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天堂(平一篇)————宫藤深秀
宫藤深秀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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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深秀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叫做老师,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深秀老师的作品不论是字还是画都给人一种难得的灵秀之气,几乎被所有人称赞呢!"出版商一脸正色的说。
"那么、那么--"深秀呐呐地说。
"那么就请深秀老师继续为我们出画吧,既然您已经出师了那么画酬方面我们会以正式画师的身份给您做适量增加的,"出版商恭敬地说,"画酬还是和以前一样存入芹泽先生给我们的那个帐号里吗?"
"啊,那个--是的,麻烦您了。" 深秀点了点头。
"哪里,是我们麻烦您才对,好几家出版社都在向我们打听您的事情呢,您可以算是我们出版社的商业机密呀。"出版商笑着告辞。
] 深秀送走出版商有些发愣地站在客厅,(他--原来不是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没用呀...)
大门忽然响动了一声,深秀反射性地转过身:"啊,您忘记了什么吗--"
平一站在门口看着突然停住声音的深秀一脸不解地问:"刚才有什么人来过吗?"
"是、是出版社的人。"深秀轻轻咬了咬嘴唇,痛恨地听着自己的心脏在身体里越跳越快。
"可恶!居然找到这里来了!"平一突然像发脾气一样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深秀逃避什么似的转过身,没想到身后的男人却在下一秒紧贴了上来。
"喂--你能站这么久就证明你的那里不是很疼吧?"男人沙哑的声音像是舔拭一样滑过耳轮,深秀努力克制住开始发烧的脸。
"你的脸好红,该不会是发烧了吧?"男人的手臂从身后轻轻地圈住深秀的肩膀,侧过头,疑惑地有脸摩蹭着他的颈。
男人火热的嘴唇轻轻地擦过深秀光滑的皮肤,脸上的冰凉的镜架也稍稍地斜掠过深秀的耳垂,深秀被这两种极端的温度弄得突然颤抖起来。
"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好好躺在床上!"从身后紧抱着深秀的男人突然粗暴地横抱起他,快步地走到床边。
"不是、我没有生病--"深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男人狐疑地从眼镜后面望着他:
"不是生病那是什么?"
"我、我是..."深秀面红耳赤地找不到话说,平一看了看他,突然摘下眼镜"呼--"的一声扑到床上。
"你、你想做什么!"深秀慌张地拨开男人伸到他胸前的手臂。
"啧,你还是睡着时更老实一点。"男人不甘愿地放弃攻城掠地的梦想,他一下子拉开被子连头盖脸的着在了自己和深秀深秀,深秀连忙扒开盖在脸上的被子警戒地问:
"你做、做什么?"
"睡觉,睡觉,你生病了当然要好好睡觉了!"平一理所当然地喊。
"可是晚餐--"
深秀还想说些什么,他突然感觉到身旁的男人以一种几乎使他窒息的力量搂住了他的腰,一个危险的声音在他身旁低哑地响起:
"如果你再说话的话我就把你当作晚餐吃掉!"
深秀僵直地一动不敢动的躺在床的一边,他身旁的男人咕哝了一声把脸贴在他的腰侧再也一动也不动。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在耍无赖呀--可是为什么他的这种强盗般的行径竟然激不起他的厌恶呢?)
紧贴在腰间的沉默的热度让深秀慢慢咬紧了嘴唇,(明明是那个男人的热度比较高但为什么他却总有一种被吸取热量的感觉?)
(为什么在这样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他竟然会有一种比他想得到的更加安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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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已进入了冬季,深秀很高兴地接受了出版社把邀画稿的次数增加为两月一次的要求,平一又恢复每天早上出去晚饭前回来的生活,每天他不在时深秀就看书或是画稿,最近他忙上了学习养花的知识,因为平一之前带回的花里有几盆老是打不起精神。
总是让深秀脸红的是男人每天回来以后几乎总要粘在他身上,有时候连饭也不吃就"呼--"的一下把深秀扑到床上,但是每次平一在床上抱着深秀滚了一阵以后却什么也不再往下做的睡去,仿佛深秀只是他的一个抱枕一般。
这天从早上开始一切都很平常,快到中午的时候深秀有些意外地接到了芹泽老人的电话,因为和老人一同生活了十五年很清楚老人没有必要的事情很少去碰那些现代化的东西所以深秀马上就问老人出了什么事情。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我为在银行开的户头上已经收到了这个月的稿费,你什么时候想来拿你的存款卡都可以。"
"那个、那笔钱就由芹泽--芹泽老师支配吧,"深秀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想到这个电话会与那个人有关呢?
