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的第三只眼睛————可风
可风  发于:2008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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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的人!是我们派去大溪谷的猎人。"尤利相当肯定的说。

"我去把他弄回来。"伊恩没等我制止,他的马已经跃出了我们的团队,向那个黑点奔去。我挥手让他们继续留在原地,也骑马跟了上去。我的马速度明显的比不上他,远远的看见他把那个野蛮人战士一把拖上马背,不愧是最好的德鲁伊战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突然我看见他勒住了缰绳,好象愣住了一样,直直的看向前方。

我催马向前,还不没等到跑到德鲁伊身边,我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在不远处,两坐山峰的中间,有一块没有被雪覆盖的开阔地。地面都是血红色的,腥臭的味道远远的传过来,我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一些奇怪的庞大身躯好象在铸造一些造型奇怪的工事。有人类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的传来,那片土地红的好象要滴下血来。

流血的高原,终于印证这个恐怖的名字。

突然我骑的马悲切的长嘶了一身,倒地不起。我被重重的摔到雪地上,我抬起头来,看见洁白的雪中突然伸出好几只巨大鲜红的触角,还来不及防备,那尖利的顶端已经刺破了我坚实的皮甲,如果不是我及时往外一滚,我的身体早已被它贯穿。

那种触角发出的腥臭几乎把我团团围住,而最要命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它们下一步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也无从攻击。我只好拼命的往回跑,我听见伊恩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我伸出手去,他带着黑色毛皮手套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拽上马背。一只触角出现在我们眼前,几乎把我们的马绊倒,我放出一个骨精灵打在上面,隐隐的好象传来一阵嚎叫。依恩伏下身去,对他的马好象说了句什么,马突然转了一个方向,让那些追击我们的触角扑了个空。他挥出手去,一片火球在我们面前的雪地上炸开,雪融处,好象有些烧焦的肢体在里面翻滚。

"我们不能再这里久留了,那种怪物的触角相当的长而且敏锐。能在雪地下面延伸,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呆在这里步步危机,我们还是先回城的好。"我对他们说,一面策马顶着风雪回到了野蛮人的高地之城。

火堆发出噼啪的声音,老族长的脸越来越阴沉。听了我们的描述和带回来那个受伤战士断断续续的话语,他长叹一声:"巴尔的已经复活了,而且他利用流血高地诅咒的力量,已经造出了他自己的魔法军队。"

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丝的血腥气,火焰在我们中间不安的跳动着。老师的手卷上也曾经提到过这个流血高地,据说,当年野蛮人高地的魔法师在无意中得到一块巴尔祭坛的碎片,经过许多年的参透,终于在最后一战的时候,用黑魔法中最黑暗的鲜血诅咒,将那片高地凝结成一片流血的地狱。死亡魔法在吸取上百人的鲜血之后,当场反噬过来,几乎将高地城堡化为废墟。造就这个诅咒魔法师最后把法杖插到了流血高地的中心地带,镇压住了那股邪恶的力量,但是他也被疯狂的怨灵撕扯成得灰飞湮灭。

高地的雪,一年又一年的积在那片暗红的土地上。当所有的惨痛几乎都被人遗忘的时候,魔王巴尔复活了。而那片被诅咒的,弥漫着鲜血味道的土地,让他的力量迅速强大。

"我们已经把这个消息用雪雕送到别的城堡去了,如果够快了话,我们明天能够集结足够的战士,在巴尔完全恢复力量之前进攻到流血高地的中心祭坛,报住那个诅咒封印不被巴尔完全打开。否则,如果封印里的禁锢的怨灵被巴尔利用,我们野蛮人高地都会被移为平地。"老法师的声音有一丝压制不住的颤抖。

"现在流血高地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亚马逊冷静的问,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知道,可能数十,也可能上百,那种伸出触角攻击的怪物是高地血怪,加上皮肤坚硬如石的石像怪,两者一个是远距离攻击,一个是近身肉搏,两者相加,杀伤力不小。"

"数十?数十更本不可能把五十多个训练有素的野蛮人战士狙击的片甲不留。我觉得至少数百,可能会更多。"德鲁依人依恩沉沉的分析,我觉得我的脊背开始有些发冷。

"去流血高地只有现在这一条路么?我记得老师的手稿上提到还有一条岔道可以直接通到它的背面。"我面对老法师,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是有这么一条传说中的小道,但是已经被移动的冰川封闭了。"他的目光好象在回避着什么。

"那条路没有被完全封死。我在去冰冻之河的路上专门查看过。"尤利脸在火光中发出金属样的光芒来。

"那我们可以绕过流血高地,直接杀到巴尔大殿将他封印,如果魔王失败了,流血高地更本就用不着我们花力气去攻击。"刺客一针见血的说道,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也是我想要说的话。

