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什么？考到国外去了。她舅舅给办的，签证已经下来了。"
"你准备怎么办？"我问。刘月亭，这个名字是唯一能占据赵瑞的那颗浪子心的人，从以前就是，赵瑞
虽然玩世不恭，几年来，和很多女人游戏丛冢，却始终没动心过。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能让他
牵挂。赵瑞没表白，但是对她很好，刘月亭也知道却不表明。有时我真奇怪她们相处的方式，或许赵瑞知道
自己不是能给别人幸福一生的人吧。所以宁可选择放弃。
"什么怎么办？凉拌。我还是一样生活。你这话问的真白痴。"
那你摆出一脸苦瓜相，象生在旧社会似的，我说。他说，就今天晚上虽然有点烦躁喝点酒就好了，然后仰头
灌了一大口，喝的一滴不剩。又向那个年轻酒保要了几杯。我知道他心里不太好受，也没说什么，他在那喝
我就看着他。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么多小姑娘喜欢你何必在意一枝花，我说，以前你怎么潇洒现在还是怎么
潇洒，你和月亭就是无缘。怨不得别人。
赵瑞瞪着眼看我，你还真能掰呼，你家卖碗盆的，一套一套的？说完这话，我乐了他也跟着乐。然后他狠狠
叉了一块哈密瓜说，不潇洒了，我他妈的找个男人。
真的假的？我睁大眼睛。赵瑞笑了一下，你说呢？哎呦，尿急了我去卫生间。说完站起身急忙往卫生间的
方向跑，半路上还和一个服务生差点撞倒。
赵瑞有点我很喜欢，对什么都不在乎。是那种昨天难过，过了一夜就忘了的人。有人说这样的人不愿意受
伤害，可一旦认真起来就是深陷下去。晃晃酒杯中橙黄的液体，我透过歪曲的光线看酒吧里的各色人。
忽然，我的实现停留在吧台的左边，那有几盆宽大的热带植物挡着，可我还是看清楚了坐在对面的人
是欧明，他和一帮看起来象社会青年的几个人在一起，满脸通红。
"看什么呢？"赵瑞回来，看见我一直盯着对面的几个人，于是也转过头来看"有熟人啊？"
"我过去一下。"说完，我朝正在和那几个年轻人说笑的欧明走去。
"欧明！"
我叫了一声，欧明抬起头看见是我楞了一下，但又恢复过来，还露出痞子样的笑"你也在啊，一起喝杯？"
"你怎么不回家，你妈担心着你呢。"我不理会他，看他旁边几个年轻男女，一看就是混社会的满身流
里流气的样子。
"她担心我？拉倒吧，今天又不是上弦月。"他扭头对旁边的人象说笑话似的说"你们看，我妈派了
个人来监视我。她对我真他妈的好啊......"几个青年跟着欧明怪笑起来，欧明边说边比划起来。不知他
又说了句什么，几个人更放肆的大笑起来。
听着他们刺耳的笑声，我忍不住的去拉欧明："看你成什么样儿，简直一个小痞子。赶紧回家！"
欧明恶恨恨的甩开我，大声说："姓陆的，你他妈的少管闲事。安分的拿我妈钱就得了，凭什么来管我！
你有什么资格？"
"就凭我有义务对你进行教育。"我说，此时我老于头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也拿了出来。不知道他听到
会不会高兴的宣扬这句话后继有人了。
"哈，你们听见没？他说有义务。"欧明回头讽刺的说，我看见两个打扮的时髦女生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似笑非笑的，带着不屑与轻蔑。
"怎么回事儿？"赵瑞听到这边有些争吵，于是走了过来。
"还带了个帮手，想把我绑回去吗？"欧明扫视了一眼赵瑞，又回到我身上。
看到欧明挑衅的目光，我咬了咬牙，拽了一下赵瑞说："咱们走。"赵瑞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
欧明和我离开了酒吧。
"东霖，他是谁？"回去的路上，赵瑞问我。
"我补课的学生。"我裹紧了外套，今夜的天气有点凉飕飕的。
"你什么时候给人当家教了？"
"周延波的，他托我帮忙。"
"看起来不太好对付啊。"赵瑞看了我一眼。
"你也看到了，不是个省油的灯，专门考验我的耐性。"
"哈哈，我看他倒和你以前有点象。"赵瑞跟上来，笑着说。
回头看了他一下，我说："哪里象了？我有那么流气吗。你看他那样，明摆着不学好。"想起刚才欧明和
那些人碍眼的笑我心里就不舒服。
"我理解老于头的心情了。"他说。
"什么？"
"你当初也是气老于头的，但他还是没放弃你。"赵瑞说"本来大学的时候，哪个老师这么管你呢，你好，你坏都
与他们无关，人家讲课完就走。我就不明白当初老于头为啥对你这么好。"
"哪里好了，他处处挖苦我针对我看我什么都不顺眼。"
"他是想刺激刺激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所以我没上他的套儿。"我想了想，确实只有他在公开课上挖苦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是
也许他认为我脸皮厚吧。
"就是嘴硬你！当初我就不明白你咋能考上大学呢，现在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什么意思你？"我瞪着赵瑞"我还想问你怎么也考上的呢？你还嘲笑我，看我收拾你！"说完，我就去抓
