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萧青冥刚刚不顾危险,只身安抚好众文臣武将激愤的情绪,一瞬间又炸开了锅。
“大将军和摄政已经被杀了?!”
“原来狗皇帝刚刚都是在演戏,拖延时间,好等怀王带人来护驾!”
“糊涂啊!明明早知道狗皇帝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竟然还上了当!”
才接下天子剑的凌涛又惊又怒,若非张束止还有一丝理智,死死拽住他,只怕当场就要暴起,用御赐天子剑弑君!
显然,这次爆发的危机,比适才众人嚷嚷着清君侧时更为严重。
抱团的武将和他们身后的亲卫们,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任何一点刺激,都会顷刻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怀王!”萧青冥面沉如水,“朕方才已经下令,释放黎昌和喻行舟,也不会离宫南迁。”
对于昏君的一切“吩咐”,他直接矢口否认:
“朕没让你传什么密旨,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怀王一愣,诧异地睁大眼睛:“皇兄,为何?”
怎么突然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
他转念一想,恍然大悟,他的皇兄必定是这些乱臣贼子胁迫,受到了惊吓,清和宫的侍卫又莫名消失了大半,失去保护,皇兄这才不得不虚与委蛇。
“皇兄莫要担心,臣弟已经得了太后懿旨,宫廷侍卫已经尽数调来,臣弟保证此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们伤害不了你。”
怀王一边安抚“担惊受怕”的皇帝,一边撂下狠话:
“今日倘使有人敢伤害我皇兄一根头发,无论是谁,本王必将他碎尸万段!”
见弟弟仰着头,一副小狗崽求主人表扬的神情,萧青冥顿时无语至极。
“陛下!”被包围的人群中,右丞相梅如海高声叫道,“请陛下明鉴,我等绝无犯上作乱之意啊!都是这些武夫逼迫陛下!他们必是受了黎昌和喻行舟的指使!”
“陛下早已洞悉乱党阴谋,让怀王暗中护驾,实在是深谋远虑,可是臣等都是站在陛下那边的,微臣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南迁事宜,陛下说走就走,说留就留,微臣誓死追随陛下!”
丞相忙不迭撇清干系表忠心的话,无疑又给濒临失控的局面添了一把柴。
厉秋雨肺都要气炸了:“梅丞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武将们更是喧哗不止,甚至有一些胆小的文官也开始相互指责。
宗室们觉得自己最无辜,明明他们也是站在皇帝和太后那边,主张南迁的,凭什么跟这些乱臣贼子当成一党?
唯独瑾亲王萧瑾十分淡定,不光因他身份贵重,最重要的是,他笃定自己在皇帝心中分量特殊。
众人吵嚷之际,突然响起一声爆喝:
“你们这些昏君奸臣!什么特赦?都是糊弄人的把戏!”
凌涛一把推开灰衣将领的约束,双眼通红充血,已经彻底被愤怒激得失去理智。
兵部尚书关冰面色铁青:“凌涛,住手!”
“大将军一心为国,愚忠这个昏君,如今落到惨死狱中,竟然还要被你们这些奸臣污蔑人格,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涛手里握着那柄锋利至极的天子剑,挑起剑尖对准几步开外的皇帝。
“大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凌涛今日就要为大将军报仇,不怕死的,就跟我一起冲!”
他身后一众处于爆发边缘的亲卫轰然应诺。
张束止暗叹一声,一颗心不断下沉。
最后一把火,终于引爆了炸药桶。
事态发展至此,萧青冥心知此刻再许什么承诺都无济于事。
他双手负背,目光如电,昂首立在原地岿然不动,袖中五指紧紧收拢,捏着一张泛着金光的卡片。
“来人,护驾!”怀王沉声大喝。
宫廷侍卫们纷纷拔刀,就要迎上去。
就在乱局一触即发的瞬间,一直隐忍克制的张束止飞身上前,劈手砍在凌涛握剑的手腕间,后者猝不及防五指发麻,被对方一把将天子剑夺去。
迎着凌涛惊愕的眼神,张束止眼带歉意:“凌涛兄,对不住。”
两人的交锋只在短短一息之间。
另外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穿过侍卫们的间隙,直刺萧青冥胸膛而来!
这一记冷箭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就连张束止也只察觉一道寒光掠过双眼。
快得叫人反应不过来,锋锐的箭弩已然流星般射到了萧青冥面前!
完了!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生出了绝望的情绪。
“铮——”
但听一声刺耳争鸣,那志在必得的箭尖竟然正好撞在一柄漆黑的长剑上!