"不要!!!"老法师突然失控的大喊了一声。"即使绕过流血高地,你们在最好的向导指引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巴尔大殿,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而现在诅咒封印眼看就要被攻破,你们在看到巴尔之前,这里就已经是一片死城了。"他全身颤抖,脸上流下的泪水在火光下浑浊而绝望,"而且,而且......"他的喉结抖动着,试了半天也没有把那后半句话说出来。

"而且,即使我们能在野蛮人城堡完全被毁之前赶到巴尔大殿,我们也不一定有能力把他完全封印。"海门冷冷的接着说下去,老法师如同虚脱一样颓然的坐到火堆前。

沉默。

"我们一共加起来只有五个人,即使我们拼上性命和流血高地的怪物作战,也不会改变大局。何况,我们身上还带有最重要的灵魂石,一旦遗失,不仅野蛮人高地保不住,整个人神两界都会被陷入巨大的危险中。"我说着,心里却没来由的发紧。

老法师没有说话,又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中。

冰冷的狂风,呼呼的猛刮着,屋子里巨大的柱子都发出"咯咯"震动的声音。

"你们把我带到封印去吧。"老法师轻轻的说"其实你们来的时候,凯恩就帮我占卜过了,他说我的生命会终结在流血高地。我现在终于相信了。"

他如释重负似的叹了口气。"用我一生的法力和性命来给那个鲜血祭坛献祭,也许能够维持封印一段时间,如果你们这次最后不能封印巴尔,那也就是我们野蛮人高地终结的时候了。"他的眼睛灰蓝而浑浊,看不出他眼里的感觉。

"你说什么?"尤利不敢相信的问,"你是我们族里唯一的一个魔法师了,如果你牺牲自己去维持那个封印,我们族人今后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封印被恶灵冲破,那我们就是有十个城也保不住。而魔法师的鲜血才是那些恶灵真正需要的东西,才能暂时满足他们膨胀的欲望。这是权宜之举,以后的事情,只好拜托你们各位了。"他一一巡视过来,我看定他,他微微颤抖了一下,一滴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滑落出来。我点点头,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至于族内的事情,安雅尽管还年轻,但是我已经把绝大多数的魔法传授给她,今后她可以主持大局。"他顿了顿"但是这次我要去维持封印的事情,我请你们不要告诉她。"

一只高地雪鹰带着雪花从外面飞进来,它发出尖锐的叫声,脚里紧紧的抓住一只铜管。老法师抽出里面的羊皮纸卷,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印记。"很好。"他点点头"明天另外两个城堡的战士会跟我们在城外汇合,你们带领着他们从流血高地的正面进攻,我和尤利从那条小路绕到高地的后面,找机会接近那个祭坛。"他的眼睛里突然发出亮光,是一种最后的决绝。

"那好吧,你们先好好休息,明天将会是漫长的一天。"我疲惫的挥了挥手,头痛欲裂。我看着他们站起来,依旧沉默的离开。"海门,你等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等他们都离开了,我看定海门的脸。他的脸上依然有一种冷漠的高傲,而他没有光彩的眼睛不知为什么让我隐隐有些心痛。"你明天跟法师他们去封印。"我说,喉咙发紧,多说不出一个字。

"不。"他的回答也很简短。

"跟他们一起去。"我坚持道"你手上的剑可以帮助他们。"

"我不会离开你的,如果要去,你跟我们一起去。"他的声音有些轻轻的颤抖。

"我要留下来用我的召唤魔法为你们拖住敌人。海门,你跟他们去。"

"为什么?你现在还是我的主人,我的责任是保护你,不是保护别人。"他的声音里满是倔强。

"因为留下来会更加危险?"他的嘴角浮起骄傲的微笑,那一瞬间,他和记忆中普拉丁的脸完美的合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因为你不属于这场战争!"想到普拉丁,我的心痛的几乎要抽搐。"你不属于这场战争,这一切和你无关。我不会让你搭上一条性命在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发酸,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你也不属于我,你是你,你甚至不是海门,那不是你本来的名字......"

"我就是海门,离开这场战争,我就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奴隶。奥布莱恩,我会一直跟随你,流干最后一滴血。"他的声音无比坚定。

"我不是要你离开。"我的泪水在头盔后面静静的流淌。"你保存好这个。"我从怀里掏出最后那颗灵魂石,明亮的宝石发出的光把我们的脸照亮。"如果我们失败了,也没人会想到灵魂石在你的身上。你手上的魔法骷髅和我的骨盾是同一系的魔物,如果你手上的骷髅开始发烫乃至破裂,那就说明,我们......失败了。在那时候不管封印成功与否,你都要尽快离开流血高地,在你们去往冰川的路上,会有一个魔法传送门,用灵魂石的力量,你可以回到泰瑞尔神殿,他的神力会保护你。"我一口气说完。"这是你最重要的任务,别担心,即使我们失败了,我也一定会回神殿见你。"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眼睛却还是有液体涌出来。

"那好吧。"他接过灵魂石。"我们不会失败的,我们一定会见面。"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夜,依旧冰冷。