赵瑞的衣服，他连忙嬉笑着躲开，于是我们两个大男人肆无忌惮的在路上闹了起来。
事件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不得不承认。我还在为欧明担心，他就那样和那些人混下去，最后肯定对
他没好处的。不是说好不管闲事的吗？但就是克制不住自己。他的脾气这么倔，年少的轻狂与叛逆混合
在一块会慢慢吞噬他的生命。哼，自嘲的笑了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杞人忧天了。我不过拿了他母亲的钱
安分的做完分内的事得了，何必管那么多。
欧明又开始不安静了，罗太太无奈的摇摇头说这孩子越来越不象话了。他爸爸也不在家，她自己一个人
也不知道拿欧明怎么办才好，有两次他回来了，但是换了件衣服又走了。我问欧明白天不上学吗？罗太太
说上是上，不过也总是逃课，要不是他爸往学校里扔了钱可能早就被开除了。看着欧明贴满汽车海报的
卧室，这是一个拥有着年轻蓬勃气息的空间，可是和主人搭配的不太协调。
过了一周，有天晚上我去给以前寝室的老六过生日。到了迪吧，看见以前的一些朋友都在，老六把我拉过
去，在嘈杂的欢叫声中问我怎么才来。我说去帮赵瑞拿东西了，还有你怎么选在迪吧，这么吵闹。
老六笑着说他们非要来没办法。丁强搂着老六的肩膀说，老六还以为你不来了一直在门口等你。
我掐了掐老六的脸蛋笑到，你过生日我哪能不来，再说你可以CALL我啊。老六不好意思的笑了，窝在丁强
的怀里。没错，老六和丁强是一对，在我刚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天真可爱的男孩子是个喜欢同性的人。
就是一般人口中的同性恋，但我却认为这没什么，也许是被时代影响了。我对老六就象对小弟弟一样，
丁强说这些人中老六最喜欢我了，他自己都有些嫉妒。看着老六洋溢着幸福的脸上那么灿烂，我想起了
那张照片上同样阳光的欧明，他露出那样的笑容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呢。
喝着饮料，丁强他们要拽我下去蹦迪，我笑着摇头推辞了然后和老六坐在旁边看着那些充满了活力的男女
们在变换的灯下疯狂的扭动着身子，释放着不被束缚的激情与狂热。还有一些象吃了摇头丸的手扶着围栏
不停的甩动头颅，我几乎怀疑他们会把脖子扭断。
我问老六怎么不去蹦迪，老六笑着说为了陪你啊。我说，就你嘴甜，丁强知道了不得和我打起来？
他说，那我就跟他分手。人一生爱上一个人很不容易，不要轻易的就和他分手，你要抓住幸福。我这么
和老六说的时候，老六眼睛里溢出温柔的目光，轻轻的把头靠在我肩上，东霖，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
没有今天这样幸福。当初只有你没有用另类的眼光看我，所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我知道，拍了拍这个有点瘦弱的肩膀。咳，提这些干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天你生日，高兴一点儿
嘛。赵瑞有事不能来，但他让我捎礼物给你。然后我把一个盒子交给老六，老六接过去说，你和赵瑞
都是好人，说完眼睛里有点湿润。
"怎么哭了？"丁强从舞池下来，大寒淋漓的问。
我说，赵瑞给老六生日礼物，他就感动的痛哭流涕的。
"哭个什么劲啊？别象林黛玉似的泪眼婆娑。"丁强虽然哼着说，但是却温柔的伸出手给老六擦眼泪。
"我感动不行啊。"老六也不满的叫起来，向丁强撒娇。
调侃之际，舞池那边开始喧闹起来。怎么了？我问刚下来的几个朋友。嗨，闹事呢呗，有几个人吵起来了。
我看过去，好象越吵越凶。
"咱们去阳光城打台球吧？"有几个人提议道。
老六和丁强说行，然后问我。我点头尾随他们穿过栏杆朝出口走去。
"打起来了。"快出门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于是好奇的回过头向中间望了一眼。看见欧明和一个人扭打
起来，我一惊。忙对老六他们说了句你们先走，就冲过去。
"欧明！"我叫着拨开围观的人，上前抱住他。
"放开我！"欧明拼命的想挣开我，但我死死的抱住他不放。忽然对面的那个人扑过来，我连忙松开欧明
没想到脚下一划，我俩双双向后跌了个趔趄。那个人的脚正好踹在我的肋骨上，我疼的一咧嘴嘶了一声。
欧明没注意我，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再次冲向对方，打吧，你奶奶的。害我被无辜挨了一脚。我真是吃饱
了撑的。
"X你妈的，和我装！"对方那个光头一脸的凶恶，一拳打在欧明的脸上。
欧明没站稳，一下子倒在台阶上，差点撞上栏杆。旁边的女生吓的惊叫着躲开，那个光头上前一步，用脚
开始踹欧明，我顾不得疼痛，立刻上前拉住光头："兄弟，别打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他妈哪儿冒出来的？滚！！"光头不理睬我，甩开我抓他的手"小兔崽子，今天爷爷好好教训教训
你！"他依旧骂骂咧咧的。
