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匪首————珊朵拉
珊朵拉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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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把嘴巴放干净些,我的这些钱来历正大光明,什么时候臭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要收买人心了?”俊脸气的绯红,杏眼睁的老大,玄珏绷着脸,冲上前去与他理论,只差脸贴着脸。
  他凭什么这么说?他身上的钱财都是从宫带出来的,哪一件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真不明白,这些钱是给寨子的人修房子用的,这么做也是帮他的忙,他跑过来横插一脚干什么?
  此时,站在一旁的阿牛实在看不下去,不过是点小事,两人就可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难道前辈子是仇家?忙上前拉开两人。
  “老大,阿珏,你们别吵了,有事好商量。”左看看,右看看,他们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相互瞪着对方,只要哪一方士气有所下降,就会立刻冲过去大打一架。
  倔强的两人才不顾及阿牛的存在,同时伸手推开他,继续互瞪对方,大有势不罢休的意味。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寨子中的事由不着你管。”或许是瞪的久了,觉得自己的嘴巴一直闲着,花奎扯开嗓门吼道,声音大的几乎可以把破漏的屋顶揿翻。
  气,气,气--一团雄雄怒火烧上脑门,看着眼前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阔少爷,心中就升起一把无名火!
  他知道什么?含着金汤匙出生,哪知道要养活整个寨子的人有多辛苦?这些都是与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跟他一样有骨气,他这样随便丢下点银两,想看他们对他感恩待德,把他当神供着,简直是作梦。
  与玄珏相处的越多,花奎的脑子里奇怪的念头就越多,其实整件事很简单,却被他思考的过于复杂。
  玄珏也被他过份的话气的全身发抖,双手指着自己,拧眉怒道:“我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算以前再怎么过分,父皇最多也只是责备他几句,哪曾像今日,竟然指着他的鼻子骂到他的脸上,何况他做的也是好事!
  他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就算刚才是过分了点,利用他赶走官兵,也不能像这样说他!
  自尊心第一次受创,玄珏的心中非常难受,他一定要把这个委屈讨回来!
  在他们吵闹的时候,大家听到这里的动静,也奇怪花奎的失踪,忙跟着跑进来,分开两人。
  “老大,少说两句,他还是个小孩子。”三旬左右的何根拉住花奎往后退了几步。
  花奎硬着身子,不肯走,他怎么看不对方是个小孩子?这么小就会耍鬼点子,长大了还得了?看他模样,也应该有十五六岁,他这个年纪已经满山跑,跟着爹一起出去打猎。
  一想起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的爹,不由的一阵心酸,背过身去,幸好满脸的胡子,遮住了他微红的眼眶。
  “谁说我是小孩子?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花奎没有说什么,玄珏倒有些不服气,鼓着腮帮子,嘟道。
  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小孩子看,虽然十六岁并不是很大,但已经明白事理,除了爱玩点,闲瑕时还跟太子傅一起讨论国事,他的理想就是把玄竟王朝治理的繁荣昌盛,成为一代明君。
  “十六岁?看不出来,牙都没长齐,小毛孩一个。”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说这么多话,今儿个是头一回,加起来比以前一个月说的还要多,花奎自己都有些诧异。
  “你敢骂我?”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玄珏挥拳直直冲了过来,双目喷火。
  在宫中,连父皇母后都舍得不骂他,何时轮到他这个臭土匪?他们这个梁子结大了!
  众人顿时慌作一团,纷纷挡在花奎的身前,不让玄珏靠近一步。
  “兄弟们,让开,我不相信我就真的打不赢他。”花奎早就有些不服气,想来方才不过一时大意,才被他占了先, 这次真刀真枪上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大家见他俩这架势像动真格的,忙分成两派拉住他们,其实这少年也挺好的,机伶可爱,倒不知道老大为什么总是针对他,八成是为刚才被掳之事,等会儿要好好安慰一下老大,相信以老大来的快去的也快的脾气,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乘乱,心中早有阴谋的樊东,凑到花奎的身边,说道:“老大,我看这事就算了,他都已经身在寨中,想整他也不急于今天。”
  他恨不得玄珏一拳打死花奎,理所当然自己将成为龙虎寨的新寨主,但看众人已经把这一切拦-了下来,今日肯定是不能遂他的愿,反正来日方长,只要找机会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何愁花奎不死?