一袭黑衣犹如凭空出现的鬼魅,不偏不倚挡在萧青冥面前,挡下这致命一箭。
黑衣人手中长剑不知是何种金属打造,通体漆黑如墨,不反射一点光亮,一旦入夜,手中便如同空无一物,剑脊正反均开有血槽,绝对的杀人利器。
黑衣人脚尖点地,身轻如燕腾空而起,循着弩箭射来的方向,转眼落入人群之中,身影快如闪电,探手一剑,便砍断了一个佩弩者的手臂。
“留活口!”
萧青冥出言终究晚了一步。
黑衣人第二剑已化作一道虚影,话音未尽,染血的剑尖从刺客后心刺出,令其当场毙命。
这一下兔起鹘落,黑衣人救场迅如雷霆,众人尚未回过神,刺客就已经死了。
萧青冥手中唯一一张金色SSR卡牌浮现出已使用的记号。
【英灵人物:冥王剑·秋朗】
作者有话说:
怀王:奸臣好可怕,只有我心疼哥哥!(摇尾巴)
第7章 恩威并施
有人放冷箭行刺?!
就连激愤之下恨不得跟皇帝拼命的一众武将,这时也懵了。
他们入宫前都卸除了武器,此刻除了那柄被张束止夺走的天子剑,武将们都是赤手空拳,谁能把军中的制式弓弩带进皇宫?
“有刺客……”
怀王惊魂未定,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回廊又有人影闪过。
“皇兄小心!”怀王只来得及大喝一声,想也不想地扑到萧青冥身前护着他,就像小时候两人调皮挨打受罚,萧青冥也时常保护他那样。
话音刚落,“噗嗤”一下,一支利箭没入了怀王后肩胛,尾羽甚至还在不住轻颤。
冲击力将萧青冥撞得后退两步,才稳稳扶住怀中的弟弟。
黑衣人在怀王出声的瞬间同时冲向回廊,长剑当做长矛般掷了出去,一剑穿透刺客肩骨,将人活活钉在廊柱上,然而刺客早已在口中藏了毒药,当场服毒自尽。
连续出现两个刺客,一个用短程军弩,一个用远程弓箭。
接二连三的刺杀,在场众人无不惊骇莫名。
武将和宫廷侍卫们的冲突,也不约而同中断,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对峙。
凌涛早已被张束止制住,纵使他再蠢,此刻也冷静下来察觉了不对。
——真的有人混在其中谋逆弑君!
这时,清和宫四周响起接连不断的脚步声。
伴随着书盛扯着嗓子嘶吼护驾,大股大股的禁军身着甲胄从外面涌进来,迅速把守住了清和宫各个出口和要道,转眼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城禁军首领霍临匆匆赶来,半跪在萧青冥面前,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霍临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被萧青冥召唤而来的黑衣人秋朗,冷冷扫视一周,从刺客肩头拔出随身佩剑,回到萧青冥身侧,由始至终,他都不发一言,宛如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
“青宇,你如何?”萧青冥叫了弟弟的名字,沉冷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关切。
萧青宇从他怀中抬头,脸色发白,额上全是细密冷汗:“皇兄,臣弟没有保护好你……”
萧青冥摸到他背后的血,皱了皱眉:“传太医。”
不用他吩咐,书盛已经命人去了。
他又从袖中摸出一粒漆黑的药丸,强行塞进萧青宇嘴里,命令道:“吞下去。”
怀王呛得咳嗽两声,但还是乖乖听话把药丸吃下。
萧青冥凝视他的眼睛:“你真的让太监去诏狱传旨了?”
“……是,不过应该还没那么快,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怀王这才意识到原来皇兄是真的改变主意,不想杀黎昌和喻行舟了。
他有些慌张,不顾身后的疼痛,磕磕绊绊地道:“……皇兄,臣弟是不是坏了你的大事?”
他的眼神竟流露些许委屈巴巴的意味,无端叫人想起做错事的小狗。
萧青冥没有说话,朝书盛使了个眼色,后者心思敏捷,立刻去追传旨太监。
这粒药丸是十连抽奖送的R级道具大还丹,可即刻恢复一定生命值,一盒仅三粒。
怀王脸色立竿见影好了很多,伤处也不再流血,萧青冥便将之交给一旁的内侍照顾。
他起身越众而出,禁军首领霍临依然跪在地上请罪,低头不语。
年轻帝王冷酷的视线,逐一掠过众人神态各异的脸。
“好啊,好得很。”
他的语调并不如何愠怒,甚至显得轻描淡写,在鸦雀无声的前庭远远传开,却像藏着某种无形的压力,压弯了每个臣子的脊背。
“还有谁要谋反行刺?”萧青冥左手负背,右手垂在宽大袖袍中,紧扣着某种冰凉的金属袖珍机括,“朕,就在这里。”
皇帝独有的威势,在这句抑扬顿挫的宣告中攀升到顶点,在场无论宗亲贵族,文臣武将,太监侍卫,尽数白了脸色,黑压压跪倒了一片。
“臣等有罪!”
