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书玉提起装著金吉拉的笼子走向门口, 拉开门後转身说:
"我替你丢了它, 这样以後就不用担心它是不是饿肚子了. 还有,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 你都得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冷酷霸道的说完这番话, 齐书玉扔下了叶华, 一个人先行回家.
接下来几天, 齐书玉虽然还是照样接送叶华上下学, 却不再一直和他腻在一起. 齐书玉又过著和猪朋狗友放浪鬼混的生活, 其实他一点也不快活, 但是他不敢担保若继续待在叶华身边, 会不会再度失控做出什麽伤害他的事.
一个星期下来, 叶华明显的憔悴看在齐书玉眼里, 简直要心疼死了.
这天下课後, 叶华终於怯怯的主动过来找他说话. 齐书玉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 牵著叶华的手来到学生会休息室, 搂著他就是一阵狂吻.
尽情缠绵了一会儿, 齐书玉才依依不舍的放开被他吻得透不过气的叶华, 转而在他的颈项上种草莓.
"宝贝, 叶华, 有没有想我?"
又是熟悉的一声 ‘嗯', 齐书玉惩戒的轻咬了他一下, 低笑道:"坏东西."
叶华的小手抵住了他的胸膛,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 问:"金吉拉在哪里?"
甜蜜的气氛烟消云散, 齐书玉的笑声霎时僵在空气中, 脸色从红转白, 再从白转青. 叶华是把他当猴子耍吗?
他都忘了, 叶华怎麽会想他, 叶华想的是金吉拉, 他连金吉拉都不如!
"丢了!"冷冷吐出两个字, 齐书玉推开叶华站了起来.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休息室, 齐书玉没有看到叶华眼里流露的失落.
他是被气昏了头, 所以失去了冷静分析的能力. 叶华对一只小动物尚且如此在意, 更何况是对他呢?
剥下了那云淡风轻的外表, 里头剩下的是血淋淋, 最柔软最容易受伤的一颗真心. 齐书玉不知道他正握著这颗心, 而且有足够的力量将它捏得支离破碎.
Chapter 17
那天齐书玉叫司机送叶华回家, 自己则和一大班朋友玩乐去了. 叶华失魂落魄的打开公寓的大门, 摆好书包後就坐在沙发上, 看著原本放著金吉拉笼子的角落发呆.
晚上同样有人送来丰盛的食物, 不同的是没有齐书玉陪他一块儿吃. 叶华乖乖的吃完了晚餐, 休息了一个小时後他进了浴室洗澡. 叶华的生活向来很规律, 他会在在一定的时间做一定的事, 这些琐事虽是日常的习惯, 却能带给他安全感.
金吉拉是齐书玉硬塞给他的习惯, 而齐书玉这个硬挤进他生活的大麻烦... ... 如今也是习惯.
齐书玉毕竟受人瞩目惯了, 难以站在别人的立场设想事情, 他忘了要给叶华一段成长的时间. 叶华不仅精神状况特殊, 年纪也比他小了两岁. 由於齐书玉是唯一能接近叶华的人, 因此叶华很自然的将所有的信任与依赖交到齐书玉手上. 现在尚无情爱观念的叶华已经视他为重要的存在, 假以时日, 要让叶华爱上他并不是不可能的. 可惜齐书玉还没有成熟到有这样的耐力和包容心, 这点倒是被齐啸天给料中了.
叶华在房间里团团转了两圈, 不明白为什麽时常黏著他的齐书玉突然不理他了, 还拿走了金吉拉.
扁著小嘴蹲在地上, 研究了一下金吉拉的笼子留下的痕迹, 叶华又浮躁的站起身, 用头撞击著前面的墙壁.
齐书玉生气了... ... 叶华努力的想. 好像是因为他不肯离开这里去念国外的大学所以才生气的... ...
没有办法离开... ... 叶华更用力的撞著墙壁. 妈妈的坟在这里, 他不要离开妈妈, 虽然再也见不到了... ...
见不到... ... 见不到... ... 叶华的身体一震. 他不要见不到齐书玉! 即使齐书玉有时候会欺负他, 还会弄得他很痛很痛, 可是... ... 他还是想见他!
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 现在就想!
叶华拿了钥匙和钱包冲出了公寓, 转了一趟车又走了半个小时多的路, 才走到齐书玉住的那一带.
