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兰刚想逃跑,明尘迅速堵住了他的退路。一向稳重可靠的男子面沉似水,手提重刀,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是滔天怒火:
“贺家军,明尘,来讨教。”
——
千里觉得自己很冷。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身体里流逝,连带着他的温度一起,他想握住却做不到。时间反复被无限拉长了,他感受不到岁月流逝,空气粘稠到不再流动。
“阿布?额吉?”千里小声喊。
无人应答。
即使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千里还是有些难过。
即使是假的,即使是在梦中,他也不能被奖励个团圆吗?
十六岁的少年渐渐红了眼圈。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不能奖励我一下?”
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出这样的疑问,虔诚到像个往无地洞里扔石头想听到回声的旅人。
千里跌坐在地,背影微微颤抖。
良久,一声压抑不住的哭腔,从喉咙之中挤了出来,由于主人过度克制,已经听起来不像他的原声了。
千里狠狠擦了几把眼泪,但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他放弃了,双手握拳,狠狠锤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好讨厌动不动就哭的自己,一点都不坚强。
静谧的空间却突然出现了一些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外打破桎楛,企图将千里救出来。
那股波动越来越明显,空间甚至都扭曲起来。千里惊慌地看了眼上上下下起伏着的地面,勉强稳住身形。
终于,这个空间仿佛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外力一般,在静置一会儿后,突兀地从中间出现了一道细细密密的裂缝,接着完完全全分崩离析,碎了个七零八落。
“啊——!”千里惊呼,随着破碎的碎片一道,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向下坠落,快到连他想抓住什么都来不及。
接着,一道白光突然从裂缝中射入,被反射出各种色彩,亮得千里睁不开眼睛。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千里!能听到我吗?千里!”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这个反派写完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就都是谈恋爱了!
第21章 疗伤
那道声音焦急到灼人,含着浓到化不开的心疼,凭空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乍响。千里浑身一抖,下一秒,便像有所感应似的睁开了眼睛。
刚睁眼时,眼前是一片雾蒙蒙的,只有几个色块占据视线。千里努力转动了两下眼珠,望向床边,一道身影正在那里,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待看清他的样貌以后,千里一怔,纷乱的思绪一下清晰起来:“雁......”
张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他咽了口口水,喉咙似有砂纸摩擦过一般,火辣辣得疼。一柄汤匙在下一秒贴上了他的嘴唇,千里骤然得救,忙将里面浅浅的一点水舔了个干净。
兴许是怕洒,里面的水不是很多,千里躺着,只好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像只小狗一样,舌尖在苍白的唇瓣中若隐若现。
喝完了以后,千里感觉自己嗓子舒服多了,迫不及待地开口:“雁来哥哥!”
接着他就看到他雁来哥哥的表情有些奇怪。
面色苍白的小狼一双眼睛亮得出奇,兴高采烈地望着自己,饶是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贺雁来也有些招不住,微微偏开脸,掩饰一般地又添了些热水进去:“嗯,是我,还要喝水吗?”
千里乖乖地点点头,眼睛像粘在了贺雁来身上似的,直勾勾地沿着他的动作看,生怕一不留神贺雁来就又消失了一般,表情乖巧又可人。
贺雁来一扭头就对上这样一对直白的眼眸,方才平复好的心情又崩了个天昏地暗。他的右手稍微动了动,好像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把他的眼睛遮住算了。
“来。”他最终只好无奈道。
千里下意识地就想坐起来,可是他只是稍微动了下胳膊想撑住上半身,便被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给牢牢拽回床上,疼得表情都挂不住。贺雁来忙放下碗,两根手指轻轻横在他的脖颈上:“别动,伤还没好,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本意是制止千里乱动。可是贺雁来身子弱,体温低,手指冰冰凉凉的,放在脖颈上让人一阵紧缩。感受到手下喉结突兀地上下一滚,贺雁来微微怔了怔,之后恍然:“我的手太凉了,总之你不要动,我来喂你。”
脖颈上的温度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千里躺着,傻乎乎地望着贺雁来重新摸上碗壁的瓷白的手,一瞬间有些愣怔。
真是因为......手指太凉了吗?
少年直觉告诉他,不完全是。
但是现实让他没有那么多功夫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贺雁来喂他喝了水后,就是大夫来为他看伤的时间。实在是太疼了,千里只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拼命不发出声音。
他挣扎隐忍的模样全落进贺雁来的眼里,后者心疼得一叹气,上前掉了个身,轻柔又不容置喙地将那被蹂躏的可怜唇瓣解救出来,换上自己的手掌。
“呃——!”