即便是瞧不上皇帝的瑾亲王萧瑾,依然充满不信任的六部尚书,抑或是满怀怨愤的几个将军,此刻也不得不臣服于皇权的力量。
张束止一脸黯然地跪着,内心更多的是狐疑,他奉了摄政喻行舟的命令,参与逼宫的同时也在暗中保护皇帝。
兵谏要求放人为真,调动禁军以防不测也为真,可是那两个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本应守卫清和宫的侍卫又去了哪里?为何禁军首领姗姗来迟?
莫非喻摄政想假戏真做,借机彻底夺权?!
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疑点重重,张束止胡思乱想,越想越心惊肉跳。
无论如何,今日必定无法善了了……
在众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萧青冥踱到张束止面前,淡淡开口:“天子剑。”
张束止和凌涛以及一众武将亲卫们,顿时心沉到谷底。
经过这场阴谋诡谲的宫变,谁也不敢继续造次,更何况皇帝身边还多了一个剑术出神入化的神秘高手,恐怕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此人敌手。
张束止无奈闭上眼,带着绝望的神色,双手将天子剑奉上。
萧青冥握住剑柄,屈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
凌涛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愤怒和恨意都被失落取代,他既救不出敬仰的大将军,也无法为之报仇。
不论今晚他是被阴谋家当刀利用也好,一时冲动也罢,做出谋逆之举已是既定事实。
凌涛万念俱灰,扯了扯干裂的嘴角,俯首拜倒:
“陛下,罪臣不敢请求宽宥,但其他武官和亲卫都是被罪臣裹挟的,并非当真想要谋逆,他们个个都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要杀要剐,凌涛都不怕,只求陛下让他们戴罪立功,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要用谋反罪处死他们,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回应他的,只有叫人无望的沉默。
萧青冥没有理会他,而是在查阅游戏系统板,虽然无法像手机界面那样查看群臣的忠诚和野心值,不过大臣的名字没有变灰,就代表人当无恙。
黎昌和喻行舟的名字依然在列。
凌涛却慌了,他对着打心底里不屑和厌恨的皇帝,一下一下重重磕头,被廷仗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处还在流血,很快,额头也磕破了,汗和血黏着鬓发和衣衫,整个人狼狈至极。
萧青冥终于垂眼注视他,用波澜不惊的口吻低沉沉道:“你一心求死也无妨,不过黎昌和喻行舟并未被朕赐死,他们现在还在狱中待得好好的。”
“若非你等非要闹这么一出,说不定现在已经拿着朕御赐的信物,将人放出来了。”
不仅是张束止和凌涛,周围听见这话的文臣武将们都是一脸震惊。
如果说之前皇帝可能是被逼无奈才许下承诺,眼下已然掌控全部局面,就没有必要说谎了,难道刚才怀王那番话,只是个误会?
强烈的悔恨之心瞬间涌上来,凌涛一张黑脸又羞又急:“陛下,末将、罪臣……”
见他说话都语无伦次,萧青冥扬声打断了他:“凌涛,你罪该万死。”
“不止是因为你鼓动众人犯上,更是因你身为云麾将军,统领士兵作战,一不能明辨是非,二不能冷静自制,易燥易怒,冲动愚蠢,有勇无谋。”
“得到一条情报,既不核实真假,也不判断敌我实力,就轻信上当,以至于连累属下一败涂地,也险些累得黎昌将军一同获罪。”
“凌涛,你可知罪?”
萧青冥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语速不疾不徐,每个音节都像一柄沉甸甸的重锤,狠狠敲在凌涛心头。
凌涛如遭雷击,轻飘飘的几句话,一瞬间几乎要把他赖以生存的精神信念压垮了。
他自以为自己忠心耿耿,立下无数大功,都是朝廷对不起他,即便求死,也是豪气干云,为救大将军和众同僚正义赴死,没想到今日之祸,竟一半都是自己酿的苦果。
凌涛从自我感动中被萧青冥三言两语冷冰冰抽离,愧得满脸羞红,晃了晃身子,脊背都塌了,眼神灰败地望着他:“罪臣知罪……”
萧青冥冷冷道:“你既然知罪,就该知道下场。”
若说凌涛先前求死,心中还有愤懑不服,现在则是彻底无话可说,得知大将军还活着,最后的遗憾也满足了,他聚起最后一丝勇气和尊严,仰起脖子,闭目待死。
周围其他武将和亲卫们也丧失了反抗的意志,纷纷别开脸,不忍去看。
萧青冥抽出天子剑,没有任何犹豫一剑斩下,锋锐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厉剑光。
然而,预料中奔涌的热血没有一滴飞溅出来,凌涛疑惑又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脑袋怎么还在?
