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匪首————珊朵拉
珊朵拉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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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也的确是有所往常的冷静,眼睛都不眨的忘着自己讨厌人的许久不说,竟然觉得心跳的往常要快的多,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啊!
  “咕咙”,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回头望了一眼趟在床上没有动静的玄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他记得自己好像也没吃晚饭,眼下肚子都叫了起来,看来要找些东西填一填。
  本来眼前最好的食物就是烤鸡,可是明知里面下了药,怎么吃的下去?
  可是要他顶着张花脸出去觅食,只怕寨子中的兄弟都会看见,到时候只怕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两相犹豫,他摸了摸干瘪的肚皮,毅然的站起来,大步朝门边走去。
  还是吃饭重要,反正现在天也黑了,外面也看不清,说不定运气好遇不到其他的人!
  “站住,你要到哪里去?”冷冷的声音在花奎的背后响起,他立刻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玄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隐身在黑暗中,看不见任何的表情,声音里透着不悦。
  “我去找些吃的来。”停顿了一下,花奎又迈出了一步。
  “不用了,你现在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
  花奎哪里听的进去,只当玄珏又在多管闲事,拉开房门,径自走了出去,突然背后一阵巨痛,闷哼一声,弯下了腰,回头望着不明物品的来处。
  待缓过劲来,才看清砸中自己的竟是一块青砖,总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悉,点起房中唯一的油灯,终于明白那块青砖是自己炕下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原来玄珏想阻止他的离去,一时气急,随手拿了个东西丢了过去,不想掰下的竟是床下的一块砖头,有些意外,但目的已经达成,倒理直气壮的瞪着花奎。
  “你要想敢走,我一把火烧了山寨,你信不信?”
  花奎真的愤怒了,他从未想到玄珏会用山寨的存亡来威胁自己,山寨对他是何等的重要?岂能付之一炬?拳头又紧紧的攥在一起,随时准备找玄珏拼命。
  一阵冷风吹过,吹走了花奎满脑子的热度,也把他整个人吹醒了,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门边跟玄珏争论,只怕再吵下去会把寨中的人都引来,忙走了进来。
  半晌,两人都没说话,花奎低着头走回了曾是自己的房间,静静的关上门,玄珏也早已倒在床上,背对着他。

 

  第五章

 

  晨间,一缕缕阳光从破漏的屋顶射了进来,洒在半睡半醒的玄靖身上,提醒他天已经亮了。
  “哈--”睁开迷茫的双目,环视四周,打了个哈欠。
  昨夜睡的并不好,床太硬,被子太单薄,他向来吃的好住的好,就算是住客栈也是挑最好的房间,哪经受过这种折磨,腰板都硬了,活动活动手脚,还好都很灵活。
  揉了揉眼睛,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迈开脚步,却差一点摔倒在地上,气的他头顶冒烟,回头看究竟是何物阻碍?嗬,除了蒙头大睡的花奎外还有什么人?!
  他究竟吃什么长大的啊?在冰冷的地上都睡的着?还时不时的打几个呼噜,一脸的幸福模样,让人看起来就想扁他。
  “给我起来,睡的那么舒服。”气鼓鼓的,玄珏飞起一脚踢向花奎的屁股,使出混身力气。
  没进晚饭,又睡的不安稳,脾气多少有些不好,再加上看到花奎竟然连睡地面也睡得很安稳,不由的生出一股怨气,要找途径发泄。
  “是谁敢踢老子?不想活了吧!”花奎破口大骂,两眼虽然瞪的很大却无神,刚睡醒的他哪还看得着眼前的人。
  整个人向外飞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半边身体都是麻木的,使不上劲。
  头一回睡地上,夜间潮湿,总觉得贴在地面上的衣服是湿的,望了望床上的玄珏,只好强忍着,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了才阖眼,没想到刚睡着,就被重重踢醒。
  “我不仅要踢你,还要打你。”伸手就是二耳光,打得花奎眼冒金星,找不着北。
  不知道是他妒忌花奎能够随遇而安,还是不喜欢看到花奎那张青青紫紫的脸,玄珏现在非常想揍人,而这个人就是反应慢半拍的花奎。
  这下,花奎终于清醒过来 ,本能的就地一滚,紧紧的护住脸,缩成一团。
  太可怕了,刚才还在做噩梦,没想到这会儿梦境成真,混身酸痛不说,脸上也火辣辣的,伸手摸了摸,两颊明显的肿了起来。
  “醒了?还不去端水来,还要我亲自动手?”像使唤随身小厮一样,玄珏说的再自然不过。
  “是,是,我这就去。”被他打懵了,花奎完全不反抗,背过身,弯着腰走出房间,真的就像是玄珏的仆人。
  此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想着不要打他,叫他做任何事都行!
