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构成————花的小孩
花的小孩  发于:2008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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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的对教师说:「抱歉阻碍了大家上课,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老师,我想我要早退,对不起。」不等他回答,拿了书包就离开了学校。
回到阁楼,找出之前吃剩的消炎药物,看来这个伤没全好之前,我都是不适宜上体育课了。我握着玻璃水杯和药品,空洞地绕着屋子走了一圈。静静的,空旷的,这样的寂静无声却是最安全的。而我,最需要的就是孤独。
我停在挂在客厅角落的那一幅画前。三年前,它已经在阁楼了,历史比我悠久多了,三年后,它仍旧静静的看着我。
日本美学家厨川白村说过:「艺术是苦闷的象征。」
透过艺术,可以得到什么?我是学理的,对艺术陌生得很,至少它不是我擅长的,但我起码知道,艺术,是没有答案的。
画,毫不起眼,只是一幅铅笔速写之类的草稿,是风景画,约莫是欧式建筑物,有一棵落了叶的大树,画里面有一个长发女性的背影,而签名十分潦草,几乎与画面溶合一起。
John Sobieski,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这样,波兰之狮?三百多年前的人,从土耳其入侵者手中解救了维也纳......和杨骚有关系吗?
我跟了杨骚三年了,但我仍旧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意思要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那是他上我时随便说的。
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刚过了生日不久,而今我二十岁,不知不觉,我人生中最黄金的岁月就这样过去了。所谓爱情,只有三年保质期,三年的时间可以令什么热忱爱恋的感觉都消去,让热恋的男女由相爱变得麻木。
何况,杨骚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这样深的感情,杨骚不可能会有,而他让我上学是代表了什么?为了什么让我读书?厌倦了我?天天吃同一种食物,怎样也会生厌吧?
我不得不再次考虑未来,不是我的未来,而是家人的未来。
我十七岁以前,曾期待过未来。计画好用心点,花四年完成六年大学医学院,实习,赚钱,让家人生活好一点,让妹妹们可以享受一下青春,让妈妈姐姐可以不用担忧。而我,或者可以在学术上有一点成就,找个知心的女孩,谈一场恋爱,或许会结婚,或许......前程似锦......
我闭了闭眼,坐在沙发上,搁下水杯。
即使杨骚厌倦了我,他也不会放我走,我十分肯定这一点。随便他将我怎样,我没有意见,也轮不到我有意见,我唯一希望是让姐姐离开这牢笼。一开始,根本就不应将她卷进来,她只是杨骚用来逼迫我的牺牲品。我只是身痛了三年,她却为我心痛了三年,她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未来,不用再担心任何人,若果,有一个人能够幸福的话,要我怎样也没关系,从小开始,姐姐为了这个家牺牲太多了,学业、青春、自由......我能够安稳的念到高中,完全是靠姐姐的无偿付出。
那次入院后,姐姐告诉我,她想保护我......
我甩了甩头,轻轻叹息。
「咯咯」的敲门声响起。
这个世界,会敲这阁楼的门的人只有何生而已。他带来了医生。
看来,即使我做不成医师,也和这种职业有缘得很。
医生拆下我胡乱包扎的绷带,弄了一会说:「你发烧了。」
是吗?
