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宫诱逃到唐·璜,我爱你————豆豆的挑豆
豆豆的挑豆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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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暄的中正的姿态,令撤换事件顺利过渡。到处尽是真知的贫乏,偏见的猖獗,一般生涯,并不足为怪。纷扰已与他无关,可见事在人为。 
他与严景的作息时间不再相同,变得甚少有交集。他突然惨痛的发现他的那个冷冰冰的硬壳子早早便已歇业,弃置一旁,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反而凭空派生出一份不甘不愿的悬宕。竟措手不及。真窝囊。 
11 
“莫暄,简毅还没到吗。” 
莫暄抬起头。方君佑隔着谱架站在他面前,姿势僵硬。 
“哦,他从来不迟到的,应该马上会出现。” 
“全乐队都在等你对音,你怎么跑到大提琴声部来了。”简毅懒散地背着大提琴,在莫暄旁边坐下,始终不看方君佑。 

方君佑怔在原地,脸色精彩纷呈,完全不避耳目。“简毅,你这样算什么。” 
简毅轻描淡写的从包里拿出大提琴慢腾腾做准备功夫,行为像一个击剑大师,有意撩拨对手的竞技冲动,以此魅惑对手。方君佑扑上前扯住简毅的衣领,把他揪起来。 
莫暄起身想隔开他们,被简毅一把推开,脸上挂着一抹嘲弄的笑意,“你别管。” 
“方君佑,学校里大家都这么玩,你这么当真做什么。” 
方君佑怒张的拳头毫不犹豫地直击简毅的右脸。简毅的半边脸立刻显出大块淤肿,仿佛一团红色的火焰在脸颊上熊熊燃烧。 
高频的惊呼声在剧院里重复回荡,音量声调口吻不尽相同,局势无比混乱。 
简毅一动不动,脸上笑意未退,形同驱破车而临深渊,并以此为乐。 
方君佑一下子丧失了生气,萎缩到失败的仿作甚或歪曲的模拟之地步。他勉强笑了笑,“是我蠢,不懂得识时务知进退。对不起了,我下手太重。”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步伐如清醒的酒徒。 
一段痴缠的前尘草草结果。围观受众意犹未尽地轰然散去,各行各路。 

其实这场戏简毅演得并不成功。莫暄侧头看了看他。又是一出戏中戏,复杂的情节嵌在里头,往往不能轻易示人。 
“莫暄。”简毅伸手按住他的琴弦,“虽然学校里这种玩法不足为奇,但严景不玩这套。” 

直到联排结束,《后宫诱逃》正式挂牌演出,简毅和方君佑互不相交。两人之间的一股形迹可疑的暗流,曲折回溯,潜心煎熬。他们自己一定不觉。只为旁观者清。 

这晚是《后宫诱逃》的首演。莫暄与简毅依照双簧管吹出的标准音开始调弦。方君佑迟迟未到,暂时由第二双簧管代替他对音。指挥差遣工作人员几番查找。方君佑的宝贝乐器被丢弃在后台,人却不知所踪。 
简毅的琴弦一直调不准,他不时抬眼窥探乐池入口的位置,一副急欲杀出重围的架势。谁说玩乐无需动感情,只怕玩到结局再回眸顾盼才发觉原来动用了这样多的精神气力,拦都拦不住。 
严景及时做出示意,“简毅,可否麻烦你帮忙找找方君佑。”说完冲他点点头。莫暄忍不住笑出声来,抬眼刚好撞到严景促狭的目光,心头猛地乱跳,充满激奋,完全不受控制。 

台下观众陆续入座。指挥不断来回踱步,妄图通过单纯的肌肉运动维持自我强迫的状态,平衡理智德行。以免荒蛮的失控,一跃而起。在所有人的紧张感达到饱和后,简毅与方君佑一同走进乐池,逼仄的入口通道把他们逼为情侣。方君佑不过是被新加坡专程赶来观看演出的导师找去叙旧,虚掷了一场恐慌。 
尘埃落定。然后灯光亮起,掌声雷动,首演由序曲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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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奏曲 

