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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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映寒还能说什么?
  纵然情郎开口之前,他心头有千言万语。到这会儿,也都统统凝结成一个“好”字。
  手指细细扫过指尖之下的伤疤。
  感受着上面的细微凸起,慢慢地,又挪到其他地方。
  身上的水珠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干透了。只是时间推移,上面又多了新的东西。
  是汗水,也是来自另一个人的热度。
  恍恍惚惚之中,白争流轻轻抽一口气,手臂勾在情郎脖颈之后。
  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去。他们屋中没有点灯,只能借着月色来看身前之人的面孔。
  好在两人眼力都绝非寻常。在这样昏暗的地方,依然能细细用目光描摹过对方的眉眼。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着迷,与对自己的爱慕。
  白争流觉得这样很好。
  唯独一点不太妥当的地方,就是……
  “映寒,”他叫了声,嗓音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你到底——到底克制了多久?”
  梅映寒没有回答。
  白争流也不算在意。这种时候,情郎多半是无暇分心的。
  没想到,在他自己都快要忘记前面的问题时,梅映寒忽然开口了。
  “总有三两个月吧。”他说着,唇舌再次碰到白争流的同等部位。两人舌尖勾勾缠缠,白争流又是一阵恍惚。
  过了不知多长时候,他终于有精力想。
  三两个月?
  那岂不是从上一次他们夜宿客栈,被情郎勾起兴致,“浅尝辄止”“匆匆了事”之后……
  意识到这点,白争流的心情登时复杂起来。
  他把梅映寒的面颊勾到自己身边,再度亲吻对方,同时道:“我不是说过吗?你我之间,何必讲究那么多‘克制’?”
  梅映寒似乎是轻轻“嗯”了声。白争流分辨着这动静,就觉得对方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他略有不满,表现出来,梅映寒似乎是低低闷哼一声。
  白争流斜斜看他。这时候,忽然从情郎脸上看出一点笑容。
  “我知道了,”剑客叹道,“我知道了。”
  “……”白争流很快后悔。然而到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见啦。
 
 
第171章 监正监副
  一晚上时间,两个江湖客用了三遍水。
  等到第二日,白、梅离开之前,小二对着灶台数烧掉的柴火,暗暗咋舌:“竟然用去这么多……”可再看那刀客、剑客,依然不觉得其中哪个是女扮男装。
  他百思不得其解,好在江湖客们付钱非常爽快。除了必要的柴火钱外,另有一些赏银。小二掂量着手中重量,乐得眼睛都笑成两条缝,笑呵呵道:“客官,改日再从我们这儿经过,一定还要来住!”
  梅映寒微微笑道:“自然。”
  说过这句,他从小二手上牵来马,走到白争流身边。
  刀客看着他,欲言又止。
  梅映寒关怀道:“争流,你若是不适——”
  白争流叹气。
  梅映寒抿起嘴巴,看神色,似乎有些懊恼。
  白争流看在眼里,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未有什么不适。”
  就算昨夜还有腰酸,拿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圈儿,不适感全都消除不说,还有一种热融融的舒坦。
  今日继续骑马赶路,也不耽搁什么。
  他只是心情复杂。昨夜的三遍水,还有那当中的无数个亲吻。都让白争流在看眼前客栈、小二时,有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明明是与其他地方没什么差别的门窗,可视线扫过去,就能想到背脊靠在上面。略微有些硌人,但这样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只因很快他的意识就被另一种感觉夺走,起起伏伏,沉醉其中。
  白争流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就是平静口吻,古井无波:“莫耽搁了,快上路吧。”
  梅映寒轻轻“嗯”了声,与他并肩而行。
  白争流视线望着前方,却能感觉到,情郎的目光总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在自己身上。
  他在关心自己,也是在观察自己。
  白争流毫不怀疑。如果这会儿自己皱皱眉头,梅映寒一定能再克制三两个月。纵然是到了十分难以忍耐的时候,也依然去练剑发泄。
  是体贴做法,但真成了这样,就是白争流太不体贴。
  他干脆叫一声:“映寒。”
  梅映寒一怔,“争流?”
  话音落下,见情郎转脸来看自己。眉目之间带着笑意,道:“我方才在想一件事,与你我有关。”
  梅映寒看他神色,觉得情郎这副模样,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不悦。
  他心头柔和,脸上也带着一点笑,问:“是什么事?”
