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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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梅:“哦?”
  君阳:“咱们要替御香坊冤魂们翻案,白大哥前面还提到上京。若是途中再带着这个,耽搁上数月、一年,怕是还要出些差错。”
  君陶则说:“带去天山是没问题,可咱们要怎么带?”一边说,一边记起什么,恍然,“所以白大哥、梅大哥前面提了‘血符’?唔,血符还能用在这玩意儿上?”

  他又开始盯着黑色匣子打量。
  没打量两眼,就被从心底涌出的那股冰冷阴森之感逼退目光。
  君陶咽了口唾沫,挪开视线。
  白争流道:“两位师弟说的的确都是问题。要问血符能否在此物上顶用,却是我们也不知道。”
  梅映寒补充:“总要试试。”
  “对。”君阳缓缓吐出一口气,“咱们光是在这儿说,也没什么用处。还是得用上血符……”
  青年又记起了在谭家庄的那一晚。只不过,当下时刻,白、梅两个很干脆地拒绝了他们的放血申请。而是又休息了片刻,而后运起灵气来。
  期间,君家兄弟看着他们努力、看着他们尝试。君陶暂且不论,慢慢的,君阳的手指开始跟着白、梅的动作在自己衣服一角滑动。某一刻,君陶忽而惊呼:“阿兄,你身上!”
  嗯?我身上怎么了。
  君阳低头,随即瞳仁微微收缩。
  不知不觉间,自己衣服一角竟然流光闪烁。
  旁侧被君陶嗓音吸引了注意力的白、梅两个看来,都有怔忡。
  怔忡之后则是笑脸,两人一起道:“恭喜大君师弟!你怕是也已经引气入体了。”
  君阳:“……”
  这就是“引气入体”吗?什么时候的事。
  君阳有些茫然,又有些高兴。
  遇到新状况,白、梅两个也停下手上的活儿,开始细细询问君阳这会儿的感受。君陶则眼睛都亮了,拉着自家阿兄的手臂,不断问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等突破。
  同时被这么多声音询问,君阳倒是能细细将一句句疑问分辨清楚,然后一一回答。
  “白大哥、梅大哥不提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但此刻一说,我便觉得,丹田里果真是多了什么。”
  “什么时候——唔,”回想片刻,“前面咱们引丛霄现身的时候,我握着两位兄长给的灵石,朝丛霄攻去。那会儿,是有觉得掌心涌进一股热意。”
  君陶颇为羡慕地看兄长。白争流则笑笑:“多半就是这个了。”
  梅映寒则说:“大君师弟这引气入体,倒是比我那会儿要有效率得多。”
  君陶好奇,问:“这么一说,白大哥、梅大哥又是怎么引气入体的?”
  两人解释。他们进境都是在天山上,前后相差的时日也不多。只是具体情境,还是有些不同。
  君家兄弟此前虽然笼统知道一些,这会儿却是头一次听说细节。此刻无论君阳还是君陶,都听得津津有味。君陶还摩拳擦掌:“看来还是要在出手的时候,才有觉醒的机会啊。好,我记得了!”
  君阳听着弟弟的志气,一是欣慰,二则是有些担心弟弟会不会因此不顾危险。
  转念想想,总归自己会一直在弟弟身边的。他怎么往前冲,自己都会护卫在他左右。再者,阿陶原本也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君阳逐渐安心,又听了白、梅几句鼓励,还有修行经验分享。
  他将这些经验牢记在心。恰好,白、梅两个这会儿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二人又开始画符。这一次,君阳同样加入。换君陶一个人托着脸坐在旁边,眼巴巴看他们三个,及时地递水、递帕子。
  为防万一,众人一共画了足有十张镇压符——不是用血,这会儿便也不好说“血符”了——这才停手。
  然后,在所有人谨慎的目光里,白争流挑起一张镇压符,朝漆黑的匣子盖了过去。
  江湖客们屏息静气。
  他们目光一寸都不挪动,眼睛更是眨也不眨,就这么盯着镇压符。看那轻飘飘的、闪烁流光的布料盖在匣子上,让匣上的阴气骤然一收……
  君陶惊喜:“成了!”
  白、梅却看出:“不好!”
