜡梅还稀稀落落的开著,但赵澄攸却看的专心,全然不顾身边长廊内传来的淫声浪语,律儿倒是红了一张俏脸,不敢抬起头来。

 

「我们进屋吧,天冷了。」当晚风吹送著刺骨的冷时,赵澄攸才回过神来,并这样说道。

 

进了屋,律儿又是一阵沈默。

 

「你先睡吧。」

 

「我可以服侍你......」

 

「可惜我不需要你的服侍,律儿,我并不想和你发生关系。」赵澄攸拉著他,让他和衣在床上躺下。

 

「你嫌我不够美吗,还是因为,我没有经验......」他听院里的小官说过,有些人,是不喜欢没有经验的人的!

 

叹了一口气,赵澄攸不知该哭该笑。「不是,律儿,我只想和你作朋友,不要多想了,睡吧。」

 

他伸出手盖住了律儿的眼,却感受到一滴热泪!

 

他抱著律儿,手不曾自他眼上移开,任他不停的泪流淌在他冰冷的手上......

 

 

 

2

 

 

 

当他睁开眼睛时,律儿已不在身旁,他起身盥洗,却在走出内室时见到正在准备早膳的律儿,看见他,律儿有些羞赧,低下了头,轻轻的招呼他过来用膳。

 

赵澄攸略微一笑,两人无声地用著膳食。

 

站在门口,他缓缓向律儿道别。「我走了。」

 

拉住他的袖,律儿的眼里满是不舍,但有太多话,他却是说不出口,只能淡淡的向他问起归处。

 

「我......」还想说些什麽,但心头突如其来的一阵冷冽,却让他什麽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力的跪倒在地。

 

律儿慌极了!「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好冷......」赵澄攸紧紧地拉著律儿的手,那是他唯一的温暖来源。

 

「公子、公子!」

 

在律儿不断的惊呼声中,他倒了下去。

 

「这位公子脉象殊异,老夫无能为力!」老大夫摇了摇头,惋惜著眼前还十分年轻的男子。

 

「公子!」律儿无声啜泣,在他床畔不停地喊著他。

 

「这真是糟透了!」花当家跺著脚,像是怨叹著他的摇钱树、也像是担心著人死在他南吟院!

 

赵澄攸自黑暗中幽幽转醒,全身,冷的发痛。

 

他又忘了服药......「律儿!」

 

「公子?」见他醒来,律儿自是十分欢喜,连忙应道,「什麽事?你想要什麽?」

 

「我住的悦文客栈里......有药,帮我取来......」

 

「好、好,律儿马上去取!」站起身,律儿就要冲出房门,不意却让花当家一把拉住。

 

「傻律儿,你不拿个什麽凭证去的,掌柜的凭什麽相信你啊?」

 

「啊啊,公子,你有没有......」

 

律儿话还没说完,赵澄攸已拿出怀中一面小巧精致的玉牌,上头,刻著一『攸』字。「掌柜识得这面玉牌的......」

 

「我马上去!」拿了玉牌,律儿立刻冲了出去。

 

「谢谢你,花当家......」

 

「律儿就是笨手笨脚的,什麽也不会想!」笑著,花无灵摆了摆手,便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後,花无灵轻叹了一口气,这律儿啊,怕是要伤心了......他看的出这公子并非常人,更知道,他有一颗不齐全的心,而律儿,不是这心正在找寻的另一半......

 

寒风吹落了枯叶,赵澄攸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律儿见状,连忙捧了他的狐氅来让他披上。

 

「公子,你要学著照顾自己啊!」

 

「我知道,律儿越来越罗唆!」

 

「谁叫你老是要人念著才知道添衣。」

 

「知道啦,我的好律儿。」轻笑,他伸手抚上他的发。

 

小小的动作,却让律儿红了俏颜,他连忙低下头。「我去看看你的鸡汤好了没有!」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赵澄攸也明白自己已让他动心,但是......他知道律儿不是那个人,那个能让他像秋绝夜爱著司徒囹那样爱著的人!

 

那天後,他就在南吟院住了下来,花当家只说了,只要他有银子,永远欢迎,而律儿的盛情,更是让他难以推却,再者,他一旦忘了服药,病情便会加重......於是,他在这里留了下来。

 

但现在,他却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

 

他不爱律儿,便不应该让他动心,更不应该,让律儿陷在这情的泥沼中,动弹不得啊!

 

想走,身子却是这般无力。

 

律儿端了鸡汤来,他喝著,一边想说些什麽,却又在律儿殷殷期盼的眼神下,噤了口。

 

他不想律儿伤心!

 

但总有一天,他要走的,也许,就是最近,律儿......怕是不能笑著送他吧?

 

在心中轻叹了一声,他无言地望向律儿,眼中,是那样不甚明显的怜惜与同情。

 

怜惜,他爱上了一个不会爱他的人。

 

同情,他爱上了一个不曾懂爱的人。

 

※※※※

 

那一夜,南吟院来了许多客人,且都不是善类,花无灵担心他们作乱,只好事事顺著他们!

 

他们在南吟院中饮酒作乐,污辱了许多小官,但他们不会忘记洒下大把大把的银票补偿。

 

花无灵纵使气在心底,却也莫可奈何,只要小官们小心服侍,莫要让他们有了理由大动干戈。

 

本来,相安无事倒也罢了,毕竟南吟院本来就是做这种生意,但是,就是有人故意挑衅--

 

「你什麽意思啊,洒了老子一身的酒!」一名大汉拉著律儿,大怒。

 

「唉呀,大爷,我们家律儿年纪小,您不要同他一般见识嘛!」花无灵连忙出来打圆场,一边要律儿赶紧退下,但大汉的手却没有放开。

 

「哈,不同他一般见识倒容易,花当家,这小官还没破身吧?」

 

这句问话,倒是让花无灵无言以对。

 

这......他该怎麽答呢?他当然知道赵澄攸没碰律儿,但这大汉一句问话分明是意有所图,他怎能将律儿送入虎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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