冬天了,热一点比较好。
太冷的,我不喜欢。
可惜,纵使我如何不喜欢,它还是要来临。

#19〈圣诞快乐〉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叮叮当当的圣诗,传遍了这个愈来愈冷的城市。霓虹灯、广告牌,红红绿绿,闪闪烁烁。满街的火树银花迎着飒飒冷风,璀璨得不像一个冬夜,璀璨得连天上的月儿都不忍看。
浮光掠影下的,只是一座孤城。
匆匆十二月,寒假快到了。人如潮涌,街道上挤满了匆忙的人,来来往往,他们,
涌进了百货公司,然后,赶着回家。
冬至大过年,何况杨骚不在,我没有理由不回家,虽然,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我跟随人潮进入了百货公司买了一棵小小的圣诞树,巴掌般大,薄薄的金纱围绕幽幽的绿色,玲珑的装饰物轻轻摇晃。童年时的圣诞节,我最渴望的就是家里会有一棵小小的圣诞树,那我和姐妹就可以兴高采烈的挂上漂亮的装饰物,可惜,直至现在这个愿望都从未实现过。
我,相当久没有回家了,周围的建筑物已经变得快不认识了,许多新铺子、新脸孔,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黑暗的巷子,薄薄的门扉后映出温暖的黄黄的灯光。我呆看着门板,我还是没有自己家的门钥匙,身上只有阁楼的钥匙,真可笑......伸手轻敲自己的家门。
从灯光中探出头来的是仙子一般的惜惜,孙惜惜。
她尖叫:「哥?!」熊抱。
恬恬也闻声扑过来,或者这是双生儿的心灵相通?总之,我身上挂了两只树熊,艰难的进屋,看到泪人儿般的母亲站在饭桌旁,我低低的喊了声:「妈。」
我笨重的往她走去,将圣诞树塞给怀中的惜惜,抬手拭去母亲的眼泪,她微微的抖着说:「你瘦了很多......」
「我减肥。惜惜和恬恬也应该减肥了。」
「哥-!」魔音穿脑就是这种感觉吧?呃,不用拳脚招待吧?怎么都和王洛他们一样?学坏了......
惜惜和恬恬很好分辨,左颊有酒涡的是惜惜,右的是恬恬,二人的性格,典型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现在拳打脚踢着我的就是惜惜,「惜惜,你打够了没有?我饿了。」
她抬头,却是泪流满面,我一怔,别开脸,喊恬恬:「恬恬今天晚饭有什么好料啊?」恬恬噙泪低着头跑往厨房,惜惜仍紧抱着我,眼泪什么的都往我身上擦,唔......果然是我的好妹妹......幸好,不是我的衣服。
我临走时,她们没哭,塞给我两条手织的颈巾,一条毛茸茸的粉紫色,一条深蓝、黑、浅蓝色。她们没有问我姐姐在哪儿,只是很高兴,很愉快的吃饭,笑声不断的说着学校的事、兼职的事、朋友的事、学业的事。
公车上,摇晃中,窗外不断流泻的景物,渐渐看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景物。每回一次家,我就像死过一次,我十分害怕。我将头埋进暖暖的颈巾......我怕她们会恨我。
我不是称职的哥哥,我一点也不勇敢,反而怯懦无比,长期在无助状态中养成自甘牺牲的惰性,我从来没有问过她们想不想要这种不堪的牺牲,愿不愿意承受这光明背后丑陋的黑暗。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其实,我真的很怕......
别恨我。
滑稽的人生......滑稽的我,天真的我。
杨骚曾立下规矩,其中一条是不能在阁楼以外的地方过夜,还有一条就是未经他同意,不能和家人见面,虽然,我向来都不当是一回事。我站在姐姐住的那层,那道阴暗的大门外,却不敢进去,我已经没有气力再面对家人,将手上的粉紫色颈巾挂在门柄,轻轻说了句:「圣诞快乐。」
然后,回到黑暗的阁楼,回到我的世界。
**可爱的妹妹出场,可惜戏份不多><**
#20〈冬之舞〉
阁楼的门扉轻轻关上,隔绝了这里与外面的世界。
等待我的,是不应该在这时候,在这里出现的,杨骚。他从未试过在十二月出现在阁楼,今年真是特别的一年。客厅昏暗的灯光,轻柔的纯音乐,罗曼蒂克的场境,可惜,放上了两个毫不浪漫的主角。
杨骚倚在玻璃窗旁,问:「你会跳舞吗?」
我嗤笑:「不会。」杨骚抓起我的身体扯入怀中,轻轻说道:「我教你。」
我毫不客气的指出:「社交舞是老人才跳的,现在那有青少年会跳?」意思就是说你老,嘿。
杨骚竟然同意的道:「对,是古老得很,」抓起我的手,旋转起来,说:「交际舞是公开的调情,以文明作外表,实际是挑逗......」声音慢慢的低沉下去。
转着转着,围畔在我颈项的颈巾旋舞,划出一个又一个故事......优雅的华尔兹,优雅的舞步,橘黄色的灯影下,杨骚深邃的脸朦朦胧胧。
半晌,我低低的问:「杨骚,你究竟在做什么?」煞风景的话,我最擅长。而这个杨骚,我不认识,这就是十二月的杨骚吗?