  白争流慢吞吞:“三两个月一次,不单单是你要忍耐颇久,我也一样。”
  梅映寒咳了声。平日镇定从容的人,遇到任何危险都能不显波澜。到这种时候,却露出几分平日难见的慌乱。
  白争流:“一旬一次……还是有点儿少了。三次呢?或者五次?”
  梅映寒:“……”
  白争流的笑意更加明显,“总不会是一天一次吧?我倒是无妨,只是从昨日看,映寒,你是不是不太接受在客栈、床榻之外的地方?”
  梅映寒左脚、左手一起晃出来。
  白争流大笑,肩膀都在颤动。有行人从两人身旁路过,好奇地朝他们看来。
  这二位江湖客,是说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事儿啦?笑得这样开怀,一定是极好的消息吧!
  行人满怀对两个大侠的欣赏,心头冒出这么一番判断。却不知道,两人真正在说的事情,已经激得那白衣剑客险些忘记如何行路。
  过了良久,白争流才听到一声:“争流。”
  白争流笑吟吟:“嗯,我在。”
  梅映寒侧头,深深看他。
  白争流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昨夜那么长时间,他便是被情郎这样看了一遍又一遍。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
  他喉咙忽而发干,见梅映寒朝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来。
  他没说“好”或“不好”。可单单一点目光,就让白争流险些步了情郎的后尘。走起路来,一样同手同脚。
  这时候,又听情郎开口,“你说这话,倒也没错。”
  白争流:“……”
  梅映寒:“日后,咱们便尽量找镇子、小城安歇吧。”
  白争流:“……”
  梅映寒:“争流?”
  白争流深吸一口气,扯出一张笑脸。
  “好啊。”他轻快地开口,“就这么说定了。”
  原本就是能让两个人都快活的事。
  虽然日日赶路,时间紧迫……但梅映寒也不是一定要每夜都留宿城中,只是如果到傍晚时,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半个时辰,他们身边有一个客栈,不如在其中落脚。
  如此一来,纵然少了些在路上的时间,来日却能更加精神,也算事半功倍。
  ……
  ……
  虽然改了行路的习惯,可从后面的结果看,两人的速度并未降低,反倒加快。
  抵达京城的时间比原先计划得还要早上两日。到了地方,白、梅照旧先找了客栈歇息。
  等填饱肚子,又安置好马匹。两人坐在屋中灯前,开始计划后续行动。
  说来说去,不过两条路。
  其一去大理寺,将御香坊大火真相陈出,看那边的人是选择找寻证据、向孟大人一家问罪,还是选择将罪案遮掩,顺道处理掉知道真相的人。
  如果是前一种情况,后续处置自然不用白、梅动手。如果是后一种情况嘛,两人倒是不介意直接进宫,在皇帝案前次旧戏重演。
  至于其二。
  “总归都是要闹到皇帝面前的。”白争流说,“咱们为什么不一步到位?”
  梅映寒客观:“江湖、朝堂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再有,争流,你还挂念着二十八将。”
  白争流叹气,“我倒是不在意旁人如何说我。”
  梅映寒:“既要为二十八将翻案,还是莫要授人以柄。”
  白争流听出来了,梅映寒更赞同第一条路子。
  虽然自己的想法受到反对,但刀客也知道,情郎会这样决断,说到底,还是为了与自己同样的目的。
  他很快想通,“你说得对,咱们还是去大理寺。只是既要报案,就要说清楚你我是怎么知道其中冤屈。从神鬼之说下手,虽是实话,还是……”
  白争流微微一顿。
  他笑了声,从包袱里取出当初在罗城拿到的账簿,手指温和地在上面扫过,“我怎么差点忘了?还有这等好东西。”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中,一纸诉状很快成型。
  没提御香坊闹鬼,更没说丛霄如何、周云韶如何。白、梅只道,他们途径罗城时,听说御香坊旧址上出现一个“冤”字。两人有心探查,便去寻了当地父母官。可朱大人心中有鬼,正被那“冤”字骇到神志不清。见了他们,便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真相吐出来。
  死者们身上的刀伤、孟家父子在案后不同寻常的表现……白争流手持毛笔,一气呵成。等整张诉状写完,他一面等上面的墨迹晾干,一面对梅映寒说:“我又想了想。直接去皇宫找皇帝,的确不太妥当。”一不小心,就要被扣一顶“刺杀”的帽子。到时候,纵然己方再有道理,大义依然落不到他们身上。
  “所以,”刀客慢悠悠道,“到时候,咱们就多写几份,贴在各个人多、尤其是读书人多的地方。”
  梅映寒笑了,“此计甚妙。”
  白争流:“那咱们再来合计一下,具体要贴去什么地方。”
  梅映寒:“好。”一顿,“不过,我还是希望大理寺能直接给出说法。”
  白争流说:“我也一样。”
  如今这么说,只是想做两手准备罢了。
  这天晚上,从说起后续打算,到诉状成型,再到决定明日在京中什么地方走动,好弄清楚哪里读书人更多、更适合贴诉状。一直商议到月上中天,白、梅终于歇下。
  时间这么晚,自然没有亲昵的兴致。但两人还是紧紧贴合对方,听着另一人的心跳入眠。
  转眼天亮。一大早,两人起身、洗漱。吃完客栈端上来的早饭,刀客剑客略作乔装,拿起诉状,一同出门。
  一路上,京中繁华自不必说。可惜无论白争流还是梅映寒,此刻都没心情欣赏。
  他们急着赶路。走着走着,身后忽而传来声响。
  “那边两位,留步——”
  白、梅不觉得这是在唤自己,脚步丝毫不停。
  偏偏他们不停,身后的动静同样不停。不单单是最初那道浑厚嗓音了,还有人急急追上,喊:“前面两位大侠!我们监正大人、监副大人唤你们呢,留步啊!”