"我在老师家住了那么久,一切都靠老石照顾了。"他很诚恳地说,他从没有想过芹泽老人会对外界宣称他是他的弟子,所以对自己一直只称芹泽老人为先生很不好意思。
"我可不是因为钱的缘故就随便收留了你的呀!"芹泽老人在电话那头很直接地说,"如果只是素不相干的人的话,就算你很有才华想拜石学艺我也会很干脆地把你拒之门外的!"
"啊、这个--"深秀的脸开始莫名地发烫,芹泽老人在电话里突然有些突兀地问:
"那个家伙最近还好吗?"
"啊,他、他很健康呀!"深秀很快速地回答,脸上的热度快速地漫沿到颈项。(为什么他会想起一个月以前的事--)
"是吗?"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有一种他从没有在芹泽老人身上见过的忧虑,深秀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门铃声响,他飞快地对电话里说:"请稍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
"啊,有人按门铃,大概是出版社的人,说好这两天来拿画的。"深秀解释说,电话那头的芹泽老人突然很快地说: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请别--"深秀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已出现挂断的茫音。
打开门深秀已熟识的出版商一脸微笑地站在门前:"我打扰到深秀老师了吗?"
"啊,请不要叫我老师好吗?"深秀把出版商让进屋子,"这个月的画稿已经画好了,不知道画得好不好。"
出版商打开卷起的画稿赞赏地看着,突然他抬起头问:"深秀老师并不常出去吧?"
"啊,是的,画稿有什么问题吗?"深秀有些窘迫地回答。
"画稿没什么问题啦,我只不过想知道,深秀老师并不经常出去,那么画稿参照的素材总有用完的一天吧!"
深秀稍稍地松了口气:"啊,这个,我很少参照实物画画呀。"
"那么老师的这些作品--"出般商有些惊讶。
"我是看到那些古书或是其它一些文刊上的文章,按照上面的一些景物描写画这些画的,"深秀看着出版商越来越惊讶的脸忍不住担心地问,"怎么,这样不行吗?"
"不是的。"出版商突然面露喜色,他十分恭敬地说:
"我这次来除了拿画是还有一件事想恳求老师的,我们出版社除了出版传统的画刊还有面向更广大读者的其它类书刊,其中就有一个近几年很出名的作家的出版代理,这个作家的风格很特殊,虽然他的书经常登上流行小说的榜首,但如果仅仅把他的书规划到流行小说的泛围里那未免太屈就这位作家了,所以我们出版社打算把这几年他所写的书重心再版一次,书的封面当然不能用那些太市俗的画,所以我们想请一位有功底有名望的画师来帮我们这个忙--"
"可是我对于人物并不在行呀!"深秀窘迫地回避着出版商恭敬地行礼。
"并不许要一定是人物呀,那位作家的作品虽然大多是现代背景但总给人一种分不清是什么时间或者是什么时空的感觉,和水墨画的飘忽感很相像呀。"
"可是--"深秀还想说什么,出版商已不容任何人推辞地拿出几本书硬塞到深秀手上:
"并不是要老师您立刻就同意这件事呀,这是那位作家的书,请您先看一看再做决定吧!"
深秀无法推辞地只得收下书,出版商一脸他已答应下来的喜气得意洋洋地告辞而去,深秀面对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屋子怔了一会儿,拿起出版商留下的一本书找了把椅子坐在了光线很好的阳台上。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只好对出版商说对不起了...)

卷三
隆冬的寒风轻轻吹过院子里的几棵番竹,干枯了的竹叶发出瑟瑟的响声,和室里温暖的桌炉前笔直坐着两个人。
"你每来拜访总是突然而至,像今天这样事先派人里打招乎却是第一次呀。"虽然已是冬季但芹泽依然穿着宽大的和服。
"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情让我帮忙,你这次来找我的事情一定不像让我收留一个人那么简单吧?"
平一平静地微笑了一下说。"我这次来是想请您把您名下羽次家百分之十三的借贷给我。"
"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把我这里那百分之十三的股份作为酬码投进你的赌博里去了吧?"芹泽老人不动声色地慢声说。
"是的。"平一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
"......"老人面色阴沉地望着他慢慢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我已经完全考虑过了,"平一露出一抹宁静地微笑,"现在的羽次家已经变成了一颗硕大的熟烂了的果实,它的汁液甜蜜而且可以任人采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甜蜜的汁液后面隐藏着剧烈的毒性,被这种毒性侵蚀的人们会慢慢丧失作为‘人'的理性,所以我觉得,由在这种毒液中浸大的我来保护这颗果实更为合适。"
"难道你就丝毫没有被它的香气所引诱?"老人用不信任的目光望着他,平一轻轻地笑了笑:
"我的确会时时受它的诱惑,但是我已发过誓,今生再也不做坏事了。"
老人的目光闪了闪,阴郁地自语似的说。"你最好紧紧抓住你的誓言,我不想看到羽次家最后一个血脉在我面前应他先祖的誓言而死。"
平一好奇地歪了歪头:"羽次家曾经出过好人吗?"