  嘴唇动了动,又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花奎摸摸脑袋,摇摇头。是的,方才不过是一时冲动,把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跟平时的他完全是两个模样,他向来很少逞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玄珏的对手,还要莽撞的要打要杀的,把寨中的众兄弟放在何等地位?太自不量力!
  虽然不喜欢玄珏,但他总是要住在山寨中的,樊兄弟说的也有理,他是一寨之主,想要找一个的茬岂不很容易,何必现在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好,今天就听兄弟的,放他一马。”
  拉开挡在身前的兄弟,花奎心平气和的站了出来,指着挥舞着拳头的玄珏,大声嚷道,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放他一马,转身离开了。
  “喂,喂,姓花的,你别走。”挥舞着手脚,玄珏想冲过去,却被阿牛死死抱住。
  凭什么他说放他一马?这句话应该他说,这个什么鬼寨主,武功差的要命不说,连话也不会说,一定要把他拉回来重新理论。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与花奎打架,只是一口闷气撒不出来,蹩在心中非常难受。
  花奎离去后,众人见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也都散了,只有阿牛留下来,陪在玄珏的身边。玄珏哪里甘心,挥着手臂往外追去,却被阿牛挡了回来。
  “阿珏,听我一句话,别再跟我们老大斗气了。”
  玄珏哪里听的进去,鼓着张俊脸,眼睛不停的眨啊眨,脑子转的飞快。
  “阿牛哥哥,你们寨主的房间在哪里?”忽然,他想到花奎的房间或许会比这里强一点。
  阿牛愣着脸,虽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但只想到他不跟寨主吵架,什么要求都能满足,哪还顾得上他的目的,当即把他领了过去。
  这就是寨主的房间?比刚才那间也好不了多少嘛!
  玄珏迈着方步,推开房门,冲了进去,阿牛也跟着走了进去,一步一步的跟着他,生怕他一时气愤,碰坏了东西,惹得寨主生气,只怕麻烦不断。
  窗户的方格上尽是些小洞,屋顶上的漏洞十根指头也数不完,桌椅板凳不是缺胳膊就是少条腿,算是勉强立着没有倒下去,地面也只是一般的木头做的,凸凹不平,若不是房中有张床,他真怀疑这里是间杂物室,哪里还能住人?!
  “就这里了,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主意拿定,玄珏蹦到床边用手按了几下,试了试弹性,整个人倒了上去。
  要整人最好的就是待在这个人的身边,了解他的习性,才好布置一切,所以从今往后,他要跟花奎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不整得他哭爹喊娘,他就跟他姓!
  他要让姓花的大白痴明白得罪他玄珏太子,不会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原本只是想借住几日,等风声不那么紧了,立刻下山,现在有了这么好玩的事情,倒应该多留些日子,反正他空闲的很。
  阿牛被他的话语吓的腿肚子直发抖,急道:“我的小祖宗,这可是寨主的房间,老大有时候脾气不好,要是知道有人占了他的房间,不发疯才怪。”一想到花老大发威的模样,他们都有些害怕,平日都非常小心,尽量不惹怒他。
  玄珏翻了个身,背朝着阿牛,态度非常坚决,就是不听他的劝告,一心与花奎作对到底。
  是吗?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他偏要进!他不喜欢别人睡他的床?他偏要睡!
  反正只要他不高兴的事,他全都要做,不相信他能忍几天?再说,论武功,论机智,样样都比不上自己,看他能把他怎么样?