一旁的张束止偷眼看去,倏然惊的瞪大双眼:“头发……”
凌涛这才发觉头顶凉飕飕的——皇帝居然只斩去了他的发髻!
他的头顶中央因此秃了一块,在春寒料峭下,瑟瑟发冷。
萧青冥收剑回鞘时发出一声清脆的轻鸣,慢条斯理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念在你并非祸乱主谋,又救主心切,姑且令你的发肤代你受过。”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云麾将军凌涛,以下犯上,冲动无谋,犯下大错,不能担任将军一职,也不能继续留在雍州军中。”
“今日起,贬斥为一普通兵卒,编入禁军中,处罚日日清洗马厩。其他人也参照此例执行。”
“凌涛,你可服气?”
这下峰回路转,凌涛和其他武将亲卫侥幸捡回一命,当即大喜过望,一悲一喜之间几乎要流出眼泪:“服气,服气,士兵凌涛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张束止同样又惊又喜,还没来得及为他高兴,萧青冥别有深意的眼神已经落在他脸上。
“至于你,方才危机关头,你出手阻止凌涛,本应嘉奖。”
张束止心中一凛,忐忑不安:“保护陛下乃应尽之责,罪臣不敢居功。”
萧青冥接着道:“但今日之乱你也有份参与,就当功过相抵,不再另行处罚。”
张束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萧青冥忽而俯身按住他的肩头,压低嗓音:“是谁指使你的?黎昌,还是喻行舟?”
萧青冥的声线沉悦而优雅,不轻不重的语调带着皇族特有的矜贵,听在张束止耳朵里,只觉得寒气顺着背脊往上窜,头皮一阵发麻:“无、无人……”
“首鼠两端,难成大器。”说完这么一句,萧青冥状似亲切地拍拍他的肩,便直起身。
张束止回过神时,后背已是一身冷汗——皇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沉可怕了?
这种压迫感,总让他想起面对摄政的时候,他暗暗想,两人真不愧是师生。
右丞相梅如海提着衣摆,十分丝滑地见风使舵:“此次祸端必有内情,陛下明察秋毫,先斩童顺,后除宵小,想必那幕后之人定会心有顾忌,不敢造次,陛下深仁厚泽,法外施仁,群臣必定感佩皇恩,心悦诚服。”
四部尚书齐刷刷翻了个白眼,不愧是你,马屁精。
“右丞相。”萧青冥目光落在梅如海脸上。
后者立刻躬身,比平日里更小心翼翼:“臣在。”
他美滋滋思索着方才的措辞,既把黑锅都甩开,将自己摘出来,又大大称赞了皇帝一番,必定能让龙心大悦。
再顺势替众臣求情,卖个情面,如今童顺一死,皇帝除了依靠自己,还能听谁的呢?
萧青冥语气倏然转冷:“你身为丞相,非但不能制止百官触犯宫禁,甚至纵容武将作乱,该当何罪?”
梅如海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疾言厉色,这还是他记忆里那个皇帝吗?明明刚才连要造反的武将都能特赦,怎么拿自己开刀呢?
梅如海简直委屈得像田垄里的老黄牛:“……臣有罪!臣那是因为……”
不等他辩解,萧青冥一挥手,直接下令:“右丞相失职,禁军首领霍临,护驾来迟,致使怀王受伤,罚两人闭门思过七日,期间暂停职务,以观后效。”
梅如海一肚子话只好吞回肚子里,这个处罚不轻也不重,一下子剥夺了全部职权,又保留了复职的希望,卡得不上不下,叫人十分难受。
霍临有些诧异,但眼下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好领旨谢恩。
崔礼与钱云生对视一眼,面露疑色:“自陛下登基以来,你何曾见过如此恩威并施的样子?”
钱云生眯着小眼睛,晃了晃脑袋:“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萧青冥一一对今日参与逼宫之人做出赏罚,众人都无话可说。
厉秋雨不明白皇帝今天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但昏君突然明智总归是好事,还不忘为诏狱里两人求情:“不知陛下可否赐信物予微臣,前往诏狱赦免黎将军和喻摄政?”
萧青冥轻轻抚过天子剑冰冷的剑鞘,缓缓摇头:“不可。”
方才轻易将这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交给凌涛,不得不承认是他思虑不周,可不能再犯第二次错。
厉秋雨和一众主战派文武,不禁心里打鼓,惴惴不安,皇帝该不会又改变主意了吧?
却又听萧青冥继续道:
“朕今日所言,皆会作数,未免有人从中作梗,朕决定亲自前往诏狱,释放他二人。”