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象他毫不犹豫的开枪,毫不犹豫的上我,毫不犹豫的扼杀了我的未来。
杨骚,没有心,不是人。
杨骚走过来,扯开我软落的身体,对着那尸体再开枪。
「呯﹗砰!」
一声,一声,他的世界,我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同。
就好象人鱼公主闯入人类世界一样可悲。
然后,杨骚握着那支还带着硝烟的枪,狠狠的甩了我一个耳光,我被打得侧开脸,杨骚抓住我的头发又甩了一巴掌,嘴角咸咸的,应该是破皮了。
杨骚轻轻的说:「别妄想可以死,永远也别妄想。」
眼前的杨骚模糊的分裂成很多个身影,那个是真?那个是假?我终抵不过枪伤的痛楚,在脸颊的刺痛中晕过去。
#16〈停止了的时钟〉
透明的点滴瓶中,晶莹的水点一点一滴的往下掉,像是嘀嘀哒哒的时钟。暗红色的血浆包静静的、温驯的倚在它的旁边。
我醒了过来,冷眼的看着陌生的医生和护士在忙碌。手臂上插上了点滴针头和输血的针头。而这里,依然是阁楼,依然是阁楼的床上,我没有再被锁起来,像一个正常人般正常的躺卧着。
在我的肩膀被白色的绷带完美的包妥之后,杨骚出现了。
医生向杨骚报告着,枪伤的痛让我注意力不能太集中,我没留意他在说什么,但是医生微微高亢的声音依然入耳:「他之前有胃溃疡的病历,再加上现在受伤,若果这针打下去,他身体会熬不住......」医生没有再说下去,只因白痴也看得到杨骚的脸色,明哲保身才是保住小命的真理。
我看着医师弹了弹针筒,挤出几滴透明的液体。
这位医生真是一位正常人,他安慰我道:「不用怕,这只是让你神智清醒的,因为你接下来会因伤口而发高烧......昏过去会比较好,不用受太多苦......」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就住了口,我木然的看着他轻巧的将针头刺在我手臂上的静脉。然后,全部人都离开,当然,除了杨骚,我强调,他不是人。
点滴瓶还是一点一滴的,很快,火烧的感觉就蔓延我全身了,我哆嗦着,呻吟逸出,我不敢在杨骚面前压抑呻吟,这可是杨骚清清楚楚的「指示」过。我渐渐分不出究竟是肩膀痛还是全身的热,总之,浑身不适,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我知道,这时候我身体应该自动的晕厥,可惜,医学实在太昌明了。
杨骚扯开盖住我的被子,我,当然是赤裸裸的。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我首次喜欢他冷冷的手。他的手分开我双腿,让我打开到成为一个「M」字,腰下垫上枕头。
「唔......嗯......哼......」
我尝试放松身体让杨骚的手指探进去,但是,我的身体实在不受我控制,我热得微微扭动,推拒着,喘息着。我难受的看着杨骚醮了润滑剂帮我松弛,我尝试努力的配合着,但是杨骚没有给我太多时间适应,涂了润滑剂后就抬起我一条腿挂在他肩膀上,直接的上我,即使在热浪中我还是感到那胀满的充塞感,这种感觉,我真的不能习惯,闷哼连连。
我实在没能力在浑身火烧中再讨好他,杨骚直来直往的进出,我只有断断续续的低吟着,神智却清醒得感受到他每一下的捣进,扯出,不断。身体实在热得没什么反应,尽管我其实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这真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可能是我体内的火热让杨骚干得很舒适,磨了一会,他射了。
可是,他的怒气怎会这样快磨平?他挤掐我的乳尖,尽管他一直操着我下半身,但是上半身的伤口和手臂上的点滴都没扯落,他弄我的乳首,扣上今年的礼物,一轮月钩,尖锐的,冷冷的闪着银光,似是杨骚的笑容。
「啊......」
乳环的痛让我身体反射的夹紧了他,我浑身冷汗,又热又冷又痛,体内似有一个火炉,但我又身在冰海中浮沉。
这次杨骚操了我很久,不停的律动,久到我清醒得麻木,他凉凉的手抚上由他亲手扳机戳记的伤口,悠悠的问我:「痛吗?」
