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是那么说。我又不象你志向远大要出国，本分的找个工作就得了。"
"你要出国？！"欧明脸色变了一下，僵硬的问了句。
赵瑞立刻发现自己象说错了什么连忙闭上嘴，我赶紧说到："还没定呢，都是前段发生的事情。"
欧明没说什么，沉默的继续收拾东西。
赵瑞走后，他认真的问我："你真的要出去吗？"
"我想过，但是还没落实。那时不是和你分手了么，所以有了这个想法。"说这话时我有点底气
不足，总有些惭愧。其实很早以前就这么想了，而且还去办签证。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我爱你！"欧明忽然抱住我搂的紧紧的，好象我会马上消失一样。
摸了摸他的头，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明天就象这片黑色一样，有什么，会发生什么，谁都
不知道......

 

曾看到过一句话，但凡生老病死，人有六道轮回。缘生缘灭天注定，如何去掌握那天辰的宿命？
有人说人是渺小的，只不过是宇宙的一粒尘。飘渺在空间里，最后有的慢慢脱离了轨道不知消
向何处。我是不是也算那颗尘呢？
我和欧明一段另类的情感，在世人看来是杵逆天理的。可是世上有很多这样真挚的爱情，耶酥创世
时是不是想过这样就是罪过呢？那么什么才是真？什么是假？所谓的道德伦理不过是世俗规定的
东西罢了。如果这是错的，很多人宁愿将错就错，包括我吧？

我没有象欧明父亲希望的那样，恐怕他要对我失望了。我一边在有丝丝愧疚中一边沉沦在我们的
情感中。
我和他相处的那段日子以后可能会成为我最美好的记忆。我们象情侣那样约会，大笑着看路人因
不小心摔倒在地，突然大发善心的掏出只有整钱的口袋给明知到是骗子却仍给了一身可怜的乞丐
在公园里看着别的男女接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神情的凝视着对方。然后晚上激情过后互相拥
着沉沉入睡。我们就象两个连体婴儿彼此感受着心跳，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诉说着相同的话语，
做着我们这一生别人认为最疯狂的事情。
欧明说，你是清风，明月已经有人了，那我是什么？我就是潇雨吧，风和雨，同生同灭。
我说，好啊。风和雨，相互环绕。驰骋在天地间，与雷电同行。
他笑了，温柔的吻我，象小雨一样细腻的轻柔。
一旦爱的真切，就永远刻骨铭心。我们不知道将来，我们没有海誓山盟，没有相约到老，我们体会
这短暂的温情，牢牢的握住它揉进灵魂里，只有在那才能发光。
我知道，在这短暂的背后。风，是会消失的，雨，也会停下。即使那样，我期望这两个名字永远
的环并在一起。一如我和欧明。

七月十四日，欧明接到一个消息。他的父亲车祸住院，正在急诊室抢救。
在去往医院的车上，他的手和我握在一起，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没事的。"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我安慰他说。
他勉强的笑笑，眼睛里满是不安。
在手术房前 ，我靠在墙边眼前是欧明焦躁的身影。那个红色信号迟迟不灭，故意折磨着等待
的人。
"我知道，他还在责怪我。也许他这么做是故意的。"欧明叹息着仰起头，我看他的眉头拧的紧紧
"虽然他做的不完美，可是在我心里，他仍旧是我爸。小时候，当他带着新奇的礼物来看我
就会高高的把我举在头上绕几圈，然后我妈在旁边笑。曾经，我们家是那么和谐。而现在，即使感
到支离破碎，我也不想失去他。"欧明痛苦的闭上眼，我以为他要哭出来，可是他没有。
"他还是爱你的，你别多想。"我掏出烟，看见墙上禁烟的标志，又把烟放了回去。
欧明向我凄然的一笑："是不是我们真的错了？"
"我不知道。我想所有人都错了吧？"他问我有没有错，可我也不明白是我们错了，还是命运错了

欧明的母亲不在，当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欧明连忙问到："怎么样，我爸他没事吧？！"
"有点轻微脑震荡，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以后的行动会有问题。"医生摘下口罩，用惯有的
台词说。
病车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欧明奔上前嘴里不断的喊着，爸！爸！我看见他的父亲带着输氧罩，
安静的闭着眼睛没有一丝痛苦的样子，只是脸色很苍白，和我那时看见的二哥一模一样。
护士推着欧明的父亲向病房走去，欧明站在原地，楞楞的望着他父亲脆弱的身影。
"去吧，欧明。好好的照顾你父亲......"
许久，我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是那样的干涩无力。
欧明回头注视着我，深沉的，又是那久远的目光。
"去吧......"我呢喃着，欧明对我酸楚的一笑，说，我知道了。哥......谢谢你！
然后向他父亲身边跑去，看着他单薄的后背，那是我曾无数次的用吻膜拜过。可是这次，
它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知道，它将离我远去......