  虽然阴气瞬间收敛,但做好的符也迅速被污染。以角落开始,污染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直到逐渐覆盖整片布料。
  君陶也意识到这点,脸色又是一变。
  这时候,白争流与梅映寒同时动作。他们一人挑起一张新的镇压符,就这么又朝匣子盖了过去。
  两片符文作用下,阴气污染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白争流喉结滚动一下,快速出手。
  只见他轻巧地将二十八将一头压在符上,将匣子那么一推。匣子翻滚,原本隐匿在下方的阴气骤然再现,无比凶猛地朝江湖客们涌来。却又在涌到一半儿的时候,被新的符压住。
  拢共用出了五张符,终于盖住最后一丝外泄的阴气。但这还不够,白争流、梅映寒对视一眼,一同拿起面积最大的那片画了镇压符文的布料,又朝匣子盖了过去——
  覆住,再反过来,打结。
  眨眼工夫,君家兄弟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包袱。
  所有江湖客一同谨慎地看。过了颇长时间,君陶憋不住气了,终于开口:“这、这算是好了吗?”
  头回遇到这种事,其他人也很难给他回答。
  半晌,还是白争流说:“再观察一些时候。”一顿,“若是真有用,也不求坚持太久,一天、半天就行。咱们就有机会把它送回天山、彻底净化了。”
  君家兄弟心有戚戚。虽然抱着包袱上路,听起来仍不算安全。但比起之前,眼下的确好了很多。
  再有……
  梅映寒轻轻“咦”了声。
  其他人循着这句声响看来,就见周遭景色逐渐退去。比起观察包袱的状态,眼下一幕,倒是让他们更明确地知道,匣子里东西对御香坊的影响消失了。
  ……
  ……
  乔掌柜终于等到了多日不曾出现的客人。
  她忍不住叹:“要不是最近生意太差,你们的屋子肯定已经被清出来了。唉,现在倒是没清,只不过是有两天没打扫。”
  几个江湖客只道无妨。梅映寒还掏出银两,付了这几天的房子钱。
  乔掌柜看了,坚持又要给他们打折。双方推拉,这时候,宝儿从他们身边经过。
  小孩儿身上“叮铃”“叮铃”的,引得白争流低头去看。就见宝儿胸前挂着一个崭新的长命锁,上面几个小铃铛随着小孩儿蹦跶的动作一晃一晃,灵动极了。
  白争流笑:“宝儿,你有新锁锁了?”
  小孩儿喜滋滋的,“对!那天姑婆来,正好碰到阿娘在揪我耳朵。等姑婆问清楚状况,就给我买了新锁。”
  可怜乔掌柜,这种时候还要一心二用。一面推拒梅映寒塞过来的多过头的房子钱,一面眉毛竖起来一些。
  “张宝儿!我揪你耳朵,是因为才几天啊,你就把新鞋又弄丢了。再有,姑婆之前送你的另一个长命锁……”
  “好啦。”白争流劝她,“我看这个新的就挺好。”
  君阳:“嗯嗯。”
  君陶:“对对,特别好!”
  梅映寒:“……嗯。”
  张宝儿:“哼哼。”
  乔掌柜:“……”
  乔掌柜败下阵来,揉一揉小孩儿肉乎乎的小脸,让他自己去玩儿。
  “行啦行啦,客官们都替你说话。”她道,“不说这个了,不过,你得看好新鞋啊。”
  张宝儿笑嘻嘻地答应着跑了。留下乔掌柜,还是有些头疼的样子。
  白争流想一想,安慰他:“那长命锁,若是被想要又没法买的人捡走了,便也算是一场缘分。”
  乔掌柜叹:“若真是这样,倒也好了。”
  江湖客们心想:“没有‘若’,的确是这样。”
  周云韶多问宝儿要的那样东西,就是宝儿“丢了”的长命锁。
  他已经是鬼了,不可能“长命”。但戴着长命锁的人那么多,原本就不可能各个都有百岁。说白了,这玩意儿象征的还是美好的祝福。
  周云韶把自己的祝福送给丛霄。
  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再无忧愁。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166章 “冤”
  往后几日,江湖客们依然停留在罗城。
  此前白争流是提了京中如何不错,但如果能直接在罗城为御香坊的冤魂们翻案,事情倒是方便许多。
  大不了等手上事情解决了再上京。总之以孟大人的身体状况,再活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抱着这样的打算,江湖客们商量过后,先做了一件事。
  他们在夜色中出发,在晨起之前回来。
  第二日,罗城之中便渐起传言。那御香坊旧址上,荒草丛中,竟是多出大片大片的空地。
  至今仍有小贩在那边卖香。空地一出现,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没有人买香的时候,小贩们便讨论:“莫不是这下面长了什么东西,这次才让草地直接消失。”
  这个说法没引起什么波澜。
  要是长了东西,他们脚底下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有草才对。可昨天还不是这样,其中一定有其他问题。
  “不过你们看啊,这地方横是横,竖是竖,撇是撇……”
  说着说着,那个徘徊的小贩不出声了。
  其他人疑问地看他,催促:“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徘徊的小贩迟疑:“我怎么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个字儿啊!”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小贩们行动起来。他们跑来跑去,丈量着每一块空地的方位、大小。又将它们汇总起来,一起报给一个会识字儿的小贩。
  后者拿了一根木棍,在空地上书写。“这边是一横、两条短竖,而后是撇,横折……”
  逐渐的,竟然果真有一个隐约的字形在他的木棍下方出现了。
  这时候,识字小贩的掌心已经出现了冷汗。
  他的手臂有些发抖,不敢再往下写。偏偏其他人的兴趣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见识字小贩愣神,他们还催促:“怎么不继续了?然后是长长的一条斜笔啊!”
