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客——西瓜大盗
西瓜大盗  发于:2023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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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雁来沉默地用眼神描绘了一番少年的身体,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催马:“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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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话。
  夜色安宁,间或有几声鸟叫划破寂静,又重归于祥和。月亮挂在树梢,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似的,不甘地散发出莹润的光辉。
  马蹄声渐渐响起,由远及近,从树丛中缓缓踏出。
  上面坐着两个人,前面那个看着还是少年模样,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后面那个控制缰绳的气质温润,天生一双上挑的瑞凤眼,可不知为何现在的脸色十分凝重,令人望而生畏。
  良久,贺雁来率先打破了沉默:“不是让你乖乖在那里等着吗?怎么也跑过来了?”
  千里闷闷不乐地回答:“我要是不来,雁来哥哥现在恐怕都骑不了马了。”
  贺雁来无奈地闷笑一声,胸膛的震动透过盔甲传到千里的后背上,令他更加后怕。千里眼眶微微发酸,哑声道:“雁来哥哥每次都骗我。”
  “......”贺雁来耐心地询问,“骗你什么了?”
  马儿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一条小溪前。
  千里抿了抿唇,控制不住泪水在眼眶中越攒越多;他低头想遮掩过去,而泪水失去束缚,直接掉落在了马背上,飞溅的水滴打湿了他的手指。
  “之前扎那谋反,雁来哥哥明明也答应过我,会回来找我,可是却消失了那么久,让我担心了那么久。”
  没想到千里会突然提起这么久远的事,贺雁来微微一愣,想说些什么,又被千里夺去了话头:“这次也是。又让我等,让我等,可是我要不是因为不放心偷偷跟过来,雁来哥哥就又要遇险了。”
  他越说越委屈,肩膀微微颤抖着,全落在了贺雁来眼里。
  心下暗叹一声,贺雁来浓浓的心疼快从眼眶里化出来了。他松开缰绳,双手从千里腋下穿过,在后者胸前交叉扣住,微微施力,千里便乖觉地后仰进自己怀里。
  “......抱歉。”最终,贺雁来叹道。
  而这句不知为何,让千里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流得更加汹涌。
  一滴一滴的,全砸在贺雁来的手背上,每一滴都好像有着千斤重。
  千里狼狈地为自己擦去眼泪,想辩解两句,可是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鼻音:“我已经十九岁了,是成年男性,也是雁来哥哥的丈夫......雁来哥哥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相信我一点,依靠我一点......”
  的确,十九岁无论在大熙还是兰罗,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贺雁来好像确实该放手了。
  可是,想到刚才在行宫中,千里失手杀了玉成后那麻痹的脸颊和呆滞的眼神,贺雁来就觉得自己心口一抽一抽得疼,弄得他喘不过气,只想把这孩子抱在怀里,捂住眼睛,让他远离世间一切杀戮和死亡。
  明知不该如此,却总是忍不住这么做。
  贺雁来眉心缓缓蹙起一个结,简直不知道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才好了。
  “小狼别哭。”贺雁来压低声线,万千话语最终都转为无奈的一声叹息,“你一哭,贺雁来只觉得天都塌了。”
  千里擦泪的手一停,露出一双错愕的眼眸。
  夜色下,两个人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
  又是贺雁来。
  他说:“我答应小狼,以后会把你当做成年男人对待,当做我的丈夫去依靠。但是......”
  千里等了片刻,都没等到“但是”后面的内容,忍不住问:“但是什么?”
  贺雁来一手往上,准确地钳住千里的下颌掰向自己,使千里无处可逃,只能对上自己的眼睛。
  他端详着眼前深绿的瞳孔,安静地说:“但是我不是圣人,我爱你,我会对你有偏心,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所以我总想把你往我身后藏些,多保护你些。”贺雁来淡淡地把话补全。
  “......”千里攥紧了搭在马背上的衣角。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定一般,鼓足劲儿,快速地一口气说完了:“我也爱你,我也对你有偏心,我也想保护你。”
  “说得不好。”没成想,贺雁来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钳住下颌的手微微发力,让千里更加清楚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贺雁来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哄骗一般:“专心点,再说一遍给雁来哥哥听。”
  他此刻的眼神温柔万种,可以轻易将所有悦慕他的人溺毙在其中,遑论初出茅庐的小千里。
  小狼王受他蛊惑一般,忍不住调整了一下表情,用他十九年所最深情最认真的声音,乖乖地又说了一遍:
  “明安乌勒吉爱慕贺秋野,从春秋到冬夏......”