欧明照料着他的父亲，好象成熟了很多。我在孤独的夜里虽然想念他，可是我没有去找他，也
没有打电话。
我坚信我们心有灵犀，别人说远在天涯，心近在咫尺。我和他就是这样吧。
签证下来了，是这么的不逢时。我在大桥上呼吸着这个城市的空气，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也许我就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我要适应很久才能生存的城市。我给这个地方留下了太多的回忆，
它也同样给了我许多的东西。不论怎样，痛苦也好，快乐也好，我都感谢它。
七月二十五日，也就是我飞往法国的前一天。朋友们在一起为我饯行，看着那些昔日在一起的
兄弟们，我第一次有着强烈的伤感。
到了国外别忘了这些朋友啊。
经常联系啊，还有，有时间回来看看。
我忘记了董飞他们都模糊的说些什么，只是一直盯着闷不做声喝酒的欧明。他没有抬头，也不说
话。就象周围的环境和他一点没关系。我想起通知他说要离开时，他呆了好久。最后才涩涩的
笑着说，挺好。
我知道，他的心里很痛苦。
朋友们闹到很晚，才醉醺醺的离开。我和欧明默默的整理着明天的行李，房里静的吓人，我和
欧明交替的呼吸声充斥着这个空间，沉寂的可怕。
"欧明......"我想和他说话，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自和他相识以来，我经常的语塞。
"最终你还是要走，也许这是命运吧。"欧明叹息着，悠悠的说。
我缄默了一会儿，看着欧明淡然的脸。错了吗？过了吗？我总这么问自己，然后等着没有结果的
答案。
欧明失神的看着我的行李发呆，我想抹去他眼睛里空洞和失望的东西，但我拿什么去擦拭呢？
我们不能给彼此承诺，只能沿着誓言的边缘走，然后注目着那些洋溢着宣誓幸福的人。
负的太多，会寸步难行。可是，还是要凭着最后的希望去争取。
"四年......"我重复着低语，欧明抬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也抬头，看着欧明说："欧明，我给你四年的时间，在这四年里你要考上大学，用自己的理性
思考和成长。四年以后，如果你没有忘记我，就来找我。"
欧明惊讶的看着我，试图想说些什么。但只是抖动了一下嘴唇，却没有说。
我又道："我会用四年时间等待你的成熟，那时如果你还记得我，我们就在艾菲尔铁塔下见面。"
"哥......？"
"这个赌约你愿意接受吗？"
欧明从呆滞中回过神，猛然的抱住我："我答应，我答应！！你一定要等我！我会去找你！"
我没有定五年，七年还是十年。我知道四年的时间足以去考验我们，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这样的争取对不对？也许我们相见了，或者他没有来。那都不重要了，
我留了最后的余地给我们。剩下的，就象说的那样缘生缘灭天注定吧。
这样的信心可能不足，但我宁愿相信欧明现在坚定的目光。

那夜，我和欧明最后一次做爱，我们互相疯狂的亲吻，啃咬。试着在双方身上留下印记
把彼此的体息深深埋在身体中。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吸纳着我的气味，用手轻柔的触摸我腰上的疤痕

在云霄的顶端我对欧明说，我爱你。第一次，我把这三个字倾诉在欧明的耳边。他半眯着眼睛，
露出迷人的微笑，张开双臂迎接我。最后，他紧紧搂着我熟睡。我点了烟，望着怀中安详的侧脸
整宿无眠。

欧明和赵瑞帮我提着行李，站在机场侯厅等待航点。这是欧明第二次送我，记得那次好象是我回家
过年吧？他手插兜站在月台上，样子潇洒的很。可是这回，我将要在遥远的国度回忆着这里的一切
才不至于忘记这个城市所留给我的。
这里没有民工，有的只是人们行色匆匆的脸和相同话语的告别。临别的气氛在播音小姐的嗓音中
得到了升华。
"到了那边给个信儿，注意自己的身体。"赵瑞平和的对我说。
看着这个与我多年相知的好友，他给了我很多感动，我大力的拥抱了一下他
"赵瑞，谢谢你--"
"说什么呢？时间到了。"赵瑞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适时起飞的播音在耳边响起。
我又看向欧明，慢慢的接过他手中的行囊，在接触他手指的一刹那。我们的手紧握在了一起。
"等我。"欧明盯着我，眼睛里有些亮亮的东西。
"恩。"我柔声应到，感受到他手心里的热度，是那么炽烈。
"飞机要起飞了。"赵瑞在旁边说。
松开了欧明的手，我提着行李走向关卡。我回头，他们站在那里。欧明用目光告诉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欧明！
默默的在心里说完，我登上了白色的庞然大物。

隆隆的起飞声环绕在我耳边，漂亮的空中小姐温柔的声音穿梭在旅客中。我闭上双眼，脑子里
挥不去的是昨夜的记忆。
望着机舱外，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小，我看见一抹黑影驻立在刺眼的阳光下。是欧明吧，他在看着我，
用那深沉的目光。
想到这儿，我的泪流了下来。

尾：并不是所有结果都要求圆满
并非所有过程支离破碎
我们所追求的，期望的
不过如此而已......
2003-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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