  识字小贩艰难地咽了一唾沫,手仍然发抖,到底在众人的叠声当中落下木棍儿。
  完整的字成型。
  识字小贩已经不光是手心冒冷汗了,他浑身都开始哆嗦,非常后悔自己主动站出来。
  其他人还在好奇地催促:“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个什么字儿啊!”
  “就是,难道你不认识?”
  “这就是个字儿,没错吧?”
  “是,是个字儿。”识字小贩终于硬着头皮回答,“是个——
  “‘冤’字。”
  话音落下。
  风静静从一众香贩身边吹过。
  半晌,终于有人叫了一声:“这这这——‘冤’,什么‘冤’?莫非是御香坊之前的大火?!”
  ……
  ……
  纵然已经被完全烧毁,就连烧掉之后的残损建筑也被人拆除,御香坊依然是罗城人心中最重要的地方。
  仅仅半日时间,“御香坊旧址上出现了一个‘冤’字”的消息就传遍整个罗城。等江湖客们休息完一早上,下楼预备寻摸点东西垫吧垫吧肚子的时候,更是整个大堂都在讨论:“我就说吧!那场火实在是蹊跷。”
  江湖客们寻了个桌子坐下来,宝儿“啪嗒啪嗒”跑到他们身边,像模像样地问:“几位客官,你们要吃些什么?”
  众人被宝儿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逗笑。白争流道:“你们店里今天有没有到什么新鲜食材?”
  宝儿认真思考了片刻,回答:“我——我去问问我娘!”
  江湖客们:“扑哧。”
  讲话之间,乔掌柜也过来。
  她回答了江湖客们的问题:“收了几条鱼,也有一头新宰的羊。几位客官,要不要尝尝我们这儿特色的鲜锅?”
  所谓“鲜锅”,是罗城的一道难得没放太多糖的特色菜肴。做时要先把羊肉、鱼肉略煎一煎,然后放在一块儿炖汤。等到汤汁雪白,再下入其他辅料。
  听着乔掌柜的介绍,江湖客们食指大动,当即决定就要这个。
  乔掌柜笑着答应了,回头去与丈夫报菜单。她身后,江湖客们一边吃着瓜子茶水填肚子,一边细细听周围人的讲话声。
  话题中心,还是“当初的火究竟有哪点蹊跷。”
  “得第二的周首席,”白争流手边那张桌子上,一个中年男人叹道,“我是见过多次,也算打过交道的。他脾气再好不过,怎么会因为妒忌第一,就做出这等事?”
  其他人不太赞同:“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再说,你是买香的客人,他们自然要对你态度好。”
  这话出来,中年男人还没接话呢,已经另有人道:“这可不一定。我去御香坊买香的时候,那些人不说眼睛长在脑袋顶上,却也的确是没什么工夫招呼人。”太忙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能被这位大哥说脾气好,那位周首席脾气是当真不错。”
  又有人紧跟着道:“你们莫是不知道吗?第一、第二,其实还是故交……”
  “故交?!”
  “这又是什么说法?难道那两个人在进御香坊前还认识?”
  “从前认识,等进了御香坊,一个平步青云,另一个却……”
  “去去去,都说了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这足以证明他们两个的实力相差不多。兴许只是第二那位首席在大比时做出来的香不够热闹,这就被第一赢了。”
  “怎么还有这种说法?那我还觉得第二顾影自怜,第一才是真正人心所向!”