  千里伸舌舔了一圈嘴唇,怯怯地抬头望着贺雁来的脸。
  “不死不休。”
  一时间,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
  贺雁来骤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千里吃痛,疼得脸色都变了一变,眼睛里泪光闪烁,最终攒了许久的一滴顺着饱满的脸颊滑下来。他小声求饶:“痛......”
  可贺雁来第一次没在意千里的反抗,依旧桎楛着他,不容千里逃脱。
  马儿百无聊赖,吐出一声鼻息,前脚在地上来回踩了两下。
  “可能会有点凶。”贺雁来突然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思索了一会儿,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还没等千里反应过来他这两句话的意思,贺雁来就又动了。
  他臂力了得,托起千里无比轻松,直接让他在马背上掉转了一下身体,面朝自己坐下。
  两人现在身上都穿着沉重的铠甲,动作间硬器相撞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勾得千里心尖儿都在颤抖。
  贺雁来一手捧起千里的脸,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将嘴唇覆盖了上去。
  这与之前温存的吻都不同。
  千里终于理解了贺雁来说“可能会有点凶”是什么意思。
  真的很凶。他的雁来哥哥攻城略地,气势如虹;而他被动承受,完全招架不住,双手攀上贺雁来的胸膛,被亲得头脑发蒙,几乎不能思考,完全沉浸在贺雁来为他编织的安乐中。
  直到千里觉得自己呼吸急促、连摄取空气的权利都被剥夺之后,他才湿着眼睫,努力把贺雁来推开。
  贺雁来低声粗喘宛如什么猛兽低吟,凭空在千里耳边乍响,他脸都红透了,垂着眼睛不敢看现在极具侵略感的男人,呆呆地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太,太凶了......我......我不会这样的......”
  “太凶了”。
  明明是贺雁来自己说的“凶”这个字,可是在千里嘴里重复一遍以后就莫名地增添了一股旖旎的味道。
  烧得两人都不快活。
  贺雁来禁不住,喉结上下滚了滚,那温文尔雅的伪装似乎被千里撕破了一角,再也按捺不住内里的疯狂,拼尽全力想要探头出来。
  他扣着千里后脑勺的手上下摩挲了几番,从那里一直滑到脖颈与后背相连的骨头那里,轻轻抚摸着,激得千里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贺雁来专注地注视着千里羞涩的脸。
  就在千里不知所措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他雁来哥哥一声沙哑到极致的低喃:
  “要跟哥哥试试吗?”
  试试什么......?
  千里心跳如擂鼓,隐隐有了猜想,但不敢相信这会是贺雁来口中说出来的话。
  “试试......什么?”他听到自己这么问道。
  他依靠着的胸膛似乎极轻地颤了两下,像是贺雁来在笑。
  千里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贺雁来含笑的一句话。
  ——“坏小狼,明明心里都知道的,对吧?”
  作者有话说:
  雁来哥哥你好帅啊——(咬手绢)
 
 
第75章 成真
  就在千里以为,贺雁来在这里要对他做些什么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兰罗王,合敦——”
  贺雁来动作一顿,眼睫轻轻颤动着,表情不变,只是顺势松开了拥着千里的手,淡淡抬眸望向发声的方向。
  虽然贺雁来神色淡淡,但是不知为何,千里本能地感受到,他家雁来哥哥现在应该心情不是很好。
  他自己心里也带了点小小的遗憾。
  万一刚才贺雁来真的想……呢?
  带着这份遗憾,连同对来者的好奇,千里也转过头去。
  来人竟是子牧。
  二王子显然是收到了云荣王被俘、大王子丧命的消息,此刻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春风得意。他踏碎月色从树林中飞奔而出,见到一匹马上的两个人后高声“吁——”了一声,眉梢染喜:“恭喜二位凯旋!”