  一瞬间,花奎像是得了重病一样,连咳带喘,几乎连路都走不稳,直到遇到寨中的兄弟,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什么人,站住!”憨直的阿牛没有认出他来,狂吼一声。
  他立刻停住了脚步,捂着肿了老高的脸庞,往后退了一大步,这更加引起了阿牛的怀疑。
  什么时候寨子有个肥头大耳的人?而且满有的青紫?说不定是外来的奸细,要抓起来审问清楚,省得老大费心。
  阿牛大步上前,抓住花奎的手,怒斥道:“哪里来的奸细,快老实交待。”
  花奎一张脸涨得通红,没想到只是一夜不见,连兄弟们都不认识他,这个脸是丢大了,都怪那可恨的玄珏,把他打成这副模样,怎么见人?!
  想着方才的窝囊模样,竟然不反驳,傻乎乎的应下了下来,真的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为了不让阿牛误会,他放开捂住脸的手,小声说道:“阿牛,我是花奎啊!”
  阿牛瞪大眼睛,难以至信的望着他,眨眨眼皮,揉揉眼睛,摇头道:“你当我是傻瓜啊,你是老大?不看看自己的长相,哪里像我们花老大,你是找死吧。”说罢,还伸手拍了花奎脑门一记。
  真是,冒充谁不好,竟然冒充他最崇拜的花老大,气死他了,举起芭扇大的巴掌,眼看就要打到花奎的脸上。
  “住手,你忘了小时候是谁偷偷的帮你晒尿湿的床单?”花奎当然不会与自家兄弟动手,正好脑子里想起这件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往事,冲口而出。
  阿牛的手停在半空中,始终也落不下来,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记得小的时候他经常尿床,怕父母发现,只好找像大哥哥一样的花奎帮他!
  “花大哥,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仔细辩认,一个人脸怎么变,身影是不会变的,眼前的人真的是花老大,吓得阿牛脸色惨变。
  花奎苦着脸,摇摇头,真是一言难尽,要是把事实说出来,只怕阿牛都会笑话,只好选择沉默。
  “花老大,这么早。。。。”清晨,正是兄弟们出来散步的时机,见到他的背影,立刻都围了上来。
  众人一声惊呼,后退三步,指着他的脸,捂着嘴,想笑也不敢笑。
  其实大家多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昨天听阿牛惊恐不已的跑来,说来借住的少年占了老大的房间,正在跟老大吵架呢,众人皆摇头,不太明白其实非常好相处的两人待在一起就会大吵大闹,甚至要动手动脚。
  想来老大身手不错,那次打劫只不过是一时大意,阿靖也是个不错的少年,知道轻重,不会为难老大,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好插手,遂安慰阿牛不要大惊小怪,头儿的事他自己解决。
  没想到玄珏下手这么狠,竟然把老大的脸打成这个样子,连那脸宝贝的不得了的胡子都剔了,本事真不小,真是令他们佩服不已。

  这此人有的是看着花奎长大的,有的是跟他一起玩到大的,见他第一次出糗不禁觉得比平时的他有生气多了。
  阿牛无奈,担心了一晚,这不一大早就在花奎门外守候,正巧遇到,闹出一场误会。
  “你们要笑就尽管笑。”虎着张脸,拳头握得死紧,他现在就想找个人出气,看谁敢笑?