按了门铃後, 从摄像机看到他的陈正马上开了电动大门. 在他要上楼时, 陈正的态度有些不自然的把他拦下了.
"我先和少爷说一声."陈正示意叶华坐一会儿.
陈正打电话的当儿, 叶华就一脸企盼在站在旁边. 等他一放下电话, 叶华不忘先打探消息:"陈叔叔, 金吉拉是不是在这里?"
"呃... ... 金吉拉不在... ..."陈正尴尬的道,"少爷说... ... 如果你要见的是他, 可以上去... ..."
齐书玉在外头和一群朋友喝了个半醉, 还带了个女孩回家. 女孩子听说他是齐家的少爷, 立即大献殷勤主动讨好, 可是齐书玉一进到房间就开始後悔, 对著洋娃娃般美丽娇俏的少女, 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叶华, 正要开口打发人家离开, 陈正却通知叶华人在楼下.
结果, 叶华兴匆匆的打开房门, 看到的就是齐书玉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在床上拥抱接吻的画面.
叶华愣愣的站在原地, 女孩惊叫一声, 小鸟依人般躲进齐书玉怀里.
"你来做什麽?"齐书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来冷淡, 不过眼睛仍是不由自主的瞄向叶华, 恨不得现在怀中的人儿是他.
奇怪, 为什麽叶华的额头红红的? 是不是摔跤了? 藏不住的关心在碰到叶华搜索的眼神时曳然而止.
知道他在找什麽, 齐书玉近乎暴怒的跳了起来, 拎著角落的笼子来到叶华身前,"我说我丢了, 不相信吗?"
视线落在空空如也的笼子, 叶华茫然的站著, 直到有热热的液体快要滑落眼角, 他才垂下头, 发出了细微的一个单音,"哦."
叶华不知道自己的怎麽出了齐家大门的, 他抹著不断滴落的泪水, 心揪痛的快要死掉. 这样痛苦的感觉, 就像妈妈回不来的那一天... ...
‘宝贝, 叶华, 妈妈最爱你, 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
骗人... ...
‘叶华, 我最爱你了, 你只可以和我做这件事, 我也只和你做, 要痛也是我们一起痛, 这才公平... ...'
骗人... ...
骗人骗人骗人!
齐书玉, 我的心好痛... ... 你呢? 你也会痛吗?
‘丢了, 我把它丢了!'
呜呜呜... ... 金吉拉, 你在哪里? 是不是丢在这附近? 金吉拉是齐书玉送他的, 不见了怎麽办? 街上那麽多猫, 会不会被吃掉... ...
叶华越哭越厉害, 脚下一滑跌了一跤. 爬起身时在昏黄的街灯下瞥到对面马路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叶华心下一喜, 车也不看就穿越马路.
黑暗中传来刺耳的煞车声和巨大的碰撞声, 接著一切回归於平静.
话说齐书玉眼睁睁目送叶华的背影走出了齐家大宅, 他忿然将笼子丢在地上, 用力踩了好几下, 发泄那不能出在叶华身上的怒气.
"那个小孩是谁啊?"女孩子柔若无骨的攀上齐书玉的手臂.
"滚开!"齐书玉心情正差, 哪有閒情理她. 刚才若不是为了气气叶华, 他才不会碰她. 哼, 满身的脂粉味, 一点都不像叶华那麽乾净好闻.
女孩子嘟起小嘴, 刚要哭闹发难, 一阵敲门声向起.
"出去!"齐书玉抓著这个连名字都记不得的女孩走向门口, 顺便开了门.
"少爷,"陈正看了女孩子一眼, 慢吞吞的说,"叶华哭得很伤心, 黑漆漆的他一个人回家不晓得会不会怕... ..."
他哭了? 齐书玉的心拧成一团. 陈正说得对, 这麽晚了, 他再生气也该送叶华回去.
齐书玉倒回房间拿了车钥匙, 三步并著两步奔下了楼.
"什麽嘛! 你家少爷是怎麽回事?"女孩子跺脚抱怨. 要送也是送她回家才对, 叶华是男生, 干嘛紧张成这样?
"小姐, 你住哪儿? 我给你叫车."陈正笑眯眯的道.
齐书玉开著车一路寻找叶华的身影, 没多久就来到了车祸现场. 那里围了一堆人, 还有巡逻警车的警号, 想错过都难.