欧明护住头，好象被踢到什么部位了有些痛苦的蜷着身子。周围的没有一个来帮忙，都在看热闹。包括
那天我看见和欧明一起的几个人之一。
"兄弟，别太他么过分了。"我再次拉住光头。
"我说你他妈的贱格啊？我教训他关你屁事儿？！"光头不耐烦的推开我，狠狠地说。
一股怒火涌上来，我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这混蛋就他妈的欠揍，握紧了拳头，一下子就朝他的脸上挥去。
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换成了我和他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的。很久没这么打架，我的身体都变的不听话
了。我瞥见欧明爬起来，惊讶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几个男的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事儿啊？"为首的一个男的看见我说"哟，东霖？怎么是你？"
"付军？"我惊讶的说，他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没想到在这碰见他了"你怎么在这？"
"嗨，这是一朋友开的，让我来帮帮忙。"付军看了看欧明和那个光头，又说"咋回事？"
"啊，我朋友。闹点别扭。"我看向欧明，他撇了我一眼别过头去。
"闹你妈，这小子和我他妈装逼。"光头不服气，又要上前打欧明被付军拦住："嘿，哥们。给个面子
这俩是我朋友。"
"你朋友也太他妈狂了。"光头鼻孔喷着气，看来火气还没消。
"别，兄弟。这样吧，这一个月你来这里啤酒免费怎么样？"付军毕竟是付军，见的世面也多。这样的事情
以前就总遇见，所以他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处理。
光头犹豫的看了看付军，最后指着欧明说："我告诉你，今天是这个兄弟出面。以后给我小心点。"
欧明轻蔑的白了光头一眼，没理他。
"哥们，对不住了。走好啊"付军对着骂骂咧咧走出去的光头喊了一声，围观的人也陆陆续续散去后
付军说："听说你要出国。"
"有那个打算。"我说。
"咳，现在的年头国内也不好混。去广州的时候，我爸死活不让我走。后来挣俩钱儿给他邮去，这老头儿
也不催了，我回来我走都不问一声。"
"你爸还是惦记你，不然你走的时候总打电话问我付军在广州怎么样。主要是你也不打电话回家。"
"你不在车厂了？"我问。
"早不干了。不过小松在那，你有空去看看吧。"
我和付军很久没见，聊了起来。忽然欧明跑了出去，我喊到："欧明！"
他没理我，我对付军说："我得走了，改天再聊。"
"行啊，有事来这找我。我总在。"付军说"还有，告诉你朋友一声，下次别太冲动这儿人太杂，真要
闹起来了就不好办了。"
我点点头，跑出去追欧明。这小子跑的真快啊，我追了挺长时间才拉住他"欧明！"
"你放手！"欧明大喊。
"欧明，你赶紧回家。你妈挺着急的。"我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用不着你管！"
他甩开我，继续往前走。我跟上去再次拽住他"欧明，别太任性了。这样对你没好处。"
"我叫你放开我。"欧明根本不听我说，而且还吼了起来。
"不放，除非你回家去！"我坚定的说，今天看见他我管定了。
"你谁呀？我死不死关你屁事儿。我妈都他妈不管我了，你凭什么管我？！"
"欧明，你别不识好歹。你说你妈不管你，她在家都急坏了。你却还在这耍脾气。"
"她急？"欧明抬高声音"我回不去家在车站睡了一夜她都不问。学校开家长会她都没去过几回，
我和别人打架她也不在家。就知道给钱，我知道，要不是学校收了我家的钱我早就被开除了！"
"可他毕竟是你的母亲！"
"我没有这样的母亲，我不要！"欧明吼道。
啪！我给了他一巴掌，欧明歪着头，缓缓的说"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凭什么？！"
"看见你这样我就想打你。告诉你，这世界上比你不幸的人很多，你不要事事都要求圆满。如果
一意孤行你会失去很多，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吸了口气，我平静下来"实话告诉你，你问我
为什么管你，当初我也不明白。象你说的我只要拿了钱做完该做的事就好了，其他的我管不了
也没那个心。那天在酒吧看见你，虽然有点生气但我放弃了，今天又看到你这样，我知道不能不
管了。你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任性下去结果自己会被刺的遍体鳞伤。即使你不满也好，不想想
你妈，也要想想你自己你爱的人。伤害了他们，你真的开心吗？"
顿了一下，我又说到："我过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总认为这世上还有更好的。所以一直按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