得益于《后宫诱逃》连续4场的成功上演,亚青终于决定给予乐队3天假期。这对目前急需从外观上振奋精疲力竭者,唤醒半死不活者的乐队来说,其贡献非同小可。 

莫暄心满意足的放纵自己躺在宽敞的床上睡得全身晕痛无力。基本连饭都懒得吃。最后是尖锐的电话声音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抓起手机,一边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5点多,他又散漫地挥霍了一天。 
电话里是简毅。他的声音有些急躁,“莫暄,你现在到red来,我在门口等你,有急事。” 
“什么。” 
电话已经干净利落地切断了。 

Red是极为著名的情调餐厅。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街角那块巨大的招牌。餐厅外面停满名贵跑车,衣着妖娆的女子挽着男人的手臂进进出出。 
简毅站在街角冲他大力挥手。“莫暄,我听同学说,我们未来的天才小提琴家在这里打工。”简毅停顿了一下,说,“我会警告那个同学管住嘴巴。你进去看看吧,我先走了。” 
莫暄一时没反应过来,顿在那里。简毅已经走了。 
他推开那道粗俗的暗红色浮雕大门,走进去。店堂的天花板很低,空间像洞穴一样不断往里面延伸。灯光暧昧迷惘。全身黑色装束的年轻侍应生满堂穿梭,殷勤地为贵客们端上毫无新意的菜式。他紧张地循着熟悉的琴音四处搜寻,侍应生走过来为他拉开一张空的沙发椅,他也不予理会。 
严景正在拉一首通俗的弦乐小品。他擅长的色彩性揉弦,若名若暗,在微小空间里凝聚了无限的柔情和深义。淡薄,浓郁,清白无辜,以最诱人的方式掺和起来,同时诉诸性灵的三种官能。他真的是天才的乐者。 

莫暄看到店堂里一桌桌的情侣,兀自陶醉于向对方频送秋波,殷切宽慰,赤裸裸的挑逗欲望。在这里,并未有人拨冗欣赏严景的琴音里的华丽色香,音乐不过是博取别人快感的工具,这样低廉。 
他终于在一处阴霾的角落发现了严景黯淡的身影,黯淡到轻易就被掩盖过去。严景好像也看到了他。通俗的旋律突然中途转折,变为莫扎特《降B大调小提琴奏鸣曲》的慢乐章,一段温情脉脉推心置腹的抒情慢板。这段旋律被猜测是莫扎特为传递爱慕而作。 
这个人居然在这种场合也肆无忌惮的调情。莫暄看着他,想笑,心里却一阵酸涩难过。 
两个人就这样在声色浮动的背景里相对伫立,像两个逃课的孩子,躲进一方小小天地,自得其乐。 

“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中途短暂的休息时间,严景把莫暄拉进休息室。 
“你明知道亚青不允许乐队成员打工,为何要违背规则。” 
严景笑,“因为我必须养家糊口。” 
“你新开的餐厅情况不好吗。” 
“那家餐厅还无法提供给我生活的全部花销。” 
“但是你打工的事要被人传出去,你就完蛋了。” 
“不是你说的就好。”严景突然贴近,用力吻住他。 

休息时间结束,严景把他带出餐厅。“莫暄,你先回去。这里不适合你。”说完转身就往里面走进去。 
莫暄看着严景的后背,稍做犹豫,便开始在餐厅附近来回的转悠,偶尔伸脚踢动路面上残留的碎石,以此打发时间。夜色像一瓶总也用不完的墨水,不停泼洒,厚重的云层将月亮和星群全部覆没。室外仍然闷热难挡,空气里散发出食物油腻的气味和混杂的香水味道。莫暄等在外面,一头一脸的汗。 