  不知是不是千里的错觉,他总听到自己背后,贺雁来似乎极轻地“啧”了一声。
  只是还没等千里来得及回头确认一番,贺雁来便重新整理好了表情,谦逊地对慢慢靠近的子牧笑了笑:“不负所托。”
  子牧刚才离得远,光看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一起,没怎么多想便冲了上来;此刻离得近了,他才注意到千里不太自然的脸色,还有红润充血的嘴唇。
  他呆了片刻,又把目光投向贺雁来脸上,直对上后者按耐着不爽的眼眸。
  “……”二爷觉得自己似乎无意间破坏了什么东西似的,马儿知他心思,也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贺雁来倒是无事发生一般,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详细给子牧讲了一遍,还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甚至连最后是千里刺杀了玉成也没漏下。
  子牧听得连连点头,末了肯定道:“合敦辛苦,这便随子牧回去好好修整一番,等太阳出来了,咱们便回宫。”
  “多谢。”贺雁来温和应道。
  他们这便随着子牧回去了。
  因着篝火晚宴,如今众人都在离行宫几里之外的一处破庙中安身,如今打了胜仗,子牧自然不可能再将他们安排在这里,早早地找好了落脚的客栈。
  国线交界处,风沙漫天的,客栈条件自然不是很好。好在贺雁来与千里都不是什么挑剔的人,有处地方休息便足够了。
  他们刚刚安顿下来,抱剑就来复命,说是兰罗的援军也已经到了,只是速度比贺雁来想得要慢些。
  抱剑那时候的表情有些诡异,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他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主子眉宇间的疲惫。
  总归没出大事,一切安好,那正事儿往后放一放再说也没有关系。
  抱剑打定了主意,很快便退出了二人的房间。
  随着抱剑离开,门锁“咔哒”一声合上,屋里重新归于平静。
  贺雁来忙活了这么久,即使吃了药丸,现在腿也有些受不住了,微微泛着酸,偶尔还有几丝同感,如细针般一下一下戳刺着神经。而他并不准备表现出来,悄悄移动身体重心,来回几次,好让两条腿轮流放松一下。
  现在人终于都走了,他心上的重担一卸,腿上的重负便彻底覆盖过了他,痛到无法忽视,直逼得贺雁来连连后退几步,直接跌在床上。
  这动静声音不大,但背对着他正脱去盔甲的千里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扭过头来,担忧地望着贺雁来:“雁来哥哥?”
  那双深绿的眼睛翡翠一般,透亮得一丝情绪都遮盖不住,直将其中满满的忧虑和紧张穿透出来。
  贺雁来安抚地笑了笑,刚想开口说“没事”,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答应过千里什么,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又被贺雁来咽了回去。他改口,如实道:“腿疼。”
  “腿疼?!”千里一听就急了,草草两下蹬掉外袍,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贺雁来身边,二话不说便帮贺雁来褪去了盔甲,露出被紧紧包裹了一天一夜的双腿。
  他毫不避讳地在床边跪下,望着那似乎充血了的腿焦急无措,抬头问贺雁来:“疼得很厉害吗?要不要我去叫大夫?我,我先给你按按吧!”
  说着,千里就要上手给贺雁来按腿,却被后者一把按住了。
  “雁来哥哥?”小狼疑惑地抬头,眸中那点担忧还来不及收回去,又被贺雁来伸手握住了手腕,一鼓作气拉了起来。
  “咳咳。”贺雁来轻咳两声,动作不停,直接将小孩儿拉起来,按住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还没回答我呢,小狼。”贺雁来淡淡地说。
  回答什么?
  千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贺雁来的意思,下意识地归根溯源,往前想,贺雁来让他回答什么问题。
  “要跟哥哥试试吗?”
  脑海中的声音突然跟眼前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千里双眼微瞪,猛然想起来了,贺雁来问他的话。
  被子牧一打断,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客栈,到了以后便开始聊正事,是以千里现在脑子里没有一丝丝旖旎的想法。
  可贺雁来似乎不一样,他一点都没忘子牧到来前的暧昧气氛。
  他的心脏又开始疯狂地跳动了,一下一下,像鼓锤不断敲打鼓面,连续不断地发出“咚咚”响声,震动得千里的耳膜似乎都跟着鼓动,这是他心脏跳动的速度。
  千里望着贺雁来的眼睛,紧紧抿着嘴唇,唇肉被牙齿碾压得发白,紧张得握住贺雁来胸前的衣服。
  不知为何,之前看话本、主动给贺雁来吃药那会儿他胆子大到不行,可是现在贺雁来点头了,他又有些害羞,犹犹豫豫的,连个干脆的“好”字都说不出来。
  千里懊恼地眨了眨眼,手指不断收紧。他突然想到,万一这次他没有点头,贺雁来以为自己是不愿意,以后都不提这件事了怎么办……
  明明说好了想给他在尘世间再存一丝留下的理由的,明明想以自己本身成为贺雁来活下去的支柱的。
  千里一咬牙,下定决心。他重新整理好了心情,对上贺雁来的眼睛,长吸一口气,一个一个字认真道:“我,我答应哥哥,要跟哥哥试试。”
  说完,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迟迟地泛上来股羞怯,脸连带着脖颈都红得要命,一双眼晴情意绵绵,低垂着,就如同繁星隐在了乌云后面。
  得到了肯定回复的贺雁来低低地笑,胸膛连串地震动,像夏季的雨滴一滴一滴砸在名为千里的小池里,惊起一滩鸥鹭。
  他欺身逼近,迫使千里抬头看向自己:“决定好了?”