大夫拿起银针将撕裂的伤口缝合回去,痛感从脚心直钻到天灵盖。千里痛苦得从床上弹了起来,被贺雁来按住,哄道:“千里乖,再忍一忍,乖乖的啊,不怕......”
手掌被小狼咬得死死的,估计得留下一圈牙印儿,但是贺雁来顾不上管这些,他只是心疼地望着大夫翻飞的手,祈祷赶紧结束,他得好好揉揉怕疼的小狼。
虽然前十几年没有父母疼爱,但是千里好歹也是兰罗的皇子,养得好好的,哪会受过这么重的伤。贺雁来越想越难受,不免对天牢里关押的那个人怨气又多了几分。
等大夫医治结束,千里冷汗也出了一层,衣服全湿了,整个人软软地倒在贺雁来臂弯里,疼得眼睛都睁不开。
贺雁来小心翼翼地从他口中缩回手,上面一圈清晰的牙印,咬得很深,连周围的皮肉都成了青紫色,一看就是真的疼狠了。还没等贺雁来有什么反应,那边千里便虚弱地睁开眼,一眼便看到贺雁来的手,那双眼瞬间瞪圆了。
“你......你的手,我......”他急得语无伦次,又埋怨又自责,“你干嘛让我咬你的手啊!”
贺雁来好脾气地笑一笑,挠了挠千里的下颌:“不怕,我皮糙肉厚的,习惯了。”
才不是。千里气鼓鼓地望着贺雁来白皙的手掌上那青紫的咬痕,恨不得穿越回几炷香之前把那个疼到分不清手的自己敲醒。贺雁来明明手指纤长,漂亮得很,哪里皮糙肉厚,他天天摸爬滚打的手才丑!
他心疼地把贺雁来的手抱在怀里,眼里闪着光,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贺雁来见他自责,有意转移话题:“啊,对了,还没跟你说,阿尔萨兰已经被捕入天牢,等你的发落了。”
千里果然被他吸引走了注意力,立刻追问:“他认罪了吗?”
“不认罪也是不行的了。”贺雁来把千里放回在床上躺好,推着代步车去浸湿了帕子,又回来替他擦去汗水,“托娅被明尘带过来的时候,神志已经清醒了。她指认阿尔萨兰那日与扎那合谋造反,明尘又在他府中搜出了之前先大汗赏给扎那、又被他那来献殷勤的玉珠珊瑚。况且大祭师作证,那日是我派明煦将朝廷重臣接去地下才避免一场杀戮,人证物证俱在。”
千里点点头,若有所思:“当时你说要用好托娅这个人证,我回去就跟大祭师说了此事。祭师果然老谋深算,不仅立刻用子嗣为由将阿尔萨兰引至皇宫设下埋伏,又请群臣即刻入宫,作为旁听证人,正巧能赶上托娅的证词。大祭师说,这是鳖......捉,捉鳖?”
他越说越不自信,声音也慢慢弱了下去。
贺雁来被他逗笑,帮他说清楚:“是,瓮中捉鳖?”
“对!”千里松了口气,“阿布和我都觉得大熙很富饶,是个很好的学习对象,所以我一直在学你们的文化......雁,雁来哥哥......”
正在帮他脱掉里衣的贺雁来手一顿,抬头看他,不确定地问:“嗯?不习惯我帮你换衣服吗?那我把你的侍从叫进来?”
“不,不是......”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贺雁来神色坦荡,手也规规矩矩的,可是他就是觉得怎么都不对劲。他一抬头,对上贺雁来那双温和的眼睛,咽了口口水,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就生硬地摇摇头,“没,没关系。”
贺雁来便继续解开他的系带,漂亮的小麦色肌肤从衣服里被剥出来,在烛光下盈盈泛着光。刚才大夫疗伤的时候,贺雁来无心关注其他的,现在才发现,怀里这具身体青涩、瘦削,带着少年特有的板正,隐约还能看到肌肉纹理的走向。
他突然懂了刚才千里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了。
不敢再看,他鼻观口口观心,迅速找了件干净衣服为他换上,又把千里严严实实地埋进被子里。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贺雁来轻咳一声,又主动挑了个话题:“千里准备怎么处置阿尔萨兰呢?”