我在喘息中,嗯了一声,他轻轻的道:「不够,还不够痛。」
「啊......!」
他冷冷的手用力的揉搓我的肩膀,将雪白的绷带染上血红,血腥味儿轻轻的跳跃,挑动着杨骚的情欲,终于,剧痛让我的肛门紧窒得逼使杨骚射了。体内填满了杨骚的体液,他抚上我满是冷汗的脸颊,还带着瘀伤,慢慢的道:「记住了吗?别再要我提醒你。」
我忍耐着全身的滚烫,低低的道:「记下了。」
杨骚召来了刚才的医生护士,护士将我肩膀血湿的绷带换下,裹上簇新雪白的。医生沉默着将新的血浆包、点滴瓶挂上,透明细细的管子、暗红色泽的管子相拥,连系在我的手臂上。尽管我下身一片狼藉,却没有人理会。杨骚看着他们弄好,示意他们离开,横臂将我搂紧,一同躺在床上。
夜深。
我没有睡着。那针的效力应该有廿四小时,身上很热,我呻吟辗转不停,杨骚沉重的手臂锁在我腰际,我难受的弓起身体,汗水打显了我的发梢。我不知道那来的气力,拔掉了针头,搬开了杨骚的手臂,喘着气,摇摇晃晃的下床,第一步当然软倒了,全身都脱力,花了很久才跌跌撞撞的走到溶室,掩上门,背靠着门,慢慢的滑落在溶室冷冷的磁砖地上,凉凉的......
这阵子不断有人来阁楼「探望」我,陈衡、用枪抵着我而又死了那人、医生......来了又去,我依然在这里,依然待在杨骚身下。
我没有将自己想得太过凄惨,毕竟三年都过去了,我也没什么感觉了,我只是想离开杨骚一会儿,让我独自一人待着,安安静静的待着。
尽管他和我,其实只相隔一扇门。
可是,杨骚连这么一点空间都不愿给我,他坚持,我的世界只能有他。
杨骚进来抱起我回到床上,从我背后拥着我,将下颔埋在我的肩膀上,不是枪伤的那边,紧紧的嵌入他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
静谧中,杨骚耳语:「你想继续念书吗?」
我浑身一震。
杨骚续道:「我可以让你念书,但不能工作。赚钱可以,你这么聪明,奖学金什么的,够你家人生活了。」我呆呆的听着,我热昏头了吗,这是梦吗?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就算是深渊我也想跳下去,只是,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知道谁说过:「向前看是欲望,向后望是堕落。」
三年来,我脑子中第一次出现欲望,不是性的欲望,不是工作的欲望,不是想死的欲望,而是,想念书的欲望。我想,向前看。
良久,我没作声,杨骚没等我回答,只说了句:「下星期一去C大报到。」
三年前停止的时钟,仿佛又转动起来,嘀嘀哒哒的响个不停,在这晚上,在我耳边,吵闹得很。
#17 〈构成〉
广阔无垠的知识领域,曾是我的舞台,我在上面跳着无尽的华尔兹,我曾经以为我会一直的跳下去,可惜,被一场大雨中止了。水银灯下,我又再次踏上了这个熟悉的舞台。我愿意,在上面,跳出最华丽的舞步,虽然,我不知道可以跳多久。
杨骚交给我一个公文袋,里面有入学文件、学生证等东西,然后吻了我很久,久得令我以为他要上我。
星期一,我第一次主动换上杨骚的长裤,因为,我的两条牛仔裤早就完旦大吉。我终于踏进C大的校园。这里曾经是我努力考入的地方,曾经我以为无缘再进入的地方。
教务长亲自接见我,他很和蔼的告诉我,随便我想选什么学系都可以,但是杨生吩咐了不能是医学院。其实我也没意思再选医学院,修业年太多了,又要实习,以我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可能的。我问他可不可以迟点决定,教务长笑眯眯的说,随便我想多久,最后,他提醒我,最好在一月,第一学期末考试前决定,因为正常的学生现在已经完成了快一半的课程了。
我拿着学系简介表,坐在一片草地上的长椅,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静静的走过。
断裂了的时间狭缝,突然接轨,我有点茫然,呆坐了很久,才想起要选择学系。我没有多想,我想读什么,我自己心底清楚,看了看课堂时间表,举步往课室走去。