  “两位大侠”。
  这话一出,白争流、梅映寒左右看看。
  二人同行的情况不少,做江湖客打扮的也并非没有。兴许依然是他们听错了,背后之人并不是要找他们?
  毕竟两人初来京城,若是碰到同样的江湖中人,打个招呼,那都好说。偏偏对面口中的“监正”“监副”之词,一听就是朝廷的人,那就真的和江湖客们没什么关系。
  想通此节,白、梅两个便要再次迈步。偏偏背后之人又是一声大喊,这一次,话音比前头更要清晰明确很多。
  “黑衣服,带刀的大侠!白衣服,带剑的大侠!等等,呼呼,等等!”
  白、梅:“……”好吧,都说到就这种程度了,的确不可能是在叫别人。
  两人回身,看向气喘吁吁朝自己追来的人。
  见江湖客们终于回头,那人登时露出庆幸笑脸,“大侠们!还请随我来吧。监正、监副大人正在等你们呢。”
  白争流目露疑问:“你说的监正、监副,究竟是?”
  追他们的人挺直腰杆,面中显露几分骄傲:“自然是钦天监的监正沐鹰大人、监副秦桑大人!”
  话音落下,白争流、梅映寒瞳仁齐齐一缩。
  两人脑海当中一起出现一个名词。
  长冲门!
  与天山、峨眉、武当等门派一样,这长冲门,同样是在屠魔盟中出力颇多的江湖门派。再有,当初天山弟子下山送信,玉涵、韩殊便是去了位于东南方向的长冲门所在。

  如今骤然听到此派门人的名字,白、梅两个又是惊讶,又是“他乡逢故人”的欢喜。
  他们对视一眼,又一起看看白争流手中诉状。最后,梅映寒轻轻颔首。
  意思是:“虽然不知道沐鹰前辈、秦桑前辈如何便沾上了朝廷的名头,但若是有他们帮忙,此事怕能便捷许多。”
  白争流轻轻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就这样,一半儿是为了叙旧,一半儿是为了找人帮忙。白、梅两人半路转道,去了半条街外等待他们的马车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对了,开文的时候不是说过中后期会有一个副本傅铭&顾邈还要上线嘛,就是现在这个。
  原定京城本会在更后面一点,但是写着写着觉得现在的剧情发展很适合让小白小梅上京,就把这个本提前了。
 
 
第172章 前辈
  出门的时候,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白、梅两个做了乔装。眼下要见故人,却是没有遮掩容貌的必要了。
  考虑这点,被带路引向马车的路上,两个江湖客飞快地卸掉了脸上那些假胡子、眉毛。以至于下人将二人带到之后,一回头,登时露出吃惊神色。
  看表情,似乎在说:“完了!我怎么把人弄丢了?”
  好在等到白、梅两个开口,那下人就意识到,自己并未带错对象。
  这时候,车上的人也拉起帘子,朝外间的白、梅看来。
  双方视线相对。
  白、梅平和拱手:“许久不见,前辈安好。”
  车上的人:“嘶!竟是你们!?”