也正蒙着头装死的千里如蒙大赦,从被窝里探出个头来:“按兰罗律法,谋反者当斩。”
“那千里是准备杀了他?”
杀了他?
千里愣怔了一瞬。
他望着眼前这个男子,他还是柔和温良的样子,眉眼弯弯,耐心地望着自己,可轻飘飘说出一句“杀了他”,漫不经心又习以为常的模样,无端让千里想起了——
啊,贺雁来曾经是大熙的大将军。
对他来说,生死之事不过寻常,可能贺雁来之前已经处决过无数个叛军逃兵,对这种事已经掀不起心底一丝波澜。
可千里,这却是他继位后第一次想要杀掉一个人。
少年有些犹豫。
“可是,额吉说,万物皆有神灵......”千里小心翼翼地解释,忙又为自己辩解,“我,我当然想杀了他!他要害你,还想杀了我,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我只是......”
“没关系的,千里。”
一双冰凉的大手突然捧起他的脸,怜惜地磨蹭他柔软的肌肤:“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说:
快乐撒糖,有人要憋不住咯
第22章 勇气
“你不用勉强,不是所有帝王都必须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贺雁来捏了捏他的脸颊,望着他茫然的眼睛,心下一叹:“确实,帝王也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杀伐果断,但是这都是需要适应的,一开始不习惯,下意识地躲闪,也是没关系的,这说明千里是个善良的君王。”
千里躺在床上,漂亮的绿眼睛眨了眨:“可是大祭师说,我要快快成长起来才行,因为兰罗需要的是一个成熟的帝王。”
“他说的没错。”贺雁来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像是在舒气,“我也认为,兰罗需要一个成熟的王。”筱/颖
“那......”千里急了,什么阿尔萨兰瞬间被他抛之脑后,急切地想向贺雁来证明自己可以做得到,“那我......”
“不过呢。”贺雁来慢悠悠地松开揉捏他脸颊的手,端起盏茶,“一想到是千里,就总是忍不住多心疼你些。”
“......”
千里罕见地接不上贺雁来的话。
他望着面前这张出尘俊逸的脸,又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
奇怪死了,明明以前面对贺雁来不会这样的,怎么最近几天总是莫名其妙地呼吸急促,欲说还休。千里等了很久,直到感觉自己没那么紧张了,才闷闷地开口:“你把我当小孩。”
贺雁来笑了,坦坦荡荡的承认:“是啊,才十几岁,可不就还是孩子。明煦与你一般年纪,他小时候胆子小,明尘就骂他,一挨骂就往我这躲。我见了你,总想到明煦小时候。”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即使贺雁来以前把明煦当孩子惯着,可千里现在已经十六岁了,是连明煦都可以多少独当一面的年纪,但贺雁来还是忍不住用对待明煦小时候的方式来对待十几岁的千里。
千里默然,刚才还温存别扭的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甚至莫名还对明煦升起一股敌意来。
他用自己的方式偷偷瞪贺雁来,实在不明白现在气氛这么好,后者突然提明煦做什么,让他不高兴。
但是不高兴得好没理由。明煦自小长在贺雁来身边,对他的少爷了如指掌;他生在兰罗,平白错过了贺雁来那么久的时光。
就不能只疼我么......
千里有些委屈地想。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忙又把它按下去。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太奇怪了,让千里有些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眼贺雁来,发现他没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异样时才松了口气。
他别过头去,故意不看贺雁来,别别扭扭地说:“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贺雁来听到他这么说,应该就会走了吧。
千里窝在被子里想,不愿意承认自己既希望他走,但又更希望他留。
“好,睡吧。”
果然,他果然要走了!
千里没注意到自己嘴巴噘得越来越高,狠狠盯着床里边系着的同心结。
不料,贺雁来却又在下一秒道:“我在这里陪你。”
小狼紧紧捏着被子边角的手蓦然一松。
那种奇怪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回来了。
千里连扭头望进那双温柔眼眸的勇气都没攒齐。
——
贺雁来一直等千里睡熟了才离开。
他慢慢推着代步车往门外走去,刚出去便看到庭院内跪着个人。
......额头又突突跳着疼。
他耐心地向前滑去,在跪着的那人面前停住,轻声道:“你跪在这干什么?”
明尘跪得板正,头低垂着:“请合敦责罚。”
“我责罚你算什么回事,你是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贺雁来道,“要跪,便去托娅院子外边跪。”
“......托娅姑娘说不愿意见我。”明尘犹豫着说,“属下,属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你就来我这儿?”贺雁来被他气笑了,“人家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就这么被你委屈了去,此刻当然不想见你。你只顾着求她原谅和责罚,可想过她羞不羞臊不臊?”