不会的... 不会的!
齐书玉顿觉大脑一片空白, 他猛地踩下煞车, 车头一偏, 先是轻微的碰到安全岛才停了下来, 後头跟著正看热闹的车子没有料到齐书玉会突然停车, 连忙转向, 结果撞到了电灯柱. 车子的主人大骂著要找齐书玉理论, 发现红色跑车的车主早下了车, 跑向对街围观的人群中.
Chapter 18
齐书玉没有来得及跟上救护车.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 撞了人的女事主也受了轻伤, 警察拦著齐书玉不让他靠近现场, 因为齐书玉没有预警的煞车而撞上电灯柱的男人也来和他大吵大闹, 齐书玉眼看著鲜血淋漓的叶华被救护人员越抬越远, 他却无力再多靠近他一步, 急怒之下, 他动手揍了警察.
结果, 想当然尔, 他被关进局子里录了一夜口供.
蓄意伤人外加危险驾驶, 要不是齐氏和他外公家大势大, 他铁定有的好受. 待陈正领著律师将他保释出来, 天色已经大白了.
齐书玉的双眼布满红丝, 伸手要抢陈正手里的车钥匙, 但是被对方敏捷的躲开了.
"少爷, 我来开车比较好."要不然恐怕到不了医院, 便会因为超速被交警截停.
在车上, 齐书玉只问了一句"他怎麽样?", 听陈正说叶华在几个小时前转入了普通病房, 他就再没有开过口.
陈正没有挑明来讲的话已经非常清楚, 叶华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儿, 刚刚脱离了危险期.
天啊... ... 叶华那麽纤细的身子, 那片他捧在手心还怕会弄疼的小叶子, 怎麽能够承受那麽强烈的撞击?
他看到他时全身都是血, 一定很痛... ... 很痛 ... ...该死! 为什麽车子撞的不是他?
齐书玉将脸埋进手掌中, 陈正侧了侧头, 发现有透明的液体从他双掌的缝隙滴落.
来到医院, 陈正说了个病房号码, 才一眨眼眼齐书玉已踪影全无. 叹了口气, 陈正将尚未点燃的烟叼在嘴上, 走出了白色的建筑物, 琢磨著要如何向老爷夫人交待少爷闹上警局的事.
完全没有理会走廊上禁止喧哗奔跑的告示, 齐书玉连电梯也等不了, 直接跑上了五楼. 深吸一口气, 齐书玉握住门把的手骤然停住了.
门的上半部有一格半透明的部分, 从这里可以隐约望进病房里头. 有个人坐在床前, 是个男人.
齐书玉推开门的时候, 正好见到那人低头在叶华耳边小声说著话, 姿势暧昧, 仿佛在亲吻.
哪里来的变态? 叶华头上手足还包著绷带昏迷不醒, 这人是想要干嘛!
只觉大脑嗡嗡作响, 齐书玉毫不犹豫挥拳打了过去, 对方的反应居然也不慢, 举手一格, 挡开齐书玉的攻击, 同时借力一推, 齐书玉收势不及, 惊天动地的撞翻了一旁的推车.
闻声而来的护士皱起眉头,"不是家属的请出去, 别打扰病人."
齐书玉暴跳如雷,"我就是病人家属! 你们医院怎麽搞的, 让閒杂人等随意进出... ..."
"什麽閒杂人等?"男人优雅的转过来, 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我是叶华的哥哥, 这里的閒人是你才对."
意想不到的答案令人齐书玉顿时怔住了. 这个人... ... 就是叶英?
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俊美得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有著和叶华如出一辙的白皙皮肤. 叶英实在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美男子, 然而那细长眼眉散发出来的阴冷和邪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你刚才... ..."齐书玉警惕的握了握拳. 他不会看错的, 刚才叶英不是好像, 而是确实在亲吻叶华! 那不像是哥哥会对弟弟做出的举动!
扬了扬眉, 叶英凑近了齐书玉, 瘦削但和他不相轩轾身高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那又怎麽样?"一字一顿的, 叶英直视齐书玉的眼里是满满的挑衅.
"你!"他还有脸承认!
很快的, 病房里头开始上演全武行, 医院里的男护士和抽完烟回来的陈正都加入了劝架的阵容, 好不容易分开两个斗得如火如荼的男人, 主治医生进来一声大喝, 全部人都被赶到了病房外.