  当他找到一件非常感兴趣的事时,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样的倔脾气倒跟花奎有点像,只怕性子有些相近的两个人以后会闹出更多的麻烦。
  “阿珏,听我的话,出去吧。”阿牛有些无奈,上前拉住玄珏的肩膀,想扶他起来。
  “不要,我就要睡这里,你先走吧,这里一切有我。”
  玄珏拍拍胸膛,闪开阿牛的手,推了推他,坐了起来,无论阿牛说什么,他就是不离开。
  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花奎端着盆水走了进来,刚刚和缓下来的气氛又紧张起来,走进来,“砰”的一声把水盆放在桌上,水花溅了一地。
  “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他不过出去打盆水,房间里就多了一个人,他记得自己还是一寨之主,就这么多了个人竟然无人告诉他。
  看见玄珏就有气,他感觉再这样下去,只怕不到三十就会去见阎王,唯今之计是想办法报今日毒药之仇,就算赶不走,也要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他乃堂堂七尺男儿,不是任他好欺负的。
  “我说花大寨主,从今个儿起,你这房间就归我了。”玄珏一副自己才是老大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到花奎面前,骄傲的挺了挺并不壮硕的胸脯。
  花奎那个气啊,像杀玄珏杀了他全家一样,怒火都烧上了脸,眼睛里充满血丝,像一头战败的公牛,正竖着坚硬的角做最后一次拼搏。
  “放屁,这是本寨主的房间,凭什么归你这个小毛孩?给我滚出去。”
  一个饿虎扑羊,花奎双臂大张,欲抓住玄珏,把这个惹人厌的少年丢出去,但他好像忘了自己曾是对方的手下败将,待他发现时,已经晚了。
  玄珏向来都非常细心,见他扑来,哪还会站在原地等他来犯,早就一个弯腰,绕到花奎的身边,一个手刀劈过去,痛的花奎直哼,虽然吃了一个闷亏,但他又不敢出声,毕竟阿牛在场,传出去多让人笑话,还是面子要紧。
  “阿珏,别伤了老大。”阿牛急的直跳脚,可惜他只是力气大点,一点武功也不懂,只能站在一边叫喊,脑门子都是汗。
  这下,自己的人竟然为他的安危去求人,花奎不禁急了,心情烦燥不已,手脚更是忙乱,连平时的三分之一都发挥不到。玄珏应付他更是得心应手,但处处都留有一手,并不伤他要害,只是耍着他玩,拖的久了,连他自己都发现局势有些不妙。
  “阿牛,你出去。”为了不让自己再这样丢脸下去,花奎决定支走唯一的第三者阿牛。
  憨憨的阿牛,哪里肯走,生怕玄珏一个失手把老大打死,摇着头,死也不肯离开,花奎被两人气的哇哇大叫,却无可奈何,这可是他的房间,如果出去遇到其他的兄弟怎么说?要他说是自己技不如人,被玄珏赶了出来,打死他也不干!
  可眼前的现状是,就算拼了老命,也夺不回自己的房间,难,真是非常的难!
  “你要是再不走,我连你都打。”
  作势举起拳头,朝阿牛的脸上打去,眼见就要落下,玄珏一个飞身轻巧的挡开他的攻势,一拎阿牛的衣领,把人送了出去,并反身关上房门,只剩下他跟花奎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这是何必呢,连自家兄弟也要动手。”玄珏摇摇头,仿佛自己才是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举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昂头一饮而尽。
  他算是知道什么是恼羞成怒了,没想到看上去这么硬的汉子竟然这么经不起激,几个回合下来,就要动真格的,太没意思了。
  “那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快把房间还给我。”多少有些明白自己的斤两,说话的口气也不像阿牛在的时候那么冲。

  真是苦,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以前谁敢抢他的房间?只怕不要命了,如今眼睁睁的见自己的房间被人夺走,多少有些心有不甘!
  “不,不,不,我很中意你的房间,比我那间好多了。”晃了晃手指,玄珏抬头看了看屋顶。
  虽然几乎是一样的破旧,但他就是住定这间了,看能奈他如何?
