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顾徕一  发于:2023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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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们能晒着今晚的月光。
  如果她们能听闻着身后的海浪。
  如果她们能融化在彼此的温柔里。
  如果她们只能逃开这一夜,她想留下最完美的印象。
  ******
  季童拉着沈含烟起来时,沈含烟一个没站稳。
  她扶了一把,又把旗袍递给沈含烟。
  沈含烟倒是一脸坦然,紧张和不自然的是季童,默默捡起铺在沙滩上的披肩,又拿起手包。
  两人到路边打车。
  昏黄的路灯下,季童小心翼翼瞟着沈含烟的侧脸,她墨黑的长发里还有沙,季童没忍住伸手拨了一下,沙像金子一样簌簌落下。
  车来了,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却安静得像这辈子不会再说一句话。
  到了酒店,季童默默跟到沈含烟酒店房间,并没有进去,低着头:“你去好好洗个澡吧。”
  沈含烟淡淡的:“嗯。”
  季童走后,她钻进了浴室。
  洗澡时,一些披肩没挡住的细碎沙粒被冲落,肩膀之上,季童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她走出浴室。
  裹着浴袍在镜子前擦头发时,看到镜子上雾蒙蒙一片,扯起浴巾一角把镜子擦干净,一张素白的脸就映了出来。
  浴袍的领口,一枚浅红色的伤口。
  这儿今晚被季童咬了两次。第一次是在颁奖礼的洗手间,第二次是在海滩从背后抱着她的时候。
  呈在她过分白皙的皮肤上,那样醒目。
  沈含烟默默又把领口拉好,把伤口遮住了。
  这时房间外有人轻轻敲门。
  沈含烟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季童缩在门外,先是慌张的声明了一句:“放心,我不进去。”又递给沈含烟一瓶药膏:“你的肩膀,擦这个。”
  沈含烟接过后关上门。
  她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听着门外的小兔子也站了一会儿,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又站了一会儿,最终轻手轻脚的走开了。
  沈含烟走到桌边坐下,药膏放在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这个WCF世界有机化学论坛,听起来名头很大,其实按她们业内的标准来看,不是什么高规格的论坛,沈含烟平时是不愿为了参加这种论坛而耽误工作的。
  这次却是她主动临时报了名,凭她的资历,顺利拿到了邀请函。
  为这次远行落下的工作,得靠她一点点补起来。
  不知工作了多久,肩膀都有些酸了,她活动了一下肩颈,眼神瞟到桌上放着的那瓶药膏,
  她拿起来打开,放到鼻边闻了闻,一股凉凉的薄荷味。
  她又重新盖好放了回去。
  并没有打算要用。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痛,但如果她什么药都不擦,那伤口是不是就会更深一点,伤痕是不是就会留得更深一点。
  如果最终会在肩膀上留一道疤,就好了。
  ******
  第二天,季童收到了RDA大赛主办方准许她保留女嘉宾服作为纪念的通知,她带着沈含烟还给她的旗袍和金奖奖杯一起,飞回了邶城。
  肚兜则留在了沈含烟那里。
  沈含烟没有跟她同一班飞机,因为论坛的日程还没结束,沈含烟还要多留一天。
  好吧,看上去沈含烟真不是为她来的。
  趁着沈含烟还没回邶城的时间,季童先去找了一趟季唯民。
  沈含烟给她的,只有海边一夜。回到邶城,季唯民在,所有的糟心事在,沈含烟和季童,还得做回以前的沈含烟和季童。
  季童本想等拿下邶城经济论坛项目再来找季唯民,没想到沈含烟收服人心的速度,比她想象得还要快,她不得不先来提醒一下季唯民。
  她照例在季唯民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带着一包从摩洛哥带回来的巧克力曲奇。
  她之前发信息季唯民没回,她在咖啡馆等了一会儿,又给季唯民打电话,季唯民直接给挂了。