他箝起我下颔,望着我,深深的,意味深长的道:「三年多了。」
「那又怎样?」你厌倦了我吗?
「你天天盼望的,就是逃开我。」空气蓦然凝结了,冷冷的、窒息的。
他低喃:「你认为有这样的一天吗?」
我抬头,平静的道:「如果我说没有,我姐姐能离开这里,过她想过的生活吗?」
他轻笑不答,大手摸索着我的身体,杨骚很熟悉我的身体,他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身体上每一吋。他知道怎样可以令我尖叫,知道怎样可以令我痛苦,知道怎样可以令我呻吟。今夜,他兴致很高,代表了我要吃很多苦头。
杨骚扯下我的颈巾,褪下我的衣服,温暖离我而去了,或者,我根本没有拥有过......他将我架上了桌子,上半身按在桌上,下半身悬空,压着我,干涩的抽动,其实只是一开始会剧痛,之后就会习惯,慢慢的麻木。无论如何,三年的时间,我还不能习惯的话,也太不象话了。
我沉默着让杨骚上,二十多天未经折腾的身体极度不适,冷汗沾湿了我的发梢,我开始低低的喘息闷哼。他拨了拨我的头发,突兀的说:「你只有因痛而流过泪,从未清醒的在我面前真正的哭过。」
我一僵,顿然一怒,不管他大力的撞击,冲动的哈哈大笑:「那又怎样?笑话﹗我只会为我所爱的人而哭,你,什么都不是﹗」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干什么。这叫:找死。
他怜悯的看着我笑,尼采说过:「爱和怜悯都是恶。」爱和怜悯让人怯懦,我恨杨骚的爱,他的怜悯令我愤怒。
他轻易的箝制了我所有的挣扎抗拒,扬眉道:「哭不出来的坚强是最可悲的。」
「阿侠,你太骄傲了。」他边说边将桌子上的我撞得骨头生痛。
我也冷静下来,不禁懊恼,该死的杨骚,搞砸了让姐姐离开的机会了......
他抓紧我双手手腕,按在我头两侧,在我体内冲撞不休,道:「你的骄傲......」他皱了皱眉,接道:「令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吗?你有一个挺坏的习惯。」
我不语忍耐他的抽插,他轻轻的笑:「你不知道吧?你会发恶梦。」
我脸白了几分,他又道:「你第一次躺在我身下,死也不肯叫痛,昏过去之后,却无声的流着泪,你知道你自己梦呓了什么吗?」
我的脸更白。不要。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杨骚干了我很久,久得我双脚打颤,无力合拢。他抽身离开后,我无法支撑的滑倒在木板地上。他冷冷的用话语割开我不堪一击的外壳,残忍的揪出那躲在角落的孙侠微,嘲弄道:「你昏过去之后,总是脆弱的蜷缩成一团,紧闭着眼,无声的,却满面湿透都是泪,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我一直都是坚强的,如果你没有打碎它的话,杨骚。
**发两章,14/11的份,谢谢大家一直的回帖支持,鞠躬。偶是一边看回帖一边写的,如果没了大家的支持,〈物件〉也不会有现在这么长......笑,曾想过不负责的弃坑,呃,「想」而已,嘿。**
**小侠,别怪偶,偶被功课折磨得很惨,泣。**
#21 〈交易〉
「你那模样,和你清醒时差太多了。」我如破布一般躺在木板地上,杨骚佝下身细细的吻着我惨白的脸,「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在我身下清醒的、真心的哭泣的话,我就放了你姐。」
我木然的道:「杨骚,你要我的坚强?」为什幺你要连我最后的一点坚强都要拿走?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为什幺你不让我继续欺骗自己?
他却摇头道:「错了,我是要你的脆弱。」
他不理会我的默然,从房间拿了些东西出来,扔在我脚旁,道:「你回家了吧。」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我做了什幺,杨骚只怕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猜他其实是我肚子中的蛔虫,「这些是惩罚你特意忘了我说过你不能见你的家人。你总是记不下我说过的话,你太愧对你过目不忘的脑子了。」
顿了顿,他冷冷的道:「你总不能什幺都忘记掉。」
我的痛苦,只有我自己记得最清楚,所以,我从来都不想记得,何必,太在乎呢?