  “......嗯。”千里声音低到要听不见了。
  而下一秒,他就被贺雁来猛地压倒在床榻上。客栈的床不比宫中,硌得他后背一痛,但现在千里也在乎不了这么多了。
  ——贺雁来的眼眸一直温柔地注视着自己,一手垫在自己脑后,一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发。
  他的右手顺着脸颊一直到脖颈,慢慢隐入衣服交叠处,变得看不见了。
  贺雁来爱怜地在千里微颤的喉结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可能会痛的,那时候咬哥哥便是。”
  “嗯。”千里紧张地点点头。
  贺雁来定定望着他,突然展颜一笑,柔声安慰:“小狼不怕。”
  接着,千里后面的事就有些记不清了。
  他被贺雁来温柔地打开,眼泪大滴大滴顺着眼角落入鬓发中,纵使疼到了极致,也只是咬住自己的指根,把痛呼全部吞进腹中。
  贺雁来背光在他上面,柔美的眉眼如画中仙人一般,但此刻眼尾潮红,热汗涔涔,潮湿的长发贴在脖颈处青筋突起的地方,看着十分暧昧,勾得千里无暇他想,忍着痛闭上眼。
  他的手被人覆盖住,接着一股轻柔的力道牵引着他往下探索。贺雁来声音压得低低的,伏在他耳边说:“小狼好乖。”
  为了这声“乖”的评价,千里硬是又忍到了泪水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贺雁来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即使他忍到额角冒汗眼眶充血,还是温和地安慰着他:
  “不怕。”
  “小狼很棒。”
  “再多纵着我些。”
  ......
  而千里压抑着哭声,几乎都哭成了泪人,实在不知道还要怎么“纵着他。”
  ......
  天刚蒙蒙亮。
  终于承受不住,等贺雁来一结束就昏睡过去的千里疲惫地蜷缩在贺雁来怀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安稳地睡着。
  贺雁来满眼笑意,侧身支着脑袋,一遍又一遍用眼神描绘千里的睡颜,心里全是满足。
  他上半身还没来得及披外套,此刻光裸着,露出大片大片挠痕,教人一眼便知昨晚发生了什么。而千里身上也不遑多让,青紫泛红的咬痕遍布脖颈和胸膛,看着可怜得要命。
  看了眼天色,也是该起身洗漱的时候了。贺雁来久违地贪了会床榻,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坐起来,转身为千里盖好被子。
  他随意披了件外袍坐起来,双腿刚刚往下接触到地面,他就感到了一阵熟悉的酸软与无力。
  动作一顿,贺雁来神色不改,深吸一口气,直接靠蛮力将自己支撑起来,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托娅所言实在不假,说是三天就是三天。到了最后一天,药力已经明显无法像之前那样维持正常活动。
  也就是说,贺雁来随时有跌坐下去的风险。
  这是不是太灵验了点?
  贺雁来苦笑一声,先将昨晚两人换下的衣物收拾出来,又亲手为千里烧了水候着,等千里睡醒就为他梳洗。
  不知何时药效消失,这种自身命运掌握在他物手里的感觉着实很差。贺雁来想了想,暂时没去找子牧商谈正事,而是找小二问了后厨能不能借用一下,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他婉拒了手下陪同的提议,独自一人来到小厨房。
  这里靠近两国边界,来往客人很多,菜式自然也十分丰富,后厨的蔬菜肉类一应俱全,两国特有的调料一类也分门别类地摆放好了。贺雁来环顾一圈,点了点花样,心中满意。
  只是略微想了一想,他就开始动了。
  -
  千里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
  他先是遵循本能地伸手往身边去寻,只摸到了一片冰凉的被褥,仅剩的困意立刻醒了,下意识地喊道:“雁来哥哥?”
  接着千里急切地往旁边一望,正好看见了贺雁来贴心为他放在床头小凳上的干净衣物,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这一放松,千里这才感受到从腰部开始往下传来的僵硬感和酥麻感。
  身体好像从那里被人生生拿掉了一块,除了僵直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千里试探性地动了动,立刻被痛意激得跌回到床上。
  缓了一会儿,千里觉得舒爽些了,才慢腾腾地坐起身,自己穿戴完毕,起身去梳洗。
  盆中的水也正好是温的,伸手进去正正好好。
  千里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些都是贺雁来无声的关怀。
  心底一甜,小狼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甜蜜的笑意。他刚想出门去寻贺雁来,不料门就在这时从外面打开了。
  他被开门声弄得一惊,扭头看去,待看清了来人以后,又羞怯地垂下了眼神。
  是贺雁来。
  贺雁来今天换了身淡蓝长衫,整个人出现在初夏中便觉清爽。卸去坚硬冰冷的盔甲之后,他身上那股杀伐之气也温润地隐了下去,刚才出去时,店中小二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这就是昨晚夜袭云荣王的那位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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