  季童想,季唯民总不至于真的不露面吧。
  就算他们的关系再扭曲,他们也还是父女不是吗。
  她特意要了一杯黑咖,就是为了吃她带来的这包巧克力曲奇。
  她可真爱吃零食啊,走到哪买到哪。
  这包曲奇用料很扎实,季童每咬一口,就用齿尖把饼干粉末碾碎,舌头把巧克力豆卷进去贴在上牙膛上,舌尖拨弄着一颗颗数。
  等她数清楚第一块曲奇里有十二颗巧克力豆,第二块曲奇里有十三颗巧克力豆后,季唯民还没露面。
  季童把曲奇包装袋拿起来看了一下,深紫色的包装上,有清晰可见的阿拉伯语和摩洛哥国旗,标明着它的产地。
  季童是故意的。
  等季唯民从公司下来,像上次一样面带疲色坐到她对面,她会给季唯民吃一块饼干,季唯民出于愧疚一定会说好吃,并会出于找话题聊天的目的问她哪来的。
  季童会假装漫不经心指一指包装袋上的国旗,季唯民就会知道这饼干来自摩洛哥。
  季童不确定,等沈含烟从摩洛哥出差回国的时候,会不会给季唯民带什么纪念品,也许不是零食,也许是一个特色的小青铜茶壶。
  季唯民会足够敏感吗?季唯民会联想到季童和沈含烟都去了摩洛哥吗?
  季童不知季唯民,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他女儿可能睡了他感兴趣的女人”这个可怕的事实。
  她从袋子里摸出第三块曲奇饼干,但她有点吃不下了,就用手指一颗一颗把曲奇里的巧克力豆抠出来,扔进咖啡里泡化了吃。
  当季唯民想到这个可能性后,会推开沈含烟吗?
  其实季童没什么把握。
  毕竟季唯民是个只爱自己的人。
  这时有人坐到了她的对面,季童瞥到西装袖子以为一定是季唯民,所以当她抬头看到邓凯的一行脸上时一愣。
  “季童。”邓凯看上去和季唯民同样疲惫:“季总今天来不了的,公司很忙。”
  季童看着邓凯,她的指甲里还嵌着一点刚刚抠巧克力豆的碎屑。
  邓凯也看着季童,他跟了季唯民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季童长大的。
  他悄悄告诉季童:“其实季总从看守所出来后,对各项生意的判断力已不如以往,公司的财务状况并不太好,季总好面子,所以任何人都不知道,我提前给你透个底,是让你多少有点心理准备。”
  季童心想,季唯民急着找律师跟这事有关么?想趁公司没出事的时候套牢沈含烟?
  她问:“情况有多糟?”
  邓凯:“季总已经想了很久办法了,就看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挺过去,峰回路转,挺不过去,就……”
  季童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邓凯观察她神色:“你看上去并不担心,你有没有想过,说到底,那些以后都是你的钱。”
  季童:“邓叔叔,当基本温饱能被满足的时候,钱多钱少不就是账户里的一个数字么?就算季唯民的公司没了,我做设计也能养活自己。”
  邓凯摇摇头,说了句跟沈含烟差不多的话:“你从小还是过得太顺了,等你真正吃过没钱的苦,你才知道钱有多重要。”
  季童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包没拆封过的摩纳哥曲奇:“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邓凯接过一看:“哪来的?”
  季童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你让季唯民空了找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
  当听说季唯民的公司出状况时,她第一反应是:那沈含烟是不是就不用跟季唯民纠缠了?
  可她很快想明白,沈含烟如果真想要那么多钱,不是季唯民,也会是其他人。
  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毁掉季唯民的公司。
  她要让季唯民的公司蒸蒸日上,然后,再一步步落入她的手中。
  ******
  没想到,季童还没等到季唯民找她,一件沈含烟和邓凯口中让她体会“没钱有多难”的事,会来得这么突然。
 
 
第81章 
  季童忙了一段时间,以RDA设计大赛为蓝本、提交了邶城经济论坛项目的宣传方案,然后,她收到了前公司发来的一封邮件。
  她的第一反应是被诈骗了,立刻打电话回RID求证,发现邮件的确是前公司发出的。
  她又把那封邮件逐字逐句的读了一遍,问小米:“你认识什么好的律师么?”