远处的天空,是一种诡异的血红色。

我把身上的兽皮拉紧,却还是抵挡不住那种刺骨的寒意。

推开房门,老法师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闪发亮。"出发吧",我对他说。"另几个城市的援兵已经到了。"

门口是全副武装的尤利和海门,我对他们点点头。"你们乘天还没有大亮先走。"我看着海门,心里却突然有种疼痛。从我们在沙漠小镇相遇的那时起,我们就一直没有分开过,而现在的分离,也许就是永别。

我突然有种想要拥住他的冲动,可是抬了抬手臂,却又无力的放下。

"保重。"我说。

"保重。"

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慢慢在大风雪中变小,然后消失不见。

城堡外,三个野蛮人城市带来的上千战士排成了方阵。年轻而强壮的身体,在寒风中赤裸着古铜色的肌肤,他们呼出的热气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凝成一片白雾。看的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笔直的站在雪地里,连兵器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三个首领走到我面前,他们衣领上白色的兽皮在风中轻轻颤抖。

"出发!"我跃上马背,向前挥手,大军整齐的回头,向流血高地进发。

"法师......法师......"有人在背后唤我,我勒住缰绳,示意德鲁伊人依恩带领他们继续进发,我回过头来。

漫天大雪中,一个小小的人影跌跌装装的奔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长发在雪花中飞舞,光了一双脚踩在雪地上,更显得娇小可怜。

"我们的老法师呢?"她抬起头来问我,她的眼睛如同她额上的那颗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他比我们早一步出发。"我认出她是野蛮人老法师的唯一传人,城堡里的年轻女巫安雅。

"他去那里了?他去流血高地的死灵封印了?"她一把抓住我的缰绳。

"是的,而且他留话让你守在城堡。"

"我跟你们一起去流血高地。"她的目光倔强,那一刻,她的神情像及了葬身火海的乌苏娜。

"不,你回城堡。现在!"我掉转马头,准备追赶前面的大军。

"我要跟你们一起,这个城堡也是我的城堡,我要和你们一起战斗。"她追上来。

"回去!!"我不能让这城里最后的法师跟我们一起冒险。

"不!!!"她咬着下唇,"带我走!"

我伸出手去,一面坚固的骨墙在我们之间筑起。"回城堡去。"

我恨下心,一夹马腹,把安雅留在的雪原中。风中,有她断断续续的尖叫传来。

当脚下的冻土变得炙热不堪,当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当跨下的坐骑开始慢慢举足不前,当德鲁依人的狼开始不安的嚎叫,我们知道,流血高地已经近了。

"那是什么?"亚马逊指着远方一个模糊的阴影。我遥遥头,也看不出具体来。

我叫首领们纷纷传令下去,各部分小心慢行,毕竟这里已经是被鲜血诅咒过的土地了。

那个巨大的阴影慢慢变的清晰,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构成,通身血红,八个爪子紧紧扣牢地面,如同一个巨大的蜘蛛。而它的上面,是一只巨大的杠杆手臂。

突然那个手臂快速的向前挥动,掷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这一掷的力量惊人,而那个火球准确的落在了我们最前面的队伍中,火球一落地,迅速分解成无数小火球,再爆炸开来,一时间,硫磺刺鼻的味道,肉体烧焦的味道弥漫在了空气中,受伤濒死士兵在烟雾中惨叫,整个前面的队伍乱了方寸。

紧跟着,又一个巨大的球被掷出,炸开来,深绿色的毒雾弥漫,皮肤接触到的地方,顿时起泡溃烂。

没有能我们应变,又一个球体落下,里面的寒毒将周围的人顿时冻僵不能移动。

"快,我们后退。"我的声音因为高声喊叫而变的走调,队伍迅速后退百尺以外,但是前面的人伤亡几近过半。

每个人喘息弗定,脸上都有精怖之色。

我让大军先就地休息,我带领原部人马及三个首领登高而望。

"看来那个东西并不是活物,不过是用某种材料制成,通过牵引那只手臂的力量来投掷不同类型的球。"刺客一系,对于各种精巧机关设置早已了熟,不多久便下出结论。

"你有办法毁掉它么?"

她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纯金色的小球,"如果有人能把我送到那个大装置的底下,我能用这个小球把它的牵引装置炸掉,它就不能活动了。"

"看样子这样的装置应该还有不少,你能把它们一个个都解决掉么?"亚马逊的眼力是我们中最好的,顺她的手指过去,远处这样的阴影的确不少。

"只要能把我送过去,就没有问题。"刺客肯定的说,娇小的身体里满是坚毅。

"我送你过去。"伊恩冷静的说,"我的马是脚程中最好的。我们毁掉它之后,我放乌鸦为信,你们就可以带大军推进过来。"

"那你们小心。"我把解毒剂和急救药剂放到他们手上。

伊恩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他那匹黑亮的骏马应声而来。他跨上马背,用斗篷护住怀里的刺客,她小小的身体顿时不见。他伏下身,在马耳边低语数声,那匹黑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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