  开口的是沐鹰。
  他被白、梅喊一声“前辈”,自然要比二人年长。约莫三十多岁年纪,面上已经蓄须,看起来颇为威严。
  在他身侧,另有一个中年男子,自然是沐鹰的师弟秦桑。
  与自家师兄相比,秦桑明显是文人打扮。虽然面上同样有胡须,可怎么看,都要觉得他的胡子要比沐鹰飘逸很多。
  看神情,两人都明显没想到自己找来的竟然是白、梅两个。
  意外完了,沐鹰、秦桑脸上又显出几分尴尬。
  看得刀客剑客满心莫名,试探道:“前辈此前莫非并未认出我们?”
  可要是这样,又为什么特地让人去喊他们呢?
  白争流、梅映寒心头疑问重重。这时候,沐鹰、秦桑也反应过来,先请白、梅上马车。
  “前面是未认出两位小友,”他们说,“之所以让人喊你们,是因为看出了你们身上的灵气。”
  话音落下,白、梅瞳仁一缩。
  “如今世道变了,”秦桑苦笑,“看两位小友如今的样子,怕是也知道几分?”
  白、梅对视一眼,再看向前面的两个前辈,一起谨慎点头。
  “唉,”沐鹰叹了口气,吩咐车架前行,再转头来看白、梅两个,“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话想问。不着急,难得碰上了,咱们相互都说说近来状况。也算让我和秦师弟知道,京城之外的地方如今成了什么样——对了,前面看你们那么着急,可是有什么要事在手上?”
  讲到后面,他神色严肃很多,视线沉沉落在白、梅身上。
  听两个青年叹了口气,玄衣刀客先道:“也算要事,只是无关鬼神。如今碰到两位前辈,我与映寒还想着,前辈们可否帮帮忙。”
  紧接着,白衣剑客道:“两位前辈既能看出我们身怀灵气,莫非?”
  沐鹰坦荡道:“对,我与秦师弟也有修行。”
  秦桑则道:“无关鬼神,却是要事?”沉吟片刻,似是意识到什么,“你们刚刚,是不是要去大理寺?”
  白争流知道,眼前两人既有了朝廷官职,对京城熟悉自不必说。此刻也不意外于秦桑猜到了自己二人的去处,对方提到,他便点头:“是。”一顿,“我们要告朝中一位大人。他包庇其子,害人无数,光我们知道的死者、伤者,都有上百之数。”
  沐鹰听着,抽一口气:“是谁!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白争流吐出一个名字。
  秦桑沉默片刻,“孟大人……”
  沐鹰也沉默,“平素还真看不出啊。”
  白、梅唯有苦笑。
  ……
  ……
  双方都有想从对方身上知道的事,到最后,还是秦桑更在意两个青年状告朝中大员一事,朝他们问起其中细节。
  面对早在屠魔盟中合作过的两位前辈,白、梅并不藏私。又考虑到沐鹰、秦桑也知晓阴邪、神鬼之事,朝他们讲述时,他们甚至没提诉状上的内容,而是正正经经说起了二人在罗城的遭遇。
  从一开始听说的“制香大比结束之后,得了第二的香师对第一心怀妒忌,放火伤人”,到一行人进入幻境之后,从红衣怨鬼口中听说的真相,再到他们从朱大人口中探听到的那些印证……说着说着,马车停了下来。
  秦桑看看车窗外,再转向白、梅两个,“这儿便是钦天监了。”一顿,“御香坊一案,我们也算了解。不瞒两位小友,我与师兄如今面圣的机会还算多。寻到时机,定会将真相呈给陛下。”
  说着,秦桑朝皇宫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
  白争流看他态度恭敬,眼神晃动一下,没像面对君家兄弟时一样,说起自己与朝廷的“旧怨”,而是简简单单道:“有劳前辈。”
  秦桑叹道:“如何又能担得起小友一个‘劳’字?不过分内之事——等到那日,圣上多半是要宣两位小友入宫问询的。在那之前,便请两位小友住下吧。被你们叫一句‘前辈’,总该招待你们一番。”
  白、梅两人也没与他客气。听秦桑说完,便认认真真与他、与一旁的沐鹰道谢。
  四人共入钦天监。白、梅被安排着到一处别院休整,等到午饭时间,四人才算再见。
  这时候,沐鹰、秦桑都换上了更加舒服利落的衣服。还朝白、梅笑笑,说:“领了朝廷的俸禄,行事便不像是从前那样自由。也只有在小友们这样的同路人面前,我们才能放松一二。”
  白争流与梅映寒对此十分理解。再有,两人也好奇两位前辈有什么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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