  小米吓了一跳:“怎么了季童姐?”
  季童被人告了。
  之前她在RID没有独立设计的资格,有一整套给某老牌五星酒店员工设计的制服,是她作为助理辅助一个英国设计师完成的。
  当时一套前台接待装,设计师甩给季童一张完成度百分之九十的设计稿,让季童稍加装饰,但签字那天设计师生病没来,季童就直接签了自己的名字。
  这本来没什么,因为整套还是以那英国设计师名字推出的作品,五星酒店也很满意。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出事了。
  那一整套制服投入使用后,前台接待的制服作为最大亮点受到了很多好评,还被人拍照发到了网上。可原来这身衣服是一个毛里求斯设计师的作品,被季童的前同事约等于剽窃了。
  出事后公司一查,发现那张手稿上是季童签的字。
  也就是说,那套设计的好处英国设计师全占,锅则是季童全背。
  事情到了这一步,傻子也看出设计师那天是故意称病不来的了。
  季童觉得自己真的是蠢得可以——明明沈含烟早就提醒过她,不要相信任何人。
  小米都急懵了:“怎么办季童姐?”但她也不认识什么合适的律师。
  这很正常,估计全邶城擅长打这种复杂国际官司的律师也没几个。
  季童还算镇定,还能记得沈含烟教她的那些:“不慌。”
  人一慌,就容易丧失对局势的准确判断。她觉得沈含烟就从没慌过,甚至连季唯民进看守所、她们都以为季唯民再也出不来了的那次,沈含烟也是很冷静的安排好了一切。
  季童先去找律师。她回国不久,在邶城没什么人脉,但她之前还有点存款,律师费算是够用。
  这是季童第一次认识到钱的力量——钱的确能为她带来一个好律师。
  王律师算是邶城打这类官司的头把交椅,她手里胜诉的国际案件也不少。很快理顺了季童的情况,并告诉了季童一个残酷的事实:毫无胜算。
  因为不管背后的实情有多复杂,那张流出去的手稿上实打实是季童签的字,法律只会以此为依据。
  如果这是一个不够好的律师,可能会为了赢取客户的信赖,而引导季童去往取胜的方向打这场官司,那无疑会迎来更加惨痛的后果。
  王律师直接告诉季童:认罪赔钱,并在心里记住这个教训以后绝不再犯,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季童深以为然。
  慎重起见,季童还和王律师飞了一趟英国。季童在王律师的指导下准备充分,回答法官提问时也算不卑不亢,虽然不是当庭宣判,但王律师相信应该会是一个她们想要的结果。

  季童暂且松了口气。
  离飞机起飞还有半天时间,她去一家当地最有名的手工曲奇店买曲奇。
  那家店的曲奇很特别,比季童的手掌还大一圈,明明是很西式的调味,却莫名有种葱油桃酥的口感,像那种邶城反而已经消失的、季童小时候才吃过的老式点心,一口一口让人上头。
  季童第一次吃到的时候就在脑子里想:能让沈含烟也吃到就好了。
  虽然沈含烟一点也不爱吃零食,但她见到吃到用到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时,第一反应永远是:要是也能给沈含烟就好了。
  真是魔怔。
  比如今天下着绵绵细雨,正是那种打伞也可以不打伞也可以的恼人天气。季童没带伞也懒得去买,但队伍里排在她前面的人打着一把巨大的蓝白格子伞。
  雨天让一切节奏都变得很慢,季童跟着队伍慢慢挪动,闻着前方甚至还算遥远的曲奇店里飘出咸香的气息。
  前人伞上的雨滴,一颗颗凝成硕大从伞面上滚落,又顺着地心引力的作用滴到季童的脚面。