明尘恍然大悟:“属下明白!还请合敦指点迷津!”
贺雁来揉了揉眉心,思索片刻,对明煦吩咐道:“去请托娅过来,说是我想见她。”
明煦:“好嘞。”
贺雁来扭头又对明尘道:“找个地儿躲着去,可别让人误会我是替你才把她哄来的。”
明尘连声应是。贺雁来想了想,又说:“你去守着千里吧,他正睡着,你照看着些。”
托娅很快来了。
小姑娘这几天养得不错,之前又服用了大祭师为千里熬制的那枚药丸,现在精神很好。她穿了一身雪白,粉着小脸赶进屋,对贺雁来行了一礼:“合敦!”
贺雁来温声道:“托娅现在真是漂亮极了,刚才走进来时,我都没敢认。”
托娅小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说:“合敦别取笑我了。”
“不是取笑,是真心话。”贺雁来摇了摇头。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聊的差不多了,贺雁来才进入他的正题:“等千里恢复好了,就要惩治阿尔萨兰谋反之罪了。”
“......”托娅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贺雁来略略讶异:“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托娅抓着自己的裙角,把那块布料揉皱,眼神暗淡下来,低声道:“我也以为我会很高兴。”
“可是我发现,我好像没什么好高兴的。如今我大仇已报,可我的额吉再也不会回来了。阿尔萨兰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可叶护府毕竟是我的家,他被捉拿入狱,宅子估计没过多久也要封上了,我连我以后该去哪儿都不知道。”
托娅有些恍惚:“以前总想着要亲手将阿尔萨兰的一切毁掉,这是支撑我活过来的夙愿。现在我做到了,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为什么而活了。”
贺雁来静静地听着。
良久,屋内落针可闻,贺雁来开口:“你是如今兰罗唯一的别吉,肯定不用担心自己无家可归。”
“阿尔萨兰倒台,威胁你的最大因素已经瓦解,你完完全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以后做些什么才不算枉来人世一遭。”贺雁来继续说,“托娅,你要试试为自己而活吗?”
他的眼神温和又沉静,却又似乎有着不容忽视的巨大力量,望上一眼便觉得安心。托娅渐渐地被他的话吸引住了,眼神凝重,像是在思考。
贺雁来耐心地等待着,没等多久,托娅便起身,又向他行了一礼,郑重道:“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好。”贺雁来笑着颔首。
又聊些些家常,托娅就告退了。
她走出门,刚拐了一个弯,眼前就突兀地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明尘紧张到差点把舌头咬了,拳头垂在身边捏得死紧。能空手接白刃的男人现在面对着比他矮一个多头的瘦弱少女,竟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托娅姑娘.....啊不对,别吉,我......”
“哎呀!”
少女有些埋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羞涩和恼怒。可惜明尘啥也听不懂,只以为这是又讨厌起自己来了,一时间更加心急,想也没想地“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像他以前向贺雁来请罪那样,对托娅一抱拳:“明尘自知不妥,现在任由你处置,我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托娅咬着手指,头疼地看着这个大块头,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当时情况所迫,他也是为了救自己一命才莽撞行事,说心生怨怼倒也没有;但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害羞,脸皮薄,真让她当什么都没发生,那也是不可能的呀。
她本来想过几天慢慢忘掉这件事,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就这个明尘三天两头来找她,要道歉要处罚,一点都不懂女孩儿的心思,真是烦死了。
托娅想到这也直说了:“你这人真讨厌,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她趁明尘没反应过来,迅速绕过他离开了。
空留明尘一个人,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脸的茫然。
这可怎么办啊......
明尘苦着脸。
作者有话说:
我!来!晚!了!(滑跪——)
新年快乐!
第23章 亲吻
托娅走后,贺雁来左右无事,干脆又去等那孩子睡醒。
他随意捧了卷书,斜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读着。不多时,明煦突然神神秘秘地走进来,一脸兴奋地小声对贺雁来说:“我哥又被托娅姑娘拒绝了!”
贺雁来一愣:“他俩怎么又遇见的?”
“哼,我哥在出去的必经之路上守着呢!我远远瞧见的,他都给托娅姑娘单膝下跪了,还是行不通。”明煦说着说着也有些感慨,“唉,不知道我哥现在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