齐书玉气喘吁吁的靠著墙壁, 他的眼角瘀青了一块, 要不是陈正拉著, 他一定向前再补叶英一拳.
叶英拿出手帕按住破皮的嘴角, 神色不悦而冰冷, 和站在对面的英俊少年互不相让的瞪视著.
"陈正, 叫人查清楚这娘娘腔是不是真的是叶华的哥哥!"齐书玉不客气的当面人身攻击.
叶英的脸色一寒, 冷笑说:"小华的朋友都像你那麽野蛮没教养吗?"
"你才没教养!"齐书玉指著叶英, "我看到你对叶华毛手毛脚... ..."
"听清楚了,"叶英倏地揪住了齐书玉的衣襟,"小华还未成年, 我是他合法的监护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做过什麽, 他脖子上的痕迹是你弄的对吧? 我可以告你诱奸!"
Chapter 19
敢威胁他? 齐书玉不怒反笑, 他拍开叶英的手, 摆出一付流氓相:"是啊, 我是和叶华做过了, 如何? 想告就去告吧, 大爷我是吓大的!"
妈的, 最好再追加他一条杀人不遂罪, 反正他迟早要再痛扁这个乱亲叶华的家伙.
"哼, 我知道齐氏的来头不小, 这种官司打下来, 拖个一年半载是常有的事, 而且最後多半也不能拿你怎麽样."叶英笑得很阴险, 似乎早把齐书玉这个人的底都摸透了."不过没关系, 你家和我家什麽都没有, 就是钱多, 不妨来玩玩嘛, 你不在乎面子, 我也不会在意的. 到时受苦的是小华, 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 他再崩溃一次也不出奇... ..."
怒吼一声, 齐书玉忍无可忍扑向叶英. 他真的快气死了, 因为... ... 因为叶英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叶华未成年是个事实, 他对叶华做的事的确构成了犯罪, 然而两家人若对谱公堂, 他齐少爷肯定能全身而退, 会成为炮灰的将是叶华.
两个人在走廊上大打出手, 陈正和叶家的保镳忙上前劝阻.
"畜牲! 你不配当他哥哥!"齐书玉在陈正的压制下依然激动的拳打脚踢. 把叶华独个儿留在陌生的城市生活还不够, 现在又打算精神虐待他, 这算什麽?
"你没资格评断我!"叶英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心疼了? 很简单, 答应我以後不再和叶华见面, 我就考虑撤消告诉."
原来他的目的是这个? 齐书玉不忍叶华受到伤害, 但他也不可能从此不见叶华.
"你做梦!"齐书玉啐道.
他们一来一往扭成一团的当儿, 一个冷漠却好听如出谷黄莺的女声在不远处向起.
"真是丢人现眼."
听到这把声音, 叶华立即放开了齐书玉. 悻悻然挺直背脊, 他拍了拍弄皱了的西装对那女子道:
"这麽快可以出院了? 不检查看有没有撞坏其他地方?"语气里尽是嘲弄.
"小伤而已."女子抚住包扎著绷带的右手,"叶华就倒楣些, 恐怕全身都要大修了."
"要不是这场车祸, 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有屋业呢, 姐姐."叶英冷下脸.
齐书玉一凛, 看向由两个男子搀扶著的女人. 这下他认出来了, 撞伤叶华的就是她! 卸下浓妆後的面孔美丽清秀至极, 和叶英出奇的相似, 只是脸部线条更柔和些.
"要不是这场车祸, 我也不晓得你经常偷偷跑来这里."叶真的脸色同样一片冰冷."舍不得的话, 当初何必赶他出来?"
叶英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避开叶真的问题, 带著恶意的笑容说道,"今後会被赶出叶家的人是你, 姐姐. 你目前该想的是怎麽解决那笔亏空的公款, 我不会因为你是我姐姐就手软的."
叶真抬了抬眼, 接著凄厉的乾笑起来.
"少来了! 我们互相讨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什麽时候手软过? 可是这一次你太过份了, 竟然设计陷害阿文... ..."
"兵不厌诈, 姐姐."叶英细长的眸子精光一闪."既然你愿意袒护那小白脸到为他挪用公款的地步, 就自己去跟董事局及廉署的人解释吧."
"你不懂得爱情, 叶英, 我可怜你."叶真鄙视的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