  季童想躲,但她后面排队的人跟得太紧,而那把伞又真的太巨大。
  季童就只能跟着队伍一点一点慢慢往前移,低头看着一颗颗雨滴打在她的脚背,然而在脚背也逗留不了许久,很快顺着脚背的坡度滑倒高跟鞋缝里。
  高跟鞋里很快也湿了一半,平时干爽的小牛皮变得潮漉漉的,季童的脚泡在里面,也许会和洗澡太久时一样起一些褶。
  她低着头忽而笑了一下。
  这不是什么大事,她在英国初夏的一个雨天,排队给沈含烟买一包刚出炉的手工曲奇。或许很久以后,就连这曲奇的味道都会被她忘记了,但她莫名觉得,那把蓝白格子的伞、那些滴在她脚面的雨滴、还有那只最后变得潮漉漉的高跟鞋,会在她记忆里留存很久很久,也许最后被她带进坟墓也说不定。
  而这一切,看起来与沈含烟毫无关联,却又都是因为沈含烟。
  沈,含,烟。
  ******
  季童带着那包手工曲奇、赶回酒店与王律师汇合,王律师拖着行李在大堂等她,等季童把寄存的行李取了,两人就直接去机场。
  王律师瞟了她手里的纸袋一眼。
  季童莫名有点脸红。
  她觉得自己好小气啊。无论按哪一种社交礼仪来说,她也应该分给王律师一块曲奇,或者至少礼貌的问一句:“你要吃吗?”
  然而她就是硬着头皮梗着脖子,一直拎着那纸袋直到机场,都没开口问王律师一句。
  唉王律师肯定以为她是个很爱吃零食的馋鬼。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这次真不是因为这个。
  她就是觉得,这包好不容易买来的手工曲奇,已经和下午的雨、蓝白格子伞、脚面的雨滴、潮湿的高跟鞋一起,被打上了特别的标志。
  其中的每一块,都应该是属于沈含烟的。
  她还是宁愿多给王律师一点律师费,也不愿分给王律师半块手工曲奇。
  ******
  王律师赶时间定了当晚的机票,但最近因各种不可控因素的影响,航班常常延误,拖到快早上了才起飞,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季童和王律师落地邶城,拿完行李,已经快到傍晚。
  王律师急得不行,被助理开车过来匆匆接走。季童想了想,翻出一顶帽子带上,拖着行李箱打了辆车。
  她去了沈含烟家。
  她现在是有小区门禁卡的人了,在保安注视的目光中很骄傲的刷了门禁卡进去。虽然她也有沈含烟家的钥匙,但沈含烟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她并不打算擅自进去。
  快到沈含烟下班时间了,她就拖着行李箱在门口等。邶城天气很好,正一点点往下落的夕阳像块扁扁的柿饼,与英国昨天滑进季童高跟鞋里的雨滴形成奇妙的互文。
  季童的脚在高跟鞋里动了动——鞋现在已经干了。
  身后一阵脚步声提示着沈含烟的归来,季童忽然有点紧张。
  哦妈的,为什么无论她跟沈含烟怎样亲密过了,怎样看过沈含烟痛苦且欢愉的皱眉了,只要几天不见沈含烟,再见的时候,她还是会如十八岁一样的紧张起来。
  沈含烟的表情倒很淡:“怎么不进去等?”
  好像季童突然出现在她家,这件事无比自然而顺理成章似的。
  季童把手里的曲奇袋子递过去:“我不进去,我把这个给你就走。”
  沈含烟接过看了一眼。
  因为沈含烟什么都不问,季童觉得自己很有解释的必要:“哦,之前的公司找我有点事,我回了趟英国。路边一家店正在烤曲奇,我顺手买了包,顺便给你尝尝。”
  路边,顺手,顺便。
  季童,你可是做贼心虚的很呐。
  沈含烟倒是没说什么:“吃饭了么?”