严景背着小提琴走出来,面目疲倦。 
“喂,严景。”莫暄小跑着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严景看着他,伸手替他抹了把汗。 
“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我知道有一间会员制的音乐餐厅需要专业的弦乐二重奏,不如我们一道去试试。” 
“你刚刚警告我的,亚青不允许乐队成员打工。你也打算明知故犯。” 
“那里是会员制,碰到熟人的机会很低。总比这里安全吧。” 
严景看住他,“莫暄,你还真是。连别人为何这样缺钱都不问就急着帮忙。” 
莫暄冲口而出,“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费心。”说完后自己也愣住了,不知多么尴尬窘迫。 
严景大笑起来,眼睛紧紧盯着他,“这可是你说的。是男人就别反悔。”莫暄垂死挣扎,想夺取剩余渺小的自负多撑些时辰,却被严景猛地抱进怀里,压在胸口。可怜他一松懈,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剩余也顷刻间蒸发至一无所有。他一脸的汗全都沾在了严景干净的棉布衬衣上,留下斑斑驳驳的汗渍。 
莫暄本非高手,面对严景就更嫌低能。既无可救药,反倒有了沉着。他闷声说,“我明天去联系,约好面试的时间便通知你。” 

严景辞掉了red的工作。 
这间叫觅缘的音乐主题餐厅,老板是莫暄的叔叔。旅美大提琴家。亦是莫暄年幼时的大提琴老师。以音乐为主题的餐厅,音乐不再是混迹于底层的廉价赠品。他听严景拉完第一个乐句,即刻接受。 
他们每周将表演三场,报酬丰厚。 

莫暄第一次以大提琴作为营生的工具。在这之前,他的人生没有偏颇,容他随性的挥霍,纵情肆意。严景拉着他,两个人各自背着乐器在拥挤的街道上肩并肩的走路。莫暄觉得自己像初次约会的少年,一派无知。走了近一个小时,一身汗。他侧头看看严景。严景显然非常适应自给自足的生活,或许是早早离家闯荡江湖,甘苦冷暖自知。严景也看着他,忽然飞快地在他嘴唇上磨蹭了一下,然后又理直气壮地继续往前走,状似神圣虔洁。莫暄不禁失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 
不知凭地,莫暄心情一片大好。因着这平庸不足道的现实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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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加罗里的童话 


乐队成员很快集中起来,开始了下一个循环的排练。 
《费加罗的婚礼》,单凭情节就已具有激情的逻辑,直接的线索,严格的必然性,总之,它具有热带的一切特征,空气干燥,景物澄澈。偶尔穿插小小的智慧的雹雨,干脆地,痛快地,没有一丝阴霾遮掩。为所欲为的理想主义,造就一场天真无邪般的爱情幽默。 

莫暄走进排练厅,指挥正在埋头研究总谱,嘴里念念有词。他有些心虚,三天的假期,他连乐谱都没有打开过。但求各方神灵保佑,指挥不会要求乐队成员一个个单独过关。 
严景也已经到了,一直看着他,笑容像阳光一样坦白,神情勇敢,伤人三分。莫暄坐下来,与严景的目光短兵相接,头昏脑热。 
“没看出来,严景这么容易就把你搞定了。”简毅突然在一旁拍他的肩膀。 
莫暄转头,简毅收起顽劣的笑意,认真看着他,说,“我的同学绝对不敢乱讲话,你跟严景说,叫他不用担心。”简毅别过脸准备调弦,再没有多余的话。莫暄看着他,不知道可以说什么。简毅的前面有太多分合的点缀,悲喜的纠缠,叫人堪不破,看不清。因为不懂,便心存诸多偏见。但这现状和表面的背后竟是如此重言诺,有担当。 
简毅推他一把,“你冲我发什么呆,你的情人在对面看你,我可不想他有误会。何况像你这种纯情的小孩我也没兴趣。” 
莫暄不想反驳。“谢谢。”这是他惟一想说的。 
“呵,叫你别拿这副傻样子看我。” 