  忽然,肚子叫了一声,算来今日连午饭都未进,现下已经傍晚时分,应该将两顿一起补回来。
  “花奎,我肚子饿了,快送东西来。”玄珏伸出手掌把桌子拍的山响,大声叫道。
  他几乎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寝宫,肚子饿了,随便叫一声,就会有人乖乖把食物送到他的面前,但他想错了,这里是龙虎山,就算花奎再怎么忍气吞声,也不会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
  果然,花奎只当他不存在似的,背着他,对着盆中清亮的水面照着那满是伤口的脸。
  难怪有些刺痛的,脸庞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数十处,有的地方已经愈合,经过刚才那么一场混战,又开始绽出血丝,胡子也是被刮的东一块西一块,也不知要长多少天都能恢复原样。
  花奎有些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多些伤口倒没什么,都是大老爷们,但是自从父亲死后就留下的胡子已经少了大半,心中不禁有些难过,记得父亲在世时曾经说过,男人没有胡子就不叫男人,所以他一自从成年以来就很少刮胡须,这次倒好,刮了一半,总不能顶着花胡子在寨子中行走,只怕大家会笑死。
  玄珏有些不高兴,他最不喜欢自己说话,身边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
  瞪着眼,双手叉腰,站起身,走到花奎的面前,伸手抓起他没剩多少的胡须,死劲一拨,痛得花奎那张黑脸皱了起来,像个掉上地上的灰包子。
  “你干什么?找死!”当意识到自己是眼前的人的手下败将之时,举起的巴掌又收了回去,嘟弄了几句,摸了摸又开始流血的脸颊。
  “是我找死?还是你找死?你是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说快饿死了,还不快去找东西来填我的肚子。”翻翻白眼,精神百倍的训斥道,哪像快饿死了,比花奎的嗓门还大。
  现成的仆人,不用白不用,这算是告诉他做他玄氏下人的必要条件--主人说话,你就要去做,什么也不要问。
  任何人到他的手中,都不是大老虎最后变成乖顺的小羔羊,任他宰割,眼前这个笨蛋离变成小羊羔也不远了。
  “你肚子饿,关我屁事,要东西自己去找。”花奎火大的冲他吼去。
  他还是有骨气的,虽然房间无奈被霸,但他的人可不是随便能使唤的,这辈子除了爹娘以外,他从不服侍任何人。
  玄珏这回什么也没说,只是眯起眼睛,围着他从左转到右,再从右转到左,再从头顶到脚底,把他看了个遍,那眼神似乎不怀好意,看的花奎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个抖。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他承认,论武功他不是对手,但如果比眼神,没人会比他更凶。
  玄珏倒收起异样的眼光,一顿道:“没,没什么--只是想帮你的忙。”
  说时迟那时快,刀影翻飞,匕首已经出鞘,直飞花奎面上,吓得他惨白着脸,往后疾疾退去,可刀势比他退的更快,已经迎面杀来。
  他今天是倒了什么大霉,三番二次被刀子威胁,实在是太不幸了,明日一定要找间好庙烧烧高香。
  忽然,刀锋在离在不到半寸的距离停了下来,他不禁呆住了,玄珏乘他出神之际,飞快的把他脸上多余的胡须刮的一干二净,然后对着匕首轻吹一口气,最后一根胡子顺风落下,花奎面无血色,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玄珏笑了,笑的格外的甜,酒窝又露了出来。。。
  就知道花奎最在意的是那一团乱七八糟的胡子,他从没看到哪个男人对着水面,摸着胡子长嘘短叹的,一般只有女子如此,看花奎的模样肯定是男子无疑,那定是有某种原因,于是他决定拿这一点开刀,谁叫他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好玩的紧。
  “我的胡子--”花奎捂着脸,一声惨叫,对着水镜看了又看,却找不回脸上的粗躁感。
  天啊!脸上除了那些伤口之后,真的一根也没留下,他也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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