从小到大,老师们写在成绩表上称赞我的评语中大约都有这幺的一句:「天赋异禀,记忆力极佳。」即使是无意义关联的一大堆数字,我都牢记不忘。我曾经很感激上天让我有这样的天赋。
母亲却摇首道:「会吃苦的。」
我终于在杨骚身下明白这句话。人类最伟大的地方是,懂得遗忘,忘记一些不愉快的,对自己不重要的事,然后,又是新的一天。甚至许多曾经对自己很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人,也渐渐的埋葬在记忆之海中,不复记起。
第一次被杨骚上,我告诉自己,我忘记了。
我忘记了来到阁楼之前被关起来那一段黑暗的日子早就让我崩溃。没有人可以独自面对无尽的黑暗,我只能管住自己不发疯,却管不住对家人的思念,还有管不住我的恐惧,之后两年,我都十分怕黑。
我忘记了我被绑在床上冷冷的感觉,忘记了他一根手指探进挖弄时极度不适的感觉,忘记了他耳语的道:「你的身份,由现在开始,就是我的玩具,将来也是......永远不会改变。」
我忘记了那撕心沥血的痛楚进出......三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夜,每分每秒,我都告诉我自己,我忘记了。
我学习遗忘,我学习适应,我学习笑。
最后,我甚至忘记了我原来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件物件。
杨骚坐在沙发上,冷冷的道:「阿侠,事不过三,不要再刻意的找死。我的容忍限度,你现在知道了吧?不用再试了。」
我慢慢支起身体,抓起那些在我脚旁的东西。
杨骚带笑的瞅着我,我漠然的戴上他扔下的东西,这些东西,我不是没戴过,也十分清楚它们的功效,毕竟我早有前科,杨骚也不是第一次惩罚我,他的手段我还没尝过的只有很少。他说得对,我想测试他,我想知道他对我可以容忍多少,何况,我没有损失。
杨骚的刑罚,是很有专业水准的,最不起眼的东西,最大的功效,而且不见血。这是我中肯的评论,也是我亲身的经验。肛塞乳环什幺的,自是不必说,既然是刑罚自然不会是轻松的大小。
我跪好,虽则刚被上完,加上杨骚留下的体液,也要用手辅助。手指探进去用力掰开,深呼吸,一咬牙,插至尽。若果不是这样的话,磨磨蹭蹭是肯定弄不进去的。充窒的感觉,令我逼出一身冷汗,我等了一会,事实上是不得不等,才抓起另外一件。

乳环,我才总共的三枚,丢在地上的是钻石那枚。啪一声,冷冷的镶嵌在我乳首,所以说我最讨厌冷的东西。
然而,真正的刑具是我手上一串精致的东西。四个戒指般的东西用银链子串连在一起,叮叮当当。杨骚第一次将它用在我身上时说过:「这是最诗意的刑具。」
他曾抚着我指间道:「戒指,象征誓约。」
柏拉图在《对话录》中有一个假设:原来的人都是两性人,自从上帝把人一劈为二,所有的这一半人都在苍茫人世上找寻那一半。爱情,就是我们渴求着失去了的那一半自己。
而当人找到那一半自己的时候,就会交换这样的一个东西,证明两人的心结合完整,证明他们从此以后,愿意不论灾难病痛,互相扶持,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吗......
四个银戒指般的东西,套住我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头,这东西的正确名称,应该是拶指(注1)。拶指,就是夹挤手指引致剧烈痛楚的刑具。
我毫不犹豫的拉下那相连的银链子,本来宽松的指环立即紧紧的收束勒死,完全嵌入脆弱的手指,完全不需要压抑的痛叫,事实上我也没想过要压抑,毕竟十指痛归心,一剎那九百生灭转念间的锥心之痛-
「啊啊-!!」
一剎那是九百分之一秒,我的惨叫至少持续了五秒。这就像是将手放在门缝里,用力的关上门扉,而且一直都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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