简毅话音未落, 指挥那带着精神机制的亢奋的声音在排练厅腾空跃起,“现在开始排《费加罗的婚礼》。首先排第二幕。每个人单独来一遍,弦乐组先来。” 
不是吧。莫暄哀叹,他并没有得上天垂怜而转运。 
临到他,只得硬着头皮赤膊上阵。他用极短的时间将第二幕的乐谱翻看了一遍,主题旋律从混合一切现成的形式和风格浮出,不比想像当中复杂。抬起弓迂回摸索,浪费几个乐句后便找到了令他觉得安适的一个立足点。零碎的音符逐渐贯通流转,收放自如的柔情,化作一束精细美丽的线,由他的琴弦加以缠绕,把主题脖颈的节奏和头发的奔放以及眼睑的低垂连结起来,连成一幅饱含深意的肖像画,仿佛来自内心的供词,拥有鲜活的血肉。 
莫暄停下来。排练厅内安静如一座荒岛。良久,指挥率先鼓掌,其外观的激动迫使其时时变换姿态,意外的热烈。掌声随后充满整个空间,情绪激涨,如一个悲戚迟暮的幸福之音的大师。 

莫暄自己也怔住了。充盈的感情仍然不依不饶地拍打他的心脏。技术是外壳,感情是晶片。没有感情,音乐只是腐烂溃败的尸体。他不经意间获得了抵达音乐内核需求某个表层的途径。 
严景在对面为他鼓掌。两人一笑牵连。 


结束《费加罗的婚礼》一天的排练。两个人在街边的小店吃过晚餐,又赶去觅缘做表演。 

走出觅缘的时候,已经深夜12点。莫暄觉得眼皮沉重,累得要死。严景把他带到附近的公车站。他没想过在这种时间还要等着坐公车回家。他没敢说出来。 
他们坐的是通宵营运的车,空荡荡的车厢只有司机和他们。司机把公车开得像飞一样,窗外的黑暗和霓虹刷刷地掠过去,往车厢里投下形形色色的阴影。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严景伸出手把他拉近,替他按摩右手的手臂。从白天排练到晚上打工,他已经拉了将近10个小时的琴,右手酸痛麻痹。他以为掩饰得很好,但严景居然知道。他抬眼看了看他,勾起嘴角,心里微妙的骄傲着。趁他闪神之际,严景的嘴唇贴合上来与他的嘴唇细意厮磨,缱绻着不肯放开。莫暄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心砰砰乱跳。车子一直在开,似乎开得更快了一些,空气湿润,南风和煦,简直达到了狂妄的苏格拉底式的诗情画意。 

到站下车。两人面对面站着没动。 
“严景,我肚子很饿。”莫暄刚说完就觉得这个借口蠢极了,让他直想煽自己。 
“那我们去吃点东西。” 

他们去了严景的餐厅。跟头一次一样,严景端上两碗速食面。两人埋头吃面。吃了一半,严景抬头,“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 
“他们从来不管我的。” 
“哦。” 
两人又陷入自闭式的沉默。 

吃完面。严景把他带到餐厅后面的休息室。房间很小,刚刚好摆设一张大的床,一个谱架和简陋的书桌。没有开灯,光线阴暗无着。 
严景上前用力搂紧他躺到床上。情欲的气息窜上来,逼仄迫人,他只能懦弱地依附着严景的身体。严景脱去衣服,撩起他的上衣,一路吮吻舔舐,骨节清晰的手指强劲的揉搓他的敏感地带,暴力般的快感振动翅膀朝他冲刺过来,灼眼的沸腾。严景滚烫的欲望抵在他的禁忌部位,挺了进去。有悖于生理结构的做爱方式,撕扯破裂的痛。他绷紧脚尖,颤颤巍巍地侧过脸靠在严景的脖颈处,感觉他喉结滑动的轻微战栗的声响,想借此忽略痛感。手心里全是黏黏的冰冷的汗。严景没有抽动,急促的呼吸着,头发浸润了湿漉漉的汗水,带着粗野的天真。“莫暄,是不是很痛。你放松,我们不做了。”严景支起身想要退出。莫暄本能地抽手拉近他,照准他的腹部给了一记拳头,“这样算扯平了。”说完痉挛地抱住他的后背。严景发出低低的呻吟,他俯身含住莫暄的嘴唇跟他吻在一起,身体缓慢抽动,无限柔情。快感从一种混沌的状态翻转弥漫,顺着毛孔钻进体内,直接洞穿每一根神经,来势汹涌,席卷至骨髓。房间里,汗水,荷尔蒙,精液甜腻混杂出一股淡淡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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