  大家自然了解他的脾气,全都强忍着不笑出来,最后终于有一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花奎脸色铁青,握着拳头冲过去,在大家的阻拦下,才没有拿兄弟出气,但他已经快气的一佛跳墙二佛出世了。
  这一切,全都落在洞查先机的玄珏眼中,不由的发自内心的笑了--
  山寨的人倒挺有趣的,见他整花奎,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取笑花奎,看来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错,远比皇宫内的勾心斗角有趣多了。
  远处,走来一人,打断了众人的笑声,正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樊东,步伐迅速,见到满脸浮肿的花奎,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樊兄弟,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花奎拉起他的手臂往向狂奔。
  他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再要多留一会儿,只怕真的会把拳头揍在兄弟的脸上!
  樊东一声不吭,被他拉着往外走,站地窗口处的玄珏看在眼中,不免有些气愤,没想到自己好心救人一命,他却自己找上凶手,自寻死路!
  再也不管他的事了,以前不过觉得花奎这个傻大个挺有趣,现在他都已经不知死活,自己又跟他非亲非顾,干嘛要管他的闲事,还弄的两个人都不高兴!
  忽然,玄珏想起清晨起来,连脸都没洗,正好阿牛进来,二话不说拉起阿牛的手就往外跑,把花奎的事抛诛脑后。
  另一边,花奎拉住脸色苍白的樊东谈了许久,烦恼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击打着身边的树,发泄怒气。
  “樊东,你说我该怎么办?现在他都有所察觉,再下蒙汗药也没用。”一五一十的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省去了自己被暴打的那段。
  这口鸟气始终咽不下去,要找机会索回来,可是自己又不是对方的对手,就连卑鄙的手段都尝试过了,这叫向来很少动歪脑筋的花奎如何去想其他的办法?!
  “老大,这事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恕我无能为力。”樊东的那张脸黑青一片,强忍着怨气摇摇头。
  还要他想办法?连砒霜都害不死他,还有什么办法?看情况那古怪少年似乎有所察觉,再轻举枉动下去,只怕会暴露自己的野心,还是忍一时为好。
  花奎哪里肯信,他一直认为樊东是自己的军师,忙拉住他的手臂,紧紧握住,不肯松手。
  “老大,你还是另寻他人吧。”扯开手臂上的大手,樊东三步并做二步跑开了。
  一时来不及追赶,樊东的身影已经从眼前消失,花奎为这事愁的头发都快白了,仍在原地转圈子,时不时对着树桩踢两脚,发泄怨气。
  愣肿间,李波朝这边走来,伸展双臂,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大,你在这里啊?走,我们喝酒去。”方才他还担心老大会有什么事,现在看来,只是烦恼多了些,人挺精神的,就放心了。
  生气也是难免的,毕竟老大他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没人敢动他,没说把他打成这副惨状,心情多少有些不好,做兄弟的自然要多担待。
  “不去了,我心烦。”花奎依然埋头苦思,没把李波放在眼中。
  这当头,哪还有心情去喝酒?烦都快烦死了!
  一日不除去心头之恨,他就高兴不起来,可是左想右想,仍然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而且他都已经当着全寨子人的面同意玄珏留在山寨小住,忽然把人赶走,只怕会惹来非议。
  可是自己的房间都已经被他占去不说,他竟然使唤他东跑西跑,与奴役何异?
  “老大,兄弟们都在呢,知道你是千杯不醉,只差你一个了。”李波哪里肯依,拉起坐在地上的花奎往前走。
  花奎无奈,也不想伤了兄弟的和气,只好被拖着往前走,心中想着其他的事。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自己不是千杯不醉吗?醉?他是喝不醉的,那不并代表其他的人都不醉!
  不是没有办法吗?这么好的办法竟然没用过,还下什么蒙汗药?太浪费了!