这堂课还有十五分钟就下课了,我还是走了进去。推开门,教授望了望我,我点头,他继续讲课,其它同学却窃窃私语起来。我走到课室尽头,挑了个与人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下。
这堂课是生物学一年级必修的基础课程-细胞生物化学,在座的人数不多,五、六十人,我知道我异常的碍眼却没有理会其它人探视的目光,专心的聆听教授说的话。
十五分钟很快的过去,教授离开后,两个女生走到我的面前,问我:「你好。请问你是不是孙侠微学长?」
我一怔,微微的点了头,只见她们盈盈笑道:「啊- 我们刚才就猜你是不是孙学长了,你变了很多,头发长了很多-」
可是我不认识她们,我问:「你们是?」
她们笑说:「我们也是A市中学的学生,你和孙学姐,还有双生儿学妹,每年都是你们上台领第一名奖学金的,从未换过别人,老师们每天都耳提面命,要以你为榜样......」
另外一位女生接口道:「何况你们一家子都美丽得好象明星,呃,我不是说你美丽-」
我不禁微笑:「没关系。」
「学长,你为什么会来上我们的课?」
「我不是你们的学长,我刚入学,和你们同届,也是修生物。」
两个女生都诧异得很,毕竟这个时间才来入学,实在古怪,天下间也没有多少间大学能够这样胡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我也没多解释。遇到学弟学妹我没有意外,毕竟A中的升学率是百分百,而绝大部份也选择C大作为第一志愿。
而这一课后,整个生物系,都知道来了一个新生,也就是我。
午饭时间,我买了饭盒,在草坪上吃。
C大。何帆、王洛都在这儿读大三,一个读工程,一个读会计。校园这么大,应该很难碰面的。可是,A中的联系网络紧密得很,他们二人应该很快就知道我来了。事实上,我来了C大半天,他们已经在我视线范围内出现。
他俩在我下午的课室门口堵我。虽然我没正式定下时间表,但所有生物学里的有关人类生物学组的课我都去上,而这课是生态学,我出现在课室不过一会,他俩就走进来了。
「日﹗臭小子你又死去哪儿了?」
何帆一见到我就一拳打向我,我一闪过他,却闪不过王洛,他很不巧的打在我的手臂,不是肩膀,但也够我受了。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吓到他们了,王洛焦急的问:「你怎么了?我没多大力啊?」
我抓紧桌子,尝试等待痛楚远去,挤了个古怪笑容道:「砸你的啦﹗谁叫你一见面就招呼我?」
他们嘿嘿的笑起来,我赶紧和他们保持距离,而整个课室的同学也在看着我们,他们二人也快速的回复学长应有的样子,文明的慰问我死到哪儿去了,我避重就轻告诉他们我会在C大念书,毕竟,我不想骗他们,陈衡说得对,我的确不懂得骗朋友。
我想,他俩是太闲了,竟然坐下来和我一起上课,我怀疑的问他们:「难道你们都没有课吗?」他俩异口同声的答:「没﹗」
上完一天的课,他俩亦步亦趋的跟紧我,我站在C大外的公车站对他们说:「我明天还会来上课的。」他们用怀疑的眼神望了我很久,我尝试用「真诚」的目光回望,最后,在我保证了一千零一次之后,他们才各自离去。
呼......我轻吁了一口气,第一天的大学生活就这样过去了。我不求住宿、精彩的大学生活什么的,我只想好好的念书,现在可以这样,已经是奢侈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还有一天可以和他们一起上课,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而我愿意,用我仅有的东西来换取这些。
晚上,杨骚在我体内射了之后,我告诉他我打算主修生物学。
杨骚嗯了一声,抬头问我:「为什么选生物?」
我沉默了一会,诚实的回答:「在显微镜下都有答案,我想知道人究竟是由什么构成。」
杨骚怔了怔,掰开我双腿,又压上了我,然后道:「那你是要副修心理学了吧。」
我不意外杨骚知道我的想法,他心思太深沉,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知道太多东西。
人类生物学,知道人类如何构成。
心理学,知道人的心理。