  季童怔了下:“啊?”
  沈含烟无比自然的拿钥匙打开门:“没吃就进来吃了饭再走。”
  季童:“呃。”
  沈含烟自己已经走进去了,门虚掩着,沈含烟在玄关换鞋,两双拖鞋落地的声音后,沈含烟的声音传来:“不进来?”
  季童十分没出息的走了进去,穿上了沈含烟给她拿出来的那双粉拖鞋。
  其实她刚才真想拒绝的,倒不是她不饿,而是,她在机场滞留了一夜,又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没洗头没洗澡没化妆,皮肤干到快要冒出细纹,头又油到不得不翻出一顶帽子来戴。
  可无论她怎样告诉自己:如果想吃沈含烟做的饭,应该改天洗好头洗好澡化好妆再来吃,可脚就是不听使唤的走了进去,面对沈含烟的邀请,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
  沈含烟在翻冰箱:“没想到你要来,菜不多了,番茄炒蛋和玉米炒兔丁可以么?”
  季童心想:哦我吃我自己,但是可以的,沈含烟你给我吃毒药也是可以的。
  沈含烟拿着菜走进厨房,季童跟过去倚在门框上看她忙。
  沈含烟切着番茄问:“突然回英国,是有什么事么?”
  季童:“没什么事,就是之前公司有些事没交接清楚的,去对接一下。”
  她并不打算把官司缠身的事告诉沈含烟。
  也许是因为遇见沈含烟时她还太小,她心里总是存了一份执念,一门心思想要证明——
  我也能独当一面了,我也能自己处理很多事了,我也是个和你平起平坐的大人了。
  好像这样,她就能拿到沈含烟和季唯民那成人国度的入场券。
  好像这样,她就能改变什么似的。
  沈含烟做饭动作依然很快,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端着两个菜放到餐桌上时,季童发现自己是真饿了。
  之前以为自己要长期流放英国时还没觉得什么,这次重回祖国母亲怀抱后再去英国,就觉得“美食荒漠”这个评价也不算对不起他们。
  沈含烟面前那只白瓷小碗空空的,拿着筷子吃了两块兔丁,相较于季童狼吞虎咽干掉半碗饭的模样,沈含烟优雅得像个女神。
  上天也的确处处眷顾沈含烟,她那张清秀的脸,在餐厅普通一盏灯下,都玉一样的发着光。
  季童甚至觉得自己不配跟沈含烟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吃的还是沈含烟亲手做的饭。她鼓着腮帮子问:“你不会在减肥吧沈含烟?”
  沈含烟吃了一点菜后,就伸手把放在餐桌上的曲奇袋子拖过来了。
  她说:“我吃这个,不行吗?”
  季童有点意外也有点欣喜。
  因为沈含烟是个不怎么吃零食的人,所以她买这包曲奇时很忐忑,怕沈含烟一口都不吃,她心里卑微的愿望是哪怕沈含烟小小尝一口,排几个小时的队也值了。
  问题不在于一块曲奇。
  而在于世界那么大,所有她见过的风景、吃过的美食、听过的音乐,她都想跟沈含烟分享。
  她不知道跟季唯民纠缠完后、她和沈含烟会走向怎样的结局,她只知道往后几十年的漫漫人生,她见过的每一片枫叶、吃过的每一块曲奇、听过的每一首唱诗班颂歌,她都还是想跟沈含烟分享。
  沈含烟可以像这样怨她烦她,一辈子怨她烦她,至少那也是一辈子。
  就是不要不理她。
  沈含烟纤白的手指打开袋子,曲奇油润咸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那曲奇真的很大,沈含烟脸又小,一块曲奇快赶上她半张脸那么大了。沈含烟想了想把曲奇掰开,放了一半回袋子里,另一半喂进自己嘴里。
  不夸张的说季童有种这曲奇被开了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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