  “李波,快去拿几坛最烈的酒来。”想的不如做的快,何况他是赶人心切。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李波莫名其妙的摸摸头,不知道老大心中在想些什么,愣愣的站在原地,眨着眼。
  见他不动,花奎急道:“还不快去,我有急用!”恨不得酒坛子就在眼前。
  李波应了一声,猛然反应过来,返身往寨子中跑去,一盏茶功夫,就抱来两坛好酒,坛身上贴着大红的纸条,其中一个黑色的酒字,还未走近,已经飘来一股浓烈的酒香,未饮已醉。
  高兴的接过酒坛,丢下一脸莫名的李波,花奎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迈去,心中不停的谋策着并不算高明的计划。
  满心兴奋的跑到自己的房门前,正准备扬手敲门,才想起这原是自己的房间,还客气什么,粗鲁的用脚踢开门,把两坛酒重重的放在桌上。
  待仔细观察房内后,他才发现玄珏并不在房内,人都不在怎么灌醉?不禁有些心急,夺门而出!
  “哎哟,我的鼻子!”迎面撞上来人,他倒没什么感觉,对方后退一大步,捂着鼻子大叫一声。
  玄珏气闷的摸着有些肿涨的鼻头,愤怒的瞪着花奎,他是怎么跟他结了梁子?三番二次的跟他撞在一起不说,受苦的总是自己,方才不过是出去吃早饭,没想到回来就撞在一起,真是倒霉!
  花奎原本笑开的脸庞立刻变的铁青,想发作但又强忍住,换回原本的笑脸,假作关心道:“你没事吧!”
  他的目的还没达成,怎么能因一时的激动而弄砸?虽然对于相撞的事情他也很不悦,谁会喜欢跟同一个人在两天内在同一个地方撞到?!
  玄珏睨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只是沉着脸,背着手走回房间。
  刚坐稳,一股浓厚的酒香迎面扑来,不禁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应该至少是二十年以上的陈年状元红,光闻这香味,已经让人垂涎三尺。
  花奎并不知道他对酒如此熟悉,厚着脸皮,坐到他身边,笑道:“对不起,把你撞痛了。从你昨天来,我都没有好好招待你,今日特地带来两坛好酒向你赔罪,可不要不给面子。”他还真怕事出无由,老天爷真是帮他,连理由都给他找好了。
  玄珏冷哼一声,似乎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其实他的心神早被那上好的状元红给迷了去,算算有好一阵子没跟酒鬼师父拼酒了,没说他有好的东西不孝敬师父,哪叫师父一遇到酒就不要命,连他都敢打。
  花奎见他不出声,又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好打蛇随棍上,拍开酒坛上的封泥,酒香立刻溢满整个房间,未喝都已经醉了。
  “来,喝一碗,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说着连自己听了都想吐的假话,花奎这次是真的下足了功夫。
  趁酒香还未飘远,花奎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两只碗,倒上了满满两大碗酒,自己端着一碗,递了一碗给玄珏。
  玄珏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接过酒碗,抬头一饮而尽,反手把碗口朝下,竟无一滴酒水落下。自小就跟酒鬼师父学武,当然连那套喝酒的功夫也练了出来,但凡好酒均逃不过他们师徒的鼻子,加上他身为太子,什么好酒没有?时至今日虽然说不上千杯不醉,但要灌醉他也是件很难的事,可惜某个想灌醉他的大傻瓜并不知道。
  “好,痛快。”花奎不禁竖起大拇指,大大的赞扬他一番。
  他生性开朗,素来喜欢结交一些豪迈的朋友,虽然他不喜玄珏的这个人,但对于他喝酒的气度倒是佩服不已,几乎忘记此行的目的。
  玄珏笑着摇摇头,用碗喝哪痛快?直接抱着酒坛饮才是爽,记得上次跟师父一起喝酒还是一年前的事,也不知道师父现在何方游历?
  没想到花奎也喜欢喝,这点倒是很对自己的脾胃,他终于发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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