然后,在我筋疲力竭,肩膀和腰痛得叫嚣之后,杨骚告诉我,他以前是学艺术的。
「......」
我想,他,真的不是正常人。
Ps: 主题之二,物件构成之构成。
#18〈狮子〉
大多男性都喜欢运动,篮球、足球、棒球......我也不例外,三年前。
学校规定了一年级学生必修体育运动一科,但自从我上学以来都逃避着上体育课。每一节课我都很珍惜,很想上,可是,我不得不走堂。肩膀的伤还没好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长袖衬衣下,实在太多斑驳的痕迹,不论是新添的,还是旧创,大大小小,被人看到的话,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解释,被狗咬的?遇上鬼?反正不是人干得出的就是了。尤其是给何帆他们见到的话,更会没完没了,虽然,我不会给他们有这样的机会看到。
总之,我待半个月后,身上的瘀伤褪淡了才敢去上体育课,而那个瘀伤制造者,自十一月底起就不见了。每年临近感恩节、圣诞节,杨骚都不会在这城市,所以尽管有点冷,十二月也是我一年之中最快乐的月份。
第一次出现在体育课,自是不免得向任教老师交代我究竟为什么旷课。
二十多双眼睛注视下,我说:「对不起,我病了。」真烂的借口,没创意。
大学的老师都很通情达理,或者是漠不关心?
他不愠不怒的问我:「有医生写的请假纸吗?」毕竟是旷课了半个月多,怎样也不能不闻不问。
「没有。」
「那有药物吗?」呃,这倒有,胃溃疡那些,我从书包中拿出一大堆药丸胶囊,色彩缤纷得很,有点像糖果,我觉得。教师的脸迅速换上同情道:「我知道了,你现在病好了吗?」我点点头,教师才开始上课。
热身后,这节是久违了的篮球比赛,老师将矫捷的年青的男生们分成两组。
汗水、合作、速度交织。奔跑、跃身、转动一气呵成。
我的位置是后卫,有次控球,全力往前跑时被对方一个高大的男生撞得整个人飞开,很不幸的,撞上的是我的肩膀,更不幸的是,肩膀着地。枪伤是好得七七八八,可惜就是那三三二二没痊愈,我倒在地上没有立即站起来,手紧紧的抓住右肩,痛得脸上血色褪得一乾二净。撞倒我的那男生向我伸出手,想拉我起身,我没空理会,有些人围过来,有人惊呼:「你流血了﹗」干,我知道了,不用阁下提醒......
屋漏偏逢连夜雨,是用来形容我的。
有人想扒开我的体育服检查伤势,我不得已的厉声道:「别碰我!......我没事。」即使有多痛,我也挣扎着站起来,有人扶了我一把,教师皱着眉头急急道:「你别动,让我看看,先帮你止血......」
我不管,打断他道:「我没事,我可以早退吗?」
「你受伤了,必须包扎......」
「老师,我想早退。」
「不行,在课上发生了意外必须报告......」
「刚才没有意外!我要早退!」我高声的说道,再顾不上礼貌、尊师什么的。我想离开,可是撞倒我的那男生,也是扶起我的人,抓住我的手臂,我挣开,举步往门口。
「你必须去医疗室-!血愈流愈凶了!」
急救箱早在一旁了,绷带、急救药品等着跑往我身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想撕开那一层碍事的体育服。二十多个男人想撕掉自己的衣服,我这是第一次遇上......
衣袖被扯住,「你别走-」那男生满脸愧疚,我只能怪体育服太有弹性,因我紧抓着右肩的衣服,他扯得我的左肩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狮子倨傲的俯卧在我肩上,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冷冷地道:「放手。」他终于放手了。
我向教师伸手道:「绷带,谢谢。」接过绷带,往更衣室去。
关上更衣间的门扉,我闭着眼靠坐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脱下体育服,血迹斑斑。伤口裂开而已,忍下晕眩,单手慢慢包扎。穿上长袖衬衣、牛仔裤,我终于买了新的。弄好之后,更衣室外,还是一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