  “……”嗯,这是针对丛霄、周首席那天做的香吵起来了。
  听着话题越来越歪,江湖客们都有些无奈。好在后面不久,人们的注意力再度转移,重新回到“到底有什么‘冤’”上。
  这时候,乔掌柜也端着江湖客们点的鲜锅出来了。
  鱼肉、羊肉的都是新宰杀的,张掌柜的厨艺又的确不错。从鲜锅在大堂现身开始,就有不少人嗅到那股滋味。
  江湖客们也在其中。君陶被勾得不行,锅子一放在桌上,他就拿起了大勺。
  君阳看得哭笑不得。等到弟弟把舀出来的第一碗给自己时,这份哭笑不得又成了动容。
  阿陶明明自己很着急的。
  君阳这么想着,把手里的碗给了白争流。至于他自己,则拿后面的第三个碗。
  君陶则是最后一个。
  一行人吃着肉、喝着汤。肚子填饱了,身上也暖烘烘的。而这会儿,旁边的话题已经到了:“……要我说,那个地方就是有闹鬼啊!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还不停有人往旁边凑。从去年秋时至今,多少人都在御香坊旧址失踪了?”
  “呃,多少人?我是知道一个,可后来又听说,她其实是受不了家里汉子打人,自己跑了。”
  “我也知道一个,不过仿佛又有人在其他地方看到他……”
  君陶听得着急,“唉,怎么一个都想不到正经项上。”
  君阳慢条斯理地擦擦嘴,给自己舀一碗新的肉汤,“外面的人想到真相了,是锦上添花。想不到也无妨,他们念叨来、念叨去,也能让事情教愈多人知道。”
  君陶:“道理是这个道理大,但我还是——”
  君阳:“只要最重要的人怕了就好。快吃吧,下午还是休息。今天晚上,咱们还有事儿要忙呢。”
  君陶深吸一口气,果然捏起筷子。
  这一晚,江湖客们照旧是在天黑之后离开。
  他们目标明确,直奔罗城官府。
  几人已经打听清楚了。如今在任的朱大人,正是去年招待孟大人的人。此刻找上门去,绝不算冤枉了他。
  事情也的确如他所想。明明已经是夜深时候,官府书房内仍然亮着烛火。烛光之下,朱大人一张平日看来儒雅正直的脸显得苍白,抓住自己的师爷,问:“你当真去看过了?那果然是一个‘冤’字?”
  师爷也怕啊。这会儿却还得打起精神,去安慰自家大人,“是看过了。但这等事儿,也不一定当真牵扯鬼神。说不定啊,就是有人装神弄鬼。”
  朱大人绷着面皮,不说话。
  师爷想了想,又说:“纵然真的是当初那些死人,他们又能做些什么?这都要过去一整年了,前面无事发生,这会儿也不过是弄掉些草。可见御香坊的死人们活着的时候无能,死后依然无能。大人实在不必担心,要我看,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
  朱大人心里自然希望如此。但他也有埋怨,道:“孟大人若是不带他儿子来,怎会有这等事!那可是一百多个人啊,除了御香坊的香师弟子,另有一些他们雇佣的杂扫……别说过去一年,就算过去十年,我再想想那会儿的场面,还得继续做噩梦。
  “唉,也不知道孟大人他会不会做噩梦。”
  他摇头叹气,一副愁苦模样。江湖客们从窗上小洞往里看去,将这一幕看得清晰分明。
  这说明朱大人还有些良心吗?
  众人看看他在师爷话音之下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微微冷笑。
  白争流眼神晃了晃,心生一计。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167章 提议
  朱大人还在继续与自家师爷抱怨。
  “话说回来,孟大人是什么身份?小孟大人又是他唯独能带出来的儿子,可见宠爱!真攀上了,那不是吃香喝辣,不比去当一个香师强?
  “真是被那些商人捧太久了,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想想,商人捧的是那些做香的吗?人家是要买京城也在用、宫里也在用的香!说白了,为的是和贵人用一样的东西,哪里是为了那些做香的。
  “结果呢?小孟大人都把人看上了,还能硬生生作弄成仇家。这脑子,唉!”
  朱大人的语气里硬生生多出几分恨铁不成钢。
  若不是他年纪大了,若不是他长得不合小孟大人的口味,哪能轮得到区区一个香师啊。
  纵然朱大人本身对男人没有兴趣,家里有妻有妾,在外偶尔也会碰到几个逢场作戏的美姬,可小孟大人那是“男人”吗?那是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
  他愈是说,就愈是愁。到最后,甚至有些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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