"据我所知羽次家的前几代曾也有人发下过誓言,好像是说羽次家的后人如果拥有不了自己的真爱就会让他因为自己的血枯竭而死,但是羽次家族的富有让它的子孙在血枯竭之前心就已经先干枯了。"
"很有意思的传说呀。"平一赞许似的点了点头,老人望着他,突然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明天我会把股份转到你的名下,你走吧!"
"......"平一静静地望了老人片刻,忽然原地俯下身体郑重地说:
"希望可以很快再次见到您,感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老人一语不发地望着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和室外的纸门,平一站起身,忽然听到老人有些刻意提高的声音:
"你一定不要放开你的誓言哪!"
平一微微地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慢慢拉开和室通往门廊的纸门,平一突然十分温暖地笑了笑:"您--也要多加注意呀,冬天的寒冷并不会因为一个老人的倔强就改变的呀!"
"......你的让人讨厌简直像透了羽次家的人。"
"人的血是无法改变的。"平一微笑着慢慢拉上了和室的门。
(他--不会放开他的誓言,他要一辈子紧紧抱住他,把他揉进他的身体里,让他完全属于他。)
(如果,他违背了誓言,就让他干灼而死--)

太阳最后一缕光辉慢慢隐没进黑暗,深秀一动不动地坐在阳台上看着手里的书,门突然响动了一声,他刚刚被惊醒似的慌忙地站起来,走进门的男人打开屋里的灯,惊奇地望着他问:
"怎么了?"
"没有。"深秀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啊,我忘记做晚餐了!"
"没关系。"比平常回来的都要晚的男人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你刚刚在看什么那么入迷?"
"啊,是出版社送来的书,说希望我为这些书的再版画封面。"深秀突然发现自己因为看得太入迷而哭得红肿的眼睛,他遮掩一般向望着他一脸狐疑的男人递过舍不得放下的书。
平一接过他手中的书,平稳的目光一触即书的封面就在瞬间改变,过了很久他才望着手中的书轻轻地问:
"你很喜欢这本书?"
"嗯。"深秀吸了吸充满水汽的鼻子,"这本书叫《血色轮舞》,写的是那兄弟间的故事,虽然整本小说都很血腥很暴力但给人的感觉却和一般的小说不一样,书中的兄长虽然在第一章就死了但在整本书中却无时无刻不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虽然最后书中的弟弟也死了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这是故事最适当的结局。"
"......"平一沉默着轻轻歪了歪头,慢慢地说:"你--很欣赏这个作者。"
"嗯。"深秀用很少有的坚定点了点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那个从未相识过的人怀有这样的执着。可是他真的很想见一见那个人。)
"也--很想见他了?"平一低着头,望着书的目光慢慢变得阴郁而冷凝。
"是的,"深秀肯定地说,"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拜托出版社让我见一见这个作者。"
"你想为他画封面吗?"平一轻轻地翻动着手中的书。
"这个,"深秀的脸突然一下子变得通红,"我实在不知道我能不能行,可是我失在很想见一见这个作者,如果只有答应邀请才能如愿的话我愿意尽力的试一试!"
"你看过他的其它书吗?"平一忽然轻轻地问,深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只看了这一本,其它的还没来得及看。"
"是吗?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吧,"平一突然抬起头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这个人的所有书虽然内容都不同,但都有一点相同之处,就像喜欢猫的作者总会在她的书里加上一只猫,喜欢狗的作者总会在他的故事里添上一只狗,这个作者的故事里总会有一对兄弟,主角也好配角也罢,总之无一例外!"
"你看过这个作者所有的书吗?"深秀惊讶地抬起头。
"我认识这个作者。"平一的笑容中隐藏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残酷。
"真的吗?"深秀不敢相信的大声问,他的声音中有着连他都不自觉的雀悦,平一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般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静了一下歪过头很慢很慢地说:
"当然了,因为,写这本书的就是你的弟弟--静呀!"
男人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声音缓慢地擦过深秀的耳轮,从他身体深处带起一阵莫名的战栗,当深秀发觉时他早已虚弱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男人定定地站在他面前,通过眼镜冰冷异常地俯望着他,过了很久平一才用一种执拗而缓慢地声音望着他说:
"我简直要为你的执着感动了,即使只当对方是未曾蒙面过的陌生人你仍然为这个陌生人心动了吧?这简直是借上天的手来告诉我--你们兄弟两个是命中注定的情侣。"
"不是..."深秀无力地摇着头,他的头脑里似乎杂乱地响着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不停地重复着刚才那个名字,(静、静、静、静--)
平一望着他,嘴角慢慢拉扯出一抹冰冷而执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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